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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結!婚!啦!◎
“那可不是什麽舒服的地方。”檀斐側過臉, 垂眸看站在自己身邊的巫辭,“怕嗎?”
“有一點。”巫辭猶豫了一下,承認道。
人類自誕生在這片大地上開始, 就一直在尋求永生之法, 就連最接近神明的巫觋族人也不例外。
在人的設想中, 神離開這片大地後,去到了另一個與世無争的世外桃源。
人只要修煉到一定境界,就能飛升成仙,去到神的世界, 從此脫離血肉皮囊, 不死不滅。
可絕地天通後, 神所在的“天上”變成了第五維,除了神明,一些像檀斐、無常鬼之類的高階妖魔,也同樣被隔絕在人間之外。
五百年前, 天神隕落後, 第五維就只剩下那些強大的妖魔鬼怪。
失去了神明的壓制,不難想象,原本與世隔絕的世外仙境,如今會變成怎樣的一副恐怖景象。
“別怕。”感覺到了巫辭的擔憂,檀斐輕輕地捏了捏他的手心,“有我在。”
檀斐連手都是冷的, 掌心裏泛出絲絲寒氣,讓巫辭覺得,被握住的手快要凍僵了。
但是, 他并沒有因為冷就将自己的手抽離, 反而更緊、更堅定地扣住了檀斐的五指。
感受到了巫辭的小動作, 檀斐一怔,轉過眼去看他,卻只看到巫辭平視前方,一張白皙的臉在一襲紅衣的襯托下,比平時更加清俊秀美,神情也更為堅定和坦然。
覺察到檀斐在看自己,巫辭轉過臉,和他對視,露出一點笑容:“嗯,現在不怕了。”
如果檀斐只有冰冷,那就讓他來帶給檀斐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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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斐也收緊手指:“你記住,進去以後,不能說話。”
不能說話?
巫辭沒問為什麽:“好。”
檀斐沒有解釋,轉過頭,對傻愣愣的尉川敘打了個響指:“跟上。”
還沒靠近裂縫,一股刺骨潮濕的陰冷寒意就從裏面席卷而來,巫辭只覺得自己好像瞬移到了雪山之中,連骨頭都凍得發疼。
最詭異的是,裂縫裏似乎有一種強大的吸引力,身後也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推着巫辭,使他不由自主往前走。
檀斐牽着巫辭,一步一步地走進那道冒着森冷黑氣的裂口中。
進入裂縫的瞬間,巫辭眼前驀地閃過一道白光,然後什麽都看不見了。
失去視力,他的安全感驟然少了大半。
還沒從進入未知領域和失明帶來的雙重不安中走出來,巫辭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了陣陣凄厲的哭號聲!
巫辭腳步一頓。
這是什麽聲音?
他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哭聲,恐怖得就像從地獄中傳來的一樣,時而如泣如訴,哀轉久絕,時而像厲鬼的哀嚎,撕心裂肺,仿佛遠在天邊,又像是近在眼前。
怎麽會這樣?
好在,檀斐就在身邊,這才讓巫辭得以安下心來,在他的帶領下繼續往前走。
走出一段近乎漫長的距離後,巫辭發現,自己的眼睛漸漸能夠看見了。
恢複視力,他當即轉頭看向身邊的檀斐,卻發現,檀斐的外形又發生了變化。
似乎是回到了第五維的緣故,檀斐的靈力變得更加旺盛,臉也恢複了氣色,灰白的皮膚變得充盈透亮。
與之相應的,還有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更加強烈的邪氣。
看到檀斐的模樣,巫辭稍微放下心來。
他本來以為,回到第五維,檀斐會變回兇神惡煞的惡鬼相。
不過,現在這副正常人類的皮相更好,至少能讓巫辭減少一些跨種族婚姻的詭異別扭感。
沒來得及想太多,巫辭轉過頭,确認過尉川敘還跟在他們身後,便放心地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他還是稍微愣了一下。
檀斐帶着他走進了一個城鎮一樣的地方,這裏沒有高樓大廈,四處都是低矮陳舊的平房。
奇怪的是,這裏空蕩蕩的,連一個人也沒有。
巫辭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漫山遍野的黃,這種黃像是沙塵暴來臨前的那種灰蒙蒙的土黃,空氣裏帶着厚重的泥腥味。
巫辭擡起頭。
天上沒有太陽,不知道光源在什麽地方,但這裏的一切卻又清晰可見。
沒有風,也沒有聲音。
檀斐牽着巫辭的手,十指相扣,兩人沒有任何語言交流,就這樣沉默着,靜靜地走在這座空曠的鎮上。
視野中的那片黃,變得更加明顯了。
忽然間,巫辭看到,遠處的天邊,彌漫起了幾乎齊天高的黃煙。
滾滾黃煙不斷往前湧動,像是正在朝他們的方向移動。
巫辭忽然一個激靈,随即反應過來。
不,那不是什麽黃煙,那分明是沙塵暴!
而且用不了多久,沙塵暴就能刮到他們這裏了!
他倏地扭頭看檀斐,卻謹記着進來前,檀斐曾交代過自己,進來之後不能說話,于是只能把慌亂和疑惑咽回肚子裏。
檀斐似乎沒留意到巫辭的目光,也沒有發現遠處正在朝他們席卷而來的沙塵暴,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前方,繼續向前走。
但巫辭感覺到,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動了動。
檀斐用拇指指腹輕輕地蹭了一下他的手心。
雖然不明白檀斐的用意,但這個小動作,卻足以讓巫辭高高懸起的心落回肚子裏。
空氣中嗆人的土腥氣越來越明顯,巫辭甚至覺得自己每次呼吸,吸進去的不是空氣,而是沙子。
很快,和預料中的一樣,鋪天蓋地的沙塵暴殺到了他們面前,除了漫天的黃沙,一切都被掩埋在了塵土中,巫辭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了。
巫辭緊緊地閉上了眼睛,等待着被黃沙吞噬。
但沙土并沒有拍打到他的臉上。
等了幾秒,巫辭忍不住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竟然換了一副景象!
前一秒,他和檀斐還站在被黃沙淹沒的小鎮,下一秒,他們就站在了冰天雪地中,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刺眼的白。
巫辭一腳深一腳淺地踩在皚皚白雪中,他的嘴唇漸漸凍得烏青。
他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溫度正在迅速流逝。
巫辭扭頭看向檀斐,他本以為檀斐不會受到影響,卻發現,檀斐的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而他原本就冰涼的手,此刻更像一塊寒冰一樣凍手。
即便如此,巫辭也沒想過松手。
原來,檀斐竟然在這種滲入骨縫的寒冷中,沉睡了五百年。
在雪地裏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巫辭的睫毛都沾上了晶瑩的冰晶,久到他覺得,自己的雙腿已經凍到失去了知覺,眼前的場景再次一變。
這一次,他看到的場景,比之前的更可怕,更瘆人。
沒有光的世界裏,一切卻清晰可見,和之前充斥着黃沙的小鎮不一樣,這裏只有漫天的紅色。
在彌漫着血霧的空氣中,巫辭看到了無數個只在古籍傳說裏出現過的上古生物。
它們,是和神一起,被封印在第五維裏的上古生物。
無一例外的是,它們和無常鬼一樣,被笨重的鐵鏈鎖住了肢體,而鐵鏈另一頭則拴在了一根根通天石柱上,使得它們無法離開,只能拼命掙紮,發出“哐哐哐”的撞擊聲。
空氣中的那些血霧不是幻覺,而是從它們的傷口中彌漫出來的。
巫辭終于明白,之前,他聽到的那些凄厲的哭號聲,是從哪裏傳來的。
是它們在哭。
是這些比人類更早出現在陸地上的遠古生物,被困在這個維度之後,日以繼夜發出的嘶吼與哀嚎聲。
忽然闖入的兩個凡人帶來了不屬于這個維度的陌生氣息,原本苦苦掙紮的妖獸們忽然安靜下來,同時轉過頭,用銳利的目光盯住巫辭,并發出沉重的喘息聲。
對視的瞬間,巫辭從它們的眼中看到了怨恨。
他突然理解,檀斐為什麽不讓自己說話了。
但在看到巫辭身邊的檀斐時,妖獸們怨毒的眼神又變成了弱者對強者的恐懼,它們不得不惶恐地低下頭,發出陣陣悲鳴。
檀斐置若罔聞,像是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面。
巨大的疑惑像地毯般在巫辭的心中鋪開。
第五維是在天神隕落後才變成這樣的嗎?這些煉獄一樣的場景,是神明在隕落之前,特地設下的,用來困住這些妖魔鬼怪的結界嗎?
還是說……在絕地天通之後,神明和妖魔一樣,一直生活在這樣的地方?
想到這裏,巫辭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神壇,就是祭壇。
神明不是祭祀的對象,而是祭壇上的祭品。
如果神一直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這哪裏是什麽神的維度,什麽世外桃源。
這分明就是煉獄,專門囚禁神明的煉獄。
不由巫辭多想,眼前的場景再次變換,并且一次又一次變換。
他們好像牽着手,一路翻山越嶺,跋山涉水,一起在這個維度裏走過漫長的歲月。
終于,巫辭和檀斐來到了一個黑暗的地方。
周圍沒有任何東西,他們仿佛身處于虛無中,只有腳下一條筆直的路。
路的盡頭有光,似乎有一個出口正在指引着他們出去。
在走到還剩将近一半的距離時,巫辭忽然看到,前面出現了一個半透明的人影!
那個人影原地慌張地來回踱步,神色茫然,像是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
是尉川敘被勾走的魂魄!
像是感應到了自己的魂魄,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尉川敘僵硬地止住了步伐,停留在原地,不肯再往前。
一直沉默的檀斐也停下腳步。
巫辭跟着停下來,轉頭看向他。
檀斐一手牽着巫辭,另一只手擡起,一群藍綠色的冥火蝶從他的指尖蜂擁而出,在黑暗中翩翩飛舞。
它們輕盈地飛到了尉川敘的魂魄前,圍繞着它打轉。
而魂魄也停下了腳步,茫然地望向了巫辭他們的方向。
在冥火蝶的指引下,那縷孤魂慢慢地飄到了尉川敘面前。
可無論如何,它都回不到自己的身體中,看起來好像很着急的樣子。
檀斐蹙起眉,像是在思考什麽。
他直接牽着巫辭走上前,伸手捏住一只冥火蝶,蝴蝶瞬間變回一簇藍綠色的幽冥鬼火,在檀斐的指尖劇烈燃燒。
檀斐用帶着鬼火的手指直直點向尉川敘的眉心。
巫辭屏息凝神,留心觀察着檀斐的舉動。
尉川敘的眉心瞬間被灼出一個黑色小洞,發出皮肉燒焦時的“嗞嗞”聲,但他好像感覺不到似的,表情呆滞,沒有任何反應。
檀斐一把抓過旁邊的孤魂,那縷孤魂在他手中變成了一縷淡淡的黑煙。
檀斐将這縷黑煙灌進了尉川敘眉心的黑洞裏。
灌完孤魂,檀斐用指尖堵住那個洞口,轉頭看向巫辭,用口型示意他:封印符。
巫辭立刻會意,但這時他才想起,自己換了喜服,沒有帶符紙進來,于是當即咬破手指,用鮮血在空中寫下一道咒語,然後用手指牽引着咒語,将咒語移到了尉川敘的額頭上。
檀斐撤下自己的手,與此同時,巫辭一彈指尖,用咒語封住了尉川敘眉心的黑洞。
下一秒,尉川敘如同剛從噩夢中驚醒,猛地打了一個哆嗦:“!!!”
回過神來,他看着眼前一身喜慶結婚打扮的巫辭和檀斐,瞪大眼睛,表情像是見了鬼似的:“??????”
發生什麽事了??這兩個人在幹什麽???
尉川敘再環視周圍一圈,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這是哪?!他怎麽會在這裏?!
在他張開嘴,準備喊出聲的那一瞬間,檀斐從他胳膊上挎着的籃子裏抓起一把紙錢,塞進了尉川敘的嘴裏,堵住了即将從他嗓子眼裏迸出來的叫聲。
尉川敘:“???”
他是來到了陰曹地府嗎?!
還會有鬼比檀斐更可怕嗎???
巫辭豎起食指,抵在嘴唇前,嚴肅地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尉川敘吐出嘴裏的紙錢,乖乖閉嘴。
檀斐指了指前面,示意尉川敘跟着他們走,然後又點了點他胳膊上的籃子,讓他開始撒紙錢。
尉川敘一臉懵逼地點點頭。
找到了尉川敘被吸走的魂魄,冥婚儀式還要進行下去,巫辭和檀斐繼續往前走。
尉川敘戰戰兢兢地跟在他們身後,老老實實地撒着籃子裏的紙錢,不敢亂看。
但他畢竟和巫辭一樣是肉眼凡胎,很快就被這個維度的陰氣所侵蝕,凍得嘴唇烏青,腦子也蒙了,連抓紙錢的動作都變得遲緩了許多。
終于,他們來到了這條路的盡頭,看到了一張供桌。
檀斐和巫辭在供桌前停下腳步。
這張供桌和天井裏衛衣男布置的那張一模一樣,桌面上擺着三牲祭品、酒杯飯碗、香爐白燭,香爐後擺着兩個黑色相框,供桌前的地上擺着兩個蒲團。
與天井中不同的是,這些祭品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蘋果枯萎發黑,喜餅發黴長毛,三牲也腐爛生蛆,蒲團更是髒得不成樣子。
原本擺在桌上的三段黑發變成了一條紅線,相框後也多了兩塊靈牌。供桌之後挂着白色緞帶,中間懸着一個慘白的“囍”字。
巫辭定睛一看,那相框裏的照片,還是尉川敘。
也許是黑白照的原因,尉川敘面色慘白,笑容僵硬而詭異。
但另一張照片,卻不是他們在外面看到的那張。
這張照片上的人,居然是一個嬰兒!
巫辭震驚地看向相框後的靈牌,一個寫着“尉川敘,生于1996年農歷七月十五”,另一個寫着“魏瑾,生于2008年農歷七月十五”。
生于2008年,到現在也只有14歲而已。
如果只有嬰兒時期的照片,說不定,這個女孩子很有可能在那個時候就已經不幸夭折。
那個衛衣男瘋了嗎?!
尉川敘也看到了自己的照片,表情變得更加僵硬,尤其是看到旁邊的嬰兒照後,他更是慌得手指都在抖。
雖然他腦子凍得發蒙,但至少人還不傻,已經反應過來自己遭遇了什麽事情。
檀斐上前一步,伸出手,指尖隔空拂過相框與靈牌。
巫辭再一看,相框裏的兩張臉,變成了自己和檀斐。
至于靈牌上的名字,也跟着變成了“巫辭”和“檀斐”。
巫辭那塊靈牌寫着2004年農歷五月初四,檀斐的靈牌則只有一個名字,再沒有其他任何信息。
檀斐松開了巫辭的手,拿起桌上的紅線,遞給巫辭。
巫辭心領神會,接過紅線。
兩人一人拿着一頭,将兩個相框拴在了一起。
紅線拴上之後,忽地閃爍了一下,便消失不見了。
“我們,”檀斐看着巫辭,原本氤氲着猩紅的眼眸不知何時恢複了原狀,一片漆黑,“拜堂吧。”
因為這句話,巫辭的心跳加快起來。
他仍然記得自己不能說話,于是篤定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分別在蒲團上跪下。
尉川敘是這場詭異婚禮的唯一見證人,他既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麽發展到這一步的,又想表達自己激動又懵逼的心情,因為不能說話,他只能拼命往這對新人的頭上撒紙錢。
吉利不吉利的,顧不上了!先撒再說!
巫辭跪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供桌,在心裏默念:一拜天地。
“一拜天地。”
身邊的檀斐開口。
巫辭老老實實,對着自己和檀斐的靈牌磕頭,感覺怪怪的。
感覺到身邊的人也在同步磕頭,他安下心來,又在心裏默念:二拜高堂。
“二拜高堂。”
檀斐接着說。
于是巫辭又對着自己的靈牌磕頭,真刺激。
然後是——
巫辭心中一頓。
夫妻對拜。
“夫妻對拜。”
檀斐的聲音在巫辭的耳邊響起,和他心中默念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
巫辭耳根發熱,跪着轉過身,有些忐忑地看了檀斐一眼,然後,認真又鄭重地俯下身,額頭輕輕磕在地面上。
拜完堂,檀斐把手遞給巫辭,将他拉起來。
巫辭站好後,看着檀斐從桌上拿起那個生鏽的酒壺,往兩只酒杯裏各斟了點酒。壺嘴裏流出來的液體是綠色的,還泛着詭異的熒光。
尉川敘也看到了,眉毛不由得打結。
檀斐放下酒壺,拿起兩只酒杯,遞了一只給巫辭。
巫辭接過,正準備喝,卻看到檀斐一動不動,舉着酒杯看着自己,眼裏還多了幾分戲谑。
他突然反應過來,檀斐是在等着和他喝交杯酒。
交杯酒……
很不合時宜的,巫辭覺得自己的腦子嗡地一炸,心髒跳得比剛才還要快。
他們真的在拜堂,不單單是結契這麽簡單。
往後餘生,他的命運将會跟眼前這個男人緊緊地纏繞在一起。
互相勾着手臂,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拉得很近,近到巫辭可以看見,檀斐眸中那點邪肆的猩紅再次暈開。
而自己小小的身影就映在檀斐的瞳孔裏,被他完全納入眼中,變成了此時他眼裏的全世界。
“來。”檀斐擡擡下颌。
巫辭仰起臉,鄭重地喝下那杯詭異的液體。
難以言喻的味道在舌頭上爆炸,他說不上這酒是什麽滋味,喝起來酸中帶澀,還泛着濃郁的苦,他忍不住直皺眉。
檀斐本來沒覺得有什麽,但看到巫辭整張小臉都皺了起來,不知怎麽的,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揚了起來,一種輕盈的愉悅感填滿了他的心。
這個和他喝交杯酒的人,已經跟他拜過堂了。
檀斐伸出手,用指腹輕輕擦了擦巫辭的唇角。
粗糙質感的手摩挲過自己的嘴唇,巫辭還記着一旁吃瓜的尉川敘,睜着眼睛看檀斐,僵硬得一動也不敢動。
下一秒,檀斐看到,自己右手的無名指上拴了一根紅線。
巫辭也看到了,他舉起自己的右手,發現上面也纏了一根一樣的紅線。
檀斐饒有興致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紅線,勾了勾手指,巫辭便立刻感應到,自己的無名指傳來一陣微弱的牽動。
他們,終于結契了。
“以後你想找我,不用再畫陣法了。”檀斐翹起唇角,“妖魔的新娘。”
巫辭擡眼看他,忍不住揚起嘴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圈在兩人無名指上的紅繩閃爍兩下,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供桌之後的空間忽然裂開了一條縫,一道白光從縫隙裏傾瀉而出,給這片黑暗陰森的世界帶來了一絲光明。
巫辭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
“走吧。”檀斐把手遞給巫辭,“回你的世界。”
被檀斐牽着手,剛跨出裂縫,巫辭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立刻被一股暖融融的氣流所包圍。
陽間的氣息順着他的毛孔慢慢往身體裏灌,巫辭在原地靜站須臾,終于緩了過來。
“好點了嗎?”檀斐問。
“活過來了。”巫辭點點頭,才留意到,他和檀斐依然十指緊扣。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抽了抽自己的手。
覺察到巫辭的小動作,檀斐揚揚眉,松開五指,讓他将自己的手抽出去。
巫辭轉頭看尉川敘,尉川敘被抽走了部分魂魄,又在陰曹地府般的地方走了一遭,此時還沒有緩過勁兒來。
“他的額頭……”巫辭蹙眉。
尉川敘的眉心多了一個小小的紅點,看起來像一滴血,那是檀斐為了将他的魂魄灌回去,在他的腦門留下的灼傷。
“挺風騷的。”檀斐啧了一聲,評價道,“适合他。”
尉川敘剛回到陽間,就聽到檀斐評價自己風騷:“???”
感覺到額頭有點癢,他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注意力又立刻回到了這兩人喜結連理的事實上:“不對!剛才那是什麽地方?!你們兩個是背着我結婚了嗎???到底發生了什麽?我為什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啊別再強調結婚的事啦!
巫辭臉倏地變得通紅,正要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卻聽到身旁的檀斐慢悠悠開口:“哪背着你了,不是當着你的面拜的堂嗎,花童?”
尉川敘:“?花童?誰?”
“你被人算計,算計你的人要給你配陰親,還打開了維度裂縫,放出了勾魂的無常鬼。”巫辭趕緊趁機解釋,“你的魂魄被帶走了,我們只有完成冥婚儀式,才能一起進入第五維,把你的魂魄帶出來。”
“啊所以你們兩個,”尉川敘噎了一下,忽然抓住了一些不那麽關鍵的信息,“為了我,結冥婚了???”
巫辭:“……”
巫辭:“你要這麽想也可以。”
檀斐氣定神閑:“嗯。從流程上來說,你算我們兒子。”
尉川敘:“……”
尉川敘:“你還想當我爹?你占誰便宜!!!”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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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川敘:??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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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