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

第 9 章

“喔——”柯小禾一進去就發出贊嘆，裏面竟然是一個依山洞而建的大廟堂，廟堂正當中放着一個燒着的丹爐，丹爐之後是長條的供桌，桌上罩着金銀絲線繡滿的桌布，洞壁上挂着無極老母的畫像，像的兩邊長長短短的貼滿了對聯，一長一短這麽排列着。

讓她驚奇的不光裏裏面的布置，還有裏面的人。圍着廟堂四周擺滿了椅子，全部坐滿了人，當中還站了兩排，烏壓壓的。

供桌上與廟堂的周圍都燃着高香，青煙缭繞讓猛的進來的柯小禾難以睜開雙眼，好不容易眼睛适應了，嗓子又開始咳嗽。這麽個燒法活人都要被熏熟了。

“還好嗎？”葉五問她，他本來身子就沒恢複，這個煙對他也有影響。

“不好。”柯小禾又是流淚又是咳嗽。

“那出去？”葉五問。

“既來了就不是你說走能走的了。”引路的小女孩一臉嚴肅。

葉五對那小女孩說，“你信不信，只要這位姐姐說走那就能走。”

小女孩看着柯小禾，歪着頭此時才顯出與年齡稍稍相符的好奇心來，問葉五：“她難道也是道長？”

“不是，你再猜。”葉五逗她。

女孩子撅着嘴巴看得出她真在使勁猜，忽然洞外傳來一人高聲呼喊，“恭迎道長！”

小女孩倒吸一口冷氣，雙手緊張的抓着燈籠杆子，“禮月道長來了！”

“誰？！”柯小禾莫名其妙的看着小女孩，只見那小小的身子回頭跑到山洞入口處與其他穿着相同的教衆一起下跪。

堂中衆人聽到這聲呼喊也停頓了一下嘈雜的聲音，齊齊向着洞口望去。沒一會藤蔓被人撩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身材颀長的男人。

這男人內裏穿着黑色長衫，腰間綢布紮着腰帶，腰帶的尾端拖在身子一邊，上面墜着一些裝飾物，外面還罩着一件敞開的青色袍子，并未扣起的盤扣極其華麗與上好的料子十分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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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小禾見他與葉五一樣，身後都沒有辮子，只是這個男子的頭發快長到頸背處，額前的碎發擋住了半個額頭，不像葉五只是随意紮個狼尾，額前劉海幾乎要把眼睛全部遮住了。

葉五問她看什麽呢？柯小禾抿着嘴搖搖頭，視線依然留在那人身上，這個男人的五官無一處不尖細，雙眉細長眉峰高挑，眼睛也是細長如鹞子眼型一般，眼尾處透着猛禽在高處觀察獵物的神色，細直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張薄唇，唇色幾乎要與他那白膩的肌膚融為一體，仔細的辨別才能看出在唇峰之處有些淡紅的顏色。

要不是高大的身形與男子氣過于明顯的下颌線，柯小禾真要以為這位是A爆了的大姐姐了。

“到底看什麽呢？”葉五能不知道？他就是有些不滿，這種邪裏邪氣的男人有什麽好看的，還一看就看這麽久，怎麽眼珠子都要貼上去了，這姑娘知道自己是哪邊的人嗎？

“他就是禮月吧。”柯小禾猜，這個樣子與這名字還挺适配的。

“不知道。”葉五回她。

兩人說話間，男子從兩人身邊走過，帶過一陣獨特的香味，葉五皺了皺眉頭，這個味道跟先前錢袋子的味道一樣……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禮月的眼神在柯小禾身上停頓了一下，柯小禾吓了一跳随即微笑着跟人家打招呼。

禮月并沒有理睬，照直走了過去。這時又不知哪裏出來不少教衆見到他都紛紛下跪行禮，柯小禾在後面看着禮月走到了供桌的一邊坐了下來，根本一眼都沒有看那些給他下跪行禮的人。

“喔————”

“你喔什麽？”葉五輕敲了下她的腦門。

“他看起來，好……好……那什麽！”柯小禾一時半會的居然找不到一個合适的形容詞來。

“好什麽？”葉五挑高眉毛，他倒要聽聽好在哪裏，不自覺的語氣也生硬了起來。

“你在生氣？”柯小禾忽然轉過頭看向身邊的葉五，“噢~~你是在嫉妒他長得好看？”

葉五哼了一聲，“女裏女氣的，有什麽好嫉妒的。”

前面坐着的禮月嘴角勾起笑，似乎聽到了這邊兩人的話又似乎只是在回應身邊人的話。

堂中不少人看起來是第一次見到禮月，他們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柯小禾也借此聽到了個大概，這個禮月就是□□所謂的道長，聽上去級別還不低。

“可是道長不是對道士的尊稱嗎？”柯小禾不明白了。

葉五剛要解釋，忽然堂內鈴聲大作，男女教衆齊聲叫道：“一敬天地，二禮神明，五倫八德恪尊綱常……”

柯小禾嫌這聲音混響太吵鬧，她半捂着耳朵踮腳跟葉五聊，“聽着教義還行啊？”

葉五低頭聽完她的話沒作聲，柯小禾發現他正在觀察周圍的人，眼神在一些人身上劃過，偶爾停留一下。

“今，北平開壇做法布道，傳老母旨意，乃是積功德之事。□□各級掌事恭迎師尊與三才聖女傳旨！”

話音一落，全部人都站到了堂的中央，齊齊跪拜下去，這當中只有三人未動，一個是葉五一個是柯小禾，還有一個就是坐着的禮月。

身後走來兩個蒙面的黑衣男子，上來一腳先是踢到葉五腿彎處，葉五沒有掙紮便順勢跪了下來，另一個原本要踢柯小禾的男子卻踢了個空。

葉五在跪下的同時一把将身邊站着看熱鬧的柯小禾也給拉了過來，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呢柯小禾就已經跪到了葉五的身邊。

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也沒多事就退了下去。柯小禾發現禮月那邊也站去了一個黑衣男子說了什麽，禮月沒有說話連笑都沒給依然雙手搭在扶手上坐得四平八穩。

“他怎麽不用跪？”柯小禾輕聲問葉五。

“噓。”葉五沖她豎起食指抵在唇邊。

供桌之後的藤蔓撩起裏面，從那裏走出一個穿着華麗長袍的中年男人，他的身後跟着一位少女，少女身穿純白長裙，一頭烏黑秀發未加束縛披散在背上，全身上下沒有一件首飾，只在頭頂帶了一只小小的白冠。

“好漂亮……”柯小禾小聲說，一轉眼發現葉五看得比她還認真呢。

“的确漂亮。”葉五斜着眼睛看向柯小禾。

“你這個眼神……”柯小禾怎麽覺得葉五的眼神跟大灰狼要吃小白兔一樣。

“我眼神怎麽了？”

“發綠光呢。”

“那就對了，證明我身體好了。”葉五說得理所當然，“不過啊，你看她前面那個男人。”

“那人有什麽不對嗎？”柯小禾問他，不過是一臉的陰沉而已，很符合大家對“教衆師尊”這種詞彙的想像。

“不對大發了！”葉五冷笑道，卻也不說明到底哪裏不對頭。

聖女與師尊走到供桌前，師尊沒有說話，三才聖女倒是走上前對禮月行禮，柯小禾本以為禮月也不會理睬，沒想到他竟然站了起來還頗為有禮的彎了彎腰。

在衆人的驚嘆聲中，禮月沖着聖女露出了非常溫柔的笑容，退到了師尊和聖女的身後站好。

柯小禾努力的分析着眼前這一幕，她本以為禮月是個冷漠型帥哥，沒想到啊，她又看了看身邊的葉五。

葉五将額前劉海撩開看着前面那幾人。

“劉海擋着眼睛為什麽不剪短點呢？”柯小禾問，不得不說離開那個大府院後她的心思好像活泛了些，不是一遇着人或事就學鴕鳥低頭。

“啊……費那事幹嘛。”葉五直接雙手一撸，将頭發全部捋到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瞬間清清爽爽，不光帥還帥中透着些許書卷氣。

在師尊與聖女的帶領下全部人都朝着老母像磕了頭，高聲呼了三遍柯小禾完全聽不懂的詞彙，她就跟着濫竽充數的張張嘴，拜下來的時候還順道觀察了周圍人的樣子。

以男性居多，讓她吃驚的是竟然各年齡段的都有，甚至年輕力壯的年輕人還多點，這倒與她理解中的不同，她以為老年人會比較多呢。

“衆位，今日齊聚北平開壇傳法，須選出一位壇主來主持大局，”那位師尊和顏悅色的張口說話，看似平易近人可周身卻籠着一種僞善的氣場讓人十分不舒服，“可是英雄衆多，壇主只需一位，只好讓老母親自選擇了。”

頓時場內發出嘈雜的聲音，有人說老母怎麽選？有人說難道是出題，這不成了考狀元了？還有一種細小的聲音，說是老母的旨意還是你們已經自己定了好？

漸漸的這個小聲音越放越大，師尊依然假笑着一張臉，攤開雙臂讓大家安靜，他身邊的幾個蒙面黑衣男子站了上來，衆人立馬沒了聲音。

“老母自有打算，老母也一早便知諸位的疑惑，諸位且靜心聽一聽，”師尊面朝衆人，慢慢的說，“不多，老母只給了三題，能答出這三題來的人就是壇主。”

有人問：“要是大家都答出來了呢？”

師尊一臉得意的模樣，看着那人好像那個人說了什麽可笑的話，“諸位盡可一試，別說都答的出來，恐怕到最後一個人都沒有也是說不定呢。”

衆人議論紛紛，有的嗤笑有的驚異，都不知道這位師尊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聽起來很好玩的樣子啊。”柯小禾嘀咕。

葉五笑着，視線又調到了前面，柯小禾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知道聖女好看，不過我們現在是不是要移開些給那些候選人騰位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