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

第 11 章

“幹嘛去？”柯小禾被拉着穿過人群向着供桌的方向走去。

這一邊沒什麽人過來，畢竟這邊站着一排兇神惡煞的蒙面黑衣男子，師尊與聖女見到兩人走來，看似好心的提醒，“現在就剩下一個條件了，眼可觀像，知曉未來。”

“會不會是三才聖女？”身後有聲音。

大家一聽這話都覺得有理，人一多也就不怎麽怕那些黑衣人了，柯小禾看着有些害怕的聖女，也覺得是。

眼可觀象，知曉未來。

這八字每一字都是指着這位白裙聖女，聖女在衆人的質疑中低下頭去。

“是她！”

“是她！”

好幾個同時叫起來，還沒等師尊選出先後，那幾人先吵了起來，他們自己吵不過瘾居然還拉扯起聖女來。嬌弱的少女被拉扯了幾下，身子發軟面色變紅，讓人看着就覺得特別可憐可愛。

聖女開始哭，師尊也只是勸說衆人冷靜，聽他說完，不急在這一時。一道銀光從衆人眼前飛過，直刺入那個拽着聖女手臂的男子的額前。

男子登時向後仰倒一聲都沒發，聖女愣了下神緊接着發出驚恐的叫聲，柯小禾被吓得原地跳起。

聖女從她身邊跑過，一抹白色身影将她的注意力拉了過來，柯小禾看見原本站在師尊身邊的聖女此刻正跑向了一邊坐着的禮月那邊。

禮月站了起來，嘴角挑着笑，修長的手指撫到聖女臉頰邊替她擦掉眼淚，然後向這邊走來，原本圍着的人自動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禮月道長，這……你這……”師尊為難的看看地上倒着的雙目圓睜，死都沒死明白的男子。

“亵渎聖女，死有餘辜。”禮月說，嗓音發沉裏面卻有着一帶而過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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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這傳出去要傷了衆位英雄的心啊，你誤老母了！”師尊說的痛心疾首。

禮月一雙鹞子眼陰厲的在人前掃過，輕飄飄的問：“誰被寒了心？”轉頭沖着那個師尊說，“還是說師尊被寒了心？”

“道長說笑了，我被什麽寒心呢？”師尊笑道，有意無意的看了眼禮月身邊的聖女。

柯小禾小聲問葉五，“他們三個……”

“你別管人家，去，把那個老母畫像拿下來。”葉五彎腰在她耳邊說，女孩子脖頸裏溫暖的香氣搞的他好想多聞聞，忍不住低眼見露出來的肌膚又是雪白滑膩的一片。

葉五搖了搖頭，不對啊，他怎麽——

柯小禾眨眨眼，忽然眼裏亮光閃動，“噢……我明白了！可是，我又不要做壇主幹嘛去拿？”

“去去，才出來就指派不動你啦？”葉五推了她一把。

柯小禾想了想，也是，還有跟着回府的一天呢。

趁其他的注意力都不在這邊的時候，她蹑手蹑腳的爬上了供桌，手剛碰到那副老母的挂像，耳邊就有冷風劃過，叮的一聲，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呢，一把匕首貼着她的側臉飛過去紮在了她正要伸手拿的老母畫像之上。

“啊——”聖女捂住了嘴。

柯小禾整個人都吓傻了，可她還沒忘記去拿畫，伸出去的手沒有收回來反而再加一把力，在腳下重心不穩就快跌下供桌的前一秒，将老母畫像扯了下來，在畫像離開洞壁的瞬間她清楚的看到畫中的老母笑了笑，那笑容原本就很陰森，借着洞內燭火在那樣蒼老的面容上顯現，吓得重心不穩的柯小禾往後再仰。

她單手抓着畫，另只手在身前像劃槳一樣快速的轉着妄圖保持平衡，衆人就這麽在下面看她狼狽的努力着，好像在看什麽蹩腳的雜耍表演——

啊啊啊……柯小禾高聲叫着，最終還是沒有抵得過地心引力，她那毫無功夫底子的身法朝一邊歪去，旗袍邊翻飛露出了她的雙腿，而腳下的高底鞋因為保持平衡往前一踢，帶翻了桌上的貢品，灑了一地的狼藉。

供桌不高，比不過牆頭，還沒景物變換呢她就跌進了葉五的懷裏，速度快到來不及閉眼睛。

葉五呼出一口氣，他的心髒啊，這麽搞下去真是會要暴斃的啊……

柯小禾還沒從人身上下來呢，窩人家懷裏就展開畫像查看了起來。

“看什麽呢？”葉五往自己又耷拉下來的劉海上吹了口氣，冷汗開始細密的冒了出來，他大口呼吸着，臉色發白道：“下來看，我快撐不住了。”

“哦哦，”柯小禾這才想起來人還沒落地，再看抱着自己的葉五那一臉腎虛的模樣，就很抱歉，“不好意思，我忘記了，你身體不行。”

衆人見兩人的情形，又聽到女孩子這句話，臉上的表情都有些了然，自然看着葉五的眼神也都是怪怪的。

“以後這種話啊，回去說聽到沒？”葉五拍了下認真看畫的柯小禾的腦袋，“看什麽呢？”

“她剛才對我笑了！”柯小禾答道。

這句話引起在場所有人的注意，不少人發出驚嘆，少部分不信嗤笑她眼睛昏花，還有人直指她是嘩衆取寵。

“壇主又不會選個女人做，費什麽心呢？”一個男子譏諷她。

“什麽壇主？”柯小禾沒有意識到這點，“她真的笑了，我沒有眼花！”

“好好好，你沒有眼花，”葉五拿過畫像在師尊面前揚了揚，道，“眼可觀象，知曉未來，再送你一個會笑。”說完把畫像丢了過去，卻被一邊的禮月伸手截住。

禮月橫握着畫像，收回胳膊移到師尊眼前，說：“三個條件，三個人選，如今已有兩人，女人不能參選，”說着細長眼尾掃到師尊臉上，笑問，“您說該當如何？”

“這……”師尊頗為難，他看着身邊的聖女。

三才聖女上前一步說：“老母旨意不可違，她需要三位就是三位，缺一不可多一不可，既然姑娘不能參選，而那位英雄也已經獲得一個條件，場內與二位一齊看出第三個條件的只有禮月道長一人。”

“沒聽說過局長不幹幹科長的啊！”一個人在底下叫道，這話倒是稍稍打破場內之前凝滞的氛圍。

可當禮月那張男女莫辨的秀美臉龐轉向人群這邊的時候，聲音忽然間就消失了，那邊頭上插着刀的屍體還沒冷透呢，誰這麽不識趣的敢翻他的腔？

“諸位放心，我禮月不會搶了各位英雄的風頭，”禮月說着走到椅子邊轉身坐下，說，“我指派一人加入下一輪，怎麽樣？”

“指派誰呢？”師尊在其他人還沒有發出異議的時候趕忙開口。

禮月沒有賣關子，直接就指定了一人，葉五看着他指的那個人臉色變了變。

其他人也有些吃驚，怎麽會指了那個人？！禮月指的居然是之前騷擾柯小禾被葉五扭傷了手腳的那個男人。

“他？！”衆人向那人看去。

那人自己也疑惑，指着鼻子問：“您确定是我？”

“你要是不願意大可以走人，”禮月雙手攤開，一臉随意的樣子，之後手臂又撐在扶手上，托着下巴，看似有些無聊的說，“如果願意我可以先幫你把傷治好，免得之後大家說索家五貝勒勝之不武。”

“五貝勒？！”人群中有人驚呼出聲有人卻不明白這三個字有什麽意義，畢竟不管是數字五還是貝勒兩字，在這個時代裏根本就是毫不起眼，論斤吆的玩意兒。

先前被葉五打傷的男子臉上閃過歹毒，他捂着傷處咬牙忍痛走到禮月身前說：“願為禮月道長效勞。”

“話說清楚，你為的是你自己，”禮月嘴角勾起的笑似是在諷刺面前男子的虛僞，他起身一把拉過那個男子，由于那人背對着衆人，其他人也看不到禮月在他身上動了什麽手腳。

大家也就看到禮月手在他身上稍微動了動，從懷裏拿出了丹藥給他，道：“贏了是你的，輸了也自然與我無關。”

“自然！”男子再開口時，中氣十足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看向衆人的眼神精光四射，“我趙泉今日生死不論都與禮月道長無幹。”

柯小禾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她歪着頭妄圖從這個叫趙泉的大漢身後看看禮月，難道這位道長真的有道法？

随着她的身子越來越斜，禮月的面容也越來越多的出現，柯小禾忽然用手捂住嘴巴，她看到禮月的肩膀上正搭着一雙紫青色的手。

那手幹枯如樹枝，可尖尖的指甲又染着紅色如少女柔荑，手腕連着同樣紫青色的手臂，手臂上還敷着一層白紗，身後的人影像是在慢慢顯現，柯小禾看到哪裏就出現到哪裏。

之前沒有往上看的時候，禮月的肩膀上也只是出現了雙手，而現在別說手臂已經半個身子都要浮現出來。

黑色的長發濕答答粘膩在那手臂上面，她是女性，柯小禾很肯定，這個紫青色女人低着頭，那一頭如從墨汁裏撩出的長發披散在臉前身前，還有不少耷拉到了禮月的身上，正滴着黑水。

黑水一滴滴，滴落在禮月的腳前，柯小禾不信他不知道，不信全場人看不到！除非那個女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