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可愛的樓主

“不想走了不想走了。”度離跳下馬□□自己的頭發:“走了一上午了無聊死了!”

本以為跟李成蹊一起趕路,美人相伴是很愉悅身心的事。但奈何李成蹊實在太悶了!

“不是你自己要求早一點趕路的麽。”李成蹊勒住馬,居高臨下看着他。

話是這樣沒錯,度離一大早就去敲李成蹊的門。但是從客棧出發到現在,李成蹊跟他說的話不超過十句,還都是度離起的頭。

要是平常,度離一個人也就罷了,這身邊有個人,缺偏偏又這麽冷淡,對比之下度離感覺真是壓抑。他都不想跟李成蹊一起走了。

看着度離一臉郁悶,李成蹊也有些無奈,他看看周圍,前面有條河,想了想道:“吃魚麽。”

度離眼睛一亮:“好啊,哪裏有魚。”

李成蹊指了指前面的河。

度離:“......你要我去抓魚?”

“不僅你抓,還要你烤。”李成蹊理所當然,他又不吃,當然是度離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那等下你不許吃!”度離驅馬到河邊,下馬後三下兩下把馬兒拴在樹上,迫不及待地去抓魚。

李成蹊坐在馬上看着他捯饬。

度離先是往河裏張望了下:“這水真清,我已經看見魚兒了。”

然後他把背上的斷劍取了下來,李成蹊眼睛一抽,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度離時,他便是在用這把劍烤兔子...

果不其然,度離很輕松地就用那把斷劍叉了兩條魚。

“嘻嘻,這魚真肥,比我在山上抓的魚都要肥。”度離驕傲的沖着李成蹊晃了晃手中的劍。魚兒還沒死透,抽搐的扭動,身上的水更是濺到了度離的衣服上。

李成蹊看着直皺眉。

度離也不在意,歡快地折了些樹枝,搭成一個圈固定起來就把斷劍架在上面。然後他直接催動內力生火,魚兒被烤得滋滋響。

度離蹲在篝火邊不斷翻轉着斷劍,很快,兩條肥魚就變成了兩條烤魚。

“可惜沒有鹽巴,味道可能會比較淡。”度離笑的桃花眼都眯起來了,因為離火近,鼻尖上還沁出了汗珠。

李成蹊沒有理他,他也沒有洩氣,之前說不給他吃也是氣話:“我烤了兩條,李樓主要不要嘗一嘗,我技術很好的。”

李成蹊的內心是拒絕的,但是看着度離熠熠生輝的臉龐,他竟然說不出那個“不”字。

翻身下馬,接過度離遞向他的斷劍。李成蹊先是打量了下那把劍。硫金是脆弱的金屬,偏偏這把劍堅固而鋒利,即便沒有劍刃,也可以取人性命。

也是這把劍,讓他猜測到度離的背景。

度離見他面無表情地握着劍沉思,不太高興地伸手去奪回斷劍:“嫌棄就算了,你不吃我還要吃呢。”

李成蹊本能的避讓了下,結果這一讓就讓度離的手直接抓住了李成蹊握劍的手。兩人皆是一愣。

也許跟他在火邊待了半天有關,也許跟他習的純陽心法有關,度離的手很熱,附在李成蹊冷冰冰的手上讓李成蹊仿佛被燙到了一般。偏偏度離還就手摸了摸,薄薄的繭在光滑的手背上蹭過,讓李成蹊不悅的皺起眉,但沒等他做出反應度離就立刻抽開了手。

“手感真好。”度離笑的虎牙都露了出來,像剛偷吃過魚的貓兒一樣。

他的觸摸沒有讓李成蹊感到猥瑣,何況也是他自己避開才讓度離握到了他的手。李成蹊也不好發難,但這樣跟人接觸,他還是很不習慣。

他雖然冷淡,卻不是扭捏的人,何況這些日子跟度離的相處,度離雖然常常因為話很多讓他感到有些厭煩,但他直率的性情讓李成蹊讨厭不起來,于是聽到度離調笑他手感好,他居然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比起歐陽毅如何。”

剛說完,他就扭過了頭,有些懊惱。

“咦。”度離瞪大眼睛,看着李成蹊鬓發下露出的耳尖微微泛起了紅。

度離忽然悟了,李成蹊這個人應該并不是天生就這麽冰冷冷的,可能他所處的環境養成了他這樣的性格。

換句話說,就是李成蹊應該跟他一樣,都是沒有過朋友的人,而他自己因為下山忽然來到了全是人的環境裏,放飛了自我,所以喜歡跟各種各樣的人相處。但是李成蹊屬于一直生活在人群中,大概因為他的地位,又也許因為他的性格,導致沒有人敢接近他,所以他才越來越冰冷。

度離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他心裏忽然雀躍起來,就像他喜歡花舞欲那樣,就算花舞欲聲名狼藉,可是花舞欲沒有傷害他,雖說抽了他的內力,但是在魔教卻好吃好喝對待他,他理所當然把花舞欲當成了下山以來的第一個朋友。畢竟是一眼就驚豔到他的人。

而李成蹊呢,李成蹊很是照顧他不說,長的也這麽好看,雖然度離之前一直嫌棄他無趣冷漠,但他改觀了,他覺得這麽冷冰冰的人露出與他性格極其不符的表情真是莫名可愛呢。

李成蹊可不知道就這麽一句話,他就已經被度離列為了第二個朋友了,他正懊惱自己怎麽會說這樣的話呢,難道是跟度離待久了,被傳染了嗎。

度離舉着劍挪到李成蹊正臉方向,李成蹊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度離也不接他剛才的問話,畢竟要是這麽快就惹人惱羞成怒了就不好玩了:“吃魚吧,再不吃就冷了。”

李成蹊給面子地抽下一條魚,烤熟的魚翻着死魚眼,散發着淡淡的焦香,咬了一口,的确很淡沒有什麽味道,不過貴在烤的人火候把握的好,魚的鮮美都保留了下來。

度離就着劍,三下五除二吃完了,等他清洗完手臉和斷劍後,李成蹊也才只吃了幾口。

他跑過去:“确實不太好吃,還有點腥,但是沒關系,我下次給你烤兔子吧。”

李成蹊看他一眼,把魚扔到一邊後也去河邊洗了把臉跟手。

其實李成蹊并不是挑剔的人,只是吃這條魚的時候,他想到了不大願意回憶的過去。建起了山風樓後,他的衣食住行都是極奢侈的,這不過是因他過去流浪時經歷了太多糟糕的經歷。那時為了活下去,他什麽東西都可以吃,什麽地方都可以睡。如今有了條件,他自然要過最好的生活,只是他沒必要提給別人聽罷了。

垂眉斂目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李成蹊牽起馬兒詢問度離:“現在繼續趕路麽。”

度離此時心情極好,看李成蹊怎麽看怎麽像個可憐寂寞沒朋友的變扭小孩,完全忽略了李成蹊其實比他大了好幾歲,徑自沉浸在要帶他走出冰冷冷內心世界的遠大抱負裏。

“不要趕路,我們慢慢走,等下前面到了漠北城我去買點佐料,下次就可以打野味吃啦,李成蹊你吃野味麽,我烤的野味可是非常好吃的。”要從稱呼開始改變,再也不叫李樓主了,先從直呼姓名開始。

李成蹊也察覺到從拷完魚後,度離就處在亢奮狀态,他以為度離想着一路邊走邊玩所以心情好了起來,便點了點頭:“随你吧。”

他尋找醫怪的消息都尋找了十幾年,也不急在這麽一時。

不過讓李成蹊比較頭痛的是,心情變好的度離一路上一直在跟他說話,即便自己也不怎麽搭理他,他也能自得其樂得跟他聊啊聊啊聊啊。

真是頗神奇,李成蹊默默想,要是一般人遇到他,要麽就是戰戰兢兢自己避開,要麽就是愛慕他但被他的冷氣吓跑。偏偏度離既不怕他也不愛慕他,卻能一直跟他叨叨叨。

那就讓他叨吧,反正聽他講一路上遇到的事也挺有趣的。李成蹊沒有察覺到自己身上的氣場不自覺溫和了點。

官道上,兩個年輕人策着馬緩緩行走,秋風吹起他們的頭發和衣袂,其中着青衣的那個一直在跟着黑衣的說着什麽,他的表情很豐富,時而大笑,時而生氣,說到激動處,還會揮手比劃着什麽。着黑衣的那個,安靜沉默,好似在專心致志地驅着馬,但偶爾點點頭或者給對方一個眼神,示意自己有在聽。

那邊是賞心悅目的和諧畫面,在某個地方的一間密室裏,卻有一個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憤怒得把跪在地上向自己彙報着什麽的手下踢翻。有些嘶啞得嗓音響在空徹的密室裏:“這個也殺不死,那個也殺不死,我養你們是吃白飯的麽。”

被踹倒的黑衣人誠惶誠恐地爬起來跪好,狠狠得磕了個響頭:“屬下該死,請主人息怒,因為主人說那兩個人的性命暫時不能動,所以屬下派去的都是不上流的殺手。至于歐陽毅,屬下沒想到他毅力那麽堅韌,居然可以反殺五鬼逃生。請主人責罰!”

面具人冷冷哼了一聲:“李成蹊那個雜種,這麽多年了還是陰魂不散。只是沒想到他那麽聰明,居然跟在...跟在度離身邊。”

面具人在說出度離名字時情緒非常大,本就嘶啞的嗓子更加難聽了,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主人若是不想他們兩個在一起,屬下便想辦法讓他們分開。”

面具人氣勢磅礴一揮左手,密室牆上又添一道烏黑的掌印。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身子一顫,頭又貼在了地上。

“滾吧,這次你再辦不好,我就不會對你這麽寬容了。”

黑衣人身子一顫:“屬下明白,必不辜負主人的信任。”

黑衣人退下後,面具人轉身坐到石椅上,他的心情依然憤憤,牆上又被他添了幾道烏黑掌印。

仔細一看,這密室的四面牆上其實是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黑掌印。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兩個人關系終于進了一步啦 期待他們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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