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噩夢

噩夢

“我睡了多久？”霜風終于從睡夢中醒來，卻發現身上被蓋上了毯子，頭下枕的也換成了荞麥枕。

他坐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手臂從毯子下伸出，竟有了些涼意。

已經晚上了嗎？

他的世界一向是黑暗，未曾見過光，所以一向對白天與黑夜一視同仁。

只是有了相伴而行的人後，需要顧及起他的生活習慣。

殊不知關落的作息時間比他亂多了，你不能指望一個常年混沌的宅男有什麽清晰的時間計劃表。

那太詭異了。

“八個小時。”那個盤膝坐在不遠處的身影聽見聲音，回答道。

“啊？那豈不是很失禮？”霜風有些糾結，他既不想見人，也不想讓人覺得他沒禮貌。

關落将一杯溫水放到霜風手上，順便捏了下那微微出汗的手心。他低聲道：“無事，是他們搞錯了熏香，用了促進睡眠的入夢香。你來嘗嘗這的點心，我同事經常念叨這裏的食物好吃，要多來吃幾次。”

他說着捏了塊圓形的糕點送到霜風嘴邊，霜風的饞蟲被這味道喚醒，嗷嗚一口就含住了糕點。

連關落的手指都受到殃及，被輕輕咬了一口。

“至于這麽急嗎？”關落有些苦惱地用另一手拍了拍這位祖宗的頭。

“夢裏就聞見了，聞得見吃不着，你說我急不急？”霜風的嘴裏還占着吃的，說話有些模糊不清。

他做了一個有些詭異的夢，周遭都是甜美的香氣，可只要他一伸手，手裏的就變成了血腥、變成了肉塊膿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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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那些美好的都不屬于他，只有血與死亡與他相随。

“沒事，給你留着呢。”

那些血腥好似不那麽重要了，有人肯把他從那個海底瀑布裏撈出來，還拿熱氣騰騰的軟毛巾給他擦水。有些笨拙和遲鈍，但對于一個沒感受過溫暖的人，這樣剛好。

窗戶開着，微涼的湖風輕輕環抱住二人。密集耀眼的白點在夜幕中起舞游戲，自成樂趣。

初朵的手藝的确不錯，霜風以極快的速度炫完了半盤“城牆”。

要不是關落告訴他後面還有夜宵他能把那一盤炫沒了。

“話說你的年假請到什麽時候？”

“你走累了嗎？”關落卻道。

霜風擺擺手，“還行，就是怕你耽誤工作，畢竟咱們出來有一段時間了。”

關落對此無所謂，反正是編的工作：“沒事，實在不行辭了就行。”

只要冥帝沒給他發布任務截止線，他就能一直陪着霜風。

但他如果消失了，霜風會不會難過？

如果是那樣的話……

他在考慮如果自己求生欲爆發，能不能再激活一次那已經消失了的希望。

關落從來沒試過給自己希望，就連堕入地界的時候也沒試過，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阻止他這樣做，似乎會造成什麽颠覆性的事情。

但颠覆就颠覆吧，反正這個世界也不值得他珍稀。

一個不被他期望的世界。

“不行哦，不要因為我放棄你自己的生活。到底請了多久假？”霜風摸索着碰到了關落的身體，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由內而外的寒意，似是千年未曾融化的冰山。

霜風順着手臂拍了拍關落，似乎在安撫他。

關落垂着眼睛，半晌才答：“春節假期之後吧，之前回去加的那一次班，跟老板敲詐了兩周的假期。”

那就年後去一趟天界吧，有些事情，他還是要搞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