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關殊聽着嘴角一勾,似是微笑。又很快壓下去。他依舊是冷冰冰的家夥。
袁熙成一點借酒行兇的膽子都被撞沒,想罵又不敢。關殊是影帝,關家是娛樂圈一霸。他只能忍痛腆笑:“殊哥,你不是看劇本嗎,哪陣風把您吹來了?”
關殊眉頭微皺,冷聲敷衍:“随便走走。你還在這裏做什麽?”
袁熙成強撐着點頭哈腰,嬉皮笑臉地倒退往外走,直到拐角處。
陸從嘉幾乎要為他們鼓掌了。這是什麽級別的塑料兄弟情?
關殊卻已經轉回頭看他,身形挺拔冷峻,像一座冰山。
陸從嘉道:“謝謝,我走了。”不管如何,幫他趕走袁熙成,是該說謝謝。
冰山卻仿佛沒聽見,開口道:“去民政局撤銷離婚申請吧。”
陸從嘉心平氣和,只當一陣風從耳邊吹過,轉身朝宴會大廳去。他徹底醒酒了,不用再洗臉撐精神。
如果可以,以後也再也不要在宴會上去衛生間。尤青禮袁熙成再來個關殊,魔鬼偶遇男團,害怕害怕。
關殊在他背後徐徐開口:“我已經換了一個經紀人,可以更改結婚協議,不影響你拍戲活動。之前林夭酒的事,也已經确認是誤會,律師團已經向他提出訴訟。”
他腳步不停。
關殊繼續說着,語調平和,入情入理,“我和你的協議結婚,本質是合作關系。在誤會解除的情況下,我希望你能和我恢複合作關系。如果你需要其他補償,也可以提。我會……竭盡所能。”
陸從嘉站住腳,神色漠然,一點敷衍笑意也沒有。
這半個月過下來,他對關殊的理解,比六年前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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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殊有響亮的影帝頭銜,但本質只是聽不懂人話,自以為是的混蛋玩意。
他沒有回頭。前方是敞亮的宴會大廳,光是橙黃色的,令人想追逐。前方是自由。
陸從嘉說:“不想複婚,我們各自安好。”
“因為喜歡得不到回應?你是說過這句話,”關殊皺起眉,不太理解又試圖理解的樣子,“但是,喜歡是自欺欺人的東西,本質只是借口,為了身體本能,為了哄騙別人。”
想到什麽,關殊的桃花眼垂下,落寞又孤涼,但他很快把嘴抿成冷硬的一條直線,“我們結婚三年沒怎麽見面,你之前到底在喜歡我什麽?”
陸從嘉又要被氣笑了,經紀人和正主果然都不是好東西,一個肆意造謠一個心如冷硬。
不過要論級別,還是關殊比較厲害。面冷心硬也就算了,還主動找人,找人也就算了,還無限貶低,把人的心在地上踩,踩成泥。
關殊還在說:“協議可以改,月工資可以調。流量只能火兩三年,有協議保證你的收入。你理智一點。”
陸從嘉覺得他和關殊離婚是最理智的選擇。他缺那二三十萬嗎?
缺也不回去。
關殊又道:“并且,尤青禮手上的東西如果曝光出去,的确說不好。我能讓尤青禮安分守己,但袁熙成他們,我不能保證,他們沒有。”
?
什麽玩意?
形容很庸俗,但陸從嘉真的氣壞了,真的氣得渾身發抖,心髒都開始痙攣。
他猛得回頭,迎面是關殊平淡又克制的面龐。
所以關殊一直以為他是賣的?
并且在有這種鋪天誤會的情況下,還和他協議結婚?心這麽大?
見到陸從嘉的反應,關殊一蹙眉,解釋,“尤青禮的視頻是假的,但照片是真的。那種趴體上,會有名單供他們挑選玩樂。照片是他們參考的方式。”
被紅酒浸透的照片……經過了多少公子哥的手?
陸從嘉一下子不知道該先惡心什麽地方。
該惡心關殊對葷趴如此熟練?該惡心關殊對他的誤解?還是他的照片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成為那些社會渣滓YY亵渎的對象?
腦子懵成一團,胃裏又一次翻江倒海。晚飯沒怎麽吃,酸楚和作嘔感無法壓抑。
陸從嘉瞪着關殊,眼裏怒火洶洶,胃裏翻江倒海。他克制着,咬牙道:“照片在那裏和我什麽關系……我把你照片塞那裏就意味着你也參加葷趴了?”
等等。
關殊好像的确有參加葷趴,不然也不會和袁熙成是塑料朋友。
他對于玩樂照片參考什麽的也很清楚。
……陸從嘉感覺更惡心了。
不理會關殊餘下的話,他沖進衛生間。
把光明和黑暗都撇到腦後。他只天旋地轉,昏天黑地,把一切最後的殘餘吐個幹淨。
醒過神後,陸從嘉去洗漱。思維回籠,他想清醒着罵人。
公子哥,富二代,娛樂圈,投資商,關殊……都是什麽人?
陸從嘉真的想罵人,偏偏他不會,只能在心裏徒勞重複着“垃圾”兩個字。
垃圾垃圾垃圾垃圾一群垃圾!!!
……慘,他真的慘,罵人都不會。
陸從嘉都覺得自己憋屈。
。
關殊看着陸從嘉狼狽逃離的背影,陷入回憶。一個他始終介懷于心的回憶。
六年前……快七年前的事情了。
袁熙成說有尋常聚會邀請他去,家裏長輩也要求他和同輩合群。他難得有空,要拍的電影情節也包括聚會。于是他去了。
去的時候聚會剛剛開場,大家都人模狗樣,只空氣中有奇詭的氣息,暧昧不明。
在奇異的氛圍中,袁熙成笑嘻嘻地摟住他的肩膀,遞過一張照片。
照片是全身照,經過許多人的手。大概是有人沒留神掀了酒杯,紅酒浸透照片。
照片裏的人長腿細膚,棕瞳澄澈,笑得像小太陽。
袁熙成在旁邊嘻嘻笑着給關雛雞指人:“是個尤物,好像是叫從嘉。你看,就在那——”
順着視線一看,陸從嘉撞入他的眼中。他似乎在找什麽,左顧右盼,面龐幹淨無辜。像是誤入沼澤地的白天鵝。
但白天鵝确實在沼澤地之中,沒有邀請函甚至無法進入的沼澤地。于是他收回目光,冷淡問道:“看完了,所以這個宴會是做什麽的?”
“做什麽?嘿嘿,你整天就知道拍戲,叔叔很擔心你,讓我來帶你找找樂子。”
——“叔叔。”
回過神來,關曉赟站在他面前。
關曉赟不比他矮多少,站在他面前,雙手插兜,氣勢淩厲張揚。
昏暗走廊,兩條長長影子,如出一轍的壓抑冷峻。
“從嘉一直不在,我很擔心他,所以剛才不小心聽到你們說話了。”
關曉赟并沒有任何因為“不小心”而感到抱歉的意思,甚至咬着後槽牙,冷笑着繼續開口。
“所以叔,你覺得從嘉有參加過那種聚會?”
“……”
沉默是一個萬能的回答。
關曉赟露出一嘴白牙,諷笑着追殺:“我看從嘉就是天生的明星,性格好資質好人也好,也沒黑料。我有眼睛,我看得出他不是參加過那些東西的人。”
關殊仰起下巴,抿住嘴,忍俊不禁的樣子。他輕聲道:“我也有眼睛。”
“然後叔叔就看到這些?”關曉赟深吸一口氣,斬釘截鐵道,“你之前問過我,我是不是很關心叔叔的婚事……對,我是很關心。我也奇怪我為什麽關心。
“今天我在宴廳上找不到他,幾乎要扯雲相琢問,哦,他和陸從嘉關系不好……于是我終于想明白了,因為我喜歡他。就是這麽簡單的原因。”
“……所以?”
“叔叔既然決定認真拍戲,就不要在意其他東西了,協議結婚也沒必要。随便拿個獎杯也能替代從嘉做結婚另一半,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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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