4 壽老

第4章 壽老

當然，還是哭的多。

賀堪都快在太陽底下站兩個時辰了，只見過一個笑的，大多數要麽都是一臉期待之後，哀哭不已，要麽就是面無表情像是早就知道一般，拉着人就往旁邊走，給後面的人留位置，只有極少數人，面露欣喜。

看來這術師天賦真的是極少有。

賀堪心中記下，轉念一想，也對，如果這術師天賦普遍的話，人類情況也不至于如此。

隊伍慢慢往前走。

直到到了賀堪的時候，他終于來到青布小棚前面，棚裏面是穿着短打的兩個人，正中央的男人則穿着長袍，一副文人模樣打扮。

“把手放上來。”那文人看起來有些懶洋洋的，也許是人實在太多了，他擡頭瞥了賀堪一眼，懶洋洋的收回目光，擡手将一個漆黑的石頭放桌子上面，示意賀堪手放在上面。

“……”賀堪皺眉，那石頭漆黑如墨，渾身上下散發陰冷的氣息，不像是什麽好東西。

“快點啊，後面還有人等着呢。”那中年文人看賀堪還有點猶豫的模樣，開口催促道。

賀堪到底還是伸手上去了。

一入手，一股冰冷刺骨的氣息直沖沖的往他手心沖過來，沖的賀堪一個寒顫，下一秒，那寒流就進入血管中奔流。

漆黑的石頭輕輕閃動了一下。

那中年文人本來以為這個半大青年看上去虛弱，嘴唇發白，也不像是個有術師天賦的，懶洋洋的就當湊個數，一睜眼就看見這個，眉毛都驚訝的挑起來了。

“你倒是好運道，竟然真的有天賦。”中年文人又擡頭看了眼賀堪，發現他嘴唇又更加白了，明白可能是這詭石的原因，他點點頭，開口道：“行了，你往那邊去坐着吧，等會兒，有人帶你們前去檢查天賦。”

那文人說話的時候伸手指了個方向，正是在那監天司大門口的旁邊小屋，小屋裏面已經有幾位男男女女都等在裏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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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堪順着中年文人指着的方向望去，确定後，收回目光，沖着中年文人禮貌的點點頭，道：“知道了。”便兩手空空的往小屋的方向走去。

一進入小屋，賀堪也不準備跟其他人打招呼，找了個角落就坐下。

小屋裏面的人對這新進來的人都有點興趣，不過，在這個随時都有可能被詭物吃掉的世界中，有興趣也不接近才是常态，大多數都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賀堪更是不準備接近別人，他只是将這幾個人的外貌記在心中。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

小屋外面的天差不多快要暗了的時候，外面排着的隊的人也都沒了，自賀堪之後又進了幾個人，等到隊伍結束，一共進了17人，其中十男七女。

對于這個比例，賀堪還忍不住的看了好幾眼，心底有些驚奇，好半響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不在上輩子的世界了。

上輩子的部落裏面，母蜘蛛體型修為普遍都要比公蜘蛛大上許多，換作是上輩子，這比例倒過來才像樣。

“扣扣！”小屋外面被輕輕敲響。

一位穿着黑甲束起頭發的利落女子正站在小屋門前，手舉在半空中，顯然，剛剛敲響小屋門的正是她，小屋裏面的人目光都轉移到她身上，黑甲女子這才露出一個爽朗微笑，點頭道：“我姓李，你們喊我李兵，或者李司士都可以，負責帶你們去檢查天賦。”

李兵又忍不住看了眼小屋裏面的人數，語氣有些驚奇：“這次覺醒的人數竟然超過了十，運氣真不錯。”

小屋裏面的人點頭應是。

賀堪也在其中。

賀堪的目光也更停留在李兵這位黑甲女子的手上，垂落在身旁的左手不再像是人的手了，像是不知名的獸爪，爪刃很長，也很鋒利，賀堪毫不懷疑這只獸爪的殺傷力。

這就是原身記憶中的詭士了嗎？

賀堪在心中默默對照了一下，雖然第一次見，但為了不露出破綻，賀堪只是快速掃了幾眼就重新收回目光了。

李兵感嘆完就帶着衆人往監天司大門裏面走。

桐油大門敞開。

一群人跟着為首的李司士左拐右拐，明明一路上都沒有詭物，偏偏監天司的氣息頗為陰冷，走在路上都讓人呼吸一滞。

賀堪走在路上，偏偏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嗯，是這個監天司腳底下有什麽東西，賀堪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只看見平滑的石板，什麽都看不清。

內心的本能不知道什麽時候沒有聲音了。最前面的黑甲女子李司士似乎是一直都在關注自己身後衆人的一舉一動，在看見賀堪低頭仿佛在尋找什麽的時候，挑挑眉，微微的點了點頭。

李司士什麽都沒說，繼續在前面帶路。

賀堪繼續跟在前面黑甲女子身後，往前走，走到一條大道的盡頭，盡頭是一個大殿，殿頗為古樸，桐油刷門，宮殿也很大，足夠一群人進入。

李司士率先推門進入，同時示意身後所有人進來。

賀堪也跟随隊伍進去，一進去，只感覺渾身一輕，在外面那仿佛無孔不入的壓力也消失不見，整個人輕松太多。

“………”賀堪下意識的擡頭環顧整座大殿，這是個很古樸的大殿，簡簡單單，空空白白，除了在大殿角落中有寥寥幾個青銅器，唯一有存在感的就是大殿正中央類似于佛龛的位置，有一尊鬼的雕像。

那鬼上半身人身，苦勞疲憊，皺紋滿臉，幾乎八十老翁一般，白發蒼蒼，下半身的雕像十分神妙，硬是雕刻出那種雲煙狀。

這鬼還要做出一副慈悲模樣，偏偏又遮不住自己非人的神态。

只是擡頭看一眼，賀堪就只感覺頭頂有一雙目光直直的盯住他，那目光充滿了貪婪，不，是對他這個人的貪婪食欲。

那是個什麽東西。

賀堪忍不住皺眉，心中只有這一個想法，難道是把他們一群人作為血食？偏偏，他沒從那名黑甲女子身上感受到任何殺意，那佛龛上的鬼物雖說一直都貪婪的看着他，到底沒有其他動作。

思來想去，賀堪決定繼續等等。

“上前，血給壽老看看。”李司士讓最前面的少女上前，一邊開口說話。

那少女穿着青色衣衫，容貌俏麗，似乎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看見鬼物又或者是被壽老的模樣吓到，面容蒼白，聽見李司士的話語，強撐着不讓自己倒下，一邊伸手，咬牙，手腕處被匕首劃出一道血痕。

鮮血從傷口一滴一滴的流出來。

“桀桀——”佛龛中的壽老被鮮血的香氣所吸引，從上面盤旋而已，人們這個時候發現，那壽老只是裝作雕像罷了，他其實是能動的。

一躍而下，壽老盤旋在臺子上面，擡頭，細細的嗅聞那落在半空中的鮮血。臺子上有白紙。

壽老将血珠一舔而盡，白紙上就出現一個戰旗的符號。

“不錯，戰系的天賦，以後你可以朝術師與詭士的方向發展。”李司士瞥了一眼白紙，點點頭，開口說了幾句。

那青衫少女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捂着手腕就從隊伍離開，往旁邊等候。

之後是一個胖墩墩的少年，些許微胖，白白嫩嫩，衣服質量也不錯，應該出自不錯的家庭，看着上首一臉獰笑看着他的壽老，那少年顫顫巍巍，哭喪着臉湊近，手也顫顫巍巍的差不多劃了兩次才劃出傷口。

壽老同樣細細嗅聞。

這次似乎不太滿意微胖少年的血液，他只是簡簡單單的嗅聞了一下，連舔都沒舔，身下臺子上的白紙上也同樣出現一個戰旗的符號，只是這個戰旗相比于之前青衫少女暗淡很多。

“戰系，天賦低等，你可以朝力士方向發展。”李司士這次特地給出了評價，給出的選擇也比青衫少女少。

賀堪一聽到這裏就知道力士應該比術師與詭士的天賦要求低，其實細細想來，原身那個偏僻荒蕪的小村落，術師還是只有一個老術師，負責畫着符箓，詭士則有兩個，一個是村長，還有一個則是負責村落安危的護衛隊隊長。

其他的護衛隊隊員大多都是力士，有些連力士都不是，只是有點力氣的普通人。

賀堪了然了。

少年這下子連哭喪着臉都保持不下去，大概是壽老的模樣太過于可怕，連滾帶爬的往青衫少女身旁站着。

隊伍還在慢慢上前。

除了代表戰系的戰旗出現過幾次之後，還出現了其他代表輔系的符箓天賦的隊員，在白紙上面出現好幾次，有一個是個中年男人，普通模樣，中等身高，手上有幹着粗活的老繭，他的血液一出，壽老迫不及待的就舔了。

嗅聞都沒有做。

臺子上的白紙也出現符箓的模樣，光芒不淺。

“輔系，天賦不錯，術師适合你，如果你在儒子閣學的不錯的話，應該很快就可以領取監天司的行牌。”李司士看看一眼，進入大殿之後就一向認真的臉，第一次露出和藹的微笑，對着中年男人說道。

中年男人也露出松了一口氣的微笑，能夠成為術師的天賦，即使不能成為詭士，他畫出的符箓也足夠他讓妻兒吃飽了，總比之前在碼頭搬貨賺的多。

“多謝李司士。”中年男人真心誠意的感謝道。

終于到了賀堪了。

賀堪正準備擡手割傷口，正在臺子旁邊的李司士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剛剛在外面走的時候，你低頭是在尋找什麽嗎？”李司士冷不防的詢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