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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葉沁顏沒有察覺出來胤禛态度的變化, 她喜滋滋地依靠着胤禛。

“對了，今晚刑部那裏還有事, 吃了飯我就要過去了。”胤禛将烤好的鹿肉遞給葉沁顏。

葉沁顏笑着接過烤鹿肉，卻只吃了一口，然後遞到胤禛的嘴邊，溫聲細語地說道：“四爺，你也吃。”

胤禛眉眼溫柔：“你吃吧，我還不餓。”

“四爺，你對我真好。”葉沁顏嬌滴滴地說道。

胤禛沒來由打了個冷戰, 眼底深處的冷意更加深。

好不容易應付完葉沁顏, 胤禛當晚就離開了。

蘇培盛不解地跟在胤禛的身後一起往書房的方向走去：“四爺怎麽了？”

昨兒四爺還想着黏着葉沁顏, 那是恨不得自己變成挂件挂在葉沁顏的身上。

今兒怎麽個一副恨不得殺了對方一樣。

別看剛剛胤禛很溫柔地對待葉沁顏，但是胤禛的眼神很冷。

他跟了胤禛那麽多年, 這點眼色還是有的。

不過, 今天的葉沁顏也的确是奇奇怪怪的，看得他很不自在。

而且, 以前葉沁顏看他的眼神很平靜，沒有那種看不起。

不少人看着讨好他, 但是眼底的看不起再深他都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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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葉沁顏，看他的眼神，就夾了那麽一絲讓他很不舒服的鄙夷。

胤禛冷着臉, 解釋道：“她不是小顏。”

蘇培盛心裏一驚, 怪不得！

真正葉沁顏看任何人都是平靜額, 很少有什麽表情波動。

就連見到胤禛, 也是不卑不亢, 不會如此谄媚，如此魅惑。

在康熙面前, 葉沁顏雖然表現得恭敬，但是那雙眼睛裏，卻還是平靜的，好像對方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他說呢，今天的葉沁顏怎麽奇奇怪怪的。

原來壓根就不是葉沁顏。

“福珠和雅芳都看出來了，所以才會生氣離開。”胤禛壓低了聲音說道。

相處那麽多年了，假葉沁顏表現得再像也不是她，更何況，對方的演技實在是太差了。

而且，葉沁顏從來不會主動跟他親熱，都是他厚着臉皮湊上去的。

蘇培盛也跟着壓低了聲音：“那現在怎麽辦？”

“這件事先不要宣傳出去，不要打草驚蛇，我先去找皇阿瑪。對了，今天白天府裏有發生什麽嗎？”胤禛忽地停下腳步問道。

“四爺，我去找管家過來。”蘇培盛趕緊說道。

胤禛颔首：“嗯。”

胤禛也知道蘇培盛一直陪着自己，對今天府裏發生的事大概也是不知道的。

蘇培盛匆匆離去，胤禛進了書房，對着房梁突然喊道：“莫一。”

話音剛落，一個黑衣人從房梁處落下：“主子。”

“今天都發生了什麽？派人跟着葉将軍的人呢？”胤禛手指敲擊在桌面，低沉的聲音中蘊含着怒火。

竟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将人給換了，而他們還沒有察覺。

關鍵是葉沁顏自己本身的警覺性也很高，武藝更是高強，要想擄走葉沁顏，幾乎很難辦到。

但是就是現在，葉沁顏被擄走了。

這簡直是打了他和葉沁顏的臉面。

也不知道葉沁顏怎麽樣了，有沒有受傷。

那些人到底為什麽要抓葉沁顏。

“今天上午梁總管過來找過葉将軍，葉将軍跟他出去後，沒多久我們的人就跟丢了。過了半個時辰後，葉将軍自己從皇宮裏出來了。”

莫一單膝跪地，聲音中沒有任何波動。

“你是說梁九功？”胤禛皺眉，難不成是皇阿瑪對葉沁顏出手了？

以皇阿瑪的實力，完全可以做到這一點。

如果是這樣，那就麻煩了。

莫一肯定地回道：“是他。”

胤禛若有所思，揮手讓莫一離開。

不久後，蘇培盛帶管家過來。

管家畢恭畢敬地回道：“回主子的話，是梁總管過來，說是陛下召見側福晉的。”

“當時梁九功有什麽異常嗎？”胤禛坐在書桌前，提筆在宣紙上寫上梁九功的名字。

管家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不過——”

管家有些遲疑地說道：“當時梁總管是一個人來的，穿得比較低調，普通青色衣服。對了，他腰間有一塊玉佩，以前他來的時候，從來沒有見過他戴玉佩。

還有，他身上噴了香水，是一種很特別的香味，對了，應該是正雅閣正在售賣的栀子花香水。”

“你還記得玉佩的樣子嗎？能畫下來嗎？”胤禛在宣旨上寫下玉佩，還有栀子花香水。

管家點頭：“記得。”

“那你過來，畫下來。”胤禛從桌子上拿了一張空白宣紙出來，鋪在桌子上，然後起身讓開位置。

管家聽話地過去，拿起桌子上的鉛筆畫了起來。

管家的記性很好，能當管家的，都不是什麽簡單的人，因此記性好是一定的。

胤禛仔細看去，玉佩沒有什麽特別，是一塊陰陽魚玉佩。

不過，陰陽魚玉佩上，還有一行小字，管家畫得很清楚，寫得是東宮。

胤禛皺眉，怎麽又跟太子搭上關系了？

梁九功這個人很精明，盡管二哥已經是太子，但是沒到最後，梁九功都不會完全傾向于二哥。

更不用說佩戴有東宮二字的玉佩了。

很明顯，對方是想讓自己往太子身上想。

背後的人，隐藏很深。

管家畫完後，就退到了一邊：“主子，大概就是這樣了。”

“嗯，你先下去吧。此事你不要說出去。”胤禛吩咐道。

管家行了告退禮就退出去了。

蘇培盛問道：“難道和太子有關嗎？”

胤禛看着宣紙上的幾個線索，搖了搖頭：“太子大概是他們轉移視線的替罪羊。”

蘇培盛了然：“也是，太子才不會用這麽拙劣的手法暴露自己。”

“你去查查看，那個葉沁顏是在哪個宮裏出來的。”胤禛吩咐蘇培盛。

蘇培盛是太監，有些事，交由他辦更合适。

宮裏太監宮女最多，蘇培盛在宮裏也有自己的眼線。

蘇培盛點頭：“奴才這就去。”

“等一下，我也進宮。”胤禛想了一下，這件事恐怕皇阿瑪也是對方的替罪羊。

他得進宮确認一下才行。

說着，胤禛匆匆和蘇培盛出門。

此時康熙剛吃完飯，梁九功就進門禀報：“皇上，四貝勒求見。”

康熙有些好奇，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再過一個時辰宮門就落鎖了，這個時候胤禛過來幹什麽？

平日裏，胤禛老成持重，很少有這麽急的時候。

難不成是刑部有什麽重大案件涉及到皇室的嗎？

随着清軍入主中原，他們愛新覺羅氏成為皇族後，不乏一些仗勢欺人的皇室旁支，刑部也不敢随意抓他們，只好交由宗人府管理。

“讓他進來。”康熙低頭整理着袖子，沉聲吩咐。

梁九功得了命令就出去了。

門口的胤禛見到梁九功，仔細看了他一眼，身上還是龍涎香，腰間也沒有什麽玉佩。

康熙愛用龍涎香，跟在康熙身邊的梁九功自然也是這個味道，只不過是沾染上，味道比較淡而已。

果然，葉沁顏是假的，那個梁九功自然也是假的。

只不過，一般人也不敢随意假冒梁九功，也就不會輕易懷疑他。

葉沁顏大概就是栽在了太相信梁九功了。

如果是他，在不深思的情況下，也不會懷疑梁九功，至多以為梁九功心血來潮，換了個香水而已。

不過，胤禛還是試探一下：“多謝梁總管了。對了，梁總管有喜歡什麽香水？我聽說正雅閣新出了一款栀子花系列的香水，梁總管要不要？或者你要其他的？”

梁九功淡笑，将拂塵甩在自己的左臂上：“奴才啊，對這些不太感興趣。老奴只希望啊，一輩子陪着陛下就行了。四貝勒，請吧。”

胤禛淺淺地笑了笑，跟上梁九功：“不過是一些俗物，皇阿瑪也希望梁總管多在意自己的。”

梁九功笑容加深：“陛下對老奴情深義重，只是老奴啊是真的不喜歡這些東西，你們年輕人的東西，老奴老了，就不用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了。”

進了幾道門，終于來到了內室。

康熙穿着銅色常服，悠哉悠哉地坐在躺椅上，姿态悠閑優雅，貴氣和威嚴一并存在這個中年男人身上。

“你來啦，就不用行禮了。”聽到腳步聲，康熙放下手裏的書，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胤禛坐在了康熙的對面，後背挺直，雙手搭在膝蓋上。

康熙看了他一眼：“怎麽，你很緊張？發生了什麽事？”

能讓胤禛這麽緊張的，恐怕不是什麽小事。

不過對胤禛來說，可能是大事，對他來說可能是小事，因此康熙并不着急。

“皇阿瑪。”胤禛看了一眼默默站在康熙身後的梁九功。

康熙了然，輕輕揮了揮手。

梁九功就聽話地離開了，離開時，還帶走了宮裏的所有太監宮女。

康熙慢悠悠地品着茶：“可以說了吧？”

“皇阿瑪，今天梁總管奉了您的命令說您召見了小顏。”在康熙面前，胤禛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道。

胤禛知道，對康熙耍心眼是沒有用的，而且還會引起他的猜忌。

對于還在韬光養晦的胤禛來說，最好是将自己表現得是個不會變通的只會聽話的好兒子。

別看康熙依舊寵愛着胤礽，但是該有的猜忌一點都沒少，反而他胤禛現在能跟康熙說上幾句知心話。

康熙也放心将事情交給他辦而很少懷疑他。

康熙頓住，詫異地問：“朕什麽時候派梁九功出去了？”

“那看來，有人假傳皇阿瑪的旨意，去找了小顏，将小顏騙了出去。”胤禛嚴肅着一張臉，将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告給了康熙。

康熙原本悠哉悠哉的神情頓時變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聲音冷若冰霜：“真是好大的膽子！在朕的眼皮底下，竟然敢擄走朝廷命官，簡直不把朕放在眼底。”

康熙本來還在得意萬朝大會的舉辦成功，誰知道，這麽快就有人打他的臉。

更何況，葉沁顏一直是他重點保護的人。

康熙威嚴的雙目中，壓着着濃濃的怒火：“此事你不要伸張，你調人去各個城門口細查出城的人，另外城裏也要調查，就說有個殺人犯逃了，官府要追查，任何窩藏罪犯的幫兇将會以同等罪名抓獲。”

胤禛認真嚴肅地聽着康熙的吩咐，站起來行禮：“兒臣遵旨。”

“好了，你去辦吧。”康熙揮手讓胤禛離開。

胤禛剛轉身，康熙又叫住了他，做了一個劃脖子的手勢：“如果葉沁顏已經叛變的話，不要婦人之仁，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