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密謀

二十一 密謀

準備接受損失的人，都知道自己是在危險的海上航行，他們的生命只有不到幾成的把握，卻仍然冒險前進，因為希望中的利益使他們不再顧慮可能的禍害；即使失敗了，還是要再接再厲。

藥塵按照計劃去奇珍拍賣行溜達了一圈，出來有些意外自己竟然被盯上了，還是紫煞幫的人。

他們自以為自己的計劃很周全，殊不知全被藥塵聽得一清二楚。不過那句'大事當前，不許妄動'倒是讓藥塵産生了些許興趣，就陪他們演場戲，看看他們想做些什麽吧。他想。

藥塵故意往偏僻處行去，感到身後跟着的人愈發蠢蠢欲動。在争鬥中，利益和權謀就像親密的朋友一樣不可分離，貪婪和大失面子的憤怒早已侵蝕了那些人的頭腦。

他們并未注意到盤踞在陰影裏安靜而危險的火蛇早已順着衣擺，悄然附着其身。以至于獵人出其不意收割獵物時，幾乎不廢吹灰之力。

“跟到這裏這麽久，閣下也該露個面吧。”濾去紫煞幫衆人陰毒的目光，藥塵不動聲色地盯着不遠處一個方向。

“控火能力不錯，沒想到早就被發現了。”一道熟悉的人影走了出來，卻是族學大長老藥覽，“只是路過而已，沒想到能看見你。”他解釋道。

藥塵并未接話，只是态度稍緩和了些。果然，藥覽開始試圖勸說自己回歸藥族。

“藥塵，和我回族裏吧。你所表現出來的天賦讓我也為之驚嘆，何必放棄藥族優厚的資源呢？這也是為你好……”

“長老，我不能回去。”盡管藥塵努力壓下心底的怒氣，他依舊感覺自己語氣在微微顫抖，“我不理解，鬥氣大陸明明以實力為尊，為什麽在藥族卻變成了血脈優先？嫡系比不過支系就利用自己的權勢打壓，輕易就毀掉了他們的一切 ！”

“那只是……”

“我絕不會回去。”

藥覽沉默地看着手中被藥塵撕下的紫炎丹丹方，紙頁經過撕扯所留下的毛邊似乎在表達：創傷縱然平複了，疤痕将永遠留存。

他看着藥塵堅決離去的背影嘆息一聲，從此這個倔犟的少年與藥族再無情分。

祝願你，藥塵。希望你會變強，強到能夠俯視整個藥族，足矣改變規則，讓那些家夥開開眼。

“一句話，想清楚了再說。”藥塵垂眸看着那個躺在地上狼狽不堪的人，飛濺的鮮血早已為地磚染上一抹豔麗的色澤。他就這樣等着，一邊漫不經心地敲着手指，火蛇随着他的舉動在那個人僅剩的唯一一只手上游動挪移，好似有了生命一般。

“嗬……”那個人顫抖着，由于驚恐而瞪大雙眼，只能發出微弱的氣音。他可沒忘記面前這個惡魔是如何碾碎他的一只手臂，殺死他所有同伴的。他掙紮着，一點點向街口挪去，身下拖了長長一道血跡。一次次地被拽回來，一次次的失去失望，血液的加速流逝讓他心理防線逐步崩潰。“城北，苦花園。”他艱難吐出字句等來的卻是永久的沉眠。

遲來的恐懼卷襲了他，災禍只有降臨到自身才是會感到痛的。曾經他也以同樣手法殘忍殺害了不知多少人，現在他才知道這有多可怕。

對不值得憐憫的敵人仁慈是無用的，反而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這是藥塵在霧隐之都學到的道理。他收拾好這裏，向目的地走去。

“兄臺等等！”風閑步履匆匆地過來，朝着藥塵行了一禮，從他略顯倦怠的神色中可看出昨日的風家可沒少忙活，“昨日多謝兄臺幫忙，我姓風名閑，是風家人。如果兄臺有所需，風閑定當全力以助。”

“城北，苦花園。也許有一場好戲在上演，去看看？”在覺察到風閑接近這兒後，藥塵故意暴露了自己的影跡。風閑耿直善良的性格值得深交，既然決定交這個朋友，幫助也是應當的。

“我姓藥名塵，雲游旅人一個。剛才被紫煞幫的蠢貨跟蹤，盤問了幾句後得到這個地址，木家的确在商議什麽大事，似是在積蓄戰力。”

風閑緊跟在後，聞言疑惑地撓了撓頭，“開戰？可是頂層的戰力木家不及風家。就算在其他各個方面能強壓風家，但也絕不敢對風家開戰。”

“不，我很确定在木家出現了鬥王的氣息，就在昨晚。”

藥塵神色凝重下來，由此看來現在木家就算要商議什麽只怕也是關于行動時間的調整。情況很不樂觀，奇怪的是，既然武隆城方圓千裏的幫派都沒有能用的，那木家何來的底蘊，能請動一個鬥王的？

“可是木家如果真的請動了鬥王強者，風家大概早已經從這裏抹去了。”

藥塵并未回答，他的表情像是在思索什麽。擔心打擾到藥塵，風閑也在沒再發問，跟着他來到苦花園。

即使知道藥塵實力不俗，但看着他拿木家地盤當自家花園遛時風閑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小表情，不過這份插曲很快就因出現的人物而打斷。

木家老祖木召森端坐首席，方圓千裏十大幫派的首腦們，正擡着板凳一起來吃果果嘞。

振凱會的會主冷笑幾聲，“木召森老爺子，本來今日就說好要動手的，怎麽了？反悔了？木家在外弟子可是馬上就要回來了。”

木召森臉色也沒好看到哪去，冷冷說道，“我難道不急嗎？昨日在密室計劃時犬子竟覺察到有一個小蟊賊在木家探查，正欲擊斃時卻出現一個神秘的鬥王強者直接将賊帶走，我想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記住，我們不止要擊破風家，而是将其徹底的毀滅。那個不定數很危險，所以暫緩一日行動，待犬子回聖殿再找一個人才穩妥。記好了魂殿的命令，若是見到那樣東西，務必奉承上來。”

衆首腦面面相觑，心裏嘀咕着利益，有些動搖，畢竟，得罪一名鬥王可不是好事。但很快，魂殿的誘惑力讓他們忘了後顧之憂。

果然是魂殿，很好，背後靠着魂族。先前魂族人潛入藥族襲擊鐵衛的破事還沒解決呢。添堵是必須的，反正目前他們不至于請出那些強的可怕的人物。只不過……兩位鬥王，即使施展秘術還是勉強，如若再加上各派圍堵，風家怕是難以自保。是了，才得知消息一日左右，不但在外弟子趕不過來，內裏也滲透的厲害……

藥塵還在想着就見風閑倒吸一口涼氣，神色複雜地看着自己，卻又沒說什麽。風閑是想過求助的，卻又懼怕将朋友拉下水。

“來不及了，只能先悄悄互送一些有潛力的族人離開了。”

“你呢？”

“自然是與風家共進退喽。”風閑故作輕松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