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質問

第34章 質問

《一日友人》作為交友綜藝的開端, 又因為是陸氏娛樂全力打造，在第一期開播的時候就熱度很高。

裏面的嘉賓也非常有噓頭，當紅的流量明星、頂級世家的小少爺、出圈的網紅博主、著名設計大師、拿獎無數的鋼琴家, 第一期中, 綜藝拍攝了各個嘉賓的生活日常, 其中又以陸小少爺的優渥生活格外出圈。

節目組第二期播出前就說了還會再邀請一個飛行素人嘉賓，但真正讓這個綜藝再一次引發關注的還是LX科技集團的投資。

LX科技成立時間很短, 但卻在短短時間內迅速實現了資本的擴張，目前還沒有怎麽涉獵過影視行業，圈外的人都在猜測其中的緣由, 也只有陸氏的高層才清楚，LX這次的目的很明确，想買走那個飛行嘉賓的名額。

導演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大場面。

兩個頂級資本的總裁坐在一塊, 洽談這麽一個小小的嘉賓名單。

陸氏原先定下的嘉賓導演看過, 是京大的學生, 成績很好的學霸，長得也不錯，LX給的嘉賓也是國外知名大學畢業的學生，氣質也很好，家庭背景要比京大那位好一些。

兩張簡歷放在一塊, 不相上下, 若單論家庭背景，還是後者略勝一籌。

導演放下手裏的兩份簡歷, 嘆了口氣：“聞總，陸總已經推薦過一個同學過來了, 合同都簽好了。”

聞淼從自家boss的簡歷上挪開：“從綜藝原先期望的人物原型來說, 我們挑選的這個人要更合适。”

LX甚至十分貼心的對兩份簡歷做了對比, 表明自己挑選的嘉賓更适合綜藝。

對方的理由也非常合理：“這是LX第一次投資圈內的綜藝項目，我們還是希望能更謹慎和周全一點。”

理性來講，合作方提出的這個要求并不算過分，甚至對方給的理由也非常充分，作為公司的決策者，陸則桉一向能權衡輕重。

他看着紙面上男生彎起的唇角，沉默了幾秒。

“當然，我們也會對這個林同學做出相應的資金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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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淼盤算着LX以往給的補償最高金額，以及更種補貼補償，最後高冷地比了個數字。

導演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感慨這個林同學還真的幸運，LX這麽大方的補償能讓他有一筆額外的大收入了。

以往倒是不知道LX竟然這麽大方，一次性賠償如此高的價格，見過資本家薅人家羊毛的，聞淼這種給人努力倒貼的……倒确實是少見。

楊啓卻覺得林嶼霁運氣不好，綜藝大爆是必然的，這樣好的機會被人憑空截胡，換誰誰都會不高興。

他看了眼身旁沉默不語的上司，“陸總？”

聞淼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他一眼，來之前他對陸氏這位總裁有過調查，對方喜歡以客觀數據說話，這份對比也是專門貼合了他喜歡的工作模式，結果應該是十拿九穩。

聞淼道：“陸總還有什麽建議補充嗎？”

陸則桉很少陷入這樣的決策遲疑，他并不清楚自己目前的情緒是因為理性還是感性哪一個影響居多，和林嶼霁接觸的幾次他确實一直抱有欣賞的态度，但因為他對小晏和母親的幫助，他也有天然的情感偏向。

陸則桉沉吟片刻：“我希望能播放一段視頻。”

聞淼：“您請。”

導演主動開了會議室裏的投影，連接的還是陸則桉手機的藍牙。

導演看着他從打開了自己的相冊，裏面少有的兩個視頻一個是他弟弟的，陸家很疼愛這位小少爺，但另外一個視頻是？

聞淼放下手裏的茶杯，看了他一眼。

屏幕開始有點糊，鏡頭逐漸清晰後可見的是搭建簡單的舞臺，燈光全部聚焦于舞臺上白色禮服的男生，身形綽約，儀态雅貴，天然的氣質讓他格外醒目而出衆。

男生溫潤的面孔帶着天然的平和，面對鏡頭，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嘴角帶着從容不迫的弧度，眼底聚焦着臺下萬千觀衆的身影，神态中淡淡的疏離像是普度衆生的神明。

畫質不算很高清，甚至音色也因為錄制的原因帶了點嘈雜，但哪怕是如此，也讓人忍不住關注于白光投注的那個少年，沉醉在輕柔悅耳的音調，感慨他出色的容顏和出彩的表演。

那張臉赫然與簡歷上的人對上了，是京大的那個學生，林嶼霁。

楊啓多了一點感慨，這個林同學還真的是多才多藝。

導演看着暫停的畫面，多了一點欣賞。

聞淼木着臉，觀察着他們的反應，心中暗自滿意他們的有眼光，臉上保持嚴肅的表情，“陸總，這是什麽意思？”

陸則桉：“林嶼霁我認識，他個人能力很出色，性格在綜藝內也更容易融入，他是秦洋和小晏的同學，也能自帶話題度，個人能力方面也不用多說。”

他頓了一下，沒有吝啬自己的欣賞：“他天生适合舞臺。”

聞淼覺得他确實有識人的兩把刷子，他老板當然是多才多藝，年紀輕輕身兼多職，還尤其能夠端水齊平，樣樣都很出衆。

聞淼在心中将老板的獎項如數家珍地重複了一遍，對方和自己有共同的觀點，認同的還是自己的偶像上司，他心中暗爽，但是又不能露出明顯的贊許，內心在激動的打架。

他語氣努力保持平淡：“……是，這樣嗎。”

老板果然當個普通的貧困大學生也能被人發現才藝絕頂。

導演已經默默地把林嶼霁身上的普通标簽摘掉了，能被陸總稱作朋友的人，怎麽着都不能說普通了。

陸則桉：“聞總推薦的嘉賓如果節目後期有合适環節可以邀請，陸氏注重合同信用，已經簽約的合作方不會輕易爽約，相信您也不希望和一個喜歡出爾反爾的公司合作。”

他語氣很溫和，卻也不動聲色地敲定了這件事情的結果，老板提醒過他合理範圍內盡量安排，倒是沒想到會因為這樣的意外失敗。

老板交代的事情沒做好，但聞淼還是心裏覺得怪爽的。

他心情複雜地在回去的路上給老板發了微信彙報工作情況。

W：【老板，陸氏集團的陸總非常看好你，力保你進去】

木木：【誰？】

W：【陸則桉，他說你是他朋友，老板，咱們LX是要借助陸則桉的關系進軍娛樂圈了嗎？】

林嶼霁：“……”

林筱語看了眼不專心的哥哥，扯了扯他的衣袖，“哥哥，快看！秦洋哥哥出現了！”

她旁邊還坐了一個謝星辭，小姑娘是秦洋的忠實粉絲，上一回聽說秦洋哥哥馬上又要上電視，記下來播放的時間，專門拉着她的好朋友過來看。

屏幕開頭一閃而過的是秦洋自己居住的公寓房，後面的鏡頭專注于他入駐綜藝後和其他幾個嘉賓見面時的互動。

他性格不算外放，在外人面前會比較內斂，綜藝上也是如此，搭話比較少，甚至看起來有點冷淡，和平時微信上聊天的人反差很大。

從旁觀者的視角，林嶼霁覺得有點神奇。

鏡頭給他的時候彈幕很多，很多與他當下熱播的新劇相關。

至于接下來出場的陸晏時，很明顯剪輯對他有所偏愛，從豪宅內出來到綜藝拍攝現場的時長更長，拍攝的畫面也更多一些。

節目裏出現的陸小少爺禮儀周到，長相乖巧，說話也客客氣氣的，很讨人喜歡，他過往的經歷也恰巧和其他幾個嘉賓有所重合之處。

大明星是陸氏旗下的藝人，設計師設計的衣服是他常穿的牌子，網紅對資本天然的帶了敬畏，鋼琴家和他有過比賽上的交流。

這樣的巧合讓他很自然地成為話題中心，其中，他還帶着京大學生的名牌大學标簽，家庭背景、名牌院校、過往優秀經歷和現如今在陸氏的工作學習，這些東西疊加起來，那便是完美如天之驕子一樣的存在了。

林嶼霁看了眼節目組篩選過後的鏡頭，倒是有了新的想法。

節目中當然不會時時刻刻需要嘉賓做活動，大部分時候還是靠嘉賓自己發揮。

他當然還是能不參與話題然後忙自己的事情，不會耽擱太多的時間，影響到他的研究。

剪輯也會把這樣一個路人的角色減掉，不會有過多的關注。

林嶼霁看了眼播放的節目，心情好了許多。

彈幕上飄着一水的羨慕和崇拜。

謝星辭還算淡定，林筱語眼睛發亮，嘴裏還好奇地發問：“2萬塊可以買一個m2的房子嗎？”

林嶼霁點了暫停。

他不愉快的心情體現在今天針對小朋友上。

林老師敲了敲屏幕：“重新拼讀一下這個數字。”

謝知聿洗完澡出來時，兩個小朋友正在被揪着提問。

謝星辭看着身後的哥哥，挺直了腰背，搶答：“嶼霁哥哥，是20萬。”

林嶼霁：“米和平方米的區別還記得嗎？”

謝小學霸順利地回答了出來。

但他被身邊的林學渣瞪了一眼，還被暗戳戳捏了一把肉。

謝星辭還是頑強地沖着往他們這邊看的哥哥笑了下。

林嶼霁滿意地看了一眼他的小學徒，又道：“今天星辭記得幫我盯着小語，讓她獨立把作業做完。”

謝星辭：“知道了，嶼霁哥哥。”

林筱語：“哼。”

林嶼霁彎唇笑了笑，一回頭，便看到從房間裏出來的男人。

剛洗完澡，他身上帶了點水汽，五官鋒利，輪廓分明，眼窩深邃，單薄的唇瓣讓他看起來有點不近人情的肅然。

“沒有找到睡衣。”

謝知聿的語氣也很平淡。

今天不可繞開的劇情還是有點影響人的思考，林嶼霁莫名回想起書中對于攻一的評價，以及主線裏面攻一和主角受的感情線劇情。

原書裏面更多描繪的是陸晏時對于攻一的仰慕，至于感情線，其實沒有怎麽來得及寫作者就棄坑了。

林嶼霁看了他一眼。

謝知聿擰眉：“怎麽了？”

“沒事。”林嶼霁回神，“……在想放哪裏了。”

他前不久買了幾件大碼的放在家裏，剛好是謝知聿的碼數。

今天他過來這邊住能派上用場。

林嶼霁回房間翻了下自己的衣櫃，找出來一條給他，順便體貼地關上了門。

男生站在門口，房間不大，距離也很近，沒有如往常一樣特意避開視線，保留那點小小的避諱。

那道視線似有若無地被人感知，很淡的打量，但放在被觀察者的眼底和心裏都是一道不可忽視的目光。

謝知聿微微側開了身體，沒有直接正對着他。

男人寬厚的脊背和動作間起伏的線條張揚着軀體本身的雄性激素和天生的氣力優勢，肩寬腰窄，很完美的身材比例，腹部的線條哪怕是側面露出的一角也能隐約窺見韌實而有力的線條。

大概是察覺到他的觀察，所以肌肉有點不自然地繃緊。

謝老師确實是比較保守的人，這樣的打量有點失禮。

林嶼霁錯開了視線，垂下了眼皮。

那道視線挪開了。

謝知聿背對着他，從反射的窗能隐約可見站在門口的男生。

對方視線看向了別的地方，像是失去了打量的興趣。

男人拿起要更換的衣服，手上多了點汗，垂下眼皮，沉默無聲地把衣服套進去，穿着整整齊齊。

室內很安靜，皮膚與衣物摩擦的聲音充斥在耳邊，讓人無端浮想聯翩。

林嶼霁以前沒有感覺到劇情這種東西有多麽重要，甚至沒有過多重視，畢竟他只是個路人甲。

但他今天倒是想起來一件事情，他的好友和他不一樣，是書中的攻一，作為主要角色存在。

待那道聲音靜寂了下去，林嶼霁才擡起頭。

男性優越的肌肉線體和美好軀體一直是來自荷爾蒙本身的吸引。

從五官來講，謝知聿就天生能輕易吸引到旁人的目光，何況他身上還有雄厚的資本作為加成，過往的履歷堪稱奇跡，會讓旁人對他産生完美一樣的濾鏡。

謝知聿垂眸：“怎麽了？”

林嶼霁：“謝老師，你和陸則桉很熟？”

謝知聿嗯了一聲，“有合作關系。”

林嶼霁：“陸晏時經常去你家？”

上一次去謝家補課他碰上了主角受，他以前确實忽視了這些東西，陸晏時當時的神态确實能看得出來對于謝老師的仰慕。

林嶼霁略帶思索和回憶，擡眼看了一眼神色平靜的謝知聿。

他語氣平淡地陳述：“謝家和陸家關系很近，有往來，他和謝遷走的近。”

林嶼霁哦了一聲，想起來上次他問的那個問題。

以前他總是默認謝老師讨厭同性戀，但這個世界的劇情又讓人忍不住産生一點微妙的懷疑。

如果謝老師真的是作為書裏攻一的角色，那豈不是意味着他其實并不排斥同性戀……他會對主角受有什麽額外的想法嗎？

林嶼霁看了眼沉默寡言的男人，喊道：“謝老師。”

謝知聿嗯了一聲。

林嶼霁重複他曾經的問題：“如果身邊有同性好友喜歡你，你會怎麽做？”

男人抿唇，有一剎那的肌肉繃緊，深色的瞳眸落在他白皙的臉上。

冷淡的視線悄無聲息地仔細丈量着男生每一刻的眼神變化，試圖窺探他真實的想法和認知。

林嶼霁對他一向是什麽都寫在臉上。

波瀾的情緒藏在平靜的蔚藍色的眼底，很短暫的幾秒劇烈的起伏，無端的幻想破滅後，心潮騰起的浪剎那啞火平靜無聲。

“林十一。”

他頓了好一會兒，林嶼霁才聽到他的聲音。

謝知聿反問他：“你希望我怎麽做。”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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