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28章

再次見面,你居然這麽狼狽

A市,黑色勞斯萊斯在直線前行,速度不算快,後邊一群保镖追着阻止。

“蕭先生,我求您了!快下車,您壓根沒學過怎麽開車啊,會出事的!”

其中一個保镖把手伸進沒關的窗,試圖把鑰匙拔了,但被蕭齊握住方向盤的手死死擋住。

蕭齊煩躁拍開他的手,惡狠狠地盯着對方:“喂!幹嘛呢,把你的手拿開,別放我方向盤上。”

保镖馬上收手:“好好好我不碰,您別瞪我,看路啊!!”

蕭齊被吵得耳朵疼,想把窗戶關上,不知道碰了哪個按鈕,門鎖竟然開了,吓得叫了一聲,又連忙快速按了幾下關好。

呼,還好關上了。

要是把車門開了,這群該死的保镖肯定會把他拽下來。

蕭齊正走神,車窗又伸進來一只手來奪鑰匙,卻不小心撞到了他握着方向盤的手,整個車身直接往右急拐,輪胎當場碾過保镖的腳,人群中發出凄慘的叫聲。

“我靠!”

蕭齊被這慘叫聲吓到,直接放開方向盤,下意識捂住耳朵。

眼見着車還要繼續右拐,往他們身上撞去。

蕭齊急了,但是又不知道怎麽辦,千鈞一發之際,他的手忽然不受控制,自己動了起來,以極快的速度操縱方向盤,而後緊急後退,調整車子的位置,救下了這群人。

[你聽話些,把身體的控制權給我吧,繼續開下去會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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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腦海中出現了道跟他聲色一模一樣的嗓音,不同的是這人語調平緩,多了幾分冷靜跟穩重。

蕭齊鬧脾氣:“我不!你都開那麽久了,我偶爾開一次又怎麽了?”

他眼睛一眨,又要掉眼淚,委屈道:“而且我都按照你說的,把剎車跟油門認清楚了,接下來不是只有這個方向盤了嗎?我經常玩碰碰車,早就會了,轉一轉就能換方向,怎麽就不能開了。”

這道嗓音輕笑了聲,語速帶着從容的舒适:[碰碰車?真實的車跟碰碰車區別可大了,這道路沒有任何安全措施,是很危險的哦,你看新聞上出的車禍,基本都是非死即殘,很恐怖的。]

[你聽話些,我這幾天把事情解決完,周末帶你去游樂場怎麽樣?]

蕭齊還是不樂意:“你不就在我的身體裏嘛?像剛才一樣幫我看着點不就行了。”

那道嗓音并沒有因為蕭齊的頑皮而感到不耐煩,像是哄小朋友一樣:[但是你抑制了我的出現,我不能每次都很及時地救下你,蕭齊,乖,你哪次想玩我沒讓你盡興,這次先把身體控制權讓出來,好不好?]

[我們不是約定過嗎?只要你聽我的,我就能保護你不受委屈,讓你永遠安全。]

蕭齊有點沮喪,還是不依不撓,試圖争取機會:“可這次那個人給的任務,就是要我們去撞許硯辭”

“你不是不想見他嗎?每次見面都是我跟他玩,那這次也由我來完成,不是正好嗎?”

[......]

蕭齊意識他似乎是妥協了,瞬間歡呼起來:“好耶!開車。”

他還沒開心多久,眼角就又掉眼淚了,心髒像是被捅穿般,酸脹地發痛。

這并不是蕭齊的情緒,而是他腦海中的那個人在難過。

蕭齊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問:“不過許硯辭到底對我們做過什麽,你這麽厲害,又會戰鬥又會計謀,怎麽就一直躲着他?”

[你不需要知道這麽多,你只要記住,許硯辭是個壞人就好。]

蕭齊有點遺憾,但沒追問。

他只有小時候八年的記憶,也只有八歲的智商跟閱歷,很多事都聽不懂。

兩年前,蕭齊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淌在血泊裏,心髒旁破了個口子,旁邊是兩個陌生人的墳墓,陰風一吹,像是四周都沾滿了人。

那時候他吓瘋了,頂着劇痛往前爬,手指被粗糙的地面硬生生磨破。

血越流越多,他爬不動了,就哭。

硬生生把身體的另一個人格給哭醒了。

這個人格對他的存在并不震驚,而是産生了一種接近憐憫而近絕望的情緒,撐着最後一口氣掌控了身體。

接下來發生了什麽,蕭齊就不知道了。

他只知道,等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不一樣了,原本像玉瓷一樣的手指,長出了層薄繭,在一夜之間從八歲,變成了十八歲青年人的模樣,而父母跟親人,全部不見了。

他只有八歲的記憶跟閱歷,根本沒辦法在社會上生存,所以這兩年全靠這個人格想辦法養着他,将快要餓死的蕭齊,變成現在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嬌貴金絲雀。

這個人格不嫌棄他是個累贅,相反,他很溺愛他,甚至到了對錯不分的地方。

他了做壞事,對方從不指責,還會在他無數犯蠢的時候,将他從死亡中拉回來。

某種意義上,這個人格繼承了父母的位置,是他僅存的家人。

蕭齊:“我一直都記着呢,許硯辭是個壞人。”

他嘆了口氣:“不過你不覺得這家夥真的很漂亮嗎?好可惜,他怎麽就是壞人呢,要是他好一點,我就跟他玩。”

蕭齊很喜歡漂亮的東西,從小到大都是,尤其是那種質感昂貴,又稀有的玩意。

許硯辭的眼睛跟臉,就很符合他的審美。

人格提醒:[他有多漂亮,心腸就有多壞。]

蕭齊反駁:“可是我感覺他對我很好,我都這麽折騰他了,他居然都沒讓人弄死我。”

[......]

蕭齊:“你怎麽不說話,你也覺得他對我很好嗎?”

[他是看中你身上的價值了,你聽他的,總是跑出去跟他見面,他就覺得你笨,能成為他手中牽制紀雲斐的一張牌。]

蕭齊不服:“那他怎麽不把牌打出去?”

[因為還不到他該出牌的時候。一張王,是沒有任何威脅性的,但等時機成熟,另一張王可以使用的時候,蕭齊,你成為是他手中最快舍棄出去的牌。]

蕭齊重點完全錯了:[哇,我在他眼睛居然是王诶,這麽厲害啊?]

[?]

這個人格失笑,有點無奈。

蕭齊聞:“不過你怎麽這麽讨厭他呀?按道理說,我喜歡他的樣子,你應該也喜歡才對,他是不是欺負過你?”

那道嗓音帶着點病嬌的意味:[何止欺負呀,我的人生被他耍得團團轉。蕭齊,他對不起我們。]

蕭齊疑惑:“那他怎麽不認識你?”

[他不久前出車禍,忘記了我們,所以,我們這次就要讓他記起來。]

蕭齊沒注意聽他講話,視線全在面前:“诶,你看看,那個是不是許硯辭?”

[撞上去。]

蕭齊聽話地踩死了油門。

*

許硯辭被沈修卿冷落了七天。

他期間為了工作不受情緒,每天都會注射過度的鎮定劑,導致身體負擔過重,發起低燒,只能去醫院診斷輸液。

許硯辭拿着病例本剛出來,就見到一輛黑色的車,直直地往他撞來。

他瞳孔緊縮,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當即往側方撲倒,驚險地躲了過去,但腿部被刮傷,猩紅的血液浸透了褲子。

而他身邊的保镖就沒那麽好運了,死的死,傷的傷,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不得動彈。

許硯辭整個人的寒毛都立了起來,一種極為驚悚的危險預感襲擊了他的大腦。

他擡眸,只見那輛黑色的車又以極快的速度調動方向,再次瞄準了他的位置,同時閃開遠光燈,毫不猶豫地朝着他再次襲來。

這次是完全躲不過了,許硯辭拔出腰間的槍,對準車前的輪胎開火,而後用盡全身的力氣,往旁邊的樹幹躲去。

車的方向偏離了,只撞上了樹。樹幹折裂,正好壓在了許硯辭的腦袋上。

許硯辭腦袋被砸得生疼,眼前一片眩暈。

他聽見不遠處有腳步聲靠近,又撐着最後一口氣,強行掀開了眼皮。

那是一雙漂亮的小白鞋,一塵不染。

“嗯,我已經撞了,放心,我有分寸,他沒死。”

對方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似乎是來檢查他的傷勢,邊不走心地打着電話,邊順勢蹲了下來:“受傷的位置.....”

許硯辭掀了掀眼皮,看向他。

蕭齊整個人都僵住了,握着手機的指尖用力到發白,碧綠色的眸底透出翻湧的情緒,正是因為太過于濃烈了,反而看不出這是什麽什麽意思。

他完全沒想到許硯辭能強撐到現在,就這樣毫無防備地撞上了視線。

蕭齊指骨不斷收緊,從指尖傳達到心髒的痛感都沒辦法讓他冷靜下來。

電話那頭傳出明顯用機器處理過的聲音:“你怎麽不說話了,出了什麽意外?”

蕭齊猛然回過神來,碧眸輕輕地顫了下,上挑的眼尾又嬌又壞:“沒有意外,情況比你想象中的好,樹幹很輕。他傷得不重......”

“沒有死,也沒有被撞成腦殘,又是頭部受傷,剛好是你想要的結果。”

許硯辭想繼續聽下去,卻已經到了極限,失去意識。

他能确定,面前站着的這個人,不是蕭齊,起碼不是紀雲斐身邊的金絲雀——蕭齊。

他見到了蕭齊的第二個人格。

而且這個人格,非常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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