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四靈鎮

四靈鎮

雖然還沒到除夕，F市四靈鎮的年味已經飄起來了。

屋角檐上都挂了各式各樣的燈籠，甜滋滋的味道從各家各戶的竈臺上飄出。

一年一度請神的戲臺子也搭了起來，穿着行頭的伶人咿咿呀呀唱着神的功勳，百姓的崇敬。

民宿酒店都被慕名而來的旅客訂滿了，霜風他們早來幾天，目睹了人多起來的過程。

關落擔心霜風怕人多，專門選了小山上的一家很偏僻的民宿，從這裏能俯瞰大半座小鎮。而且，這家民宿提供的飯菜不錯。

年節将至，絢麗的煙花出現在了空中，從近夕陽的傍晚，到群星閃耀的黑夜。更有甚者大白天也放煙花。

霜風扶在山間的欄杆上，吹着帶着年味的風，感嘆到：“真熱鬧啊，煙花是什麽樣子的？”

關落想了想，形容道：“像是所有你喜歡的樂曲恰當地融在一起，雖然有點吵。也可以是所有花瓣都在你手上綻開，很美好。”

霜風點頭，墨鏡都要飛出去了：“那的确很美好。”

關落幫他抓住墨鏡，忽然來了開玩笑的興致：“如果我形容成所有你喜歡的食物都擺在面前讓你啃，是不是有點怪。”

霜風想了想那場面，左一口開心果味冰激淩，右一口燒烤味炸串，他點點頭道：“是有點，那就有點串味了。”

兩人都笑了，為這個可愛的想法。

到了正日這天，十米來長的長龍咬着繡球穿梭在大街上。熱烈的鞭炮聲更是整體不停，濃濃的年味幾乎将太陽遮住。

勞動的人民敲着歡慶的鼓，又唱又跳，為神明開路。

四靈鎮的信仰是傳說中坐鎮東南西北四方的主神，祂們教會人民耕作采桑，為這一方百姓提供完美的自然環境。

關落這種生靈知道所謂的主神不存在，所以沒有願意在這地方常駐的。自己的功績被人們編撰的神明替代了，太膈應了。

但跟在四靈之後的，卻是因為有過豐功偉績，而被其他人奉作神明的人們。

關落覺得這才對，無論如何，智慧的生靈總能自己找到出路，而不是請求無回音的神明。

就像是石縫裏長出來的嫩芽，萬物都有其生長的法則。

霜風一手啃着糖畫，一手拽着關落的袖子，忽然穿過嘈雜的人群問他：“你信神嗎？”

關落聽見這個問題第一反應覺得有些荒謬，他信神？那這個世界又是怎麽運轉的？

“不信。”

霜風點點頭，贊同道：“所謂神明也只是人的欲望的載體罷了，确實沒什麽可信的。人啊，欲望的集合體罷了。”

關落聽了他這看破紅塵的話，覺得有點神奇。

“你才多大，淨說這些大道理。”

“我啊，與天同壽。”霜風老神在在地說。

然後額頭遭到暴擊。

關落給了他一腦瓜崩。

霜風委屈：“你不信我！”

關落直接轉移話題：“唉，那邊有賣紅糖糍粑的，你吃不吃？”

“吃！”

到了晚上，四靈鎮更加熱鬧了。

鎮廣場上搭起了花棚，燒起了鐵水。赤紅的鐵水從柳木棒的凹槽內被振起，帶着整座花棚亮起來，火星如雨點般墜落，熱鬧非常。

再散落在地上，就像萬家燈火，喧嚣人間。

霜風看不到，但他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美好。他心滿意足地笑了，像得了糖的孩子。

關落看他開心自己也開心，忽然覺得這世界也沒那麽糟糕。

起碼它能讓人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