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魏惜仿佛感受到了他呼吸時的氣息,一擡頭,薛凜卻已經越過她,走到前面去了。
她沒看到薛凜的表情,是不悅,是戲谑,還是單純的吐槽。
她悶悶地自言自語:“沒撒謊,本來就跟你沒關系。”
到了韓春平的辦公室,倒也沒有太麻煩的事,韓春平遞給魏惜一張學校下發的社科實踐安排表。
“你先看看,今天晚自習前,抽出十來分鐘,給全班傳達一下學校的安排。”
魏惜點頭:“前天開會年級主任說過了。”
脫口而出這句話後,魏惜似乎想到了什麽,瞬間變得有些僵硬。
她心虛的用餘光瞥了眼薛凜。
薛凜微低着頭,左手在把玩那個被他摘下來的藍牙耳機,小巧乳白的耳機在他掌心颠來颠去,他頗有閑情逸致,看來并未專注于魏惜的回答。
魏惜稍微放心。
她開年級大會的時候,正好是林佳祎去砸西堯生日會的時候。當時她去開會,薛凜是在教室的,只要薛凜仔細琢磨一下,就知道她根本沒有作案時間。
她和林佳祎的交易不能被戳破,那些都是難以啓齒的,上不了臺面的,是她灰色的一面。
好在薛凜沒有任何遲疑的表情。
韓春平:“三月十四號開始,為期一周,也快了。”她說着,目光轉向薛凜,“薛凜啊,這是全市第一次搞這種社科實踐,納入會考成績,這可選項目有十來個,你看哪個比較輕松省時啊,實在不行咱們班統一一下,也方便做其他安排。”
教育局長孟棠之提出,要在高二下學期搞一次社科實踐,實踐內容主要是學習,參觀,動手操作。實踐地點有市電視臺,博物館,汽車加工廠,水族館,體育中心等。
上面的要求是,這一周不允許學校安排課程,認真對待實踐項目,所得分數并入會考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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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孟棠之要求闌市所有高中在二月底開學,趕出一周的時間,補課時。
畢竟二月闌市還是有點冷,不适合實踐,三月早春轉暖,萬物複蘇,正合适。
但韓春平一想到七天不學習不上課,腦子就嗡嗡作響,社科實踐是闌市的項目,但是高考可是全省較量,其他市不會像闌市一樣耽擱一周。
她打算讓全班選同一個輕松點的地方,然後統一安排線上自習。
至于哪裏輕松,任務少,給分高,自然得咨詢一下孟棠之的兒子,她不信孟棠之沒給薛凜半點消息。
薛凜聽完手上動作一停,忽的笑了:“老師,我媽搞這個是為了讓大家對大學專業有個基本了解,不至于一頭霧水的選擇人生方向,你現在這麽做,不是公然敷衍了事嗎?”
韓春平表情一僵,有些尴尬:“我不是那個意思,咱們班的學生都挺見多識廣的,也不至于需要靠這次實踐才能了解。”
薛凜收起笑容,但語氣還算客氣:“老師,咱班不是所有人家庭條件都好,也有特招來的貧困生,他們對大學專業基本沒有了解,一般是老師推薦報什麽就報什麽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高學歷負責任的家長,豐富的社會人脈資源,開闊的眼界來指導人生方向。
很多人上了大學才發現不适應不喜歡當前的專業,要麽花費大力氣研究生轉專業,要麽幹脆躺平消耗時光,這都是對教育資源的浪費。
魏惜在一旁聽着,不由自主地轉頭向薛凜看去,他聲音和緩低沉,表情嚴肅認真,談及正事時,他有種完全不同的氣場,那些佻達的,不羁的痕跡蕩然無存。
薛凜這些話說的她非常舒服,她很難準确描述這種舒服,大概就是,她是個慕強的人,而薛凜恰巧很強,完美滿足了她的一切幻想和心理需求。
她預感自己喜歡這個人,漸漸脫離兒時薛凜的影響了。
魏惜深吸一口氣,輕聲說:“老師,大家想去的項目肯定不一樣,還是挺難統一的,而且每個項目名額有限,不是還要線上選嗎。”
想把一整個班都放在一個項目裏,除非通過學校後臺操作,實驗班搞了這個特例,多少是不合适的。
魏惜的話委婉很多,也更好接受,韓春平思索片刻,也覺得自己有點多事了。
她擺擺手:“算了算了,你們随便選吧。”
魏惜松了口氣。
其實她心裏早就有了想去的地方,特別怕韓春平要搞統一安排。
從韓春平辦公室出來,魏惜頓了一下,便往下樓的方向走。
她腳步不算慢,哪怕內心有個聲音一直叫嚣着“慢點,等等薛凜,你不是喜歡在他身邊嗎”。
她一向克制自己的欲望,表現出一本正經,坦蕩冷靜的姿态。
“學委,你是有想去的地方了吧。”薛凜的聲音卻在她即将踏上臺階時響起。
魏惜險些踩空。
薛凜有種可怕的敏銳,從那次去藥店魏惜就發現了,他看似懶倦随性,其實什麽都看得清。
魏惜也不否認,平靜道:“嗯。”
薛凜眯眼,手指将耳機抛起,又淩空接住:“去哪兒?”
魏惜遲疑了一下,低聲回答他:“水族館。”
“嗯。”薛凜深深看她一眼,點點頭,語氣有點被麻煩事煩擾的無奈倦怠:“學生會的外聯活動順便做了吧,弄幾十張免費票就行,正好元旦晚會表演者的福利還沒給。”
魏惜頓了頓,提醒他:“我已經退了。”
以前她在學生會是負責外聯這塊的,但其實她并不擅長,只是被分配到了這個工作。
薛凜也知道她不擅長,所以之前的工作才打算跟她一起做,一方面給她打個樣,一方面怕她被無良商家坑。
但林佳祎聽說後,不甘心絕好的單獨相處機會被魏惜撿漏,所以用五百塊錢,讓魏惜退了學生會。
魏惜倒不是不願意和薛凜單獨相處,只是她從蔣可酩那裏聽說,薛凜和西堯在小樹林牽手了。
她總覺得自己再恬不知恥往上湊,就有點鸠占鵲巢的意思了。
薛凜淡淡道:“你退之前的工作還擱置着。”
魏惜:“......哦。”
她之前怎麽說來着?給薛凜打工肯定很幸福。
她說錯了,離職完成工作交接了,憑什麽還能找她做啊。
薛凜看出她臉上流露的不情願,隔了幾秒,又輕飄飄補充道:“我也會去。”
魏惜眨眨眼,把剛才的腹诽揉碎了。
然後她去食堂吃飯,薛凜去校外吃,他們不同路。
只是她不知道,薛凜在她走後,打給了高二一班的班長。
兩人還算熟悉,問些東西很方便,對方也巴不得學生會在衛生檢查紀律監督方面通融一下。
薛凜問的很簡潔:“前天的年級大會什麽時候開的?”
“開了多久?”
“我班魏惜一直在?”
只幾句話,就問的很清楚。
魏惜一直在場,會議開了快一個小時,主任很磨蹭,車轱辘話一直說。
所以魏惜根本沒可能跑去活動樓砸生日趴。
薛凜挂斷電話,沉了沉氣,腦海中浮現魏惜緩緩蹲下脫掉羽絨服的畫面。
為林佳祎背這麽大鍋,受這麽多委屈,是霸淩脅迫,還是被捏住把柄了?
作者有話說:
都不是,是你老婆要賺錢~
大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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