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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電影嗎？！”

亞季抱着一疊錄像帶, 興致勃勃地堵在廚房門口，看着正慢條斯理洗碗的齊木。

齊木側頭往她懷裏的錄像帶封面瞥了一眼, 意料之中地「……」了。

「為什麽都是驚悚片？」

亞季拿起一盤錄像帶，有點怯怯地将血肉模糊的封面拿遠了一點：“……因為, 錄像店的老板告訴我, 跟喜歡的男人就要一起看這個才行。”

「……？你是這麽好騙的嗎？」

齊木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拿過一邊的毛巾擦了擦手，順手接過亞季手裏的錄像帶。

……上面那個滿腦袋血的女性真是讓人沒有觀賞的欲望呢。

「……你确定要看這個？」

亞季已經伸手拽過齊木的手，不知從哪個口袋摸出護手霜，擠在他的手背上。

「……呃，不用這樣。」

“什麽不用, 對自己的手好一點啊！”亞季喋喋不休, “等你老了，手就會變得像開裂的老樹幹一樣。”

齊木只能任由亞季在手上将護手霜搓開，等到亞季終于滿意地後退一步後，他才慢條斯理地将手上的薄膜撕了下來：「我戴了手套。」

“……”亞季愣了幾秒鐘, 随即臉又鼓了起來, 她惡狠狠地瞪了齊木一眼, 不知道怎麽又生氣了，一把搶過齊木手裏的錄像帶, 自己噔噔噔地沖到了客廳。

「……」

齊木慢吞吞地把卷起的袖子放了下來, 提步跟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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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季正盤腿在電視機前坐下來, 順手将手裏的錄像帶塞進了錄像機。

電視上忽然出現的伴随着尖叫的披頭散發女人把她吓得差點蹦起來。

齊木忍不住噗地笑出聲來，他掩了唇, 幹咳一聲試圖掩飾。

不過亞季還是聽到了。

她委屈得眼角都紅了，瞪大眼盯着齊木，看起來馬上就要跳起來摔門而去了。

經過最近關系詭異的相處，齊木已經知道如果再不挽救的話很有可能事情會變得更麻煩。

他迅速走到亞季身邊坐下，打了個響指，房間的窗簾立刻全部被拉上了，房間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電視屏幕上那幽深狹長的走廊頓時讓人感覺更加毛骨悚然，空曠的呼呼風聲更是讓亞季寒毛直豎。

齊木偏頭看着身體緊繃的亞季：「不是你自己想看的嗎？」

亞季大怒，屁股在地上往後一滑，可愛的兔子拖鞋就印在了齊木的胳膊上。

齊木拽着她的小腿，把她往前一拖，将她放在了自己身前，手随意地搭在她的腰上。

「害怕就別動，勉強陪你看一會。」

“誰要你陪！放開！不要耍流氓！”亞季氣哼哼地推他。

電視裏适時地出現了女人的尖叫。

亞季也尖叫起來，她一把圈住齊木的脖子，把腦袋埋在齊木的脖頸，死都不肯再擡頭了。

亞季感覺齊木胸腔震動了幾下，似乎是悶笑了幾聲。

「诶，你看，有人在後面跟着這個人呀。」

「哎呀，轉過這個彎不就會遇到奇怪的東西了嗎，真是作死。」

「啧，滿臉血也不擦一擦。」

“……你閉嘴！”亞季不敢回頭看電視，她狠狠擰了齊木的腰一把，“嘚瑟什麽勁？！”

齊木好笑：「不是你自己要看的？」

“嗚……錄像店的老板是大騙子！”亞季小聲說，“你不害怕嗎？”

「還好，我可是一邊看鬼片，懷裏還抱着具骨架的超能力者。」

“骨架？”亞季擡頭，一臉疑惑地看着齊木。

「……啊，別介意。」

“什麽骨架！我一點都不瘦！……诶，當然也不胖！”亞季抓着他的領口，“別想逃避話題，你也不想我自己摸索然後誤會你吧？”

齊木無奈，只能在陰森驚悚的背景音樂裏，不緊不慢地向亞季解釋了下自己的眼睛強制發動的超能力。

亞季聽得很認真，很快就忽略了播放中的驚悚片。

她伸手想拿齊木的眼鏡：“這個是什麽材質做的，可以阻擋石化功能？”

「……」齊木偏頭躲過亞季的手，「只是普通的鏡片而已，只需要擋着一層就能阻止強制發動的石化。」

亞季也沒堅持拿他的眼鏡，她歪頭打量了一下齊木的臉，诶了一聲：“說起來，你為什麽不戴隐形眼鏡？”

「……？」

“那樣更帥氣吧！”

「……不要，麻煩。」

亞季歪着頭：“但是是什麽原理呢……”

她索性撐起身子，雙手杵在齊木兩肩，歪着頭隔着綠色的鏡片仔細地看着他的雙眼。

離得有點近，齊木不得不雙手卡在亞季的腰上，防止她緊貼着自己。

但熱熱的呼吸還是拂在了他的臉上。

他有點僵硬。

不過亞季絲毫沒注意到異樣的樣子，她雙手掰着齊木的臉，左看右看，一副沉迷探索的樣子。

“大概是類似于X光的原理……？”亞季喃喃自語，“我回去試着給你做一個能屏蔽的隐形眼鏡吧……诶，現在你看我也是一具骨架嗎？”

亞季蹙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難怪你一直都不喜歡我！是我我也不會喜歡骨架的！”

「……」

亞季仿佛又想到了什麽，忽然笑了起來：“說起來，你現在還是不喜歡我嗎？”

「……」齊木哼了一聲，将亞季舉起來，放在一邊，「好好看你的電影。」

“！！！不看！關掉！！”

×

亞季得了驚悚片後遺症。

她對這個播放過血淋淋電影的齊木的房子忽然充滿了恐懼感。

齊木已經是第三天下班回家沒有在房子裏找到亞季的身影了。

他蹙着眉在一樓找了一圈，沒找到人，便撥通了亞季的電話。

「人呢？」

[啊，你下班了嗎？]亞季的聲音帶了點小興奮，[你先睡吧，晚安！]

「……你不過來了？」

[我害怕嘛！]亞季小聲軟軟地說，[你一個在二樓睡覺，又不準我進你房間，萬一我在一樓遇到鬼了怎麽辦？]

齊木無語。

「淑女是不會要求進單身男人房間的，亞季小姐。」

[所以啊，我這不是乖乖呆在家裏了嗎？]亞季嘻嘻地笑着，[不過你要是說你想我了，我就過去。]

「……你是不是在做夢？」

[既然你這麽說啦，我就呆在家裏啰。]

「……」齊木啧了一聲，「……随你。」

這邊，亞季瞥了眼被挂斷的電話，懶洋洋地倒在床上。

“你就可勁兒傲嬌吧。”

“……嗚，熬夜困死了，睡覺睡覺。”

齊木起床後，下樓依舊沒發現亞季過來的痕跡。

【……本來以為她是開玩笑的，還真的不過來了。】

【看吧，錄像店的老板果然是騙子，說什麽好感中的男女要看驚悚片，全是鬼扯……】

齊木感覺自己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做一人份的午餐了。

怎麽說呢，自己一個人吃飯，稍微有點寂寞。

下午的時間也很安靜，過得有點慢，有點百無聊賴。

他将電視頻道全部轉了個遍，依舊沒有找到打發時間的節目。

無奈，只能關掉電視。

他起身默默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房間，思考自己是不是得打掃一下房間來加速時間的流逝。

“咔嗒”一聲輕響。

齊木順着聲音向門口看去。

裹成個球的亞季跑了進來，她嗚哇一聲：“冷死人家了！”

齊木舒了口氣，抿着唇走過去，看着她将長筒靴随意地蹬在一邊，踩着兔子拖鞋，篤篤篤地跑進客廳，坐在被爐邊上。

“啊……活過來了！”亞季靠着桌面，眯着眼感嘆。

齊木彎腰将她的長筒靴拾起，規整地放在玄關處。又走進客廳，伸手取下她的帽子和圍巾取下來，挂在衣架上。

「……外衣要不要脫？」

“要！”亞季舉高手，“還有手套。”

「……」

齊木老媽子将手套從她的爪子上拽了下來，又将她的外衣剝下來挂好。

「不是說不過來了嗎？」

“我怕你想我想到受不了嘛。”亞季絲毫不知羞恥為何物，笑吟吟地說，“畢竟你都那麽委婉地表達你需要我了。”

「……錯覺。」

齊木在亞季對面坐下：「吃過飯才過來的？」

“沒有——！”亞季趴在桌上，将手向齊木的方向伸得長長的，“我對你好不好啊，來來來。”

齊木看着她的爪子，很想無視她。

“快點，不然我走了！”

「……」齊木深深地嘆了口氣，無奈地伸手握住了她的爪子，「你的手冷死了。」

“所以讓你給我暖啊！”

「你就不能伸到被爐下面去暖？」

“我就不！”

等到亞季的手終于暖和了，她才放過齊木，把手收了回去。

齊木皺着眉：「要不要吃飯？你不是還沒吃飯嗎？」

“不吃了，飯點都過了。”亞季下巴磕在桌面上，“我要吃橘子。”

「……」齊木勾了勾手指，放在櫃子上的一枚橘子飛到他的掌中，稍微加熱變得暖融融之後，他松手，橘子飛到亞季面前懸空。

亞季看着懸在面前的橘子：“你給我剝好嗎？”

「……？」

“不然不吃了。”亞季頭一扭，拒絕把手從被爐裏拿出來。

齊木覺得自己肯定會被她逼瘋的，不過他還是敲了敲桌面，橘皮立刻從果肉身上分離開了。

亞季笑眯眯地看着他，張嘴：“啊——”

齊木的眉毛抽了抽，整個橘子就飛到了亞季嘴邊。

“去去去！”亞季揮手，“你是不是想噎死我。”

齊木面無表情：「你不是要吃嗎？」

亞季索性起身，走到齊木旁邊，挨着他坐下。

“我不想動手啊，拜托你啦齊木君。”

「……」

“你不許用超能力，你用手呀！”亞季抓着齊木的胳膊，搖晃着。

「……喂。」齊木盯着她，「你怎麽這麽麻煩？」

“女孩子本來就是很麻煩的，你想孤獨終老嗎？”亞季滿不在乎地看着齊木掰開橘瓣遞過來，低頭嗷嗚一口，含糊地說，“天下的女人都很麻煩的，齊木君想想自己的媽媽就對了。”

「……」

【好吧，這麽一想确實。】

【媽媽有時候确實很麻煩，只有爸爸才對媽媽的各種脾氣甘之如饴。】

【……雖說是溫柔善良的媽媽，但是偶爾也會讓人覺得麻煩。】

【說起來亞季小姐最近也越來越麻煩了。】

【從前說她不矜持，是我見識少了。……她現在根本就是信手拈來地撒嬌。】

【……雖然也勉強在我的忍耐範圍內吧……】

齊木低頭，看着亞季撲在自己大腿上，“啊——”地張開嘴。

「……」

【算了，她還是小孩子。】

【畢竟比我小七歲。】

齊木邊想，邊麻木地把橘子塞進她的嘴裏。

【……喂貓都沒有那麽麻煩的吧？】

亞季現在已經能厚臉皮地在齊木不耐煩的邊緣試探了。

她興致勃勃地把整個橘子吃完，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齊木的表情，覺察他并沒有生氣，幹脆直接爬進他懷裏。

「……幹嘛？」

“因為你喂我吃橘子，我送你個禮物呀？”

「嗯？什麽？」

“你猜猜。”亞季跪坐在齊木和被爐之間，面對齊木笑眯眯地說，“猜對有獎哦。”

「……難道是咖啡果凍機？」

“……”亞季表情僵了一瞬，“你就知道咖啡果凍！”

「呃。」

“算了，你閉上眼。”

「……幹嘛？」齊木一臉警惕地看着亞季。

亞季嘴角抽了抽，不滿地說：“你怎麽一副我要非禮你的樣子？！”

「……」

“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覺得我讓你閉眼就是要偷親你？”

「……」

“難道你想被一具骨架親？！”

「……不想。」

“我也不想！”亞季拍齊木的胳膊，“快點閉眼！我要生氣了！”

「好吧，好吧。」

齊木終于屈服了，他慢吞吞地閉上了眼。

緊接着鼻梁一輕，他的眼鏡就被摘掉了。

「……喂！等下！」齊木一怔，迅速睜開眼想搶回眼鏡，随即他想到與自己對視的人會被石化，頓時吓了一跳，眯起了眼用手捂住。

“哈哈，吓一跳了嗎？”

「……」

齊木才發現，這家夥把眼鏡從自己臉上摘了下來後，又戴在了她自己的鼻梁上。

……于是就不存在直接對視了。

亞季戴着綠色鏡片的樣子有點滑稽，她笑嘻嘻地看着齊木：“诶，世界都是綠色的。”

「……你在玩什麽？」

“這個，送給你。”

亞季的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個小盒子，她打開蓋子，遞給齊木看。

「這是什麽？」

“隐形眼鏡呀，你戴肯定超帥氣的。”

「……不要，好麻煩。」

亞季按住了齊木的肩：“那我來幫你戴！”

「……」齊木眯着眼用全身散發着拒絕，意識到亞季就要騎在自己腰上強行撐開自己眼皮給自己戴隐形眼鏡後，他再一次屈服了，「下來，我自己戴。」

亞季嘻嘻一笑，從齊木大腿上爬了下來。

齊木很是無奈地仰頭将隐形眼鏡塞到了眼睛裏，閉了閉眼适應了一下，才緩緩睜開，重新坐直看向亞季。

緊接着他便愣住了。

亞季已經把那副滑稽的綠色眼鏡放在了一邊。

她端正地坐在齊木面前，離得很近。紅色的發絲軟綿綿地垂在她的耳側，有幾縷不聽話還微微黏在臉上。白皙的皮膚似乎在發光，粉紅色的嘴唇微微抿着，露出淺淺的酒窩。

她的紅眸閃閃發光。

微笑着坐着看着自己的樣子，就像漫畫裏的美少女主角。

「你……」

齊木瞪大眼，有點失語。

“滿意嗎？禮物。”

亞季輕笑。

“世界上最漂亮可愛的、不是骨架的我，送給你。”

齊木已經忘記了持續盯着別人不會呈現肌理和骨架的樣子是自己幾歲的時候了，他傻乎乎地盯着亞季，有點難以反應的樣子。

亞季笑吟吟地抱住了齊木的腰：“看得清我嗎？”

「……嗯。」齊木回神，點了點頭，小心伸手将她臉頰上的發拂到耳後，指尖緩緩劃過她臉上的肌膚，有點戰栗的害羞感覺。

“我漂亮嗎？”亞季湊近齊木，笑着問。

「……」

“齊木君，要誠實地回答哦。”

「……」齊木輕咳一聲，移開了視線，「嗯。」

“那麽，這麽漂亮的我，你喜歡嗎？”

「……」

亞季伸手捏住齊木的下巴，把他的臉掰了過來，強迫他直視自己。

“強制發動的超能力并不是什麽讓人愉悅的事情，我可以理解。齊木君因為透視的關系，看誰都是骨架吧。所以不喜歡我我也可以理解，因為我只是世界上普普通通的平凡骨架中的一具。”

「……亞季小姐……」

“這種能力跟X光很像，所以我花了點時間做了一副可以解析屏蔽X光的隐形眼鏡，這樣的話，既可以屏蔽石化能力，又可以讓齊木君正常地看待這個世界，很棒吧？”

「謝、謝謝。」

“我第一次見齊木君的時候，雖然是有其他原因作祟，但是我還是對你一見鐘情了。”

「……」

“那麽，齊木君現在看到這麽真實的我，對我一見鐘情了嗎？”

亞季嘴角上翹着，似笑非笑的樣子。

她的手指還捏着齊木的下巴。

“你只需要點一點頭，我就主動親吻你了哦。”

齊木僵立良久，終于伸手，抓住了亞季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輕輕将她的手按了下去。

「……我這樣的人，真的可以嗎？」

「因為超能力的原因，連用力擁抱你都做不到的人……」

亞季眨了眨眼：“可以我抱你呀！如果你想要的話！”

「現在我更想……」齊木輕輕湊近亞季，貼了貼她的唇：「要這個。」

亞季一怔，看着齊木坐回原處，才尖叫一聲，搖晃他的肩膀：“原來你也會主動呀！！”

「因為啊。」

「我好像也對你一見鐘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