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39章

他沒救了,就喜歡許硯辭說鬼話哄他。

許硯辭只感覺莫名其妙,沈修卿其實一直在試探他的底線,就像一只沒有安全感的小貓,靠作來吸引他的注意,确認自己還是重要的。

沈修卿想得到他肯定的答案。

許硯辭蹙了下眉頭,始終沒有找到沈修卿為什麽會患得患失的理由,但他見人已經走了,也就繼續沒管這事。

他跟公司的員工确認了遲尋的位置,病房就在這個醫院的三樓。許硯辭去樓下商店買了包裝精致的果籃,提着東西去看他。

遲尋遞過來的蘋果,漫不經心低咬了口:“為什麽要替沈先生向我道歉呢?”

他眼神卻自始至終在許硯辭身上,像蛇一樣盯着他,讓人感覺到危險:“做錯事的是他,道歉的卻是你,沈先生總是這樣讓你為難,如果是我,肯定不會讓你這麽難做。”

許硯辭手上的動作一頓,假裝沒聽見他話裏對沈修卿的譴責:“但說到底是我的公司的安保沒做好,讓你受傷,該賠的錢一分不會少,道歉也是。”

遲尋單手撐着床湊到他面前,聲音壓得很低:“沈先生就是個怪物,連政府都管不住他,更何況是你,你不應該替他擔責。”

許硯辭不适應這樣的近距離,往後退了退:“那你的意思是.....”

他知道遲尋是有意識地引導着他往一個方向思考,與其這樣模糊不清地猜,幹脆挑明,讓對方直接把話說清楚。

遲尋虛眯了下眼,也意識到了許硯辭根本就不想追究沈修卿的過錯,一直在包庇沈修卿,這樣逼下去沒意思。

他換了策略,低下腦袋,眼睛一眨,淚水就滾了下來:“其實他兇我罵我,都沒關系的,畢竟他的身份那麽高,我也抵抗不了,但是我怕他傷害你......”

“我還記得他那天掐我的模樣,好可怕,那根本就不是人類!沈先生就是個沒有理智的瘋子,遲早會被政府處死……我就想着你能不能跟沈先生斷了關系。”

許硯辭聽着他這樣數落沈修卿,心底無端起了燥意......連他都不舍得這樣說沈修卿,面前這個人又憑什麽。

但他臉上卻沒有顯露半分,反而是似笑非笑地靠近對方,尾音勾着問:“你這麽關心我呀?”

遲尋被他這蠱惑的模樣,勾得呼吸一滞,反應都慢了半拍。

他輕咳一聲,裝傻似的看向許硯辭:“我們是朋友,關心不是很正常的嗎?”

許硯辭落下沉沉一聲笑,像是在嘲弄他的欲蓋彌彰:“你真的是在關心我嗎,還是更在乎我跟他是什麽關系?”

遲尋心底一顫,明白過來已經晚了,許硯辭已經把話題拉到別的地方去了。

他張了張唇,要把話題拉回來,卻被許硯辭截斷了話。

許硯辭先是不走心往下看,再擡頭看他,語氣分明是平靜,眼神卻是截然相反的拉絲,帶着狐貍特有的勾引感。

他什麽都沒說,但是警告意味很強。

遲尋:“......”

這人根本見不到他說沈修卿半句,護短得要死。

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了,許硯辭擺明了态度,他再引導下去沒意思,反而會适得其反。

遲尋選擇退步,故作小心翼翼的樣子,看向許硯辭将:“沈先生這種精神狀态,我有點害怕,還是先停職一段時間吧。”

許硯辭看出了他有問題,但還是配合着他演戲,裝作很愧疚的樣子:“嗯,你先休息吧。”

他已經清楚了這件事跟遲尋有關,就是不知道對方用什麽手段讓沈修卿信息素出現紊亂。

遲尋見他垂着眼眸,一副愧疚難受的模樣,就知道目的已經達到了:“我不舒服,你先走吧。”

他對這只狐貍向來耐心,也清楚只有放長線,才能讓他上鈎。

*

許硯辭的公司跟政府有合作相關項目,他看着桌上需要沈修卿簽字的文檔,感覺頭疼。

沈修卿就像是只貓,什麽事都得憑着他的性子走,不久前在醫院這麽兇他,也不知道對方願不願意簽字。

不簽的話,難辦的是政府跟許硯辭,沈修卿自己倒是沒什麽影響。

許硯辭嘆了口氣,覺得又有一場硬仗要打。

只是下班之後,他發現來接自己的人不是助手,而是沈修卿本人。

許硯辭沒有高興,而是蹙了下眉頭。

沈修卿鬧脾氣還願意來接他下班,不是代表給臺階下,而是說明他現在的人身安全狀态很危險。

估計是“塔”那邊又要對他動手了,不然憑着沈修卿的性子,怎麽可能會在鬧脾氣之後親自過來。

許硯辭上了車,見沈修卿跟平時一樣冷着臉,也沒說話緩解尴尬,而是着手去處理沒弄完的文檔,沒有立即去哄他。

他為了不讓江逾白接觸到真正的核心業務,就任由這些在對方任職期間放置着,仍由它們積壓到現在。

這種做法本來就很不靠譜,現在對方離職了,再不趕緊處理就真的難收場了。

許硯辭在車上處理公務一路無言,直到開進別墅,他才摘下眼鏡,捏了捏英挺的鼻梁,結束工作。

耳邊傳來“碰!”的一聲響,是沈修卿摔了車門。

許硯辭知道對方是在故意刷存在感,連忙跟在身後,主動找話題:“是“塔”那發生了什麽事嗎?”

沈修卿腳步就沒停下過,也沒理他,将大衣往沙發上一搭,就要往房間裏走。

許硯辭見他這氣性,挑了下眉,故意繞到他前邊,狐貍般眼眸盯着他,認真問:“你怎麽不理人。”

沈修卿輕描淡寫地移開視線,側着身子,從他身旁走過。

只是走沒幾步,發現衣服被勾住了,回頭看去,只見對方的毛衣勾線了,正挂在他的皮帶上。

他只能傾身靠近許硯辭,伸手去解。

只是他一俯身,就發現針織毛衣的質量很好,除非人為,否則根本不可能出現勾線的情況,更別提恰好勾在他腰帶上。

沈修卿擡頭,對上許硯辭似笑非笑的表情,單手煩躁地解開腰帶,往地上一扔,直接不要了。

身後傳來道清澈微冷的嗓音,帶着輕笑的調侃:“又生氣了呀,這次是真不理我了?”

沈修卿漆黑的眸沉冷,反手甩開許硯辭拉住他的手。

許硯辭疼得嘶了聲:“啊!”

沈修卿步伐一頓,身體做出了比腦子更快的選擇,轉身去看他的情況,卻對上了那雙含笑的狐貍眸,臉色頓時就沉了下去。

又被騙了。

許硯辭委屈巴巴:“我又不是故意的,別一言不合就冷戰,我們好好說說。”

沈修卿冷嗤:“你兇我,反而委屈上了。”

許硯辭看着他:“你不理我,我才委屈。”

沈修卿沒想到他會這麽回答,一頓,垂下眼眸,指尖緊了緊:“沒有不理你。”

許硯辭:“那你為什麽不看我?”

沈修卿偏過頭,懶得跟他廢話:“是有什麽文件要我簽什麽字,拿出來。”

許硯辭心跳停了一瞬,被沈修卿對他的了解程度吓到了,這人是完完全全知道他在耍什麽手段。

但現在不能拿出文件來簽字。

拿了貓貓會傷心。

沈修卿見他不動,伸手示意他拿出來。

許硯辭也不說話,就看他。

沈修卿蹙了下眉頭:“現在拿出來,沒時間陪你耗,一會我就不簽了。”

許硯辭:“那就不簽。”

沈修卿見他應

得幹脆,眼底的疑惑幾乎是要溢出來了,不知道這個以利益為重的商人又在想什麽:“不是文件,那是發生了你解決不了的事?”

許硯辭:“對。”

他也不讓對方猜了,直接道:“是我們的事。”

沈修卿怔了下,态度軟了幾分:“我們?我們能有什麽事。”

許硯辭問:“你答應過我的,不動遲尋,為什麽還要找他的麻煩?”

沈修卿聽見他還在維護遲尋,太陽穴青筋直跳,覺得自己就是有病才會心軟:“無可奉告。”

許硯辭擡眸跟他對視,語氣認真:“你不開心了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想辦法解決,找到平衡你們之間關系的辦法。”

“我尊重你的心情,你也應該顧及我的大局,我們各退一步,不要再冷戰了。”

沈修卿聽着他的鬼話,嗤笑了聲:“想辦法解決?如果我要你殺了他呢。”

許硯辭冷血,沒有半點猶豫:“可以。”

沈修卿微眯了下眼,漆黑的眸攥住他,審視着他的表情,周身戾氣翻湧,濃得讓人心驚:“可我不信你舍得動遲尋。”

許硯辭莫名其妙:“為什麽,我跟他看起來很熟嗎?”

沈修卿頓了下,沒說話了。

這倒是提醒他了,現在的站在他面前的人早就不是上輩子的許硯辭了。他重生回來提前把許硯辭庇護在羽翼之下,對方就不至于崩得那麽緊,以至于走投無路去跟遲尋合作。

所以現在許硯辭跟遲尋并不是盟友,遲尋沒有向許硯辭表明身份,而許硯辭則是還在估判對方價值。

這也是許硯辭不願意他弄死遲尋的原因。

許硯辭單手環在他的脖頸上,另手鉗制住下吧,讓他低頭:“你跟他起争執,我肯定站你這邊的。”

“沈修卿,你乖,我知道他欺負你了,會給你找回場子的,但不是現在。”

沈修卿知道許硯辭又在哄他玩了,嘴裏說的不一定是真話,但莫名其妙還是被安撫了下來。

他沒救了,就喜歡許硯辭說鬼話哄他。

沈修卿垂眸,悶悶地應了聲:“嗯。”

上輩子的許硯辭心底也許有遲尋的位置,但這輩子,已經沒有了。

那他也沒什麽好計較的,他只是需要對方一個态度。

沈修卿将人單手抱起,仰着腦袋就去吻他的眼尾,不給躲的機會。

許硯辭被親得癢了,用臉蹭了蹭對方的輪廓,挑釁似的親了親對方的唇角,勾着舌尖,舔抵了下。

沈修卿喉頸一緊,反手把人扔在床上,長腿一跨,輕坐他腰上,并沒用力,單手攏着頭發,另手咬住手腕上的發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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