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下)依舊很讨厭我嗎?

第62章 (下)依舊很讨厭我嗎?

“小北,不需要緊張。”

此時,向北一跨坐在長板的雙人沖浪板上,一手緊緊抓着寒邃的手臂,而寒邃站在海裏另一只手穩着沖浪板,飄忽不定的水位線使得他左胸上的那道疤痕若隐若現。

向北一擡手抹掉臉上的水,身子随着沖浪板起起伏伏,還有些東倒西歪。他回頭看了一下從遠處緩緩沖過來的海浪,抓在寒邃手臂上的力道下意識就加重了一些。

沖浪是個體力活,需要一定的訓練和強大的核心肌群來維持平衡和穩定性,顯然向北一不太具備這些條件,他甚至不會游泳。

所以寒邃只拿了一塊雙人板,帶他在海浪緩和、水深不到一米七的淺水區适應人跟随沖浪板在水上漂浮的感覺。

但可能是不會游泳,潛意識裏怕水的原因,向北一一直有點緊張,別說站起來,他坐都困難,但越緊張身子就越僵硬,也就越發沒法保持沖浪板的平衡。

寒邃伸手把貼在他臉上的發絲捋開,看了看他抓在自己手臂上露出青筋的手,他思索片刻,最後沒有等遠處的那道海浪沖過來,而是緩緩地推着沖浪板前進。

因為突如其來的推進,向北一身體後仰了一下,下一秒他就條件反射地往前弓起身子,一手用力地抓緊了沖浪板。

“浪還沒到,別怕。”

“我推着你往前,不用緊張,這裏水很淺,即使你掉下來我也會抱住你。”

“放松,想象自己在坐船,身下是一條很淺的小河。”

“對,放松。”

……

可能是寒邃的聲音被海浪與風過濾掉了平時沉而冷的壓迫感,在遠處飛鷗的啼鳴喧鬧下顯得很平和,那聲音穿透空氣進入耳朵,就像山泉流過平緩的丘,向北一奇跡般地被這股山泉撫摸放松了。

他的身|體似乎在某一瞬間突然适應了沖浪板的節奏,雖然他還沒法站起來,但至少他能松開寒邃的手獨立坐在上面了。

寒邃在他拿開手的時候,手臂還下意識地追上去,但最後發現向北一不是慌亂失手,只是不需要他了。

追在他們身後的那道海浪很适時地趕來,沖浪板被推着前進,寒邃看着只到自己大腿的水位線,又看了看板上的人,最終選擇松開了手。

而向北一并沒有注意到,在學會掌控沖浪板的平衡後明顯雀躍了,他最後随着那道海浪,平平穩穩地沖到了岸邊。

寒邃看着他慢慢地站起來,單薄的聲音力在淹沒腳背的海水裏,回過身來看着他,臉上迎着火紅的夕陽,而嘴角是上揚的。

向北一笑了。這是這麽久以來,寒邃第一次看到他笑,或者說是第一次對着他笑。

嘴角上揚的弧度熟悉又陌生,不張揚,但足夠惹眼,他笑得無聲,但寒邃記憶裏的那道笑聲卻在此刻穿透時間的魔障來到了這片落滿夕陽的海。

腳下浪潮襲湧而來又招搖着退去,向北一擡腳踩住還在微微飄動的沖浪板,心情同嘴角一樣是上揚的。

但他看着背對夕陽、像着了魔定在原地一動不動的人,很快意識到了什麽,嘴角的弧度瞬間就沒了。果不其然,不遠處那雕像又變成人朝他走來了。

“很棒。”寒邃毫不吝啬誇獎。

但向北一心裏莫名別扭,可能是他習慣了不給寒邃好臉色,以至于連微笑都覺得該吝啬。沖浪板被寒邃踩住,向北一收回腳,低着頭踢水。

“再來嗎?”寒邃問。

向北一扣了扣手心,瞥了他一眼,低低地“嗯”了一下。

寒邃看着他手上的動作,眉毛暗暗地挑了挑,伸手摸了把向北一的腦袋。

“喝點水。”寒邃擰開水杯遞給向北一。

剛才向北一玩了很多次,這會渾身乏力地坐在沖浪板上,腳丫有一下沒一下地踩着細沙,額頭上冒着細密的汗。

他從寒邃手裏接過水杯,喝了小半杯後又給回寒邃,而寒邃接過也喝了幾口,很自然,就連向北一自己都沒察覺出哪裏不對。

夕陽已經淪陷,只剩下燒紅的晚霞在逗留,晚風吹得惬意,向北一半眯着眼看遠處的白鷗,起起落落。

寒邃從包裏拿出來一塊浴巾給向北一披上,順手解開了向北一的頭發,又拿出來一塊小的毛巾輕輕擦着發絲上的水。

抛卻那些情感糾紛,向北一确實是被寒邃伺候的習慣了,他的視線依舊落在遠處,但身子已經無意識地調整了一下角度以方便寒邃的動作。

擦頭發的時間兩人都很安靜,整個海灣只剩下鷗鳥、海浪與風的白噪音,三者混合在一起意外的和諧。向北一有一下沒一下地捏着有些酸軟的腿,眼前的一切都讓他感到很舒适。

“小北。”寒邃突然喊了他一聲

向北一回頭看他,“嗯?”

“沒事,就叫叫你。”

向北一心裏無語。

又過了片刻,寒邃再一次出聲:“小北。”

向北一這次懶得搭理他,四周靜默了幾秒,卻又聽寒邃接着道:“現在依舊很讨厭我嗎?”

聽清楚這個問題的時候,向北一怔了很久,他望着遠處起起落落的白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或者說他其實不知道答案。他試圖把內心抛開來看一看,但卻發現裏面是一片空白。

最後,向北一視線落入寒邃的眼睛裏,四目相對,寒邃在他眼裏看到的只有茫然。

于是這天,這個問題,無人知曉答案,就連向北一自己也不知道。

時間并沒有靜默多久,也沒有尴尬傳來,仿佛這一茬并沒有發生過,寒邃依舊在給他擦着頭發,動作很輕,很耐心。

等到寒邃收起浴巾,把拿出來的東西都一一往背包裏裝的時候,向北一後知後覺,“回去?”他問。

前面寒邃一直在教他,自己還沒玩。

寒邃拉拉鏈的動作頓了頓,擡起眼看他,片刻後說:“那我們再等玩會兒。”

向北一身上那點聊勝于無的肌肉已經酸軟無比了,玩是不可能的了。他搖了搖頭,沒說玩和不玩,只是順着海岸線走了出去。

寒邃在身後看他準備做什麽,向北一走出去大概五米的時候,彎腰撿了個貝殼,他洗了洗沙子,下意識要往兜裏揣,但他身上只有一條泳褲,他揣了個空,臉上是後知後覺的迷楞。

寒邃被他這一刻的表情逗得彎了一下唇,他看着向北一走走停停時不時彎下腰撿沙灘上的貝殼,從包裏找出來一頂帽子。那是出門的時候順手給向北一帶的,但向北一沒戴。

寒邃追上去把帽子遞給了他。

向北一撿貝殼似乎撿得很高興,寒邃沒有跟上去打擾他的樂趣,一個人返回了原地。

他坐在沖浪板上向北一剛在坐的地方,望着遠處鋪滿整個海面的霞光,伸手摸了摸左胸上的疤。

海灘上貝殼種類和數量都十分的多,向北一并沒能走出去多遠,因為帽子已經裝滿了。

他把最後一顆初雪寶螺殼洗幹淨放進帽子裏,站在到膝的水裏轉身回頭看,然後扣了扣手心,寒邃已經不在那裏了。

向北一視線沿着彌漫在海面的金黃殘光一點點延伸出去,在那片霞光的中央深處,潮水的軟丘上,一個人影随之浮動。

寒邃腳下的那塊沖浪板仿佛是從他腳底生長出來的,可以帶着他劃過任何他想要經過的軌跡,動作如流水一般順滑。

除去寒邃腦子有問題這一點,向北一并不否認上天很眷顧這個人,給了他一幅絕佳的皮囊,是路過都會看一眼的程度。

如果向北一沒記錯,寒邃每周都有固定的運動健身的時間,身上的肌肉很緊致,穿上衣服的時候不顯得誇張,但脫下衣服時,卻是肉眼可見的緊致,線條很流暢,不需要緊繃就能看出力量感。

在海浪上自由起伏,任由身體穿透海風的滋味應該很爽。向北一想。他兜着一帽子的貝殼,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細胳膊細腿,再擡起眼時,剛才還在遠處的人已經随着海浪朝他卷來。

以前上學的時候路過籃球場,如果迎面砸來一個籃球,向北一下意識的動作是伸手接下,但此刻他看着越來越近的人,完全不知所措,甚至連躲都忘了。

完了,要被撞死了。這是向北一腦子裏最後的一個想法,接着他便閉上了眼。

但想象中肉體相撞的疼痛感沒有傳來,反而聽到了一聲氣息略微粗重的,短促的笑,聲音有些悶。

向北一緩緩睜開眼,結果入目一雙深邃但點綴着一些微弱亮光的眼眸,像是小雨過後夜晚的星空。

他還未來得及調整臉上視死如歸的神情,只覺唇上突然傳來一片溫熱,那溫熱蔓延進到他口腔裏,然後退出。

向北一被寒邃抱進懷裏,聽到寒邃說:“慢慢來,再接再厲,會好起來的。”

無人知曉寒邃具體所指的是什麽,向北一只記得這天海面上殘留的夕陽很紅,一直也消退不去,仿佛海水被染入了色,再也洗不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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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歉意行禮)

最近病毒太猖狂了,完全不亞于口罩,寶子們注意身體,這玩意中招太難受了,打針吃藥跟不要命似的,我簡直想哭死(苦瓜爬行)

好了,謝謝寶子們投喂的海星,晚安安~

安不了了,被鎖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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