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薛凜生日次日就是周一, 他也終于見到了來上學的魏惜。

他一夜沒怎麽睡,特意早早來到了學校,臉陰沉着, 脾氣很差, 他低頭擺弄手機,桌上放着杯已經涼透的咖啡,沒人敢往他身邊湊。

早上七點二十五,魏惜趕在早自習鈴響之前進了教室。

薛凜眼睑微擡, 看到她的一瞬間,身上戾氣散了幾分。

幾日不見, 他想問問她, 身體徹底好了嗎?還記不記得昨天是他的生日。

他總覺得他們還沒靜下心來徹頭徹尾的談一次,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分手。

他能理解她對西堯的憤怒和怨氣, 他完全可以妥協, 只要是在合理範圍內,而不是什麽回到過去不送西堯去醫院這種純粹的情緒發洩。

薛凜深吸口氣,撈過涼咖啡, 猛地含了一大口,喉結滾動,咽了下去。

他剛想開口将魏惜叫出去, 卻見魏惜來到座位邊,始終沒坐下,也沒看他,而是在整理桌堂裏的東西。

她把桌堂裏存的練習冊, 卷子, 改正帶一類的東西翻出來, 摞在一起, 然後雙臂一抱,背着書包向前走去。

這時,韓春平也适時走了進來。

看到魏惜的動作,她一副了然的神情,直接擡擡手,指揮:“衛小薇,你跟魏惜換個座位。”

衛小薇一擡頭,看了眼魏惜,又轉眼看向魏惜的位置。

她有些驚訝,還有些興奮,趕緊收拾自己的東西。

魏惜的位置跟她隔着很遠,但很正,看黑板舒服,身後還坐着薛凜。

她雖然有點怵薛凜,但當然也是有好感的。

Advertisement

她以前經常找借口去問薛凜題,薛凜心情好給她講兩道,心情不好就推給別人。

如果以後坐在薛凜前面,那不就近水樓臺先得月了?

衛小薇得意地揚起下巴,瞥了魏惜一眼。

魏惜面無表情。

然後,兩人換了座位。

衛小薇拿着自己的東西,一屁股坐在魏惜位置上,轉回頭對薛凜說:“薛凜,以後多指......”

她話沒說完,堪堪咽了回去。

因為她發現薛凜的臉色極其難看,手指将咖啡杯捏的蜷縮起來,骨節是克制着力氣的白色。

他盯着魏惜的方向,眼中氤氲着壓抑到極致的愠怒,如濃墨一般化不開。

好不容易捱到下課,魏惜照例去黑板一側寫課程安排。

她捏着粉筆尖,踮起腳,揚着脖子,寫下數學的數字。

粉筆灰撲簌簌散落,混在空氣裏,飄向她。

她習慣性屏息。

就在她打算寫第二個物字時,一股大力抓住她的右臂,不由分說将她往外帶。

魏惜心下一慌,手一抖,粉筆掉落在地上,碎成兩截。

薛凜比她高大,力氣又足,她當然拗不過,還不等她攢下力氣掙紮兩下,就被拽出了教室。

當然,她也不可能掙紮,教室裏這麽多人,他倆在講臺前表演什麽都太掉價了。

所以她順從的跟他出去,一路被他扯到沒什麽人的走廊拐角。

薛凜沉了沉氣,他擋在窗戶前,遮住了一片日光,而魏惜站在他的影子裏。

魏惜垂着眸,臉色很平靜,似乎也做好了交代什麽的準備。

薛凜開口,聲音很沉,帶着熬夜後的倦意和躁郁:“發燒好了?”

魏惜:“嗯。”

薛凜點頭,深吸氣:“你昨天幹什麽了?”

魏惜知道他在問生日的事情,于是睫毛顫動一下,淡淡道:“睡覺。”

薛凜嗤笑,又點了點頭。

他已經不需要問魏惜還記不記得他的生日了。

他只說:“你想認真和我談談了嗎?”

魏惜依舊垂着眼睛,不看他,但又不是心虛的意思:“現在不是在談嗎?”

薛凜:“為什麽換座位?”

魏惜:“老師讓的。”

薛凜抿了下唇,骨節攥得悶響,他将視線轉到窗外看了看,平複了下心情,才說:“我沒有不相信你,當時那種狀況,你們一個比一個激動,我說什麽都會激發矛盾事态升級。我把她送進手術室就給你打電話,是你不接,我媽趕到後我立刻跑回學校找你,請問我做錯什麽了要被判死刑?”

他知道魏惜眼裏不揉沙子,性格也執拗冷硬,如果他不攔着,魏惜盛怒之下,說不定真會跟西堯打起來。

一旦西堯咬死說因為魏惜受傷更重了,那真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魏惜眨了下眼睛。

被判死刑什麽的太吓人了,她哪有這個權利。

但該怎麽說呢,她又不可能問出我和西堯掉河裏你先救誰這種傻逼問題。

僅僅是被放在選項上,對她來說都是種侮辱。

她永遠不會讓自己在哀求選擇的位置上,她要唯一的,堅定的那個。

魏惜嘆氣:“你沒做錯什麽,你情有可原,你左右為難,但是我不想攪合進她愛你你愛誰她恨誰這種怪圈裏了,很浪費時間。”

她只想好好談個戀愛,她付出了全部的熱情和愛意,憑什麽得不到完全的袒護和偏愛?

因為薛凜和西堯有經年累積的情誼,有親密無間的曾經。

她不可能讓他因為談戀愛,就從以往的人際關系中剝離,跟西堯成為陌生人。

但她也不習慣委屈自己。

她不知道西堯昨天去沒去薛凜的成人禮,但不管去不去都正常。

不去是身體還沒恢複,出不了門,去是因為他們父母,他們朋友都是一個圈子,根本剝離不了。

對薛凜來說,跟那麽多人鬧翻,不現實。

但剝離她就很容易了,畢竟她只是一個剛交往幾個月的女朋友,他們的圈子還沒來得及交叉。

她不否認薛凜是喜歡她的,只是這喜歡裏摻雜了一些為難。

那她就幫他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浪費時間。”薛凜被這四個字刺痛了,他盯着魏惜的唇,艱難地接納了她的意思。

原來在她心裏,這幾個月,這段戀愛,只是浪費時間。

那當初為什麽要接受他的吻,接受他的表白,還做出一副怦然心動的模樣?

為他能在對付魏銘啓這件事上幫她,還是因為他只是她炫耀的資本?

薛凜笑了一下,眼底滿是涼意,他幾乎是自虐地問:“魏惜,你到底喜歡過我嗎?”

那場五千塊的交易,始終是他心裏的刺。

兩人在一起後,所有推進式的進展都是他主動。

他約她出來,他提議一起吃早餐,他開車送她回家,他主動親吻她......

而昨天他生日,他原本要将她介紹給父母,他懶得管什麽不許早戀的禁令,他只想讓他的親人朋友都知道,她在他心裏的分量。

可她根本不在意。

她失約了。

魏惜情緒有些許波動,胸口一酸,眼睛微微發濕。

她艱難地承認:“......喜歡。”

怎麽可能不喜歡。

她那麽舍不得蓉市,那麽排斥來到寒冷幹燥的北方,可在開學軍訓,見到薛凜的第一眼,就全然接受了。

軍訓拉練的時候,他抱着她從陡坡上滾下去,吊橋效應發揮到極致,兒時的記憶滾滾而來,她望着他,幾乎感覺不到身上的疼,滿溢的愛慕占據了全部神經。

她心心念念惦記着他,克制着不去打擾他,卻把自己逼到了極致,只為了能和他站在同一高度。

她可以吞咽下所有委屈,接納全部誤解,只因為喜歡他本身就可以帶來源源不斷的能量。

薛凜對她這句喜歡,卻沒有任何感動。

他用一種仿佛徹底把她看透的眼神看着她,勾起唇,問她:“是價值五千塊錢的喜歡嗎?是跟林佳祎交易的那種喜歡嗎?”

魏惜愣了一下,繼而,莫大的寒意包裹了她,讓她血液瞬間凝固,冰冷徹骨。

五千塊,林佳祎。

她嘴唇微微發抖,不可置信地擡起眼:“你知道?”

薛凜冷眼看着她驚愕慌張的反應:“我不該知道?”

那一瞬間,魏惜腦子裏閃過了很多念頭。

薛凜為什麽會知道?是林佳祎說的嗎?他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你怎麽......”

她一句話沒問完,薛凜就冷冰冰的給了她答案。

“你痛經暈倒那天,校醫把你的手機給了我,你和林佳祎的聊天就在最上面。不只這五千塊,還有你退學生會,給她創造機會的五百,還有你給我起的備注,魏惜,你怎麽好意思說喜歡我的?”

魏惜覺得心髒被什麽重重地砸了一下,肺腑重創,鮮血淋漓,卻終于塵埃落定。

原來是那天。

怪不得。

他突然離開,态度變得很怪。

她之前一直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像阮禛說的太木讷了,不然怎麽沒有發現薛凜的喜歡。

直到他告白的前一秒,她都認為他是讨厭她的。

不然那些忽冷忽熱的态度,莫名其妙的針對和找茬,又如何解釋。

現在她終于知道,他為什麽說打破了很多原則,為什麽說掙紮,為什麽說要自我洗腦不該對她産生感情。

因為從一開始,她在他心裏就是有瑕疵的,他清高的眼睛看不上她那些賺錢的勾當,甚至她的感情也是值得懷疑的,他看着她陷入熱戀的每一秒,恐怕都在評估她有幾分真假。

對他來說,喜歡她違背太多原則,但他又恰好喜歡她的臉或是她的優秀,他厭惡她的一部分,喜歡她另一部分,于是只能纡尊降貴,勉為其難的和她在一起。

她突然失去了解釋一切的勇氣。

原以為,她和他的症結只是喜歡的濃度不對等,現在她才發現,他們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扭曲的。

其實她也沒什麽可解釋的。

她就是那樣的人,在生活窘迫到極致時,她就是會不擇手段的賺錢。

什麽清高,什麽尊嚴,什麽教養,什麽道德。

都不重要。

而他偏偏看不起這樣的人。

魏惜承認,之前的幾天,她有委屈和發洩的成分,甚至期待薛凜能做些什麽,另辟蹊徑,改變結局。

但到此刻,她才清醒的意識到,他們真的完了。

窗外太陽一寸寸升起,可投射進走廊的光線卻一步步後退,溫度越來越低了。

魏惜輕笑了一下,眼淚被她咽到了肚子裏,她點頭,一字一頓:“好吧,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薛凜覺得心髒被一瞬間攥緊了,痛感讓他難以呼吸,但他還是擺出一副看透了的神情。

“你終于說實話了。”

魏惜:“是,那就這樣吧。”

那就這樣了。

他們都一臉深沉地回到教室,只不過一個埋頭開始寫作業,一個喝完整杯冰咖啡,翻看手機沉默幾秒,突然扇開空杯,起身摔門出了教室。

教室門“砰”的關死那刻,魏惜的筆尖頓了一下,一滴眼淚落在未幹的筆跡上,墨水很快暈染開,給整潔的卷面留下無法抹去的痕跡。

薛凜始終沒回來。

中午放學,宋澤臣來找魏惜,眼裏滿是責怪和失望:“魏惜,你知道他昨天等了你一夜嗎?他還提前給你訂了條三十多萬的項鏈,七號那天中午,我和他就是出去取項鏈的,你也太過分了。”

魏惜怔了怔,恍惚了一下,然後淡淡道:“我不知道。”

她心裏有些酸澀和柔軟,但同時她開始理解薛凜對她所作所為的鄙夷。

三十多萬的項鏈,他随手就買了,五千塊對他來說,也就是出去吃一次飯的錢。

為了這點錢,做那些事,在薛凜眼裏簡直是不可理喻,太low了。

或許人生沒有大起大落之前的她,也會這麽想。

如果他們更早在一起,可能就沒有這些矛盾。

但是現實就是這麽戲劇化,他們如今不在一個層面,不管是經濟實力還是思維模式。

這種巨大的落差造就了無可彌補的鴻溝。

她還沒來的及走入社會,就已經體會了差距的殘酷。

宋澤臣輕嗤:“那你肯定也不知道,我魏叔轉移資産的方式也是薛凜讓我透露給你的,他為你做了那麽多,真不值得。”

魏惜目光一垂,手掌輕輕蓋住卷面的淚痕:“宋澤臣,你耽誤我寫作業了。”

宋澤臣忿忿離開。

還是這個周一。

韓春平把西堯受傷,以及污蔑魏惜的事情跟校領導彙報了,她主張嚴肅處理西堯,對這類惡性污蔑決不輕饒。

校領導果然沒同意,只說讓兩家家長坐下來談談。

韓春平心裏明鏡似的,學校不想讓這種事情發酵,只想息事寧人,而且魏惜的爹指望不上,媽媽性格柔善,耳根子軟,在西堯家長面前讨不到什麽便宜。

更何況,魏惜明确要求,這件事不能讓姜頌辛知道。

韓春平知道她家裏情況複雜,也盡量尊重她的意見,但這樣一來,兩家家長見面談都做不到。

而西堯有做上市公司法務總監的父親,大醫院外科主任的母親,兩人的社會經驗和背景,對魏惜本身就是一種壓制。

哪怕西堯家長完全不搭理不回應,就憑魏惜現在毫發無損的樣子,也無可指摘。

更何況那個污蔑據說只有薛凜和宋澤臣聽到了,傳播範圍不廣,而這兩人都是西堯的朋友。

魏惜幾乎沒可能要個公道。

所以又回到了韓春平問薛凜的那個問題,怎麽辦。

她自然是偏心魏惜的,但西堯的班主任也向着西堯。

一口一個西堯動了手術下不來床,孩子年紀還小不是有意的,魏惜也沒什麽損失,賠禮道歉就可以了。

韓春平沉着臉,差點跟同事鬧翻。

但這世上就是有很多無奈,如果魏惜父母沒離婚,她還是魏銘啓珍視呵護的千金,家裏有男性家長出頭撐腰,争取權利,這件事不會不了了之。

後來還是薛凜跟西堯家長說了,沈舒怡當着幾位老師的面,說了西堯兩句,讓韓春平代為道歉,表示願意找同事給魏惜提供心理疏導。

西堯哭得楚楚可憐,一邊說自己只是應激反應,知道錯了,一邊又說腰疼,難受,害怕。

沈舒怡轉過臉來,就開始為女兒辯解,叫屈,心疼。

一群人在沒有魏惜的場合,唱完了這出滿足自己道德感的戲,事情就結束了。

薛凜冷眼旁觀,沒立場譴責沈舒怡心疼自己女兒,只是那一刻,沈舒怡在他心裏的形象似乎變得普通了。

韓春平把處理結果告訴魏惜的時候,魏惜表現的很平靜,似乎沒什麽不能接受。

那晚的激動和憤怒好似是另一個平行時空的事,她走的時候,還貼心的幫韓春平帶上了門。

但薛凜卻知道,這事在魏惜這兒絕對沒完。

讓她忍氣吞聲,比殺了她還難受。

果然。

盛華一中一直跟海外高中有合作項目,每年,海外各校都會派人來盛華,選拔一名學生去那邊交流,同時也送來一名學生學習中國文化。

之前薛凜就去過一次,為期一個月,還得到了該校的校友徽章和認證,這是将來出國留學都能加分的經歷。

合作的學校當然也分三六九等,最普通的在邊陲小國,教育水平還不如闌市的普高,最好的聖沃斯蘭貴族學校則不管教育,福利待遇,校友圈子都獨一無二,學校裏多是各國富商,官員,乃至王族貴族的子女。

西堯所有科裏,就英語最好,她早就認準了聖沃斯蘭,打算追随薛凜的步伐,趁着寒假,去那裏交流一個月。

當然,她也不只是英語好,她還有爸爸給她弄來的國外知名教授的推薦信,沈舒怡給她挂名的幾個專利證書,以及其他證明自己實力和能力的獎項。

對聖沃斯蘭,她勝券在握。

就連她的班主任都認為,放眼高一高二,這次機會非西堯莫屬。

聖沃斯蘭代表來的時候,照例向全校發出了邀請。

但大家都默認,只有高一高二的學生會報名,因為高三生馬上就要高考了,藝考選拔和提前批次申請也紛紛開始,根本沒有時間去交流。

面試那天,大型會議室裏有二三十個學生,大部分都是玩票來的,手裏空蕩蕩什麽材料都沒帶。

其實也能理解,不是所有學生都有實力攢下那些證書的。

西堯看了一眼,心裏穩了幾分,然後開始反複背誦早就準備好的英文自我介紹。

就在面試即将開始前,魏惜抱着一摞證書,雲淡風輕地走了進來。

她将證書随意一放,開始閉目養神。

雖然對高中大多數學生來說,年級之間泾渭分明,幾乎沒有接觸,但每個年級的第一名,還是全校聞名的。

其他學生驚呆了——

“那不是高三的學姐嗎?”

“高三實驗班第一吧,這屆為學校沖刺省狀元的。”

“不是,她來幹嘛啊,她都要高考了,就算出國留學也該讀大學了啊。”

“卧槽聖沃斯蘭真這麽搶手嗎,連高三都想去,我就是随便來劃水的啊。”

“這還怎麽比,咱們才高一,人家已經手握奧賽一等獎了。”

“高一本來就沒啥希望,一般都是給高二準備的,呃......”

西堯臉都白了,她咬着下唇,盯着魏惜的方向。

剛才還算輕松的心情現在徹底沒了,那種無形的壓力和壓抑的畏懼席卷了她。

她緊張,焦躁,憤怒,卻無計可施。

因為只要魏惜還是盛華的學生,就有資格參與面試和筆試。

魏惜卻對她的敵意和戒備渾然不覺。

過了一會兒,面試開始,這種公開面試對于準備不充分或實力有欠缺的學生來說,簡直是公開處刑。

有的人跟代表聊兩句,就卡的滿臉通紅,支吾着驢唇不對馬嘴。

代表倒是很有風度,對這樣的學生也只是報以一笑,不過他很快低頭在名單上寫了幾筆,隐約打了個叉。

終于輪到西堯,她準備的已經很充分了,一套自我介紹嚴絲合縫,回答問題也算是滴水不漏,證書和獎項遞上去,更是看的代表頻頻點頭。

果然,代表在名單上寫了長長一串,和別人不一樣。

魏惜淡漠看着,情緒沒有絲毫起伏。

根據年級排序,最後是魏惜,她站起身來,報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開始自我介紹。

和西堯的拘謹與乖巧不同,魏惜與代表對話時氣定神閑,坦然大方,用英語交流也沒有絲毫的卡頓和斟酌用詞。

她初中就開始打英語演講比賽和辯論比賽,魏銘啓專門請外教一對一培訓,她在蓉市都不知道拿了多少獎了,這種場合對她來說實在不算什麽。

代表果然眼前一亮,在她将高中取得的成績和其他有分量證書遞上去時,代表又針對證書問了很多問題,她都流暢答複。

給別人的面試,都只有五分鐘,但代表和魏惜,整整談了十五分鐘,最後還聊到了她心儀的大學和未來的夢想。

也是很巧,代表的夫人就是著名的海洋科學家,他甚至還給魏惜留了夫人的名片,歡迎她将來報考。

面試之後就是筆試,魏惜看了一眼,筆試題基本是托福雅思的難度,對盛華的學生來說,這個難度只是門檻級別,真正的差異還是在面試上。

離開會議室時,西堯的臉色很差,嘴唇咬出了齒痕。

她眼睛瞪得很圓,怒氣沖沖,然而魏惜就從她身邊悠然走過,完全把她當成空氣。

元旦假期後,聖沃斯蘭的選拔結果出來了。

不出所料,選出的是魏惜,打分表上明晃晃寫着,她S+的評級。

韓春平看到公示,差點背過氣去。

她找魏惜談話,魏惜只說:“本來去年就想競争的,可惜家裏出了事沒顧上,現在只想彌補遺憾。”

韓春平講破天去,魏惜也只是一句:“彌補遺憾。”

最後韓春平沒辦法了,讓她自己想清楚。

在魏惜之下的,是西堯S的評級。

聖沃斯蘭客氣的給所有來參加面試的學生發了郵件,表示遺憾。

給西堯的郵件裏甚至直接寫明,她很有競争力,但非常可惜,名額有限,希望她明年再來。

西堯得知結果後,實在難以接受這麽長時間的準備打了水漂,她哭的眼睛都腫了。

她和所有朋友哭訴:“她就是故意的,哪有......哪有高三出去交流的!”

“我準備了那麽久,我爸爸媽媽都辦好簽證打算送我去了。”

“我才是真的喜歡聖沃斯蘭,她說那些都是騙代表的。”

“我明明可以和......和阿凜拿一樣的校友徽章......”

隋倘陪着她吐槽:“太過分了!這不是明晃晃搶你名額嗎?”

劉創抱着籃球,安慰她:“沒事兒,大學出國交流機會更多呢。”

西堯紅着眼睛,擡起頭:“大學不一樣!你不知道貴族高中比大學還難進嗎?”

宋澤臣聽着西堯哭,腦子嗡嗡響,但也忍不住說風涼話:“沒辦法,這就是實力壓制啊,魏惜考試競賽王者,薛凜都比不過。”

西堯:“你還誇她,我氣死了!”

去年薛凜參加聖沃斯蘭的面試,評級恰巧也是S+。

有了這連續兩屆S+的評級選手,估計以後聖沃斯蘭選人就更嚴了,再來一年,西堯也未必上的了。

薛凜聽說後,也只是掀起眼皮,涼笑一下:“西堯應該慶幸,高中其他選拔競賽不止一個名額,不然魏惜會壓着她打到高考前一天,魏惜絕對做得出來。”

宋澤臣似笑非笑地看着薛凜,忍不住揶揄:“西堯可是傷心死了,魏惜明顯不需要這個交流,你......怎麽想啊?”

薛凜手指一頓,随即漫不經心戴上耳機,淡淡道:“我有什麽可想的,菜是原罪。”

終于到了寒假,按照約定,魏惜要去聖沃斯蘭交流了。

可惜她過海關的時候,發現護照不足六個月有效期,需要重辦。

重辦下來,再去大使館更改簽證,寒假也就過了。

萬分遺憾,她沒去成聖沃斯蘭。

西堯聽說之後,氣出了胃潰瘍,吃了一寒假的藥。

沈舒怡為此還請了年假,為西堯調養身體,孟棠之和薛盛衛都去看她了。

本來孟棠之是要帶着薛凜去的,想讓薛凜安慰幾句,讓西堯心情好點。

薛凜扯了個蹩腳的理由,拒絕了。

孟棠之還要再說,卻被薛盛衛給攔住了。

作者有話說: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