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您一定會成為最偉大的國王
您一定會成為最偉大的國王
小王子躲在城堡的牆後,豎起耳朵聚精會神的聽着。
但是聽着聽着,他的眼眶又紅了起來。
這個該死的栢倫特,他憑什麽認為自己不會來送他!
明明是他先抛棄了自己,現在卻好像是受害人一樣,露出那副悲傷的表情。
矯揉造作!
虛僞!
栢倫特走後,尤金悄聲來到了城堡後一處隐蔽的牆角。
阿貝拉聽牆角聽得太認真,以至于沒有發現對方已經站到了他的身後。
“不是說不來送了嗎?”尤金突然出聲,阿貝拉像小炮仗一樣,被吓得立即彈了起來。
阿貝拉抹了把眼睛:“你怎麽發現我的....”
他不想在這個讨厭的家夥面前露怯,拼命眨着眼睛希望能把眼淚憋回去。但很可惜,淚水并不聽他的使喚。他越想控制,眼淚越是像小珍珠似的,一串一串的從他的眼角滾了出來。
尤金自然早就發現了躲在牆後的阿貝拉,只是照顧到他愛面子才沒有當場戳穿。
“Omega就是麻煩....”他小聲嘟囔了句,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塊手帕遞給小王子。
“別哭了,簡直像小狗一樣。”
“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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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貝拉:“!!!”
從來都是王子殿下把別人當狗,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像小狗。
阿貝拉氣急敗壞的說:“你這個....嗝....”侮辱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他忍不住先打了個嗝。
尤金沒忍住,笑了一聲。
阿貝拉滿臉通紅:“無禮的家夥!”
“野蠻!無禮!不懂尊卑!”阿貝拉簡直無法接受前後兩位守護騎士在對待自己态度上的嚴重差異。
此時,他才想起栢倫特的好來:“你簡直半點都比不上栢倫特!”
尤金微微挑眉:“謝謝誇獎。”
“....”
阿貝拉怒目而視,無言以對。
尤金拿起手帕,粗暴的在對方的臉上抹了一把,确認對方應該已經氣到不想哭了,才說:“你剛才也聽到了,大騎士長說,等到任務結束後他就會回來。”
尤金知道阿貝拉一直躲在牆角偷聽,所以最後的這個問題,他其實是替小王子問的。
“回來了又怎麽樣。”阿貝拉賭氣道:“我才不稀罕一個叛徒繼續做我的守護騎士。”
尤金看着口是心非的阿貝拉,像是明白了些什麽:“或許大騎士長就是因為受不了你這樣的性格才會想要離開吧。”
“你難道想繼續保持這樣任性傲慢的态度,直到對方回來後也毫無長進嗎?”
關于‘任性’和‘傲慢’,尤金的想法和阿貝拉一直以來所接受的價值觀念完全不同。
“任性傲慢一向是貴族的特權。”阿貝拉質疑尤金:“如果高貴之人與卑賤之人同樣謙遜有禮,那要怎樣将兩者區分開來?”
聽到這番話,尤金陷入了一陣沉思。
在尤金很小的時候,他的家族還沒有走向沒落。因此,他也曾游走于貴族之間,享受這種‘任性傲慢’的特權。
但當他家道中落,由于不可抗力從貴族堕.落為平民時。他開始明白,真正需要區分的并不是傲慢和謙虛,而是高貴和低賤的心。
他給王子殿下兩個選項:“成為一名傲慢的貴族僅需要一顆卑賤的心。但成為一名謙遜的貴族卻可以擁有高貴的靈魂。”
“要做出選擇的人是您自己。”尤金半跪在他身前,第一次對他行如此鄭重的騎士禮。
“您只需要記住,您的每一個決策都将決定着帝國的走向,影響千千萬萬人民的命運。”
然而還有一句話,尤金沒有告訴他。
那就是,人民可以将他推崇進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同樣,也可以将他拉入無間地獄。
“聽國王陛下說,過幾天,您要和大臣們一起上早朝。”尤金替他擦掉眼角最後一點淚光。
“從今以後,永遠不要讓別人看見你的眼淚。”
“丢人。”
·
尤金給阿貝拉的那塊小手帕被阿貝拉偷偷帶回去踩了好幾腳。
傍晚,女仆安正在給王子殿下晾曬換洗衣服,突然聽見花園裏傳來一陣惡狠狠的跺腳聲。
她害怕的抱緊手裏的防狼棍,撥開草叢中生長的巨大灌木,然後,驚訝的看見王子殿下洩憤的臉。
“殿下?”她走過去,“都這麽晚了,您怎麽還沒有休息?”
阿貝拉看見安後立即心虛的擋住那塊已經被他踩到爛巴巴的小手絹。
“我睡不着,出來散步。”
安眼尖的看見被他踩在腳下的手絹一角,好笑道:“踩着手帕散步嗎?”
被發現了。
阿貝拉“哼”了一聲,索性不再隐藏,“反正你們都是一夥的。”
他算是看透了,自從尤金來了之後,周圍所有人都叛變了,就連安也和那個讨厭鬼站到一邊。
安從小就學習認識布料的材質,即使那塊手絹已經被王子殿下踩得皺巴巴的,她也能認出,那是一塊材質上好的綢緞布料。即使是在皇室,也算是頂級的奢侈品。
她有些心疼的撿起那塊手帕:“要是您真的不喜歡這塊手帕,不如交給我來處理吧?”
王子殿下随意道:“随便你。”
安高興的撿起手帕,打算把它洗洗幹淨。
但是王子殿下很快又叫住她,搶回了那塊手帕:“還是算了。”他說。
“這是那個讨厭鬼的東西。”雖然他很讨厭尤金,但是随便把別人的東西送人好像也不是一位明君該做的事。
安露出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
“您最近和尤金大人相處的還算愉快嗎?”
提到尤金,阿貝拉臉上的表情立即變得扭曲起來。
“他一定是栢倫特派來專程折磨我的。”他非常肯定道:“這是赤|裸|裸的報複。”
安笑了:“大騎士長可不是那種會報複別人的人。”
阿貝拉不置可否的撇撇嘴。
“不過,真好啊。”安說。
“什麽真好?”阿貝拉可沒覺得哪裏好,他已經快要被這個新來的守護騎士折磨死了。
“自從大騎士長走後,我一直擔心您會很消沉,但沒想到您适應的非常快。”
如此一來,栢倫特也可以放心的完成他那邊的工作了。
提到栢倫特,阿貝拉又不由自主的難過起來。但現在,他已經學會如何控制自己的難過了。
“我才不會因為那個叛徒離開就讓自己不好過。”正如尤金所說,這是傻子才會做的事。
“我要讓他知道,離開了他,我只會越來越好。”
“遲早有一天,我會讓栢倫特哭着喊着,跪倒在我面前,求我重新成為他的主人。”
安給阿貝拉豎了個大拇指,鼓勵道:“很偉大的雄心壯志,我相信您一定可以做到。”
“但是現在天色不早了。”
她指了指已經漆黑一片的夜空,推着小王子往回走:“明天是您第一次上早朝,應該早點休息。”
阿貝拉就是因為睡不着才來花園散步,但現在,他又被女仆安送回了房間。
“安。”關燈前,阿貝拉忽然叫住她。
“怎麽了,殿下?”安溫柔的探出半個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明天是第一次上朝,阿貝拉竟然久違的感到有些緊張。
他抓着被子一角,有些扭捏的問:“我...我以後會成為一名好國王嗎?”
聽到這句話,女仆安的內心仿佛有一陣暖流淌過。
一直以來,阿貝拉都表現得像一個頑童,從來沒有主動提起過任何有關國王所要承擔的責任。
然而現在,就在栢倫特大騎士長離開後,王子殿下的身上卻真實的發生着某些變化。
她嚴肅下來,無比鄭重的回答:“會。”
“并且,您一定會成為星際史上最偉大的國王。”
·
阿貝拉心裏記挂着要上早朝的事,很早便醒了。
但即使如此,女仆安也比他起得要早得多,并且已經開始在殿外忙碌起上朝的準備工作了。
阿貝拉側着耳朵聽見她匆忙的腳步聲,以及和別人交談說話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空蕩的有些難受。
這是他第一次上早朝。
他想,如果栢倫特也能看見他穿上朝服時神采飛揚的樣子就好了。
“阿貝拉醒了嗎?”尤金在門口問。
“我現在就去叫殿下起床。”安回答。
尤金看了眼時間:“算了,還有一些時間,讓他再休息一會吧。”
什麽嘛。阿貝拉心想,這個壞家夥好像也沒有那麽讨厭了。
不過,他既然已經醒了,也不準備再賴床。
以往他喜歡賴床,是因為大騎士長對他縱容無度。但現在,栢倫特已經離開了,阿貝拉也就失去了撒嬌的對象。
“我已經醒了。”他對門外的兩人說。
尤金和安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欣慰。
朝服是三天前送過來的。
安已經前前後後、裏裏外外、仔仔細細的清洗過一次。仔細聞,還能聞到衣物上讓人舒服的太陽的味道。
女仆安細心的為他系好每一粒珍珠紐扣,又将他鑲金邊的衣領翻到外面來。
輪到戴皇冠的時候,阿貝拉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好重。”
确實很重。
安笑道:“畢竟皇冠上連流蘇都是用最頂級的翡翠制成的,還有這些寶石。”她依次指給他看,“皇冠上一共108顆紅寶石,每一顆都價值連城。”
戴上這樣一頂金光閃閃的皇冠,不重才怪。
小王子勉為其難的戴上那頂并不怎麽合适的皇冠,搖搖晃晃地站直身體。
尤金:“這就受不了了可不行。”
朝會是一周一次,每一周,阿貝拉都得戴上它去和大臣們一起上朝。
“我又沒說我受不了。”阿貝拉不理他,努力把皇冠戴正,轉頭問女仆:“安,我有戴正嗎?”
安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非常合适,殿下。”
尤金:“....”也不知道這個Beta女仆睜眼說瞎話的本領是從哪裏學來的,明明就非常不合适。
但阿貝拉聽後卻覺得很高興,就連早飯都多吃了好幾口。
等到了大殿門口,阿貝拉看着高高的階梯,心裏有些緊張。
女仆是沒有資格陪同他一起進大殿的,于是,他只能把目光放到尤金的身上。
“尤金,皇冠。”他再一次問:“我有戴正嗎?”
尤金有些好笑道:“從早上起床到現在,你已經問了無數遍這個問題了。”
他半蹲下,替他梳理好|色彩斑斓的翡翠流蘇珠,又把皇冠端端正正的擺放在他頭頂正中。
皇冠的造型過于龐大,阿貝拉才剛剛進入成年期,平心而論,戴起來并不是很合适。
尤金小聲叮囑:“待會走路的時候稍微小心些,別弄掉了。”
已經有大臣陸陸續續的來了,他們看見身穿朝服的小王子後,眼中依次露出驚訝、算計、厭煩....
尤金将衆人的目光收入眼底,又看了眼毫無所知的小王子。
“去吧。”他推了他一把。
“您今後要承受的重量,可比頭上的這頂皇冠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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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