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受禮
受禮
乾皇微怔,在場其他人嘴角抽搐。
說的自然是假話,真話怕把這些人吓壞,閻槐開誠布公地道:“魔域有能之人,多得是看着小的,我不想跟一群小孩玩,便退位讓賢,過來其他王朝找份體面的差事,體驗一下拿俸祿的趣味。”總而言之,被乾皇稱作前輩,他不止當得起,這聲前輩好叫輕了些,不過也是些無傷大雅的細節罷了。
在場宮廷中人僅抿着嘴,露出古怪之色,拿俸祿辦事哪有什麽樂趣可言,這位連魔域閣主之位都能自退,很難說他當了執教,會不會幾日後失去興致。
修煉之道,煉靈成種;破地開竅;元魂彙聚;神入逍遙;參天變化。
渡劫入道,花葉成聖;道果神樹,開道尊者;萬法歸一,容道至尊。成仙永恒。
簡單來說,先聚集靈氣在體內任何一處,大多是心髒處,孕育一顆靈。
用靈氣或靈性之物滋養它,通過悟道修行,使其生長,直至參天大樹,孕育果實,落葉歸根,最終不可思議地青春永駐,得道成仙。
總共有九階,乾皇大概在七階左右,體內靈樹已經到了落果的層次,他也有諸多子嗣。
但确實有能之人,小小年紀得道,容顏始終不改。
人間沒少聽說魔域有峰主看着不過稚童模樣的傳說。
如果稚童得道并非訛傳,閣主乃青年模樣,實在太正常不過。若他真有才能,能當幾百年閣主,只是說話直了一點,無論如何也得想辦法留住他才是。
修煉場上。
“傳聖上口谕,陸放殿下身體不适,今後不必再來修煉場。”一個聲音尖細的小太監,吊着眉梢,口氣傲慢地當衆說道。
衆皇子、公主、郡主、王公貴族的後代等,都望向陸放所在的方向,衆所周知,陸放并不受乾皇器重,一直以來演練也總在後排,修為一階,似乎很勉強才能突破,而今乾皇當衆除了他的修煉資格,可見對他的厭惡之深。
被喚作陸放的少年擡頭,閻槐見到了一張青松翠竹般的俊顏,用泉水叮鈴的聲音,問了一句:“父皇要軟禁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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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小太監似乎頓了下,方才回答。
“那行,不去修煉場,那麽他們修煉的時候,我想去哪兒,就可以去哪兒,是嗎?”陸放道。
“不可出宮。”
“我是指宮內。”
素來媚上欺下的小太監似乎不滿他的淡定,但對着這位最不受重視到似乎可有可無的皇子,一時想不起還有重要的話沒說。
修煉場上其他不想修煉的少年少女都兩眼發亮,露出羨慕之色。
陸放不願其他人效仿他,故作惋惜,蹙起秀氣的眉頭,頗為真誠地喃喃道:“宮中也沒有可玩之處,其實還不如修煉。修為高了,有利于将來,像我這樣玩,以後可就難了。”
小太監心說當然,總算是正常了,不能進修煉場修煉,無人指引,在宮內簡直沒有活路,可見此子将來乃至現在均不值一提,終于想到要說的,冷聲道:“殿下想抗旨不遵麽?”
“那倒不至于。”陸放一臉無謂地道,眼裏似乎寫着無聊二字,懶洋洋地似乎總是提不起精神。
見他不知輕重,小太監越發瞧不起,道:“聖上有令,殿下難道不知要跪着接旨嗎?”
陸放嘆了口可有可無的氣。
覺察到這小鬼的意圖,閻槐分出一道身魂,掠向下方。
瞬息之間。
陸放絲滑地跪在小太監面前。
一身紅衣的閻槐站在陸放和小太監中間,受了這一拜。
一時間,九霄樓上手持壯景的紅衣男子憑空消失,下方修煉場上,陸放殿下身前多了一位紅衣人。
他不避諱上方全衆,卻在下方衆人眼中隐形,那般灼目的赤紅身影,演武場上就連執教都看不見,明顯是故意為之。
整個九霄樓上的人能清楚地看見他就站在陸放殿下面前,受了本該是乾皇該受的禮,都不由瞳孔巨震,心生惶恐。
此人的能耐非同凡響,此人的目的,當真是謀個差事,這份差事該不是取乾皇而代之吧……
閻槐管樓上的人怎麽想,他開心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表情很是歡欣。
他背對着九霄樓,樓上的帝王重臣只能看到他雄厚寬闊的可怖背影。
這位神出鬼沒,令人摸不透的魔域前閣主,怕是當真有拔除乾王朝的實力,或是取乾皇而代之都不為過。
起初對他萬分客氣的乾皇寂默無聲,暫且忽略那紅衣男子不計,就在小太監都能對皇子頤指氣使時,他一掌拍在了身旁廠公胸膛,這一掌用了實力,後者吐血倒退數丈,當場斃命。
另有金線繡邊的白衣人在黑暗中走出,乾皇道:“白兄,若不介意,今後東西兩廠與執教之衆,皆由你掌管。”
“行之願意效勞。”白行之輕聲說道。
在場的世家之人都惶惶不安,他們不信乾皇看不出來魔域閻雲柯此番作為的意圖和可能産生的後果,但乾皇卻絲毫不當回事,甚至借機拔除了身邊的毒瘤。這位暗處走出之人,他們此先并未發現,也不知閻雲柯是否知曉。
若是不知曉,那他不值一懼,若知曉而無視之,則王朝危矣。
閻槐當然知道九霄樓暗處也有人藏匿其中,或者說鎮守其中也不為過,這很正常,他無所謂。
此刻他的心情十分愉悅,好像每一個毛孔都在歡呼雀躍,愉悅得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就在這時,閻槐用了個小手段,換了個視角,從下往上,看見了陸放明亮的目光,和彎起的唇角。
閻槐的好奇心一下子被鈎了起來。
九霄樓上的情況,包括隐在暗處的人,他十分明了,只是不在意罷了,讓樓上的人看見他,只是心血來潮故意為之。
見了本該是小可憐的陸放的笑容,閻槐徹底融入虛空,身形隐匿不見。就像空氣融入空氣之中,完全消失不見。
九霄樓上的人,白行之搖了搖頭,他也不知此人的蹤跡,乾皇陸承天若有所思,除他倆之外,剩下的人都神色驚惶,擔心先前的質疑冒犯到這位高人。
他們扪心自問還是太淺薄,魔域高層哪怕是退下來的,都不可随意對待,乾皇的萬分禮待才是明智之舉,
與此同時,修煉場上,陸放故作遺憾,規規矩矩地拱手道:“謝父皇恩準。”
他周遭同齡的人都面帶苦澀,唯有前排那些早已開竅的勤加苦練之人面露同情,或是事不關己。
“這渾小子,他就是不想修煉!”乾皇陸承天重重哼了一聲,至于閻槐的來去無蹤,樓上其他人只覺眼前一黑,忍不住戰戰兢兢,唯獨他仿佛沒看見一般,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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