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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傅沉進來後,宋莺時收拾了下沙發,請他坐,又給他泡茶。

她還沒有從傅沉親自上門這件事中緩過來,手機在茶幾上響了,傅沉瞥了一眼,是李橋。

宋莺時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夾着手機接電話。

“我不去了,家裏來客人了。”

李橋惋惜道:“那你晚點出來啊,我把我表侄帶過來了,給你相看相看。”

宋莺時聽到這話,立馬心虛看眼喝茶的男人,咳嗽一聲,大聲道:“什麽什麽呀?我不是跟你說了我相好了。”

傅沉哼笑一聲。

宋莺時趕忙挂了電話,将衣服随意丢到房間床上,這才慢條斯理坐在傅沉旁邊。

“你今天怎麽有空來了?”

“正好來江海出差,不成想你挺忙的,雲港吊着我,江海接着找?”他陰陽怪氣,怪滲人的。

宋莺時讨好笑道:“沒有沒有,我忙着拍賣行的事情,本來最近我家茶園就要拍賣了,這不正好碰上林大拍賣,我就拖了兩天,正好想找你聊聊結婚的事情。”

“那聊吧。”傅沉伸手脫了外套,宋莺時吓一跳。

傅沉問:“怎麽了?”

見他只是脫了外套,宋莺時尴尬笑道:“沒什麽,我怕冷,是不是空調太熱了?”

“還好。”傅沉看着她,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一只手,宋莺時抿唇臉紅。

他摩挲兩下,又松開,“确實有點冷。”

像是情侶間普遍的關切,宋莺時卻有些不适應。

但是人都找上門了,今天肯定是要給個準話了,不能再推三阻四考慮,拍賣行也不會繼續等她了。

宋莺時深呼吸一口:”我老家在蘇州,離得很遠。“

男人點頭,靠着沙發,一只手搭在沙發背上,像是能把她整個攏住。

“我媽去世很早,我在蘇州有個紡織廠,是我奶奶留給我的,我跟我爸關系并不好,我跟我外婆關系也不好,我表哥得罪了人,你應該也知道吧?”

傅沉像是累了,又是點頭,卻打斷她:“我不想聽家事,說你自己。”

宋莺時只好道:“我就是在江海讀了幾年中學,然後上了北方的大學,又去加拿大讀研兩年,然後就現在了。”

“沒談過?”傅沉問。

宋莺時臉紅,觑着他的神色,咳嗽一聲:“自然也是談過的,我畢竟是個大美女。”

說着,她還故作自信揚了下頭發。

傅沉失笑,淡淡戳穿她:“沒談過戀愛,我也沒有。”

“怎麽可能?”宋莺時詫異,一臉不信,傅沉沒過多解釋,只說:“你以後就知道了。”

宋莺時等了一會 ,沒等到他開口,有些惱:“你呢?你又不打算說?”

“我家裏情況很複雜。”傅沉無奈看她,“我媽去世很早,有後媽,後面兩個妹妹一個弟弟,我九歲就去國外了。”

宋莺時微怔,看着他的神色,有些哀傷,但坦誠,怪不得沒有口音,倒是有種英倫腔調。

宋莺時道歉:“對不起啊,你們雲港有錢人家裏确實複雜。”

“我在德國讀博。”傅沉補了句,宋莺時點頭,見他也算坦誠,确實沒什麽要說的了。

一時間安靜,傅沉看眼腕表,問她:“我一會還有事,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答案了吧?”

“那……”宋莺時不好意思主動說這事,挺羞的,“你打算在內陸領證,還是雲港?”

“就在江海吧。”傅沉起身,語氣愉悅。

宋莺時也起身送他,“明天早上,你別遲到啊。”

“不會。”傅沉拿着外套,看眼四周,宋莺時打開門,宛如一個送客的服務員,傅沉好笑:“這麽急着趕我走?”

宋莺時無辜:“不是你說你還有事嗎?”

傅沉無奈,走到門口,頓了腳步,居高臨下看她,她臉色潮紅,眼神閃躲,緊緊抿着唇,看起來像是送走他,會在房間內焦躁走來走去,迎接新婚的樣子。

傅沉彎腰低頭,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別太緊張,結個婚而已,傅太太。”

說完,湊近她,親了一口,宋莺時眨巴眼睛,更緊張了。

他笑着離開,宋莺時深呼吸一口,仿佛送走了一個大佛,她關上門,在屋內走來走去,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虧,這男人長得超帥的。

當晚也沒有出去,李橋知道她要結婚了,一點也不意外,只是感慨兩句而已。

拍賣會結束,銘庭拿下林大和廖思思的股份,算是徹底在內陸開啓新的時代了。

江策請客,在幕華庭,所有參加拍賣會的都有份,也算是給銘庭做個在江海的開門宴。

李橋帶着華英在大圓桌上吃飯,這裏面大半都是商會的人,是江海老牌商戶,如果宋莺時外公還在,怕是也能在這裏坐個次位。

銘庭一進江海,誰還記得喬宇,李橋看着一群人捧着江策,一臉不屑,早知道不湊這個熱鬧了,平白丢人。

“江總,替我向傅總帶聲好。”江海最大酒莊的老板胡總,忙不疊給江策倒酒。

江策謙遜道:“以後都是商會的人,何必客氣。”

他面上客氣,可也只是抿了一口,曲總喝了個杯底。

李橋翻着白眼,嘴上嘀咕:“不過是傅家太子爺手下的人,威風倒是挺大。”

華英看着江策,聽說江策也是雲港江家的子弟,竟然也只能給傅家打工,看來傅家的勢力深不可測,畢竟是頂豪家族,估計齊家都不放在眼裏了。

“真應該讓莺時來看看,認識幾個人也是好的。”華英有些可惜。

李橋哼笑:“可拉倒吧,她就是一根直腸子,我還怕她來得罪人呢。”

“她要結婚了,估計也不用應酬這些,好好管理茶樓就行了。”華英心下安慰。

李橋胡亂點頭,卻見江策拿着酒杯和酒瓶朝他走來,李橋連忙起身,一臉恭敬笑,跟剛才判若兩人:“怎麽能讓江總親自過來敬酒呢,我正打算去呢。”

“李總也跟我客氣?您是江海的房産龍頭,我們銘庭是新來的,以後還得仰仗您的威風呢。”江策更客氣。

華英被迫拿着酒起身,卻挑眉,實在是感嘆,果然有錢有勢的人更會做人。

剛才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李橋,這會一副要跟江策稱兄道弟的樣子,也是好笑。

華英見自家老板都幹了,也準備一口幹了,卻見江策輕聲:“華小姐随意點。”

華英一怔,李橋也跟着說:“你就不用喝了,說得跟江總欺負女孩子似的。”

江策輕笑,沖華英點了下頭,華英心下複雜,将杯子放下,仔細看着男人。

世家子弟,确實很有風度。

最後快要散席時,大家都沒走,因為主角是壓軸出場,華英沒喝酒,所以看到男人進來時,目光清明,卻也驚豔,江策本來已經俊逸了,卻在傅沉面前,壓根不夠看。

傅沉将外套遞給助理,解開袖扣,微微撸上去,很是豪邁,倒了一杯酒,沖衆人:“我今天是忙昏頭了,還希望大家諒解幾分,江策照顧不周,我替他一杯。”

其他人連忙起身,都是讨好。

李橋本來就是個酒桶,這麽點酒壓根喝不醉,瞅着傅沉那張颠倒衆生的臉,看過一次确實很難忘,心裏嘀咕:原來是他。

上次在幕華庭,邁巴赫上不就是他。

李橋後悔,錯過這麽好的機會。

不過散席後,傅沉卻過來找他,“李總。”

李橋連忙握手,華英看着傅沉,莫名覺得心跳加速,不是心動,是男人身上的壓迫感,讓她不敢直視,甚至有些難受。

“傅總客氣,江總剛才都跟我說了,您也別太擡舉我。”李總說完,便要把手抽回,卻被男人死死抓住,他連忙看眼傅總,有些臉紅……

“李總比我年長,論輩分,我叫聲叔叔也是可以的。”傅沉輕笑。

李橋摸不着頭腦,傅沉繼續說:“下次有空一塊喝茶,我聽說江海有個茶樓很有名。”

“哦,三月茶樓。”華英插嘴,意識到自己冒犯,又後悔,好在傅沉不計較。

李橋也跟着說:“對,三月茶樓,我跟他們家關系還行,尤其是現在換了新的老板,下次我做東。”

“那就明天吧。”傅沉一錘定音。

李橋和華英愣住,江策在傅沉身後,低頭笑了一聲。

江策沒見過宋莺時,但那天林太太生日宴,和他一般大的公子哥都在說傅沉看上了一個女人,連從小貼身攜帶的玉镯都戴上那姑娘的手,聽說在江海開茶樓,稍微打聽就知道是誰了。

李橋磕磕絆絆回答:“好好,一定,明天,華英,你安排一下。”

傅沉松開手,簡單聊了兩句,便帶着江策離開。

李橋好半天沒緩過神,不太确定問華英:“傅總明天邀我喝茶?”

“恩,讓你請客。”華英點頭,但她不想去想這麽多,只是想着一會要跟宋莺時說一聲,讓宋莺時留住這個大貴客。

出去時候,華英看到傅沉和江策站在走廊盡頭,江策先離開,留下傅沉,而傅沉對面的是剛破産回歸平民的廖思思。

華英奇怪,只看到廖思思踮腳往傅沉的身上湊。

她連忙挪開眼,不敢再看,這種私事,她可不能太關注,不然大禍臨頭。

幕華庭一面靠海,一面是繁華的江海城,傅沉捏着打火機,看着窗外層層疊疊的樓,華燈裏有一盞是宋莺時的,他要這盞燈以後都為他。

廖思思靠近時,他後退一步,廖思思落了空,紅着眼看他,比起宋莺時,她也算個美人,卻不如宋莺時精致,此刻更多的是憔悴和慌不擇路。

傅沉知道她要說什麽,先一步開口:“我和銘庭都很感謝廖小姐的成全,你放心,銘庭會接手林大的地産,過不了多久,林大停工的地區都會慢慢複工的。”

“傅總。”廖思思啜泣,“我什麽都沒有了,求你……”

“廖小姐。”男人冷聲打斷的話,讓她頓時清醒,她的楚楚可憐和示弱,并沒有得到男人一絲的動容。

傅沉略微煩躁:“依附他人而得到自己的安寧,終究會一無所有,我會等着你重新從我手上拿回自己的東西,但我這沒有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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