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上)習慣他、接受他
第35章 (上)習慣他、接受他
大概是将近兩個月的時候,一天早晨,向北一吃完飯站在一樓客廳的中央,望着窗外放晴的天空。
自從寒邃在落地窗前要了他那兩次後,他就不願再靠近他以前很喜歡的落地窗了。
寒邃從他身後走近,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寒邃望着他垂在身側的手,确認了那幾根指尖沒有再發抖。他撈起向北一的手吻了吻,而後揉了揉他的頭發,進步了,他想。
“去曬曬太陽嗎?”
向北一自那晚被他在窗前要過之後就幾乎不說話了,甚至在床上也不會再哼聲。
寒邃無奈的同時又想,快了,快了。等他适應他,習慣他,接受他,之後就可以慢慢修補了,一點點的,修補到最初的模樣。
最後還是去了後花園,F市的春季來得晚,冬雪雖然已經完全融化,但放眼還是寒意一片,陽光都沒法驅散。
他今天身上的衣服不似之前的厚重,他被帶進了溫室花房裏,裏面光禿禿的什麽也沒有。
“在這裏曬吧,今天風大。”
話落,向北一被按進了椅子裏,但說話的人沒有跟着坐下來,他最近可以在別墅裏自由走動了,不是之前必須在寒邃的視野下的“自由”模式,而是即使寒邃在書房他也可以自己在別墅裏走動。
他隔着花房望着光禿禿的窗外,很純粹地曬着太陽,而後花房裏響起逐漸遠去的腳步聲,這是寒邃離開了。
向北一其實不喜歡曬太陽,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寒邃喜歡讓他來曬太陽,可能又是病症的一種吧,就像執着于讓他說愛一樣,如果不滿足他,就會被做。
回到書房,寒邃打開了新裝上不久的顯示器,靜靜地看了幾秒畫面裏的人,而後打了個電話。
-
別墅裏,來了一個人,如寒邃所言,是來陪他的。只是這個人,他眼熟得不能再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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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拎着一個行李箱,依舊是穿着考究的西裝,臉上是中年人獨有的穩重與慈祥。
“又見面了,咱們緣分沒有斷幹淨呢,年輕人。”對方笑着和他說,仿佛真是在再驚嘆緣分一般,演技可嘉,或許可以設立一個諾貝爾演員獎,第一位獲獎得主該頒給他。
“這是管家,葉伯。”向北一聽到寒邃這麽簡單地介紹着說,他望着提着行李的人,對方臉上卻沒有絲毫被拆了樓子的尴尬,還極其自然。
所以,偷開老板車的黑心慣犯司機,不是偷開,而是被授意如此,也只是縱容作惡者發病的一環。
向北一和葉管家對視着,後者十分自然和藹的微笑着,前者耷了眼睫不願再多看他一眼。
還有多少他是沒發現沒注意的?為什麽一個他以為的明明只是黑心其實本質很不錯的人會是寒邃的管家?為什麽這麽多人都陪着神經病發瘋?就因為他有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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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管家來到別墅的第二天,也就是第三個月的第一天,作惡者白天開始離開別墅了。
早上起來,看着他吃完飯,而後開始被愛妄想症發作,要他親吻他,要他說愛他,不說也沒事,只是偶爾晚上會被要得很久很疼。
中午很多時候會回來,回來也不做什麽,只是看着他吃飯,然後讓他睡午覺,抱着他低語着說小北,你要聽話,還說愛他。
病得不輕還惡心人。
然後呢,向北一就漸漸地訓練出了左耳不進右耳出的本領,像是給耳朵加了一道語音識別系統,只要是寒邃的聲音,就會被自動過濾。
最開始的時候是天天中午都會回來,大概兩周後,偶爾不回來了,向北一覺得眼睛都幹淨了不少。
但是管家會在飯桌前打着視頻,視頻對面的人要看着他把飯碗裏的東西全都吃完,不然晚上的時候會被懲罰,懲罰不再是單一地要他,而是偶爾會一遍遍地要他說愛他,他不說就像熬鷹一樣熬他,所幸向北一不是貪睡的人,所以就一直熬到發病者需要開始扮演恩愛夫妻的時間,這場熬鷹活動才會停止。
而到傍晚的時候,又會雷打不動的回來了,回來的第一件事是先把他找出來,抱他,親他,然後開始詢問讓今天做了什麽,吃了什麽?
向北一一次也沒有回答過,只是安靜地随意盯着一處發呆,直到耳朵的過濾系統關閉,傳來管家告知開飯的聲音。
到夜裏呢,只要他白天不做出違反神經病規則的行為,他被要的次數就減少了,從以前的三天一兩次到現在一周一兩次。
這一天,寒邃照舊去上班,他離開後,向北一就從花房裏走了出來。
葉管家站在花房外,見他出來就看着他,面上依舊是微微笑着,腳下跟着他走出去的步伐一起調轉。
自從在別墅裏走動的次數多了之後,向北一就不願在後花園裏呆着了,他更喜歡前院的一個水景,那裏有一處水壇,裏面有一條很小很小的錦鯉,紅色的。
管家每天的工作就真的是陪他,其實更确切地說是監視他。他除了上廁所,其他時候管家是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後,也不嫌讨人嫌,給神經病打工打得上瘾。
其實最開始那陣子還沒有這麽看得這麽嚴,是從他有一次走到了別墅門口望着外面很久很久之後才開始寸步不離的。
向北一有時候覺得寒邃多慮了,即使管家不這樣跟着他,他也逃不出這座別墅莊園,別墅樓外圈布滿了巡邏的人,随處可見,而別墅裏到底有多少個監控,監控都裝在哪裏,以及警報器裝在哪裏他都還沒弄清楚,他怎麽逃得出去呢?
“要去喂魚嗎?可是沒有魚飼料了。”身後的管家突然說,“不過可以和他說呢。”
這個‘他’是誰顯而易見,而昨天那包明明還有很多很多的飼料怎麽可能今天就沒有了。
向北一腳步停了下來,盯着這個曾經的黑心慣犯司機,現在還應該給他多加一個名頭:騙子幫兇管家+黑心慣犯司機。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向北一似乎是想說什麽,但最終也不知道為什麽沒說,只是調轉了個方向往後花園的圍牆腳下走去了。
管家在他身後遲鈍了兩秒才跟上去,有些不解他這是要往哪裏去。
後花園的田圃已經被整理好,一塊塊的,邊上有一個農具棚,管家跟在向北一身後有些欲言又止。
向北一走進棚裏去拿了一個很小的,除雜草的工具,然後蹲在沒有翻過的空地角角,開始挖土,一下一下的。
管家在他身後看了一會兒,然後掏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當“卡擦”聲響起的時候,管家和轉身回過頭的向北一隔着屏幕對視,前者淡定自然地收起手機,後者臉上似乎有些微微鼓起,兩秒後,又恢複原狀,刨地的刨地,彙報的彙報。
正在開會的人手機裏收到兩條信息。
——【圖片】
——還挺用力呢。
圖片裏的人蹲在地上,小小一顆,像播種下去卻忘了蓋上泥土的小土豆,黑黑的腦袋瓜墊在膝蓋上,露出的半截腳脖子顯示這顆小土豆有些營養不良的嫌疑。
可能是後花園打理得太好,向北一沒有找到小蟲子或者蚯蚓,分不清是洩氣還是洩憤,他高高地舉起小鋤頭,用力地刨了幾下,然後松開了小鋤頭,墊在膝蓋上的腦袋微微歪着,看着邊上不知什麽時候拿了雙襪子過來的管家。
“風寒,容易感冒。”
管家遞着襪子,意思是讓他穿。向北一收回視線,不搭理他,又拾起了小鋤子,換了個小角落不死心地繼續刨。
“那好吧,中午的時候想吃什麽呢?寒總要吃土豆泥呢。”
向北一鼻翼忍不住動了動,再一次歪頭盯着管家,管家繼續說:“或者寒總下午會在家辦公,下午太陽很好。”
向北一穿上了襪子,穿好的時候,管家的眉目好像被核污水熨燙過變異了一般,慈祥得吓人,他說:“寒總今晚很晚才會回來呢。”
向北一在心裏給管家賦予了第三個頭銜:發病者的一丘之貉。
把鞋子穿好,向北一看着管家往農具棚走去的身影,又用力地鋤了一下地,帶出來一坨泥,然後就看到了一條小蚯蚓。
要是在幾個月前,他是完全無法想象自己在這以後的歲月裏有一天會踩蹲泥地裏……翻蚯蚓還不會渾身難受的。
他此刻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為什麽一定要去喂那條錦鯉,可能是覺得那條魚也被困住了,出不去外面的世界,于是同命相連的人和魚就建立起了必須得投喂的友誼?
他看着小蚯蚓有些下不去手,身邊也沒有帶紙巾或者手套,所以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什麽辦,他就用那個小小的鋤頭去翻。
身邊突然有黑影投下,是管家也跟着蹲下了,皮鞋踩在翻出來的草地裏,畫面有些刺眼,但自己腳上的鞋子還要更不堪入目些。
管家手裏也拿着小鋤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地上的小蚯蚓,然後眨了眨眼睛,手指竟收了回去,甚至還蹲着後退了一步。
管家:“可能錦鯉今天不餓呢。”
向北一瞥他一眼。
管家:“或者我們去找找還有沒有魚飼料?”
向北一用小鋤頭把蚯蚓把管家的腳邊撥了撥。
管家往後退了一步:“管家的命也是命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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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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