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26章

想周許湛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特別是在碰到眼前這個男人時頻率會很快的上升,江州覺得大概是日思夜想,便會經常在夢裏碰到,每當在夢裏見周許湛時,都處于半清醒狀态,一半悲傷一半歡喜,那零零碎碎的情緒經常會把他折磨的雙眼發熱,卻又舍不得那些夢裏的重逢,忍不住的談戀愛,于是越陷越深,連自己都知道拔不出來了。

而明念在睡夢之中,曾經脫口而出“晚晚”兩個字,想來這個人也是他心中的一抹白月光吧?再不濟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

眼前的男人側臉溫柔沉靜,卻不知道為什麽添了一絲脆弱,站在那裏呆呆的,一動不動,周骜珩眼神一直黏在他身上,沒忍住問出一句:“怎麽了?”

“就是有件事很想問你。”江州轉過身來看着他,“你知不知道明念身邊有一個叫做晚晚的人?”

周骜珩一頓:“什麽?”

“明念曾經做夢的時候喊過這個名字,我聽過,就經常會想,這個人要不然就是他的初戀,要不然就是在他心中印象很深刻,所以有點好奇,想問問你。”

周骜珩心中輕“艹”了一聲,明念肯定沒有在江州面前說過關于明晚晚的事情,畢竟某種程度上,眼前這個男人也屬于那個女人的替身,明念不會把兩個人提到一起。

既然他沒有提,那自己又怎麽說?他雖然實在很卑鄙,但做不到在江州面前背刺明念。

“這個……我不清楚。”周骜珩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江州卻突然上前走了一步,瞬間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微微擡頭看着周骜珩,“你真的不知道嗎?”

那股子香氣撲鼻而來,雖然幽幽的并不是很明顯,卻很勾人。周骜珩在兩個人咫尺之間的距離中,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砰,砰,砰,砰。

“你就是跟我說了,我也沒什麽,更不會不知好歹的去跟明念鬧,誰心裏沒有個過去?我只是純屬好奇而已。”江州眼睛彎起來,像漂亮的月牙,看上去非常的賞心悅目,“所以,周骜珩,能告訴我嗎?”

周骜珩與他對視,喉結不由自主的滾動,同時背後有一種密密麻麻的電流感和戰栗感從尾椎升上來,那種異樣的感覺讓他渾身發麻,快速而難耐的咬了一下唇,一向在商界運籌帷幄的領導人此刻突然變得有些躊躇起來:“我……”

江州看着他,掐住掌心,等他說出話。

周骜珩卻終于還是沒有說出口,而是低聲道:“對不起,我實在不能說,我如果說出來了,明念會殺了我的。”

江州眼睛垂了下來,整個人似乎蒙上了一層低落的氣息,他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和周骜珩之間的距離,本來像花瓣一樣色澤淺淡,形狀姣好的唇突然拉直了:“好,我知道了。”

從周骜珩的語氣和動作裏就可以看得出來,那個叫晚晚的人對明念來說有多重要。

他不說,大概也是顧慮着和明念之前的兄弟情誼吧,他這樣問着實在沒什麽意思,反正基本上也已經猜出來了。

江州身上那股淡淡的馨香突然離開了,周骜珩在這一瞬間,突然感到異常的失落,特別是看到他臉上的表情,那種不屬于他這種權貴子弟的不忍心就一點一點的泛了上來,而這層層疊疊的情緒之中,似乎還夾雜着一種不能說出口的愛欲,而正是這一點關鍵的愛欲讓他不假思索的扯住了他的手腕,幾乎是哄着一樣的低聲說:“你別生氣……”

江州一愣:“我沒生氣。”

他是真的沒有生氣,這個人即使不說,他也不至于那麽不高興,畢竟周骜珩和明念是兄弟,相比之下,他這個所謂的嫂子,只不過是個外人而已。

讓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周骜珩的态度,剛才那一聲近乎是哄勸了,似乎還帶着一點淡淡的溫柔。

那樣柔和的語音,讓江州異樣的看了周骜珩一眼,但是又很快的收回了目光,他聽到周骜珩的語氣恢複到之前的懶散,慢慢的說:“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一點,你口中所說的那個晚晚叫做明晚晚,她是明念的初戀,也是他名義上的妹妹。”

初戀,妹妹?江州腦子突然成了一團漿糊,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明念說起這個人,原來他之前還有個妹妹?

不過……“剛才不是還死活不願意告訴我嗎?怎麽突然改變主意了?”江州這句話問出口,周骜珩的眼神不自在的閃躲了一下,嗓音含含糊糊的,“只不過不想看你被蒙在鼓裏的樣子,因為實在有點兒可憐。”

可憐……江州之前不知道說什麽好,自己的形象居然是這樣的,不,可能一直是這樣的吧,只不過他自己沒有意識到。

畢竟在明念那群兄弟的眼裏,自己就是一個舔狗,一個愛而不得,連錢都不拿的大傻子。

江州一時之間啼笑皆非,糊弄的點了點頭:“嗯,非常感謝你願意可憐我,也非常感謝你願意跟我說一點真相。”他轉過頭要走出廚房,周骜珩卻忽然的再一次扯住了他的手腕,“你之前不是說過要和他分手嗎?現在怎麽樣了?”

當初在醉春風裏,江州提出來要跟明念分手,明念表面上還是挺淡定的,但是回到包廂之後就又摔又砸,還踹走了好幾個膽敢摸上他大腿的人,擺明了是心裏不爽快,而周骜珩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知道了,江州是主動提出分手的那一個。

江州想起當時那糟心的情況,又想起了自己手機上不知道誰發過來的短信,嘆了一口氣,開口:“你不是明念的兄弟嗎?你到底是站哪一邊的?”

周骜珩眼裏帶着莫名的笑意:“如果我說我是站在你這邊的,你相信嗎?”

江州突然有種荒謬的感覺,這個人怎麽有種在油嘴滑舌的感覺?

“不好意思,我實在不敢相信。”江州也淡淡的笑着說出這句話,然後走了出去。

沒有周骜珩的空間,頓時感覺空氣好像流暢很多,湯已經被端了出來,周骜珩坐在沙發上,慢慢的喝着,樣子看上去有點居家。江州坐在他對面,打開手機刷了一會兒公衆號上的沙畫視頻,客廳裏一時間變得很安靜。

平常江州都是一個人在客廳裏坐到很晚,然後再回卧室睡覺的,現在突然多出來一個人,他除了不習慣之外,也感到好像沒那麽孤單了。

真是一種奇怪的感受,他看了一眼周骜珩,周骜珩後腦勺的頭發看上去硬硬的,摸上去有點紮手的感覺,襯衫底下的肩背線條非常明顯,利落又有力,柔韌又性感。

他此時正在用勺子舀湯喝,樣子看上去全神貫注的,竟然有種迷人的感覺。江州看着他低着頭,也看不見自己,就大膽的看,那張臉低着頭,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梁和一雙桃花眼,有種多情又無情的感覺,這樣的一張臉,跟過去他曾經見過無數次的那張所重合,叫江州一時之間有些恍惚起來。

直到周骜珩擡起頭來,江州跟他的眼神猝不及防的碰上,才連忙轉開頭,掩飾性的咳嗽了一聲,然後低頭看着手機。

周骜珩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起身把空碗放進了廚房裏,不一會兒,江州就聽到了水流的嘩嘩聲,然後周骜珩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我睡哪裏?”周骜珩斜倚着門框問,漫不經心的抽出來一張紙巾擦了擦自己的手,那模樣自然的好像在自己家一樣。

“你還要在這裏睡?!”江州震驚道,“你不是要回去嗎?”

“誰跟你說我要回去了?”周骜珩神奇的看他一眼,“我今天就是要睡在這裏的啊,我都喝醉酒了。”

“你剛才不是已經喝過解酒湯了嗎?而且你也不開車,管這些幹嘛?”江州想起那個大着肚子的女人,“而且你不是還要下去問那個女人事情嗎?”

“那就交給保镖了,不關我的事。”周骜珩扶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我有點兒暈,今天晚上不走了。”

江州無言片刻,走到窗戶邊,想看看下面的馬路上那個保镖有沒有走,以及如果沒走他就把人給喊上來,讓他把他家老板弄走。

結果底下那輛車早就已經不翼而飛了,江州震驚片刻,回頭看着周骜珩,周骜珩一揮手,臉上是勢在必得的笑意:“已經走了吧?”

他這個保镖還是很有眼色的。

江州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麽,但最終沒說出來,只開口:“行,只要你不介意跟我睡一張床,不怕被我占你便宜就行,提前說一聲,我睡相不怎麽好。”

周骜珩在他身後一直沒說話,直到江州走到卧室門口,才說:“什麽意思?”

“前幾天上面那一家裝修,次卧天花板塌了一大塊,還漏水,東西全被清出來了,現在什麽東西都沒有。”江州轉身看着周骜珩,“現在整個家裏只有主卧的一張床,當然,如果你介意我是同性戀,我也可以睡地板。”

天花板塌了?

塌的可真是時候。

周骜珩心裏泛上一點奇怪的癢意,他清了清嗓子:“怎麽能讓主人睡地板?”

“那不然?”江州問,難道周骜珩睡?

大少爺恐怕從來沒睡過地板吧?

而且周大少爺應該也不是同性戀,畢竟沒聽過他跟男人傳出過什麽緋聞,只是江州想到這裏的時候,思緒突然有點跑偏,除了男人,好像也沒見過周骜珩身邊有什麽關系親密的女人,按說他這個地位和家世長相,粘着他費盡心思想要上位的人應該很多,畢竟明念就是一個例子,但就是很奇怪,外表看上去風流浪蕩的他,在這方面反而名聲幹淨的很。

“一起睡床。”周骜珩直直的朝他走了過來,瞬間拉近的距離,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侵略性,江州聞到那股子玫瑰香,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你不害怕……”

“我有什麽好害怕的,你又不是那種喜歡耍流氓的人,再說你就算真的睡相不好,對我做了什麽,我也不吃虧。”最後那句話帶着一點撩人的笑音,讓江州不知為何,忽然有些尴尬的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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