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章

第 32 章

時間過得很快，柯小禾也終于在體能考試這天的中午成功把自己跑進了五十分鐘的大關。

徐以秾看着氣喘籲籲累不成聲的人只覺得神奇，一個人是怎麽能在沒拼盡全力的情況下還把自己搞得這麽累的。

還是那句話，五公裏，五十分鐘，走都走到了啊！

徐以秾現在只希望長官可以再多掌握點實權，畢竟入校後還有動不動就負重五公裏的考核……

五點過後，教委主任的車子才停進了軍校，在教官的前後簇擁下，一個中年大腹便便的男子與自己的手下站上了觀禮臺。

臺上坐着站着的全是軍裝加身的男人，從他們的表情來看雖然對來人不算尊重可話語間卻算得上客氣。

有人問柯懷思在哪裏，馬上有人回答他在忙，再說這樣的場面，一個少校而已……

沒想到教委主任卻擺了手，鄭重的說：“柯家幾代從戎，聽說柯懷思還是帝大的高材生，不可小觑不可小觑啊。”

一些人點頭，一些人嗤之以鼻，當中有人指着場下說：“柯懷思在那邊。”

主任說：“想是少校在忙學生的事，我們不要打擾的好，校長幾次都說要各司其職，一個政府最難做到的就是各司其職，當年教誨希望各位牢記在心。”

其中一些軍官馬上打直身子，說：“校長教誨一直不敢忘！”

另外的一些則彼此交換了一個了然的眼神。

過了筆試的新生在打着大燈的操場上集結完畢，就算在家再兇的公子少爺小姐在這種滿場大燈，周圍又都是士兵與軍官的場地裏也收斂了不少氣焰。

其中幾個膽小的已經想要打退堂鼓，徐以秾看着學生們被士兵分好組，而柯懷思則坐在石階那，雙臂撐在腿上，戴着黑色手套的雙手交疊的支着下巴。

遠遠望着是将頭擡了起來，近處看其實軍帽的帽檐将燈光全數遮住，把他的半邊臉隐在黑暗中，只露出另一半，唯有貼着太陽穴的金絲邊眼鏡鏡框閃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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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削的下颌線就在挺括的衣領上方，快要形成兩道平行線，加上他本就五官深邃，這樣的光影下更讓他看上去像是一具無情無欲的雕塑。

女生不算多只有男生的三分之一，被排到了離柯懷思更近的一面。

有兩個女生哭哭啼啼的被帶了過來，她們看到柯懷思後哭的更兇了。

“報告長官，她們想要回家。”

柯懷思看着前方的草地，說：“帶她們歸隊。”

女孩子還在哭扭着身體不肯走，可怎麽扭得過士兵呢。兩人被丢回了隊伍，這次的小騷動引起了女生隊伍裏一個紮着高馬尾姑娘的興趣。

她從衆多女生中探出頭來，好奇的盯着坐在燈光下的軍官，柯懷思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這道視線。

他偏頭看去，帽檐遮着的光影此刻也随着變化，光照打在他的玻璃鏡片上，使他微微眯了下眼，皺着眼眉看到一個姑娘對着他這個方向笑眯眯的吐了個舌頭。

那姑娘的笑明朗大方，似乎生怕別人看不到一樣，光照下在一片愁雲慘霧中是那麽的明晰。

柯懷思低咳一聲，左手拉了右手的手套邊，包裹在皮料中的光滑手指握了下拳頭，站起身朝女生隊伍走去。

女生在看到他過來後瞬間安靜下來，他們蹬着驚恐的大眼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高大軍官，在強大的壓迫感下，有幾個膽小的女孩子已經屏住了呼吸。

柯懷思的到來，不光帶着壓抑還帶着某種皮革與煙草混合的味道，對別人來說可能非常不适，可對她來說卻覺得非常好聞。

其他人屏氣凝神的當口，只有這個高馬尾姑娘猛然間大大的吸了一口氣，又嘆了出來，把一雙眼直直的看向柯懷思。

眼神勾勾的順着柯懷思的領子肩膀看到腰部，修身的軍裝在腰間的貼身剪裁把男人的身材比例襯得極其優雅有型，長腿包裹在同樣貼身的軍褲中，加之高筒的軍靴讓他兩條腿顯得結實修長有力。

柯懷思反看回去，與審視自己身體的視線交疊在一起，一時間竟然讓他有些興奮。

“咳……”柯懷思眉梢挑動低頭與身邊的屬下說了一句話後轉身出了女生這邊的隊伍。

在他走遠後，有教官對着喇叭宣布體能測試現在開始，希望各位學生認真對待，這關系到之後的學習。

徐以秾這邊持着教鞭步伐沉重的走到柯小禾身邊，盯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她，有些生氣的問：“看什麽呢？？”

被喚回注意力的柯小禾這才轉頭，“那個女孩是誰？”

那個紮着高馬尾敢于和柯懷思對視的姑娘實在太顯眼了，與這群人格格不入，好像是一顆鑽石在沙堆裏閃閃發光，蓋都蓋不住。

“不要管別人。”

徐以秾閉上眼嘆着氣，已經走出兩步又折回來小聲說：“好好跑，別掉鏈子，按之前的速度你肯定能過。”

“放心啦。”柯小禾嘴上答應可心裏完全不當回事，反正筆試最後都能代考，體能為什麽不能？

她白讨好的嗎？

筆試開了個頭，接下來所有她都想當然的認為只要自己擺個爛讨個好就會有人替她擦屁股。

徐以秾非常清楚她在想什麽，想提醒可又不知從何警告起，他看着不遠處的柯懷思，實在不清楚自家長官會在這姑娘跑個稀爛的時候拿什麽手段出來。

喇叭裏傳來測試開始的話語，徐以秾只能交給她一個“保重”的眼神，退出了隊伍。

柯小禾被分在了女生的第二批次出發，這也是徐以秾排的隊列，第一批容易太過激動後半程晃神，第三批又容易等待時間過久松懈，只有當中這批無論從精神還是體能上來說都是最好的準備。

場地有限男生與女生是分開跑的，男生這邊最慢的40分鐘也跑完了，場上開始女生，輪到柯小禾第二批上去的時候，第一批中已經有個女孩跑完了，全程只用了25分鐘，她的成績讓所有人都驚呼起來。

柯小禾自然也是盯着人家看，那女孩的身材真的非常棒了，前凸後翹火辣身材，而且這大冷天的居然只穿了單衣與短褲，一張充滿活力的臉孔在夜晚的大燈下閃着晶亮的汗珠，吸引了全場人的目光，而這個女孩誰也沒看，只看着場邊的柯懷思。

柯小禾看她一把扯開自己的束發皮筋在手指上轉着一邊對柯懷思做出了一個十分挑釁的眼神，然後高昂着頭挺着胸從場邊的一排教官中走了過去。

“看什麽呢，”徐以秾用教鞭有些重的打了一下她的背，“快跑！”

柯小禾吃痛，這才發現第二批的人都跑出去小半圈了，只有自己還在原地發呆看美女。

她艱難的“拔”腿，好像自己的雙腿深陷泥沼之中，才跑出去三步就已經大腿發酸恨不得坐在路中休息一下了。

徐以秾以手心抵教鞭，一節節的将這個教具按壓回去的同時，緊皺着眉頭看那個磨磨蹭蹭的女生。

太差了，不止體能，從任何一方面來說她都……太差了。這樣無用的姑娘收入小隊有什麽用處嗎？只是用以拴住葉五？這樣的資質葉五那樣的男人怎麽會放在眼裏？

明明長官手裏還有個更好的選擇啊，徐以秾的兩道英眉緊皺，目光随着柯小禾的身影在跑道上移過。

本來起步就晚，跑的還是裏面最慢的，甚至當中有個身體瘦弱的商賈千金都哼哧哼哧的超過了她。

徐以秾無力的嘆氣，抹去額間的汗水，一擡頭看到站在跑道另一邊的柯懷思正看着自己。

他下意識的繃直了身體，雙手背到身後，教鞭握在手心，企圖以這樣的姿勢來掩蓋自己先前的分心。

可是他發現柯懷思的眼神很快就從自己身上調轉開，轉而尋找到場上那位舉步艱難的柯小禾。

柯懷思再朝徐以秾的方向笑了笑，伸出了右手……

身後馬上有人将什麽東西交到了他的手上，徐以秾看到柯懷思手心收攏将類似繩子一樣的東西拉了一記。

兩條黑亮毛皮精壯的軍犬從柯懷思的身後慢慢的出現，乖乖的蹲坐在他的腳邊，一聲不吭，只用一雙晶亮的眼死盯着每一位從前面跑過的學生。

它們兩只看上去與別種看家護院的狼狗不同，首先是體型就比一般的狼狗大，蹲坐在那裏頭頂幾乎要到柯懷思的大腿處，再者是肌肉線條，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緊繃的肌肉在油亮毛皮的覆蓋下，顯出的是自然界兇殘“獵人”的矯健體态。

它們從出現就是集中精神心無旁骛的，它們的身心只屬于可以馴服自己的人。它們安靜的蹲坐着，等待着即将要下達的命令。

不少學生吓得尖叫起來，經過的時候都遠遠的繞開了場邊，自然的也就提高了速度，都恨不得趕緊跑到圈數。

本來那個軍官就已經很吓人了，再加兩條狼狗看着，學生們漸漸不滿生氣，場邊跑完的也怨言四起，認為軍校這是在欺負他們，怎麽可以這樣恐吓他們呢。

現在就這樣的，真不敢想以後還會用什麽手段呢。

根本還沒跑到的柯小禾自然不知道前面有什麽在等着她，她光聽到什麽“狗啊”“過分啊”“不玩了”之類的話，正納悶呢，忽然兩聲狗叫憑空竄了出來。

她吓得四處張望，這才看到柯懷思正站在場邊，而他腿邊正蹲坐着兩條狼狗。

這兩條狼狗就在與她對視的當口竟然換了姿勢，從蹲坐變為弓着背四肢站立，頭伏得有些低，擡眼看人。

柯小禾咽了口唾沫，稍微提了速繞開這一人兩狗的範圍，她不放心的回望發現狗子的眼神就死死的盯着她，露出了捕獵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