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下)我放你走

第39章 (下)我放你走

三樓書房陽臺外,削瘦的人站在欄杆外沿,只有一只細骨泛着病态之白的手堪堪抓握在欄杆上維持着身體的平衡,風肆意地灌進他的衣服裏,撕扯着,糾纏着,像惡魔,一遍遍的呼嘯着仿佛在對他說:快跳下去,快跳下去。

身後門板落地發出沉悶的巨響,腳步聲接踵而至,而身前呢?

風吹散他額前已經遮眼的頭發,向北一垂着眸,看向地面,那個不知何時趕來的人,雙目猩紅着,平日裏的淡然已然龜裂無遺,取而代之的是如遇天塌般地失了心、慌了神。

肆虐的風将作惡者的呢喃傳到他耳邊,他聽到那人在他說:“小北,不要動!”

于是他的身子往前傾倒,像個惡劣的最不聽話的頑童一般,而後他看到那個親手将父親送進監獄的作惡者下跪,聽到作惡者苦苦哀求,“別跳!不要跳,我求你!”

仿佛他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也是一把落地即殺人的利刃,他跳下去就會要了他的命。

“小北,別動!你站那裏,他不敢上前,你不要動!”慌不擇言的聲音一遍遍響起,又對向北一身後的黑衣人怒吼着:“別靠近他!滾!”

黑衣人見狀一時都拿不定主義,怔愣着停在距離向北一三步之遙處。

向北一回身看了一眼,與黑衣人四目相對,總覺得此情此景莫名熟悉,只是和他對視的人應該不是這個黑衣人。

為什麽腦海裏會有這麽一個印象?向北一想不明白,越想頭就越疼,越疼,心裏一躍而下的想法就越發濃烈。

他望着地面的那對眼眸,餘光裏人流走動,黑的刺眼,白的晃神,耳際是風聲與重物砸落、肉體相撞的聲音。

這些他都無暇顧及,只覺得真的好疼阿,他到底怎麽了?

“不要動!”

“我,我放你走!你站那別動我就放你走!好嗎?”

是他疼出幻覺了嗎?作惡者在說什麽?說要放他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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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被抓住了阿。

向北一手腕上驀然一疼,從腦袋的尖銳疼痛中分出一絲神,回身一看,竟入目一頭白發。

“嘿,寶貝,挂這幹啥呢?危險,咱先下來哈。”聲音的主人嘴角挂着血,顴骨青紫了一塊,語調依舊欠揍。

向北一在這一刻晃了神,為什麽這一幕也這麽熟悉?

在向北一怔愣之際,他的身子突然被騰空,緊接着就連摔帶撞地被撈進了陽臺。

“咱站這別動哈,看你男人在下邊一打五。”林洋嘶着氣嘴裏還不忘貧着,一手緊緊抓着向北一,一手掏出手機。

“哎!你沒事吧?”林洋電話還沒打通,就被突然抱着頭蹲下去的向北一吓了一跳。

與此同時,剛被他關在陽臺門裏面的黑衣人一腳震碎了玻璃,轟然巨響驚得人一跳。

再一擡眼,黑衣人的身後赫然多了一個黑衣人。

林洋:“……”

-

“好了,松開吧,鬧這麽難看。”

蒼老的聲音響起,用長者的姿态把剛才發生的一切輕描淡寫歸于小孩把戲,極其諷刺。

鉗制住寒林兩人的黑衣人松開手,黑衣人識名不認臉,所以林洋要狼狽許多,鼻青臉腫還挂血的。

“這孩子,我先帶走了,寒邃,等你想清楚那天再來找我吧”頓了片刻,像是警告般又說:“我希望你盡快想清楚。”

寒老爺子說着又轉向林洋,語重心長道:“小林阿,這手下的人不懂規矩,誤傷了你,你也別介意。不過別老和寒邃胡鬧,林家還指望着你接手。”

寒老爺子揮動手,擒住向北一的黑衣人便壓着他往外走,被松開的林洋摸着死疼的胳膊氣得牙癢癢,他看着邊上面如修羅的人,又在背後捏了把汗。

“你今天要敢把人帶出這扇門一步,他明天就可以死在裏面。”

陰沉冰冷的聲音響起,就連林洋都微微滞了一瞬。

……弄進去和弄死可是兩個概念。

正在往外走的寒老爺子果不其然停下腳步,回身望着面色鐵寒的人,面色閃過痛楚之意,“你……你以為我希望走到今天這一步嗎?!寒邃!那是你爸!你到底要恨多久才肯放下!!”

時間在林洋的默數和沉默的對質中一點點流逝,寒老爺子的質問最終也沒有得到回答,箭拔弓張的氛圍越加繃起。

終于,在攪動別墅安寧的人再一次準備離去時,“咔噠——”一聲,主樓的大門被從外打開,裴執一行人魚貫而入,局勢扭轉了。

方才被痛擊的人加倍返還,落入他人之手的寶物也重回懷抱,寒老爺子也被“送”走,在劫後重生之人的命令下,“走”進了養老院。

……

“他腦袋疼吧,剛才在陽臺那應該就已經在疼了。”林洋邊說邊擦去自己嘴角的血。

“嗯,謝了。”

“你跟誰兩呢?我先走了。”

林洋走後,管家指揮着人盡量将別墅恢複原樣。

誰也沒想到寒老爺子會從別墅入手,更沒想到他會來挾持向北一。

自從寒邃拿到證據那一天起,寒立國便三番兩次勸阻,在寒城江進去後,竟然想着拿向北一做要挾,讓寒邃放人。

自己的孩子就是人,別人的就是死不足惜的下等物,呵。

“帶個醫藥箱上來。”

“好。”

寒邃抱着人上樓,懷裏的人發着抖,唇臉蒼白。

“別怕,小北,他們走了,不會有人再來了。”

向北一的頭、後背都在被一下又一下地輕拍着,那雙手就像在安慰一個受驚吓的小孩。

但他卻止不住,他疼,心裏也莫名恐懼,這一份恐懼與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無關,源于內心深處,源于那份熟悉感,源于他腦袋裏看不清的那些東西。

他咬着牙被放于床上,被脫去衣物,被仔細檢查傷口,被消毒、上藥、包紮,卻不感覺到疼,腳上、身上的所有傷痕好像都失去了與痛覺神經的連接,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一股無名的力量攏聚于內心的恐懼上。

而後,他被抱進被迫熟悉的懷抱裏,聞着懷抱裏的熟悉味道,但這次卻無法讓他安神了,反而是加劇了慌亂。

他到底是,怎麽了?

向北一無數次詢問自己,但腦袋除了疼痛給不出任何回答。

他第一次這麽變态地希望抱着他的人能再大力一些或者給他一些折磨,好讓他疼,讓他緩解掉頭上的尖銳刺痛。

以至于他在寒邃松手想要将他抱去浴室的時候,扯着那片衣角忘了松手。

無法相通的心靈在此刻短暫地交彙,寒邃動作一滞,在向北一松手之前複而将他擁入懷裏,像是要将他揉進自己的血肉一般緊緊地抱着,親吻他,和他說不要怕,沒事了。

沒事了嗎?

向北一像被觸及了哪根敏感的神經,突然掙動起來,他忍着腦袋上的刺痛,望進寒邃的眼睛。

很難說清楚是什麽在他們的眼神交流中起了作用,寒邃看懂了他的意思。

那雙黑亮的眼睛在說:你說過放我走。

兩廂對視,最終寒邃先移開了視線,暗啞着聲音:“抱歉,小北,我做不到。”

于是那雙眼睛暗沉了下去。

向北一望着親吻他手背的人,內心漸漸平靜了下來,今天的一切都是拜這個人所賜,狂風過境後,一切就該恢複原樣了。

他望着寒邃的眼睛,回憶對方今天的精湛演技,再睜着眼睛看着對方吻他,想,病入膏肓了吧,已經無藥可救了。

這一晚,也許是白天的戲碼瘋子入戲過深,以至于他要得狠,向北一後來沒了知覺,腦袋的刺痛便停止了,腦海裏發酵不停的一切也随之消失不見,在意識陷入深淵的最後一刻,他聽到身上的人對他說:小北,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不會什麽?不會如何?

無人知曉。

-

修養一周後的清晨,向北一在管家手裏看到了自己的護照,他不知道自己這是要被帶去哪裏,只是在早飯後,他先被帶去了一個墓園。

向北一看着墓碑上的女子,面容溫婉,但卻是明顯可見的混血兒模樣,五官單獨分開來看是淩厲的,但面部的柔和輪廓卻遮蓋了其中的淩厲,組合起來只剩下溫婉。

“媽。”向北一聽到身邊的人低聲這麽喚了一句。

向北一無法解釋清楚自己內心突如其來的溫流湧動是何原因,墓碑上的溫婉女子,是身邊這個人的媽媽,他為何會覺得如此熟悉?為什麽看着那雙不再接受歲月沉澱的眼睛會讓他覺得如此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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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名被舉報了,我還沒想好改什麽,好煩,啊啊啊啊

誰能賜我一個文名,我暫定個《欲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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