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什麽

什麽

01

在杜強堅持不懈一個月的糖衣炮彈圍攻之下，終于成功追到了羅莎莎。

張鈞安攤在沙發上刷着手機，看見杜強發了張同羅莎莎的合影，忙把手機遞給靠在他身邊的何鈞平看。

“這小子夠有毅力的，這麽久終于追到了。”

“他們在一起了？”何鈞平撇了一眼，照片上的羅莎莎笑得很甜，“真好，喜歡就追，随心所欲。”說着，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張鈞安。

“你是在怨我沒有早點跟你表白？”張鈞安刮了一下何鈞平的鼻子，順手摟緊了他。

“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何鈞平歪了歪身體，躺在張鈞安肩膀上。

“十四歲吧……你給了我一個甜甜的冰激淩……”張鈞安若有所思，沉浸在回憶裏，“後來我發現自己喜歡上你還很害怕，把書桌分開，又分了床。現在想想，真是自欺欺人。”

何鈞平輕輕拍了拍張鈞安的臉，賣乖地說：“我知道了，原來你那時候不是青春期叛逆，是太喜歡我了。”

兩個人相視一笑，淺淺地吻彼此的雙唇，慵懶地互相依靠着。

“看，我小姨發來她家龍鳳胎的照片。”何鈞平收到了梁紅珍的信息，照片裏一雙兒女，生得像洋娃娃一般可愛。

“一般混血都漂亮！”張鈞安細看了看，想着梁紅珍長得像何鈞平的媽媽，便試圖在兩個孩子身上找一找與何鈞平相似的地方。

“小安的孩子也一定長得很好看。”何鈞平太覺得這兩個還好可愛，情不自禁地說了一句。

張鈞安聽完笑了，開玩笑地說：“怎麽？你會生孩子？”

何鈞平眉心微微皺起，語氣沉重又認真地問：“小安，這樣生活，你會不會有遺憾？”

“遺憾？什麽遺憾？沒有孩子的遺憾？”張鈞安翻身，面對着何鈞平，繃着臉，嚴肅地回答：“我選擇什麽樣的人生都是我自己決定的，我不會後悔。憑什麽讓我拉着一個無辜的人，去過那些所謂的‘正确’生活方式？毀了她的一生？何鈞平，你太小瞧我了！我張鈞安認得清自己的內心，不管路上多少荊棘，我都會走下去！”

“小安……”何鈞平心裏淌過一陣暖流，張開雙臂抱緊了張鈞安，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我愛你。”

“皮皮，你只管愛我就好，未來所有的阻礙，由我蕩平。”

張鈞安擁過何鈞平，在他脖頸深深吸了一口氣，吻了下去……

02

何鈞平在張鈞安懷裏睡得迷迷糊糊的，聽見手機“嗡嗡”振動。

他摸索着拿起手機，一只眼睛微微睜開，是黎誠。

今天是周末呀，怎麽這麽早來電話。

“喂……”何鈞平懶洋洋地接起。

“平平！怎麽還沒睡醒嗎？都快十二點了！”黎誠在那邊聲音高亢。

“嗯……什麽事？”

“我剛接到小道消息，市裏要開展大學生計算機比賽，提前和你說一聲！如果明天你們班裏通知了，記得報名呀！新生名額不多，你積極點！”

“嗯？”何鈞平腦筋還沒有轉動起來，處于昏迷狀态。

“哎呀，其實是為省級和國家比賽進行選拔，你聽我的積極點，大一學生也就一兩個名額！所以才提前告訴你，有個準備！”

“好！謝謝學長。”

“客氣什麽！你……”黎誠把想問的話憋了回去，不用想，何鈞平也是和張鈞安在一起，“接着睡吧，拜拜！”

“嗯，拜拜。”

何鈞平稍微來了點精神，挂了電話，把手機丢在床頭。

“黎誠嗎？”張鈞安翻身抱住何鈞平。

“嗯，自從告訴他我和你在一起後，就不怎麽來找我了。剛才告訴我市裏有個計算機比賽，你去參加吧。”何鈞平向張鈞安的身邊靠了靠。

“不去，你去吧……”張鈞安說着又閉上眼睛。

“他說大一名額不多，就一兩個。聽我的，你争取一下吧，應該有用。”何鈞平撫着張鈞安的臉低聲勸說他。

“好，聽你的……不過我還想再睡一會兒……昨晚太累了……”張鈞安将額頭抵在何鈞平的額頭上，呼吸沉沉的，又睡了過去。

何鈞平勾起嘴角，聽着張鈞安的呼吸聲，也閉上了眼睛。

03

“熱臉貼冷屁股了？”姜野看着黎誠盯着手機發呆，在一旁幸災樂禍。

“沒，還有點溫熱。”黎誠收起手機，嘆了口氣，馬上調整好心情，伸了個懶腰，問姜野，“大中午趕着飯點兒叫我出來，是要宰我一頓飯嗎？”

“那當然，上次你說請我，結果你喝多了是我結的賬，你欠我兩頓了！”姜野理直氣壯地說。

“好好好，兩頓換一頓大餐，你要吃什麽？海鮮自助？”黎誠自知理虧只能認了。

“行，就新開的那家吧，我想去好久了！”姜野似笑非笑，揚起唇角。

黎誠聽完揉着胸口說：“真狠啊你，一頓飯夠我吃半個月食堂的了！”

“你什麽時候老老實實吃過半個月的食堂？我看校外的飯店你是吃個遍了。”姜野翻個白眼，對黎誠的賣慘不屑一顧。

“我吃沒吃過食堂你都知道啊？姜少爺什麽時候這麽關心我了？”黎誠狡黠地挑起眉毛，盯得姜野好不自在。

“我帶學生證了，趕緊走吧！”姜野轉過黎誠身體，讓他背對着自己，推了一下，“學生證半價。”

“那我謝謝你呗！”黎誠哈哈大笑，伸手打了個車。

兩個人來到了海鮮餐廳，拿了一桌子的海鮮。

姜野并沒有着急開吃，趁黎誠還在自助區轉悠的功夫，帶上手套将帶殼海鮮的扒幹淨，放在了黎誠那邊。

等黎誠又拿了兩份海鮮壽司回來的時候，看見自己桌上扒好的大蝦，眼裏冒了光，嘴上還得了便宜還賣乖地說：“姜少爺親自扒蝦，我真是受寵若驚！”

“你能不能別一口一個少爺的？你是小厮嗎？”姜野鄙夷地看了一眼黎誠，還不忘将手裏扒好的蝦肉放到他的碗裏。

“哪有待遇這麽好的小厮啊！”黎誠也沒客氣，拿起筷子夾着碗裏蝦肉沾了沾料放到嘴裏，誇張地說了句“好吃！”然後，又補充一句，“好吃在不用勞動就能直接放嘴裏。”

“切。”姜野無奈又歡喜地低頭淺笑。

“別老光顧扒蝦，你也吃，嘗嘗着三文魚，我看着挺新鮮！”黎誠夾了一筷子，剛想放在姜野碗裏，忽然停下動作，“不嫌棄我這筷子用過吧？”

“不嫌棄。”姜野盯着魚片，等着黎誠放下。

“也是，又不是沒親過。”黎誠說着，把魚放在姜野碟子裏。

姜野深吸口氣，臉發燙地說：“你能不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還這麽大聲……”

黎誠看看周圍：“沒事，這裏人少，我小點聲。”随後低聲問：“那天我喝多之後，沒胡說什麽吧？”

“沒有……不過，你……”姜野頓了頓，實在按耐不住問了出口，“你真的那麽喜歡那個小學弟？”

“平平啊……”提起何鈞平，黎誠立刻像打蔫的茄子，低下頭，“确實真的喜歡……”

這回他說的不是醉話，姜野聽完心裏像被揪了一下發痛。

“剛開學時候，他站在校門口，像會發光一樣吸引我的視線，我就主動過去幫忙，知道了他居然是我的學弟，想着真是天助我也！”黎誠邊慢悠悠地扣着手裏的螃蟹，邊回憶着。

“然後，我就仗着自己學長的身份，編各種理由接近他。他真的超級好，溫柔善良又很真誠，可總是帶着一絲神秘，讓人捉摸不透，明明看穿我的心思，也沒厭棄我，我就越陷越深……直到有天，在空無一人的教室，我向他表白，還試圖吻他……他躲開了，告訴我他有喜歡的人，我就知道我沒戲了……”黎誠挑出螃蟹腿裏的一塊肉，放在了姜野盤裏，“給你吧。”

“後來呢？”姜野輕聲問。

“後來，我以為我可以改變他的想法，因為他喜歡的人像直男，不會有結果的，還擔心他會受到傷害！結果……”黎誠仰頭長嘆，“結果他們居然是兩情相悅，在一起了！”

黎誠裝做哭腔，錘着桌子：“你說我的人生怎麽這麽坎坷？好不容易認真一次，就碰了釘子！我怎麽就碰不到真心喜歡我的人呢？”

“我……”姜野想告訴黎誠，他是真心的，結果被黎誠突然遞過來的螃蟹腿，打斷了他的話，說出來的話變成了，“我自己扒，謝謝。”

“像我們這樣的人，遇到真心的太難了，身邊的人大多都不理解，你不也是嗎？被我親完後都不敢聯系我了。”黎誠卸下一條肥腿，直接塞到自己嘴裏啃了起來。

“我……”姜野斟酌着，不知道這是不是很好的表白時機，想了想，還是閉嘴吧。

之後，黎誠也想再和姜野說自己的事兒了，便岔開話題，開始聊起學生會活動。

從飯店出來，黎誠送姜野回去，姜野卻說先陪黎誠回學校吧。

到了學校門口，黎誠下了車，姜野也跟了過來。

“你不坐這車直接走嗎？”黎誠不解地問。

“跟你說句話就走。”姜野低着頭，深沉地說。

“什麽事？”黎誠看着姜野像有什麽大事要說的神情。

“我……認真地告訴你。”姜野擡起頭，對視上黎誠的眼睛，“我喜歡你！”

說完，他突然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躲進了出租車，“砰”地關上門：“師傅快走！”

“什麽？”

黎誠驚呆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那車開得飛快，連車尾燈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