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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包西西的辦公室座位上, 還真有一個鏡子。這是之前樂萱買了放着的，樂萱的工位已經基本被包西西霸占了。

包西西無意一瞥，便在鏡子中看見了頭上的一點兒銀色。當即痛苦地伸手，試圖拔掉。

雖說民間傳說拔一根長十根, 但包老板還是固執地決定拔掉, 眼不見心為淨。怎奈這小小白毛, 包西西一雙做饅頭精巧的手，怎麽也不能拔了它。

這廂包西西一邊哀嚎一邊抱怨, 那邊夏如雲卻心緒複雜。

她多年不見的老同學之前給了自己回複，包老板的出身、經歷很是好查，處處都能對得上號，可惜了, 年份不對。她比自己要找的人大了一歲。

可是也許是心理作用, 夏如雲越看越像，哪怕知道不可能，卻還是不死心，鬼使神差地接着說:“來來來，我親自給你拔。”

包西西把頭一伸, 示意夏如雲:“來吧！”

季晨曦還坐在沙發裏，興致勃勃地浏覽着vb上的熱搜:“哈哈哈，網友們太有梗了……”

“哎，他為什麽給我的賬號發私信？”季晨曦驚訝地叫道。

什麽？包西西猛一縮回脖子擡頭，一聲痛呼:“嘶！”

夏如雲捏着手裏的幾根頭發, 好笑地揉了揉包西西的頭:“你退那麽快幹什麽？扯下來好幾根黑的呢。”

好在那黑色中就有那根銀色的, 包西西顧不上看頭發, 快速跑到季晨曦身邊:“他發了什麽？”

夏如雲看了看手中的頭發，不動聲色地塞進了口袋, 接着也快步走了過去。

三個女生在沙發上擠作一團，一字一頓地讀出了影帝給季晨曦的私信:

“輕舟已過萬重山。祝往後餘生，一切都好。”

他什麽意思？

大家面面相觑。

“你和他有舊？”包西西指了指屏幕，“總感覺他話裏有話，好像和你認識似的。”這絕對認識啊！

“我不知道啊，”季晨曦也懵了，“我以前雖然也在北京生活，但是你懂的，我那時候在顧家跟個木頭人似的，毫無存在感，沒有自己的社交圈子的，不應該跟他這位影帝有交集啊。”

夏如雲不太清楚季晨曦的過往，試探性地問道:“要不，你發過去問問？”

有道理，太好奇了。季晨曦試探着發了過去，對方卻再也沒有顯示讀取。

“算了，總歸目前來看是好事。”包西西一錘定音，“別多想了。另外我讓宣發新媒體那裏最近低調點，不能再太高調宣傳了，路人顧客反而容易反感。”尤其是不能炒作季晨曦和影帝的cp，外頭人自己炒也不行，容易給季大神招黑。我們季大神獨美！

季晨曦關上平板，想想也是。管對方是敵是友，反正目前，很多人都因此知道樂樂茶點是這種創新月餅的原創，這就夠了。

只是到了深夜，季晨曦再次打開平板，刷刷vb，無聊看看打算睡覺時，卻突然看到一個自媒體盤點的影帝過往。在其中的一張舊照中，她忽的想起和這位影帝，還真見過一面。

那還是她最後一年當“太子妃”的時候了。身體的另一個聲音似乎逐漸褪去，她漸漸清醒過來，開始思考自己的未來。

中秋前夕的一場宴會，她百無聊賴被迫出席，和她一樣在席間坐立難安的，還有幾個年輕人。

太子爺不把她當回事，這些年輕人一樣也是他們這些纨绔子弟取樂的對象。在調笑了幾次後，有位年輕人明顯沉不住氣，綿裏藏針反嘴了一句，就被太子爺當頭潑了一身紅酒。

年輕人中領頭的那位，連忙打圓場，似乎是想來拉點投資的。而後就是那年輕人被迫無止境地灌酒賠罪，紅的白的啤的，喝得面露痛苦之色，也不敢停下。

她還記得，座上的人，嗤笑着說:“不自量力。”

她當時就想偷偷翻個白眼:你有什麽力？

嬉笑間，纨绔子弟們四散而去。

季晨曦在長廊裏漫步，瞅見那個被潑了一身紅酒的年輕人，躲在角落裏，也不知在幹什麽。走近一看，似乎是酒之前喝多了，胃痛，捂着肚子在那裏直不起身。

她突然湧起一種唇亡齒寒的悲涼，不顧身體裏那奇怪聲音的抗議，忍着疼痛走了過去——

“喏，給你吃吧。”

那是她從席間順來的一塊中式月餅，吃一點，或許能緩解空蕩蕩的胃裏滿是酒精的疼痛。

看看天上，月亮還沒圓。也不知她何時能舒心地賞一回月亮。

那年輕人接過了月餅，低低地說了聲“謝謝。”

她快步走開，沒有再回話。

這似乎是他們之間唯一的交集。不過，看來，現在大家都過好了，這也很不錯嘛。

不自量力的人到底是誰呢？

想到這裏，季晨曦打開了那個對話框，點擊了删除。

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到這裏，也就夠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一切還得向前看。

月餅季徹底到了。

包西西這幾天忙得，就根本沒回家。她總算明白為什麽君飛辰、君飛羽的辦公間都那麽大，裏面還有個睡覺換洗的小套間了——是真的需要以公司為家！

可憐君飛羽，天天抱着二號、三號，過來送一趟飯，就回家獨守空房，日子過得沒滋沒味，頭一回這麽期待中秋節趕緊過去。

包西西顧不得頭上長了多少根白頭發了，她忙得四腳朝天，不是奔波在車間，就是守着底下的數據，還得和夏如雲開會。好在現在和樂萱彙報的工作都交給了夏如雲，不用她“越俎代庖”。她還順帶手監督了樂樂茶點廣告，争取在幾家大型電視臺裏，安插一個小廣告或者小贊助。

本以為九月自己能夠回去接管自己的小饅頭鋪，沒想到更忙了。

樂萱只會給自己畫大餅——“過了中秋節就好了。”

不得已，包西西只得讓黃新又賣半個多月咖啡，順便搭着一些樂樂茶點的月餅，倒是銷量也不錯。只是月餅還是不能當早飯吃，打工人紛紛向黃新抗議:“包老板什麽時候回來？”

包西西厚着臉皮，假裝不知道。反正她現在也忙得沒空去君氏集團。

“慶功宴！慶功宴！慶功宴！”

中秋前一天，月餅戰，差不多幾乎快要落下帷幕。

樂樂茶點，可以說大獲全勝。

一家第一年開始做月餅的新店，居然最後拿到了全國市場目前排行第四的銷售量份額，僅次于三家百年老店，這不可謂不是一場大勝仗。

雖然有人說樂樂茶點就是營銷搞得好，可是真正吃了的人，卻很驚豔——“酒香也怕巷子深，人家味道這麽好，搞搞廣告無所謂的啦！”

可以說，樂樂茶點只要保證味道不變，或者更好，以後榮華富貴不用愁了。

于是，底下的員工紛紛嚷着要一頓慶功宴。

包西西做主，給底下員工，包括流水線操作的工人，全都加了五百塊獎金。至于慶功宴，大家自己回家吃去吧！作為打工人，她讨厭下班時間團建。

不過單獨和夏如雲、季晨曦、樂萱在樂樂集團的食堂小包廂裏吃一頓，倒也不錯。

愛湊熱鬧的吳茹，雖然遠在平城，但依舊選擇打了個視頻電話，遠程線上一起聚了個餐。

除了為月餅的大獲成功而高興，吳茹還神神秘秘地宣布了一件事。

“最多再有半個月，我保證，樂樂包子要有一系列大動作。樂萱姐，你等着吧，我們樂樂包子，可不比樂樂茶點差！”

樂萱期待地搓搓手。她和樂家的厮殺很是費勁，還好有樂老爹的支持，不然她險些都難以回到樂家。

樂子棱最近似乎情場很是失意，居然也一心一意撲在工作上。雖然業務能力稀爛，但是态度很好，把老爺子唬得一愣一愣的，樂萱只能加倍努力。

她迫切希望樂樂集團飛起來，給樂家狠狠扇個巴掌。

包西西也跟着大聲叫好:“不錯！”

吳茹哼了一聲:“你現在心眼子都偏給樂樂茶點了！”

哎呀，怎麽吃個飯，還喝起醋來了？包西西趕緊端水:“過兩天我就去平城看看你。”順便逃離樂樂茶點的複盤會，肯定一堆東西要忙！

一群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在小包間裏，也喝了不少甜酒，度數雖然不高，但也上頭。

季晨曦就住這裏，擺擺手，直接走回了宿舍。樂萱有自己的司機，一溜煙人跑得沒影了。

君飛羽早就發了信息在門口等着接人，包西西拿起手機，一張臉紅撲撲的:“夏總，你怎麽走？要不要我送你？”

夏如雲喝得也有點頭暈，但她搖搖頭:“不了，我還得回辦公室一趟。”

“太勤奮了……”包西西目瞪口呆，只得自己撤退，“那我先走了啊！”

夏如雲嗯了一聲。一個人慢慢走回了辦公室。

她有點頭暈，想回辦公室歇一歇，再走。

辦公桌上，多了封快遞郵件，夏如雲看着，想起來了助理給自己發的一條信息:“夏總，有一份文件快遞到了這兒，我給您放桌上了，我先下班走了。”

拆開外包裝，裏面是一份牛皮紙的文件袋。

夏如雲的酒，頓時就醒了。

她想起來這是一份什麽文件了，是她拿包西西頭發和自己頭發寄出去的DNA檢測的回複。

“不可能的……”夏如雲苦笑，包西西今晚聊天，喝醉了後，說的一些事，越發和自己要找的人對不上。自己真是癡心妄想了。

這麽想着，她打開了文件，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