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離開

離開

慘,太慘了。除了死去的那幾個人,誰能比季飛池慘哇?

季飛池,天之驕子,擁有敏銳的觀察力與融入人群的外表,從小到大一直是人群的焦點——并非外貌的焦點,而是能力的焦點。身為執行力最強、能力最出衆的人,季飛池生來就是要進組織賣力的。

進入組織後步步高升,任務完成率達到驚人的98%,唯一一次失手是為任務目标曾色如和她妹求情。結果當然是好的,畢竟季飛池未嘗敗績,想要什麽,就有什麽。

不過組織雖然答應了納入曾色如與其妹,但他們說曾色如的一舉一動需要季飛池監視,但凡曾氏姐妹有什麽不對勁,季飛池就來擔責。

季飛池當然答應咯,她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的。曾色如能夠在邪惡勢力中好好護住她的妹妹,足以見得這人心中還有姐妹親情。

這樣子的人,不會無可救藥。

當然,曾色如絕美的外表狠狠踩在了季飛池的愛好上,這也是季飛池求情的一個促成原因。

因着任務的恩情,曾色如與季飛池快速較好,感情一度超越組織內所有人,就連那兩位結婚十年的夫妻都趕不上。

後來兩人便成了搭檔,默契無雙。更是借着某他人不能完成的任務一舉登天,成功進入組織核心小隊。

小隊裏的人無一不是最頂尖的存在,而季飛池在其中更是最明亮的一顆珍珠。要不是季飛池無意于隊長的位置,她現在根本不可能在建築之中。

季飛池與曾色如的組合也被稱為組織裏“最真的一對”。

調侃多了,季飛池和曾色如倒是真成一對了。

得知她倆在一起,組織大部分人獻上真誠的祝福,期望她倆能夠長長久久。對于組織中的人而言,感情是彌足珍貴的東西,畢竟任務太多了,見過的醜惡也太多了。

而來到小島上之前,季飛池的人生可謂是另一種方面的一帆風順。即使被任務惡心過,但她仍舊相信身邊的人。

怪就怪在季飛池太優秀,隊長對季飛池起了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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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秀的人這一輩子不可能遇不到嫉妒自己的人,如果有,那一定是科幻故事。

總而言之季飛池被隊長坑了,進了建築受重傷,奄奄一息躺在建築第一層的地板上,好像在一片髒污中茍延殘喘的流浪狗。

可惜……

可惜害了曾色如。

如果曾色如不和季飛池交好、沒有與她有無人可比的默契、沒有同她一起來到建築中,曾色如就不會受到牽連,死在了集團的操縱下。

季飛池自覺對不起曾色如。

死過一次的人更能想明白一些事情。

在想通之前,季飛池一直以為隊長和她的關系很好;死過之後,季飛池倒是懂得了隊長看她的眼神。

不是誇贊,而是嫉妒、驚訝、憎惡。

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

季飛池在組織裏的幾年充分認知到了這個事實,但她從來沒有将自己的隊友往壞的方面想過。人類是最擅長自欺的生物,季飛池同理。

要是我能早點想明白,曾色如就不用死了……她那麽漂亮,而且能力也強,在哪裏吃不開呢?

可曾色如因為她的關系,死在了這裏。

大好的未來灰飛煙滅。

卷耳打斷季飛池的低落,道:“辛諾要來了。”

如他所言,拿走了輪椅的辛諾又一次從電梯裏出來了。

因為即使加上輪椅的高度,他始終差天花板一點距離。

這讓辛諾不得不尋求別人的幫助。

辛諾看看卷耳,又看看季飛池。

他提走了卷耳。

他只需要再多一個人墊背就能上電梯天花板。

卷耳沒力氣,只能任由辛諾擺布,心裏卻已經暗暗盤算好了出建築之後辛諾的下場。

肯定不會很美妙就是。

辛諾把卷耳攤平放到輪椅上墊着,自己再踩上去,成功攀上了電梯天花板。

他腳一蹬,刺溜竄上去。

卷耳被他一腳搞得吐血,物理意義上的。剛完成手術的身體經不起折騰,本就沒有消下去的疼痛一瞬間擴大,侵占了卷耳的每一寸神經。

痛啊。

尤其在辛諾跳下來後,卷耳的疼痛加劇。

天知道為什麽辛諾又踩他一腳。

如果又血條,此刻卷耳的血條肯定是可憐兮兮的1/100。

全靠意志力撐着。

對于辛諾的下來,卷耳并不意外。如果從第一層上去的方法有那麽簡單的話,集團就不會是作惡多端的人了。

集團一定是希望他們在建築中自相殘殺的,而事實證明,只有被他們談過話的辛諾被帶歪了思想。

這樣喜歡看戲的集團,怎麽會讓人輕輕松松找到出口呢?

機器人何亦可帶之所以打開電梯的天花板,為的就是給他們下一個錯誤的心理暗示,讓他們以為電梯之上有出口。實際上若是聽信機器人何亦可的話語,則會陷入圈套。

喏,例如辛諾,全然是機械身體的辛諾上去了一次,現在展現在卷耳眼前的,是一具破破爛爛的軀體,脖子處有一個大口子,腦袋都快要掉下來,手斷了一只,要死的樣子。

如果是個貨真價實的人類進去,怕是根本下不來,連骨頭都會消失在電梯天花板上。

不過辛諾現在是機器人,死不了,只有神經痛覺在折磨他。

問卷耳的想法?大快人心咯。

辛諾幹了那麽多壞事,卷耳很開心能看見辛諾受到一點小小的懲戒。

雖然卷耳支持依照法律辦案,但偶爾還是要變通一下,建築中辛諾殺人的證據他和季飛池不一定拿得到,也就沒辦法依靠法律給辛諾定罪。

在無法定罪的前提下,卷耳很支持給辛諾一點小教訓。

“你早就知道……!”

機械眼捕捉到卷耳輕微的神色變化,辛諾恍然大悟道,猩紅的光芒從他眼中發射。

卷耳可不怕辛諾,即使他動不了、辛諾有足夠的武力将他捏死,卷耳仍舊不怕。

誰讓辛諾有求于他呢?

“想離開建築,就對我尊敬點。”卷耳道。

他這會兒适應了一波又一波的疼痛,終于能夠硬氣地同辛諾言語。

光靠辛諾一個人,他根本無法離開建築,唯一的可能就是被困在建築裏,不是老死就是機械生鏽自閉。

辛諾當然也明白這點,心不甘情不願走過去,把卷耳擺回輪椅上。

幾番交談試探出辛諾心計深淺,卷耳道:“輪椅血不幹淨,你擦。”

聞言,辛諾額上青筋暴起,似乎下一秒就要對卷耳動手。

奈何辛諾不敢招惹還清醒的唯一一個腦子。

辛諾移開眼睛看看另一處的季飛池,哈,季飛池還癱着呢,情況着實不好,看着呼吸都能将自己肺搞炸一樣。

于是辛諾恭恭敬敬給輪椅做了個清潔,甚至運用一些手段,将輪椅的椅背複原。

複原椅背時,辛諾想到如果自己早點修複輪椅,他其實可以只依靠自己就上天花板,完全不用踩卷耳一腳,也就不用這會兒被卷耳針對。

是的,辛諾從始至終沒有搞清楚卷耳針對他的原因。

他以為卷耳是在報複自己對他的惡行,殊不知卷耳只是在試探他、拿捏他,讓他為自己的錯事買單。

即使沒有恢複記憶,但卷耳依舊是揉搓他人的一把好手。

“然後呢,我該怎麽做?”辛諾為數不多的有點,就是能屈能伸。

卷耳示意他把季飛池弄起來。

季飛池此時已經閉上雙眼,看起來是死了,摸上去還是熱乎的,原來是暈了。

可惜辛諾一開始還打着幹掉卷耳,靠季飛池離開的想法。季飛池也不必卷耳差多少嘛,某方面來講,季飛池可比卷耳好多了。

但她暈了,叫醒似乎就得死的樣子。

辛諾揪着人胳膊要甩起來,餘光瞥見卷耳看着他的眼睛,猛地渾身一抖放柔了動作,安安穩穩公主抱季飛池。

卷耳這才滿意。

同裝暈的季飛池對了個眼神,卷耳繼續美美享受辛諾的伺候,而季飛池也安分躺在辛諾臂彎裏。

辛諾沒注意兩人的互動。

現在季飛池暈着,辛諾唯一可以依靠的大腦就是卷耳,這促使辛諾對卷耳的話言聽計從。

卷耳叫他打哪兒他打哪兒,就連“把機器人何亦可的腦子拆開拿能源”這種聽上去和離開毫無關系的命令,辛諾也是照做不誤。

他現在只想用盡一切辦法出去。

他來時的路雖然通往外面,但着實不是什麽出口,外面是全然昏黑的天地,鬼知道究竟距離地面多遠。

拿出何亦可的能源,辛諾等着卷耳的下一句吩咐。

半天沒等到聲音。

再看卷耳,被機器人何亦可砍的地方還有手術的縫合線——那是辛諾有意留着,給卷耳找罪受的。

辛諾暗道不妙,他當時沒想到自己還會需要一個外置大腦,只想着讓自己痛快,這才做出這種得罪人的事情。

“我救了你……不能怨恨我。”辛諾下意識為自己開脫。

卷耳也沒想怪他,只吓吓他而已。

辛諾被卷耳這麽一吓,直接打開自己的腹部,拿出了珍藏已久的淨水。

淨水裝載裝置有一個辛諾肚子那麽大,剛剛好填滿辛諾。

辛諾毫不猶豫将淨水倒在卷耳傷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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