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悍不畏死者贏
悍不畏死者贏
閻槐難以置信地聽着陸放的恭維話,既驚奇又感興趣。四處那麽多奇花異草,這棵茂盛又古怪的木狜枯木最俊,這離奇的審美觀。
木狜完全受不得贊美,說着選閻槐,枝條往陸放的方向探。
陸放察覺到這棵靈木的意圖,也看向閻槐的方向。
閻槐道:“還有呢?你話說一半,不夠坦誠。”
“你可以先抓了我,神入我體內,在我體內靈種上紮根,今後你想怎麽吸收土靈氣,便怎麽吸收土靈氣,你想開什麽花結什麽果,哪都由你來斷,我所去之地,靈氣濃郁,必有利于你,怎麽樣?
“我用精純的土靈氣聚成的靈種,你神入我體內,可以保全自身,至于有形的枯木林,哪怕被連根拔起,當柴燒,都是你的功德。如何?”
別說木狜聽了蠢蠢欲動,就連閻槐聽了莫名心動,他轉瞬覺得哪裏不對勁,仔細想來,閻槐耷拉着眼皮,很是無語。
這樣一來,修行的是木狜,而陸放自己好像不用,木狜一開始就有了靈性,陸放這算是另類地突破至五階以上……距離六階只差渡劫。
而他原先才一階靈種境,與木狜的六階中和一下,至少也是三階的層次。
這小子若能納入木狜入體內,能一步至三階,由于基礎紮實,一路至渡劫都穩妥得很。而對于木狜而言,好處也極大,畢竟皇子殿下能去的地方,所居之地,總比這偏遠的東南角靈氣濃郁得多。
“你知道枯木林……”木狜輕輕道。
“都是你。”陸放道,“那唯一的綠意,意味着你很鮮活。每鋸一株枯木,就如同斷你的爪牙,你要麽決一勝負,要麽隐匿于地下,都免不了元氣大傷,急需尋出路。”
木狜枝條全向着陸放方向招搖,但口中依舊硬:“我選他。”
依舊是選閻槐。
陸放總算是失落了,一時目露茫然,他無措了片刻,道:“可能是沒有緣分,既然你心想這剛來的這位,那我也沒有辦法。不能逼你做選擇。恭喜閣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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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槐見他原先心不甘情不願,此刻似乎釋然了似的,說實在的,目前陸放的處境,差到若他不能逆轉局勢,那麽宮內不止傳聖旨的小太監能對他頤指氣使,那些向他行禮的人可能都會轉變态度,由奢入儉難。可以說眼下的木狜似乎是他唯一、最好的機會。
閻槐悠哉地道:“你不在乎這唯一、最好的機會麽?”
陸放豁然擡眸,仔細注視閻槐的眼睛,道:“不至于,我大可熬一段時間,而後選擇其他靈木。只是宮中,只有這片枯木林不被需要,我比較熟悉,這才動了恻隐之心,不論如何,我當它朋友,但願閣下帶走它後,能對它好些。”
木狜恨不得把全身上下所有枝條都擺向陸放的方向,就嘴還硬着。
閻槐只覺自己就像拆散牛郎織女的西王母,他對那根看似幼小實則壯實的木狜道:“我對你沒興趣。”
比起橫刀奪此物,他更想看看陸放和邪木搭夥後的情形,不然若給到機會,讓他有機會選擇其他天清地明的靈性靈木進行修煉,那就沒意思了。
只見木狜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用稚嫩的聲音說着十足老成的話:“不能跟您一道,真是十足遺憾,令木深感痛心,木對您的仰慕如日月星辰般永恒不熄,又如瀚海山川延綿不絕。”
閻槐開始擔心,他此刻走後,這活成精看人下菜碟的木狜,會一改先前的殷勤,非但不按照陸放所言的通力合作,而是會直接将送上門來的靈種當成精純養分直接抽幹,這樣一來,沒有靈種的人便沒法修煉了,很容易便回歸原位。
“我倒要看看你說的能否實現。”閻槐對陸放說完,又對木狜道,
“你當真能庇佑此子,紮根于靈種,安分與他合作,而非取而代之麽?”
鋸木聲在外面響起,眼前纖細的木狜顫抖了下。
卻并無言語。
陸放原先警惕着閻槐,此刻心有疑惑。
閻槐道:“我可不想做好事,我只想看熱鬧。”
木狜瑟瑟發抖,原先有的那兩分惡意,此刻都縮減為一分,道:“在他全勝之時,我不會發作,但在他虛弱之時,很難保證能抵抗住取而代之的欲望……”
閻槐感興趣地看向陸放,卻見他神色平靜,似乎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
陸放道:“如果我虛弱之極,将死之際,你取代我,我并不介意。”
閻槐愣了愣,乘人之危,在歹徒看來是人之常情,邪木更是如此,但這個少年卻很坦然。
木狜再無顧慮。
陸放悍不畏死地直接張開雙臂。
一道靈光自小枯木枝幹底下激蕩而出,劃破虛空般,像是害怕被抹除似的,瞬息沒入陸放的胸膛。
陸放的氣息紊亂了片刻,靈力便從一階,飛速上升。
靈種破開表皮,枝芽向外生長,極快速度抽枝,而後壯大。
陸放的氣息突破至二階,繼而三階,飛速向上。
陸放狠狠壓制住突破五階的沖動,五階之上需要渡劫,而他此刻的肉身,遇到天劫,必死無疑。
他迅速壓制,直至修為穩定在了五階巅峰,靈種皺縮至極小,周遭靈氣暴湧入他的體內,強化他的體格。
閻槐看到了邪木與修士的組合,按常理,修士會将修為壓制到三階,再循序漸進地穩固,在此基礎上緩慢突破,哈欠打到一半,沒想到此子完全不顧前期的紮實,直接突破至五階巅峰。
今後此子都不用自個修煉,這究竟是懶到什麽地步,修為全靠靈木自行吸收空氣中的靈氣養分。
起初是土靈靈種吸引靈木或者說邪木的觊觎,達成共識納入體內通力合作之後,便是靈木或者邪木自行吸收空氣中的靈氣,而且無論元素、種類,只要是木系能夠吸收的,無論邪氣亦或靈氣,無差別吸納。
而修士自然變強。
陸放從變化成樹,重新變化成人,所謂“參天變化”,他借助木狜一步到位,然而除了化身成樹,他沒有其他的變化,于是修為穩定在了五階,回歸原來的人身,木狜同樣有了變化成人的能力,二者合力,實力穩定在了五階中期,最終在木狜毫無置疑心甘情願之中,回歸至陸放的模樣。
閻槐這般看來,只覺陸放都不夠純淨了,這究竟是木狜幻化的陸放,還是陸放本身,連他只有接觸之後才能确認。
“小鬼,還在麽?”
“自然在。”“陸放”一出聲。
閻槐手中幻化出一道光劍,劍刃對着“陸放”的脖頸處。
“我自然是在的。”陸放一臉無語,皺起眉頭,“可以把劍移開嗎?我剛剛試了下幻術。謝謝你的劍。”
閻槐舉着劍,被這聲感謝給聽沉默了。
“看不出來,你竟然是為我着想。”陸放彎起唇角。
閻槐只覺灼眼,冷着臉道:“這是誤會。”
莫名的,這話說出來,卻顯得傲嬌。
“你以為木狜會對我下手,所以你在保護我?“陸放問完,又道,“你大可放心,我跟它,足有十幾年的交情了。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見過它,它并未要我的性命。”
簡直解釋不清了!閻槐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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