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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浴室裏淋浴聲淅淅瀝瀝,似雨一樣。

宋晏容的輪椅在單人沙發旁,慢慢将汗津津的頭發紮起來,又看了眼皺得不像話的上衣,以及黑褲上不知名的白痕,喉嚨微動。

刻意忽視了身體的燥意,她拿起不斷閃爍的手機。

沒看未接,去瞧一堆未讀微信。

宋寒霜: 【宋晏容,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嗎!你居然敢跟周夫人動手我們跟周氏是有合作協議你知不知道!】

英君梅: 【馬上給我回來!這件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英君梅: 【就算你不喜歡周媛,也不該為了一個女人去得罪周家,你做的那叫什麽事!】

周媛: 【宋晏容,你一定會後悔今天的選擇。】

一個個質問,謾罵,宋晏容看的面無表情。

這些人,哪來的臉呢

這圈子很小,周媛那毫不低調的性子,圈內很多人都或多或少聽說了些消息,還有一些原身以前認識的人,也過來找她吃瓜。

趙雯的消息,在這些亂糟糟的人裏頭就變得清新脫俗起來。

趙雯: 【小宋,你今天對姓周的做了什麽我爸差點給我一個大逼兜。】

“……”

宋晏容笑一聲,誠心誠意回道: 【趙姐,今天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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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她的距離蘇葭太遠了,可她發現自己離周氏公司卻只需要幾分鐘路程。周夫人肯定不會輕易見她,所以她請了趙雯出手幫忙,借着那如簧巧舌把人約下來。

趙雯: 【我可是用我三個月不去酒吧作保,才幸免于難的,你得補償我。】

宋晏容: 【好說,地方你挑。】

趙雯: 【但是你對那個Omega,不會是真喜歡上了吧】

宋晏容目光頓住,幾秒鐘後消息發送,剛發完。

耳邊的水聲恰好停了,她的手指動了動,看到屏幕的印跡上,明明開了空調,她居然還在出手汗。

浴室門打開,淡香與熱氣襲入屋內。

蘇葭雙頰酡紅,濕漉漉的淺棕卷發裹着毛,朝着宋晏容走去,然後坐到離她幾步外的床尾。

床墊還是老式的,坐上去發出微弱的‘吱呀吱呀’聲響,有點像壓在輪椅上會有的聲音。

她看着宋晏容,問: “你還走麽”

宋晏容捏着手機回看過去,默了默,莫名覺得這話好笑,她一笑,蘇葭也莫名其妙: “笑什麽啊”

宋晏容道: “你這話說的我像個渣女。”

吃完就走的那種。

蘇葭莞爾: “那宋小姐是麽或者要當渣女麽”

蘇葭很直白,就像跟她說‘想要她’一樣的直白。

這種直接甚至會因為那張本就具有攻擊力的臉,變得更有逼迫性。

這完全不像是她印象中的蘇葭,或者說女主。

宋晏容瞧着那張臉,想起這兩日的相處,不知從哪天開始,蘇葭給她一種——外殼脫去,逐顯真容的感覺。

倒也不覺得突兀,反而這樣的蘇葭似乎更有生命力,就像她進院子看到的那一幕。

對蘇葭心疼憐惜,對那些人憎惡,可同時,她又很慶幸。

在她無法趕到的時刻,蘇葭護住了自己。

無論那是什麽方式,她都很慶幸。

宋晏容收回思緒,拿了袋子裏剩下那件白裙: “不當。”

輪椅往浴室去。

蘇葭尚且坦誠相待,她也不至于做了,還要當個落跑的慫貨。

-

洗完澡,晚飯簡單一起喝了粥,就坐在酒店窗邊。

沒怎麽說話,倒是手機不停地亮起,熄滅,而後重複。

最後宋晏容把手機關了。

洗漱完,二人便躺到床上,一米五的大床,兩個成年人平躺睡下,綽綽有餘。

窗簾合上大半,屋內的燈一熄,世界好像都假裝安靜下來。

宋晏容突然想起來: “手沒沾水吧”

蘇葭聞言,望着白色牆面緩慢眨了眨眼,好像是在腦子裏重複了一遍這句話,才回答說: “沒有。”

“疼嗎”

“剛才疼。”

還沒接話,蘇葭說: “抱你的時候,怕被颠下來,有點用力。”

宋晏容: “……出血了麽”

蘇葭說: “嗯,沒有。”

翻身時的響動在屋內放大,宋晏容側了側眸子,一個小臂的距離,随着呼吸,玫瑰酒的香或深或淺被她吸進去。

蘇葭看着她問: “很麻煩這次你算是将老太太和周家都得罪透了。”

宋晏容心裏癢,說: “不是一條路的人,該翻臉的一定會翻臉。”

“英老太太也想讓你娶周媛,所以才幫着周家對付我,你怎麽想”

宋晏容一頓: “啊”

蘇葭一直知道她并不想娶周媛,尤其上次誘導劑之後,現在還這麽問,顯然是有別的含義。

她突然發現,蘇葭有時挺讓人難懂的。

她反問: “蘇小姐有想法”

“大家都知道我們在一起,但即便這樣,還是有很多人見不得這個結果,因為他們知道或者他們幾乎認定,我們不會長久,對吧”

宋晏容表示認可: “唔,有這個道理。”

蘇葭輕聲道: “他們也認定就算我出事,你也不會在意,或者你可能很快會對我膩味,所以我出不出事并不要緊,沒有人忌憚。對吧”

眼睛已然适應了暗淡,宋晏容能看見蘇葭筆直的目光,她回答: “對。”

按照他們對原身的解,的确如此。

寂靜片刻。

蘇葭喚她一聲名字,像漂亮巫師勾人魂魄那樣: “宋晏容,我們要不要做真正的同夥”

宋晏容疑惑的‘嗯’一聲,尾音上揚,透着些許痕跡的倦怠。

然而蘇葭下一句,卻叫她半點沒了困意。

“你,要不要跟我結婚”

“……”

沉默持續了半分鐘。

宋晏容才平靜的道: “蘇小姐,如果只是為了解決這些麻煩,你并不需要用你的婚姻來賭,這很不值得。”

蘇葭聞言: “你曾說只有這件事成為事實,她們才會真的接受。你也教我,這世上有的事遠不如一張紙有效,不是嗎”

宋晏容: “……”

宋晏容倒是沒想到,蘇葭學會這句話的第一個試點是在她身上。

“可你說的事是結婚,那不是一個游戲或者買賣合同的名字。”

之前的事宋晏容都很好說話,蘇葭也沒想到宋晏容對這件事,會這麽在意。

結婚,不就是一張紙麽一張固定關系的紙。

等不需要,再彼此解除,這比買賣合同簡單方便的多不是嗎

她以為宋晏容和她一樣,不該那麽在意。

也許在宋晏容的眼裏,是怕一旦結婚,到時候想退退不出去

宋晏容現在或許有被她吸引一星半點,但宋晏容也可能将結婚當成了束縛。蘇葭這般思考着。

她美眸輕轉,柔聲說道: “結婚,也未必需要有感情基礎的結婚。宋小姐一開始幫也不是因為喜歡我,我跟着你走也不是。”

蘇葭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坦誠相待,她怕宋晏容會有壓力,至少讓宋晏容知道她不是開玩笑。

這個想法是她在院子裏,看到宋晏容趕來的時候,就有了。當時她看見宋晏容沾灰的膝蓋。

堅定這個想法,是在浴室裏宋晏容告訴她,會護着她。

這是一個再不可能遇見的好人。

也是一味再也不可能遇見的良藥。

她的0.01,除了那雙腿,各方面都堪稱完美,尤其在某件事上深得她心。

雖然她們之間還不是标記關系,可另一種方式的極致的融合,讓她産生一種要将這個人獨占的念頭。

——将來必然不止她會發現,這個人的好處。

事實上,已經有人在打宋晏容的主意。

所以只有結婚,她和宋晏容才能完全綁在一起,她才能勉強安心。

她要暫時的,将這個人占為己有。

不需要感情。

這五個字被宋晏容來回思考了三遍,她心底升起一種複雜的思緒,她淡聲問: “那是什麽樣”

蘇葭思忖幾秒。

“就像一種協議,只是不需要我們有感情的約束,是互幫互助的同夥,是真正的共犯。”

宋晏容微怔,忽地笑道: “那麽剛才的事,也是同夥之間會做的事嗎”

她笑着,但眼底的笑意卻并不深邃。

幾個小時前。

窄小的浴室,濕潤悶熱。

那點空檔地方在宋晏容進來那一刻,好似就被填滿了。

女人攀着她的肩,對她說: “沒關系,我來。”

宋晏容眯了眯眼睛,無奈哼笑一聲,那是一種認命。

宋晏容掐着Omega的腰,沾了汗的手帶着水分,肋骨往上,她的動作輕重交加。掌心的海綿幾乎也要被擠出水來。

她捏蘇葭的脖子,在蘇葭耳邊: “倒也不至于……”廢得做不了。

腰間被抓壞的襯衣,撕地更破。

然後它被掀起來。

春色滿園,雪桃失去束縛,在桃枝上發顫。

桃尖兒本該滋味甜膩,但汁水卻帶着淺淺的鹹。

窗外蟬鳴叫的熱烈,灼熱而快速的風快把樹枝刮斷,吱呀吱呀,但也沒有誰覺得那風該在此刻停下……

朦胧暗淡的光投進玻璃窗,卻一點也無法照亮酒店的房間。

偶爾車燈閃過,在米色壁紙上留下颠簸的影子,而後又是一片灰暗的嘆息。一次次,一遍遍,交疊如打糍聲。

于是又只剩下洗手間透出的一點點光。

還有挂在輪椅上搖晃的潔白小腿,以及破碎得不成樣子的低嘤。

不知過了多久,街上終于安靜下來,蟬鳴也漸漸停下。

蘇葭還在宋晏容懷裏,如經歷餘震般輕輕發抖,隔了一會兒,她的額頭抵着宋晏容的脖子,望着雖帶褶皺卻穿戴尚好的衣褲。

她擡手,落在褲子的黑色紐扣上。

而後被宋晏容滾燙又黏的手握住。

汗水從額頭滑到眼尾,宋晏容垂下眼睫,音色含啞說: “你累了。”

倒不是拒絕這件事。

而是她沒有忘記蘇葭手上還有傷,再折騰,恐怕還得重新去一趟診所。

況且,彼時這地方對她來說,也的确是不太方便。

不可否認的是,和蘇葭的親近也帶給她身體與精神的愉悅,她抱着蘇葭的時候,産生了久違的滿足感。

哪怕結束良久,她在房間等蘇葭洗澡時,那婉轉如莺的聲音也還是讓她的心髒……一下,一下,跳得心慌。

‘不需要感情’幾個字又重新出現在耳邊。

宋晏容的思緒抽回來。

她的目光與蘇葭對望,她等着蘇葭的回答——浴室裏的事,也是共犯之間會做的麽

蘇葭愣神一瞬,回答說: “宋小姐覺得呢”

宋晏容: “我先問你。”

蘇葭縮起身體,往宋晏容身邊靠近了一些,呼吸如蘭: “不知道,不如下次再試試。”

宋晏容眉梢微挑,蘇葭的狀态現在特別像是——變了個人,或者是她不再裝了。

“我想我們和現在不會有什麽變化,只是對外多了一重關系,而我們之間也只是多了一份合同,一份協議。”

蘇葭聲色很輕,但在宋晏容的心底,卻莫名有了重量。

宋晏容一直沒言語,蘇葭吸口氣,道:

“這件事的确是對我好處更多,但這次,我真的挺害怕的。如果你有想法,也可以再加條件。”

其實蘇葭的想法也能理解,只是那字字句句如同會議室門前,客氣問好的甲乙雙方一樣——明明,沒多久前,這個女人才伏在她懷裏,同她那樣的親密。

宋晏容說不出是什麽感受。

她已有覺察并了然于心——在蘇葭眼裏,浴室的事只是她在幫忙,只是肉體的吸引,和欲望的需求。

宋晏容無聲一笑。

空調制冷效果不算太好,洗完澡身上還有細微的汗漬,但現下已經幹涸下來,周圍的溫度也涼下來。

她的心跳變得緩慢。

她開始冷靜下來,從一個合夥人的角度,認真思考這個問題——而不是一個女人對另一個人女人。

和蘇葭結婚對她并不是沒有好處,宋家不會再打聯姻娶妻的主意,她可以專心做自己的事業,那些欺負蘇葭的人也會因為忌憚她,而不敢随意動手。

這樣一來,起碼她與女主再不會有仇恨往來,小說的結局會被她完全更正。

事情結束——她走的她的獨木橋,女主走女主的陽光路。

甚至,蘇葭很大概率對她的雙腿有益。

全部細分下來,她沒什麽虧的。

單就合作來說,算利益共贏。

“抱歉,的确是我太自私了,是我被吓壞了胡言亂語,如果你覺得很荒唐,拒絕也沒關系。”蘇葭嗓音裏有低落的情緒,她看向天花板: “今天那條狗朝我撲來的時候,我真的以為我要死了……”

是實話。

是肺腑之言,也是蘇葭為讓宋晏容心軟的量身定制。

她在宋晏容那裏的一點點特別,足夠讓宋晏容答應麽

宋晏容說: “我理解。”

蘇葭眼眸微動,幾秒鐘的沉默後,她聽見宋晏容聲色清淡的說: “如果你覺得合适的話……”

宋晏容看着被街燈曬出橙黃色的窗簾。

她繼續說: “我同意。”

“這樣的确能免除很多麻煩。”

蘇葭身體朝向她: “你同意”

宋晏容在昏暗中應聲: “嗯。只是協議的內容我們需要再商榷一下。”

比她計劃中,順利太多了。這種順利就好比第一次她讓宋晏容帶她走一樣,除了那件事,宋晏容好像從來沒有拒絕過她。

可是一方面,她又希望宋晏容能再難攻克一點,這樣她利用算計的心,能更輕松。蘇葭這樣想。

“今天時間不早了,這些我們到時候再說吧。你也需要好好休息。”

蘇葭一頓,思忖道: “好。”

宋晏容的語氣還是一貫清淡中有溫和的氣質,斯文,有教養,只是哪裏怪怪的,似乎比幾個小時前多了疏離。

蘇葭好像能感覺到,只是她還不清楚那種隐隐的不安又源自哪裏。

她原本打算一直裝着哄着,待着宋晏容身邊,等時間長一點,細水長流,水到渠成。但宋晏容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事情的發展也出乎她的預料。

所以在一半把握的基礎下,她選擇了更快速的方案。

她也的确成功了。

協議結婚,宋晏容同意了。

蘇葭看着宋晏容,隐約可見的流暢的側臉,宋晏容的山根很精致,配上那雙丹鳳眼,周身便是冷傲氣質。

宋晏容再沒開口說話了。

蘇葭的指尖曲起來,在白色床單上劃出讓人發癢的動靜。

但宋晏容還是沒說話,好像睡着了。

蘇葭問: “你睡了嗎”

隔了兩秒,宋晏容睜開眼,回答說: “還沒,怎麽了”

蘇葭: “沒事。”

又是片刻,蘇葭換回平躺的姿勢,她聞着身邊氣息,忍着靠近——總不好讓宋晏容看出她有更多目的。

但不知為什麽,她還是有些不安寧。

手臂也開始隐隐作痛。

宋晏容的嗓音突然傳來: “我答應過你,直到你不需要我之前,我都會幫你。”

蘇葭的情緒不自覺地稍微緩下來,她好像還想說點什麽,但想着想着,身體的疲累逐漸讓她沒了心緒……

沒過太久。

宋晏容聽着耳邊均勻的呼吸,她稍稍側頭,朦胧下看見蘇葭睡夢中靠過來的樣子。

蘇葭今天的确是太累了。

她看了一會兒,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麽。

只是中指與食指,在白裙上輕輕摩挲了兩下,上頭仿佛還有霧氣與熱意。

她其實并不好受,未能疏解的身體,就像開閘到一半的堰,被強行閉合。

只能撫着腕上的小葉紫檀,忍着不适與躁動,忍着快溺斃的感覺……

-

還是生物鐘。

宋晏容醒來才感覺到腰腹的沉感,她不需要看得太仔細,也能感覺到女人的體溫與香味在她身上。

蘇葭半個身體都靠着她,腿也曲着架她腿上。

随着意識逐漸清明,腿上某種難以言說的異感忽然令她心神一震——

蘇葭的腿壓在她腿上。

毛茸茸,微刺,紮得皮膚有些癢。

但濕熱中有能感覺到柔軟。

結合蘇葭的姿勢,她想到那是什麽地方,周身溫度一瞬間似被暖氣蒸過,臉頰與耳朵都在發燙。

宋晏容抿了抿幹燥非常的唇瓣,手臂剛要動,身上的人突然動了腿。

宋晏容: “……”

當下這情形還是給彼此一點空間的好。

她不動聲色放慢呼吸,閉上眼。

蘇葭完沒有還全恢複過來,她的身體沉重非常,頭也昏沉沉的,睜眼看見宋晏容光潔的下巴,她愣了愣。

她什麽時候抱上去的

依稀回憶起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裏她與宋晏容在重複浴室裏的事……不知道怎麽了,宋晏容突然變了臉,轉身要走,她生了氣。

然後,她把人關起來了。

還用了什麽東西,綁了手,接着……有些記不清了。

蘇葭眯了眯酸澀的眼睛,擡起頭,宋晏容還睡着,體溫總是比她低一點,現下不知是不是被她抱熱,臉頰和脖子透着溫度升高的粉色,身上也是挺熱。

宋晏容的皮膚和她一樣都是冷白色,只是比她還要蒼白一點,像是那種久不見陽光的膚色。

但現在,皮膚在熱度下泛出粉玫瑰一般的色澤,尤其宋晏容的唇,因為缺水有些不平整,但飽滿度很高,便營造出贏弱破碎的美感。

與宋晏容整個人的氣質完全不同。

令人産生一種征服欲。

她看了幾秒鐘,才想起将腿拿開,貼着宋晏容的感覺實在太過舒服,無論是觸感,還是香味,她竟然有點舍不得放下。

坐起身,她與宋晏容身上穿的,都是昨日在街上随手拿的兩條款式差不多的白裙,以及蕾絲內衣。

大抵昨晚夢裏她太不踏實,她們的裙擺都高高壘到上方。

宋晏容白皙的腿上,還有被她壓過的紅印——其中一小片還有她蕾絲的形狀。

蘇葭忽而伸手落在那印記上,摸了一下。

她想,反正宋晏容的腿沒有知覺,她做什麽,宋晏容也不知道。

宋晏容: “……”

這兩天,她的腿比之前更敏銳了,尤其現在蘇葭是用手,那觸感更加無法形容。

但現在這算什麽呢她算是被占便宜

還好蘇葭并沒有玩腿太久,宋晏容終于在幾分鐘後佯裝醒來。

蘇葭正在開礦泉水瓶,轉身看見宋晏容撐着手臂起來,那兩只手臂平時細白柔嫩,用力時,便能看到柔順的肌理,小臂與手臂上,筋脈凸起。

充滿力量。

那是女人,也是alpha的另一種性感。

的确,宋晏容這雙手十分有力,昨晚她已有領教。

可偏偏那雙腿沒有知覺,人人都說那是宋晏容的缺憾,可是,昨晚在夢裏,這樣的宋晏容卻狠狠戳中她的xp。

精致冷淡的臉,佛性清高的氣質,有力的手臂,任人擺弄的雙腿。

蘇葭望着宋晏容,慢悠悠喝了一口水。

覺醒前的她從來不會有這種想法,她似乎也在不斷地挖掘思想與身體的各種可能性呢。

她問: “睡得好麽”

宋晏容靠在床頭,揉了揉手臂,看着蘇葭道: “一般,好像被鬼壓床了。”

‘咳——’

蘇葭抿住險些嗆出來的水,稍清了嗓子: “是麽我睡的還挺好。”

宋晏容‘唔’一聲,自然不可能拆穿,問: “手怎麽樣”

蘇葭擡起手給她看: “還好。”

宋晏容點頭,和蘇葭對視了幾秒,道: “還是先回去吧。”

-

幾人随意吃了點早餐充饑,便開車往市區回。

快到宋晏容住處南坪灣時,她才給手機開機,沒等一衆未接和短信進來,先開啓睡眠模式隔絕幹擾。

而後再從通訊錄中找到一個‘Adela’,撥出去。

宋晏容目光看着窗外,今日日頭毒辣,眼睛落在地面會被曬疼的程度。

因此丹鳳眼輕壓着,顯得眼尾更加狹長,她臉上又沒有半分笑意,車內的氣氛便如遭遇威壓一般。

蘇葭瞧過去,倒是聽不太清說什麽,只知道那聲筒中是女人的聲音,她頓了頓神。

然後就聽宋晏容道: “我需要公司近兩年的財務報表,以及半年內的項目報告。”

“我一個持股30%的股東,誰給你的資格來質問我”

“如果你為難,我也可以馬上換一個不會為難的人。”

對方不知說了什麽。

宋晏容道: “把資料發給我之後,你就去告訴宋寒霜給了我哪些東西,順便再告訴她,下個月的股東大會,我會作為持股股東參加。”

電話挂斷。

宋晏容放下手機,蘇葭問: “你這是打算……進公司”

她不是很确定,就目前的解來說,宋晏容的确很聰明,也很果斷甚至某些時候很強勢。

但是,她并沒有聽說宋晏容學過商。

“要用事實堵住輿論的嘴是一回事,要讓自身成為他們無法撼動的存在也很重要。”宋晏容側眸道: “也是要借宋寒霜的口提醒老太太,別忘了我手上還有什麽東西。”

至少讓她暫時安寧些時日。

蘇葭聞言,神情微微觸動,以前偶爾瞧見看起來關系倒是很親,現在瞧着宋晏容對英君梅并無一點好感。

她聲色柔軟,稍低: “你和老太太關系一直不好麽”

宋晏容沒有太多思考,輕笑道: “我和算計我的人,關系都不好。”

好半晌,蘇葭沒有回應,宋晏容偏頭看去,見人目視窗外,不知在想什麽。

半小時後。

宋晏容幾人安安靜靜到了南坪灣。

同一時刻的景園則在一聲煩躁的喊聲中,熱鬧起來。

“奶奶,宋晏容她接您電話了麽她到底想做什麽!”

英君梅坐在椅子上,面色沉沉,宋寒霜回家前就給她打了電話,說了宋晏容要財務報表以及項目的事,包括要以股東身份參加股東大會的大話。

英君梅: “這是跟家裏鬧脾氣呢。”

“這哪兒是鬧脾氣”宋寒霜: “我看她這是打算把宋氏毀了!她要摻和進來,公司不亂套麽我就不明白了,當初我媽怎麽會給她這麽多的股份!現在倒好,她安穩去了,留下我們收拾爛攤子!”

“住嘴!”英君梅聽她越說越不像話,擰眉道: “再胡說八道,沒句幹淨的,我就家法伺候!”

宋寒霜聞言,臉色微變,沒敢再吱聲。

“你最近也先別去招惹她,找到人在哪兒就行。”英君梅沉思道: “這蘇葭倒是個角色,自從她和晏容聯系上,你妹妹就再也不聽我的話了。”

宋寒霜心道,又不是同一個omega母親生的,宋晏容算她哪門子的妹妹

還說着話,周夫人的電話忽然打過來。

英君梅不是很願意接,她等了幾秒,吸口氣沉下去,才接起。

那頭語氣十分不好,聽着像是咬牙切齒。

“英老太太,一晚上過去了,不知道您聯系上您的寶貝孫女沒有啊”

英君梅臉色冷沉,道: “周夫人,我答應幫你已經是看在兩家的情誼,與将來長久合作的面上。可你若是覺得我宋家欠你,那你可就錯了。”

周夫人: “宋晏容做了什麽你不清楚她是怎麽對我和媛媛的你不清楚”

英君梅眼裏充斥着不屑: “她做了什麽我倒是清楚,可你做了什麽也沒事先同我知會一聲吧”

她頓了頓,布滿皺紋的手端起那陶盞,喝口茶潤嗓: “周夫人,令媛要做的事,我若知情,是不會幫你的。”

“說的好像你宋家的手段,多幹淨似得。”

英君梅哼笑一聲: “起碼沒那麽蠢。”

“你!”

“周夫人。”英君梅失去了口舌之争的興致,她沉沉喊了一聲。

周夫人頓了頓,也是深吸一口氣道: “老太太,我們兩家這麽長時間的合作,我對您也是一向敬重,可宋晏容對我做的事,換做您您能忍更重要的是,我就媛媛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可我女兒現在因為你孫女變成了整個南城的笑話,這口氣我實在是忍不了。”

英君梅道: “我哪兒能不懂你的愛女心切呢”

她将茶盞放下,宋寒霜上前為她再添了新茶。

她又繼續道: “晏容那邊我一定會好好教訓她,這你可以放心,至于那個蘇葭,晏容的心性你也知道,逼得狠了對咱們家裏都不好,等她過幾天膩了,你想怎麽做都好說。”

“可是!”

“我會想辦法把晏容送出國去,讓她去外面吃吃苦頭。”英君梅道: “其實……周夫人,我們兩家是不是也可以有別的打算呢”

“什麽意思”

“我家的人我知道,晏容絕對不是一個适合結婚的人,更何況現在發生這種事,這婚事肯定是不成了。”

英君梅并未說完,她的目光看向坐在旁邊的宋寒霜,滿是溝壑的臉頰動了動,緩緩道: “我家寒霜也還沒娶妻。”

話音落下,宋寒霜猛地從椅子站起來: “奶奶!”

英君梅擡手打斷,繼續面色自若對那頭周夫人道: “她們兩,一個是宋氏繼承人,一個是周氏千金……這難道不也是上好的姻緣當然,你也要問問媛媛的意思。”

“我們是合作夥伴,将來有了這層關系,只會更加緊密,其實對我們兩家都有好處。而且,我們寒霜比她妹妹更懂事更體貼,年長幾歲,總是更會疼人的。”

“也不是馬上就要她們結婚的意思,可以讓她們接觸一下再說。”

沒多久,電話挂斷。

宋寒霜難以置信上前兩步: “奶奶,您,讓我和周媛結婚!”

喉嚨似哽着什麽惡心的東西,她道: “那是周媛,名聲與宋晏容那是不遑多讓,還是宋晏容不要的女人,您讓我跟她結婚”

瘋了吧!

英君梅卻依舊很淡定,只是聲色壓下去: “你以為我想讓你娶她周夫人就這一個女兒,你看周媛像是做事料麽到時候兩家合一,周夫人總歸是幫着你的。如果我宋家運氣不好,晏容真是不懂事拿股份胡鬧,也還有個回旋餘地,不至于傷了宋家根本。但首先要先找到宋晏容在哪兒。”

“可……您不是說要找一個高等omega麽周媛只是一個C等。”

更重要的是,周媛已經髒了。

“先結婚再說。30%的股份你以為那是多少去年公司虧損多少你不清楚晏容現在和家裏的關系越發糟糕,再這麽下去,她真鬧起來,拿股份開玩笑,遭殃的還是宋氏。”

宋寒霜咬咬牙。

英君梅站起身,在宋寒霜手背拍了拍: “這只是權宜之計,誰讓你妹妹不聽話,手上又還有那麽多股份,等把她安撫下來送到國外……忍一忍,奶奶都是為你好,将來的事,我也自有打算。”

宋寒霜還想說什麽,被英君梅的眼神按住。

“就算您有這個想法,周夫人和周媛也未必會同意。”

“她們會的。”

走出宋家大門,宋寒霜在門口的陰影下點了一根煙,她被光刺的眯起眼睛,陣陣煙霧像幽魂飄向太陽底下。

她呼出一口煙,沒有靈魂的冷笑道: “姑姑嫁出去的時候,原來是這種感受啊。”

現在,輪到她了。

-

南城的八月,氣溫一天比一天狠辣。

從小鎮回來的第二天上午,宋晏容在客廳落地窗前看宋氏的資料,她過目速度極快,幾乎不會返回。

不過一個小時,就幾乎看完了文檔裏所有的東西。

蘇葭在沙發上,刷了會兒微博,目光偶爾去看宋晏容。

看到女人垂眸認真的樣子,免不了多看幾眼,這也是她印象裏沒有見過的宋晏容。

起初她還懷疑宋晏容是否真的懂那些,後來她過去,瞧着文檔的東西。

随口問了幾句,對方竟然專業而自然的脫口為她講解。

“這個公司不是負債麽你要保下”

“嗯。”

“為什麽”

“要确定這個公司或者這個項目值不值得投資,首先要确定這個東西是否有內在價值。”

宋晏容擡眸,很耐心的看着她,盡量用言簡意赅的方式: “就算它今年虧損,但也不能說這個公司一文不值,或者說買下它我們一定會賠本。”

“投資,不是看它當下的盈虧,或者暫時的盈利。要看将來這個公司能創造的所有可能性利潤,再考慮我們要給它怎樣的估值倍數。”

宋晏容目前看的,是一家連續虧本三年的游戲公司。

一家被宋寒霜親自否定的公司。

倒不是為了跟宋寒霜對着幹,她是真覺得那個游戲團隊很不錯。

蘇葭不吃這口飯,從小對數字也不敏感,意思能聽懂,可一些特別的名詞她聽得頭疼。不過宋晏容每多說一句,她的驚訝就更多一分。

她現在相信了,宋晏容要進公司不是大話,也不是開玩笑。

蘇葭又重新坐回軟沙發上,手肘搭着沙發扶手,撐着下巴: “原來宋小姐,這麽厲害。”

聲色軟綿綿的,跟棉花一樣。

宋晏容多少還是被愉悅到,她看了眼蘇葭的手: “你小心別把傷口撐開。”

“哦。”蘇葭放下手臂。

還有一小部分沒看完,宋晏容低下頭,這才感覺到腳腕的熱意,發現窗外的陽光照進來,暖着她的皮膚。

她腿的知覺很明顯,比昨天提升更多了。

單是隔着窗的溫度,她也能清晰感知到,只是她還是不能動……

宋晏容想了想,昨天她也是和蘇葭在一起。

可是因為次數還不夠多,變化也不夠強烈明顯,以至于無法形成規律,因此還需時間。

除此之外,蘇葭的手對她是确定有影響的。

這麽思考完,昨天那種微微發脹,莫名的情緒,似乎是又一些被排解掉——她也有一定目的,和蘇葭是各取所需,實在不需要再介懷‘結婚’這件事。

宋晏容翻看的速度更快了,隔了半分鐘,感覺沙發邊視線還在她身邊。

她擡起頭,問: “怎麽了”

蘇葭嗓音溫柔: “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宋晏容一頓,恍然: “啊,結婚。”

宋晏容也沒想到,有一天她會把這句話,說成‘啊,吃飯’那樣簡單。甚至她們只是在早上草草捋出了一份‘合作’協議。

她将平板合上,輪椅往蘇葭的方向去,一邊道: “那現在收拾一下出門,民政局需要預約麽”

蘇葭: “需要,不過我們不是去民政局。”

“那去哪兒”

“特殊婚檢中心。”

“”

在ABO世界,當局律法強制規定,所有情侶在婚前,必須前往特殊婚檢中心進行婚前體檢後,才可以結婚。

這個律法,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了很多人。

體檢後的結果,能堅定你的選擇。

也可以在某種程度為你剔除隐患——比如STD。

或者給雙方更多思考的機會——比如信息素功能檢查。

“什麽”

車內,宋晏容側眸看過去: “信息素功能”

蘇葭點頭,眼神中透着幾分思考與意味深長: “這信息素功能只有alpha需要做,我查了一下,大概是檢查信息素活力分子。”

宋晏容表情微動,蘇葭壓低音色: “信息素分子越活躍,能力越強, Omega懷孕的幾率也就越大。”

也可以稱之為,生育力。

宋晏容: “……”

看了看宋晏容複雜的表情,蘇葭心裏好笑,面上安慰道: “別緊張,聽說越緊張,信息素分子越萎靡。宋小姐,放輕松,萬一檢查單不好看呢。”

宋晏容: “……”

她舌尖抵了抵牙齒,瞧着蘇葭眉眼含笑的模樣,臉頰軟嫩粉紅,她突然很想伸手掐一下蘇葭的臉。

磨着指腹,她道: “蘇小姐費心了,查的這麽仔細。”

蘇葭: “宋小姐客氣。”

宋晏容問: “信息素功能是怎麽查”

在這方面,她的想象力确實還有所提高,抽血她想象的是,信息素不是從腺體出來的麽那麽是要從脖子那兒抽血

卻聽蘇葭說: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半小時後,汽車在醫院樓下停穩。

蘇葭先陪着宋晏容去了功能檢查的護士站。

護士給了宋晏容一片名為‘易感期臨時劑’的藥片,解釋說: “房間有水,吃完大概十分鐘就會起效,然後在臨時易感期的情況下,把‘露水’裝進這個自動吸取管裏就可以了。”

宋晏容很茫然,聽得直皺眉: “……露水”

那是什麽

護士輕咳一聲,一般來說女孩子都知道的事,沒想到這alpha居然不知道。剛要解釋,蘇葭低下頭貼在宋晏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宋晏容臉上的顏色霎時變了,耳尖熱度直線上浮,只覺老臉發紅。

“臨時易感期會在三到五小時內結束,一定要是易感期期間的露水才有效,結束後您可以在裏面休息,但記得提前聯系我們把管子收走就好了。”

說完指着拐彎處: “右轉然後第三間。”

那護士看了眼宋晏容變化莫測的臉色,想到什麽,貼心的壓低聲音: “哦,忘了提醒您,如果有困難的話,也是可以請女朋友進去幫忙的。”

困,難她怎麽覺得覺得這話不是很好聽

宋晏容的表情更‘好看’了,蘇葭實在沒憋住,低笑兩聲,宋晏容聽到動靜,幽幽擡起頭。

蘇葭飽滿的唇彎起弧度,嬌柔道: “等你啊,宋小姐。”

結合上下兩句,頗有一語雙關的意思——等着你出來,或者等着你喊我幫忙。

宋晏容: “……”

到這裏,宋晏容其實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直到走進一間叫‘信息素采集室3’的房間。

然後她看着牆上堪比某宮圖的美人畫,投影首頁各類極限運動輔助片, Omega信息素仿制香薰,最後她居然看見床頭的‘自助工具箱’。

“……”

宋晏容淩亂了。

她坐在輪椅上,撫着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她是誰她在哪兒

她現在要幹什麽

————————

50個紅包。謝謝營養液,評論和地雷

寶們注意評論的清水和諧嗷!明天也是零點哈,過兩天就好啦。

宋姐:我用不着檢查,我很行!我不困難,我很行!

蘇姐:有嘴誰不會說有本事你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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