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走掉了
走掉了
這幾天時間過起來感覺很快,回憶起來卻似乎發生了很多事情。
站在機場跟忍足侑士一起送走了母上大人,揉了揉眼睛,加奈子舒出一口氣,有些傷感也有些無奈。
到最後也還是只能給出一個美好的假象,假裝自己有男友,在這裏有人照顧,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既然今年一定會回去他們身邊,回去之前這段時間,姑且讓父母安心一些吧。
懷抱着這樣的希望,她努力配合着忍足侑士,假裝自己跟他的确是一對,母上大人雖然沒說,看得出她也很高興。最後離開去登機時也是微笑的,還拉着忍足侑士偷偷說了什麽。兩個人實際上并沒有什麽關系,加奈子也沒有太擔心,她離開以後,她便松懈下來,拍拍胸口,正要開口,對方卻長臂一伸将她擁在懷裏,笑笑地說“吶吶,好了不難過了,我們回家吧。”
實際上卻側臉附在她耳邊輕聲提醒“不要大意”。
她恍惚産生錯覺,如果不是兩者太過不同的聲音腔調,這樣的句子,幾乎讓她想起已經很久沒見的那個人。
如果說井上理繪是她一輩子的噩夢,那那個人,就是她一輩子都難釋懷的遺憾。
握在她臂上的手掌輕輕用力,她反應過來,轉臉一副強自按捺難過,努力笑開的模樣:“嗯……好,我們回家。”
她不夠敏銳感受不到對方警惕的東西,做戲還是足夠的。兩個人安然回到家中,窗簾一早拉着,目前來說家裏還安全,忍足侑士呼了一口氣,進門後才松開環在她肩上的手,迎面撞見從書房步出的跡部景吾如有實質的目光,他微微一笑,攤手:“嘛……情勢所迫。”
“……”對方輕輕一頓,挪開目光沒有回應,徑自躍上沙發,面無表情地坐下,“啊恩,出什麽事了,忍足。”
“……”
忍足侑士沖她擠眉弄眼地賣個了小萌,加奈子掩面笑笑,心情的确好了一些。見兩人有正事聊,她也朝沙發上的跡部大爺笑了一下——雖然對方沒有絲毫反應。加奈子聳肩,回了自己房間。
母上大人帶來很多東西要整理,新買的衣服也沒有理清,小不點大爺也不能繼續住在抽屜裏,要把它們全部搬回原處。怕出去打擾到他們,她只好先整理卧室裏的東西。過了約莫半個多小時,想着對方大概已經談完了吧,抱着跡部景吾的一大堆東西,她探頭探腦開門,那兩個人居然還跟之前一樣坐在那裏。只是彼此臉上的表情嚴肅了很多。
見她出門,一致往來的目光也讓她略略心驚,有種不同以往的陌生感……也是這時,才覺得對方原來真的是從前傳聞裏聽見,就已經讓人覺得遙不可及的人。
早川加奈子在這一刻才忽然生出遲到的距離感。
唇角扯開一個弧度,她一時不知道自己是該進還是該退,呆在那裏半天沒有動作。直到跡部景吾終于忍不住皺着眉出聲問道“啊恩,你呆在那裏做什麽?”
加奈子抿了抿唇,把一大堆東西抱到客廳預備放下,正想說自己等下再來,忍足侑士的下一句話,卻讓她一下定在原地——
她的身頓時僵住,維持着躬身的姿态,手裏雜七雜八的東西還沒有松開,一雙眼睛瞪大了看着他跟他,他們在這刻不知怎麽沉默,彼此默契地別開了目光,竟沒有一個人再出聲。
其實——
其實忍足侑士也沒說什麽。
其實只是覺得……來得太突然了。
他說,跡部在這裏呆太久時間了,這裏其實也很快要被人瞄上了,所以——
他也該回到他該在的的地方去了。
她看着那個被提及卻不發一言的人。他的目光略略垂下去,她看不透他的表情。其實也從未看透過。只是覺得那麽小一個身體,五官都那麽好看。她想起母親當時說那樣的話,也是因為,對方看起來太好看,因為好看,又因為那樣的體型,所以一時之間,被誤認為是手辦了吧。
這樣的人,果然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普通人就可以奢望的。
這種事實她早就知道了。
早先那點兒遙遠的距離感一下被落實了,加奈子挺直腰身,反而想開一般笑了起來,“诶,這麽快啊,還有點兒沒反應過來呢。吶吶,那這些東西還需要麽?我去找個什麽包起來麽——”
忍足侑士打斷了她。她以前一直沒把這個人跟他傳聞裏的形象聯系起來,也沒覺得對方也是什麽家庭條件跟她差異非常大的人,這刻卻莫名地,第一次自忍足侑士身上,體會到了不一樣的感覺。
“不用了。留在這裏,比帶走更容易隐藏。我會準備新的,這些已經不需要了。”
“哦,這樣啊。”
也許是他們已經不需要她了。所以再也不用在她面前勉強自己放低身價,做小伏低了。
事實上,大概他們一直都在遷就她吧。
該滿足了加奈子,你還有什麽不滿什麽不高興的呢?你只是,只是一時的不适應而已。
她若無其事地展開笑臉:“诶,是這樣麽?那我,嗯,我去收到雜物房裏吧,免得被人發現。……吶,所以跡部是……現在就要回去麽?”
忍足侑士臉上還是那樣的……令人微妙的笑容。明明不難看,也不是厭惡諷刺,但就是一下覺得生疏開來,拉開了什麽距離似的:“嗯,待會兒就離開。等下還要麻煩早川跟我最後演一次戲,跟我一起去東京,學校那邊還得麻煩你補假到明天,明早再送你回來可以麽?那之後,我們交往的傳聞我也會讓人澄清的。”
最先問出那個問題時其實自己也不清楚想要什麽答案,于是對方回答時,莫名有種“果然是這樣”的塵埃落定和說不上的失落感。
但不管對方怎麽樣,她沒有絲毫左右他的權利。
她呼出一口氣。眨了眨眼睛,笑,“嘛,好啊,那我們什麽時候走呢?”
“如果不介意的話,早川方便的時候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嗯,那我馬上好,稍等一下。”
加奈子轉身回房整理自己。說是整理自己其實自己也不明白轉身是要做什麽。她只是覺得該靜一靜,也是這時才發覺自己手裏抱着的那些一直沒有放下,可是現在……它們都已經沒有用了。
沒用的東西,都該丢掉,被代替了。
她也會很快被忘掉,被代替。不管對方能不能變回去,不管對方未來怎樣,都與她沒有絲毫關系了。
這些回憶,她也會很快忘記了。
然後……然後會怎樣呢?
她坐在床上發呆,想起自己一直沒敢看他。……他會高興吧。高興自己終于可以擺脫她了,畢竟他一直以來表現出來的态度,都那麽地不喜歡她……不是麽?
……是啊,所以,他一定會覺得很輕松的。
加奈子起身洗臉,抹掉鏡子裏令人沮喪的面孔,重新走到對方面前的早川加奈子,和從前并沒有兩般。
她仍舊把他藏在她的衣服口袋。秋天慢慢來了,她已經換上長袖,即使沒有刻意但仍小心翼翼把對方護在口袋裏,感受到對方存在的那刻,莫名其妙就想:這大概是最後一次接觸了吧。……所以從今以後,再也不會相逢了。
她不知怎麽鼻間微酸,扭過頭去悄悄朝着車窗外飛奔的風景擦了擦眼睛。
車在行駛,窗外浮光掠影地飛過很多人啊樹啊房子啊。加奈子莫名其妙回憶起很多東西。
她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想起自己給對方清洗烘幹那麽一點兒大的衣服。想起每天做飯都要給他預留的小碟子,想起自己無數次被對方嫌棄鄙視,罵得狗血淋頭。
很多回憶翻上來,像海邊的浪潮一波翻卷着這一波。
從前明明也知道他總有一天會走的,卻沒想到他離開時自己會這麽不高興。
加奈子安慰自己,即使是養小寵物養這麽久,忽然離開也會有感情的,更何況對方是一個人。
但有些情緒,卻無法抑制地湧上來,被她努力打壓着,不敢露出分毫。
不能再丢臉了,早川加奈子。
不能再被看低了。
……
只是,再也不能見面的話,跡部君也會覺得有那麽一點,一丁點兒的,舍不得麽?
……
一路奔波,到達的時間已經不早了。忍足侑士把她帶到客房,告訴她今晚就在這裏休息,至于跡部景吾,他會帶走他。
但說完這句話以後,眼看她小心翼翼地把他從口袋裏托出來放在桌上,他竟也沒有催促說現在就要帶走對方,而是留下一句“跟他道個別吧”,轉身出了門。
他離開了,她呆了呆,看他站在那裏神色淡然一言不發,她也沉默了。
從前他們很少有沉默的時候。因為早川加奈子一向是非常聒噪的人。
現在加奈子自己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了。
她倒是想說些道別保重的,可好像沒這個必要。她也想說對方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後來覺得,他身邊關心的人那麽多,不缺她一個。她還想叮囑對方些什麽,可他長身而立,面無表情端正嚴肅,加奈子偷眼看了一次又一次,也還是覺得——
算了吧,就這樣了吧。
他們本來就是走錯站才産生的一段奇遇,現在不過是撥亂反正而已。也許他也是這樣想才覺得什麽都不需要交代。她這樣告訴自己。幾分鐘後,忍足侑士再度出現,帶走了他。
到那一刻,兩個人也沒有再說一句什麽,沒有看對方一眼。
加奈子明白,這也許是最後一句話,最後一次見面。
她也明白,對方不可能有什麽舍不得。
至于為什麽沉默……大概,只是因為無言以對。
他對她一向是無言以對的。
于是這就是永別了。
她到底揉了揉眼睛,坐在床上,鼻子酸了酸,再說不出話來。
……
再見了,十厘米,傲嬌,別扭,不喜歡她的阿土伯大爺。
再見。跡部景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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