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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當居嘉禾遺落在桌面上的手機第三次振動起來的時候,劉疏桐再也忍不住了,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接聽鍵。
在居嘉禾走進教導主任辦公室的這段時間裏,她已經第一時間去各個辦公室回收了整整一疊的A4紙,但還是有些老師看到了這荒唐的一幕。
她理了理紛亂的思緒,假裝鎮定地“喂”了一聲。
對方愣了愣,反問:“這不是居嘉禾的手機嗎?”
熟悉的聲音傳入劉疏桐的耳朵裏,她直起身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名字。
晁言這兩個字比起他的聲音更能讓人精神振奮,劉疏桐一下子來了精神,連聲音都比方才洪亮了不少:“晁言嗎?我是居嘉禾的朋友劉疏桐,居嘉禾去教導主任辦公室了,你找她有什麽事嗎?”
連打了三個電話,想必是有什麽很着急的事吧。
可晁言卻無視了劉疏桐的問題,直接發現了盲點:“教導主任又給她派活了?”
劉疏桐不得不佩服晁言那驚人的想象力,但她又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這件事說起來和他也算不上完全沒有關系,只不過怎麽着也不應該通過自己的嘴說出來。
沒有經過居嘉禾的同意擅自跟晁言打小報告是不是不太好呢?劉疏桐陷入了糾結之中。
即便是短暫的沉默也還是引起了晁言的懷疑,他問了句:“發生什麽事了嗎?”
劉疏桐幹笑兩聲。不然怎麽說是西工大的天才呢,連對事物的感知都如此敏銳。
猶豫片刻,她還是低聲開口:“其實,今天确實是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怎麽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比剛才又低沉了幾分。
劉疏桐深吸一口氣,一不做二不休,幹脆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就在剛剛,我們學校的傳真收到了很奇怪的文件,上面寫着......”說到這裏,她忍不住停頓了一下,似乎在醞釀着該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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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注意到了這剎那的遲疑,晁言立刻追問:“上面寫着什麽?”
劉疏桐支支吾吾:“就是......那個......”那上頭對居嘉禾的指控過于露骨,導致就連複述起來都顯得難堪。
晁言打斷了她的話,建議道:“你能把那張紙拍給我看看嗎?”
劉疏桐如夢初醒般“哦”了一聲,然後又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我怎麽發你?”
下一秒,晁言如機器人般毫無感情地報出了自己的微信號。劉疏桐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微信憑借着方才的記憶開始搜索起來。
“好了,加你了。”話未說完,對方便通過了好友申請,動作快得仿佛開了外挂一般。
挂斷電話之後,劉疏桐便将幾張早已被她揉作一團的A4紙攤平,拍了張照發送了過去。晁言回複了一句“謝謝”後便再無反應,平靜地讓劉疏桐瘆得慌。
暴風雨之前總是寧靜的,她隐約覺得似乎有什麽大事将要發生,卻不知道晁言究竟會說什麽。
她在腦海裏搜尋着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卻始終毫無頭緒。
伴随着下課鈴聲的想起,老師們也結伴有說有笑地回到了辦公室。他們對方才的鬧劇一無所知,仍然讨論着校門口新開的餐館。
劉疏桐瞥了一眼腳下垃圾桶裏的廢紙,只希望晁言能把這場風波結束在這裏,不要再繼續發酵下去才好。
-
午休時間,岑莘收到了晁言的消息:“到天臺來一下。”
這是她第一次收到來自晁言的,非工作之外的信息,在意外之餘心尖劃過一絲欣喜。
她顧不上眼前只吃了一半的盒飯,走向門口的腳步變得輕快起來。
也是,即便是晁言也不過是個普通的男人罷了,要是聽說了自己喜歡的女性是個朝三暮四的人,肯定也會顧及自己的面子,不會想再和她來往了吧。回頭看看,才發現原來最合适的人在自己身邊。
想到這裏,岑莘的嘴角便忍不住上揚了幾分。
她小跑着踏上臺階,笑着和路過的同事們打着招呼,随後推開通往天臺地大門,遠遠地看到了站在欄杆邊,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陰冷的陽光下,他斜過頭,随風飄動的發尾散發着點點金光。
岑莘迫不及待地跑到他的身邊,用她一貫的甜膩聲線開口問道:“大中午的找我什麽事呀?”
晁言甚至跳過了開場白的環節,直接快進到最後:“去跟她道歉。”
岑莘一臉迷茫:“跟誰?你在說什麽?”
晁言甚至懶得去看她的表情,道:“別裝了,除了你沒人這麽無聊。”
像是垂死掙紮一般,岑莘伸手拉了下晁言的袖口,撒嬌般說着:“你是不是誤會我什麽了,我什麽都沒做。”
“傳真。”只短短兩個字,從晁言口中說出來卻仿佛死刑執行宣言一般,重重地打在岑莘心頭,擊碎了她覆在臉上的沉重面具。
即便是一秒鐘的表情變化都無法逃過晁言的眼睛,他此時更加确定她是“兇手”。——雖然一開始也不曾懷疑過。
岑莘笑了笑,說:“什麽傳真,別賣關子了,說清楚呀。”
不見棺材不落淚。晁言嘆了口氣,“造謠居嘉禾腳踏兩條船的人,不是你嗎?”
被晁言如此直截了當地挑明,岑莘也沒有片刻地心虛,她微微擡起下巴,正視着晁言的雙眼,一字一句問:“你有證據嗎?”
晁言看着她眼裏不知因真情還是假意而泛起的淚光,回答:“沒有。但除了你,沒有人會這麽無聊。”
聽到“沒有”二字,岑莘顯然是松了一口氣,表情也變得嚣張起來。
她往前走了兩步,幾乎是站在晁言跟前,一只手扶上他的手臂,“看來居嘉禾樹敵不少,讨厭她的人很多呢。”
面對如此具有惡意的,對居嘉禾的指控,晁言并沒有表現出過于沖動的憤怒。他将自己的手臂從岑莘手上移開,插進上衣的口袋中,随後低下眼冷冰冰地望着她。
“讨厭她的人再多,也沒有讨厭你的人多吧。”他俯下身,和她的眼神處于同一水平面:“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大學時候被孤立的原因嗎?”
晁言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岑莘的表情從游刃有餘到驚慌失措,不自覺地挑了挑眉。
岑莘往後退了幾步,即便盡力維持着冷靜,卻還是結結巴巴地開口:“你,你怎麽知道?”
“我有個學弟在你母校工作,稍微問了一下。”他直起身子,望向岑莘的目光如同劊子手的利刃般鋒利,每一個字都剮着她的血肉。
而她只能任憑他說着自己的過往,連四肢都僵硬地無法動彈。
“當年你的故事還是挺出名的。畢竟作為一個學生,把自己班主任的家庭搞得妻離子散也确實過火。”
話說到這份上,即便是擅長僞裝甜美的岑莘也無法保持以往的人設,啞着嗓子問道:“你打聽我想做什麽?”
晁言模仿着岑莘往常的模樣擠出一個笑臉,語氣輕柔地說道:“我想更加了解我的同事。”即便用着最溫柔的語氣,可這話從他口中說出來,還是讓人後背一涼。
即便是中午也接近零度的天氣裏,岑莘站在空曠的天臺上,任憑北風刮過自己的臉頰,額頭卻依然滲出點點汗珠。
她冷笑了兩聲,說:“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了,有什麽好了解的。”
“同事之間,當然要關心彼此。我也不介意讓大家都了解一下你的故事......”晁言假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把眼光眺望向無邊無際的天空。
“比如,用傳真機。”
話說到這份上,岑莘自然也明白了晁言的目的,畢竟她不是白癡,不可能連他如此赤裸裸的威脅都聽不出來。
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你想要什麽?”
晁言沉聲道:“和居嘉禾道歉,并且再也不要打擾她。”
如此簡單的要求,可岑莘卻如同石塊一般怔在原地,難以置信般瞪大了雙眼,凝視着晁言那再熟悉不過的面容。
她顫抖着肩膀,喃喃自語:“為什麽?”
“難道你就不懷疑她真的是那樣的人嗎?”
岑莘總覺得,人活在世上,想要獲得幸福是有條件的。這個條件包括美貌,包括聰明,也包括一些必要的心機和手段。
所以她很努力,努力地向上攀爬着,努力地扮演着大家都喜歡的角色。或許這樣,她就能被所有人喜愛,也能在這個空蕩的世界上有立足之地。
可是為什麽,哪怕居嘉禾一個字都沒有解釋,他也會如此無條件地相信她呢?
明明那個時候,那個之前口口聲聲說着愛自己的老師,也沒有在所有人面前為她辯解半句。
晁言瞥了岑莘一眼,懶得解釋一般擡起腿和她擦肩而過。可下一秒,他的手臂便被牢牢抱住。
“我明明也很努力,學習是班裏最好的,靠自己的努力留在了西京,為什麽你從來不看我一眼?為什麽你們都看不到我?”
“你,還有那個姓丁的,你們都無條件地相信她,為什麽,她到底有什麽好的?”
居嘉禾到底有什麽好的?這個問題要是真的回答起來,恐怕連晁言自己都說不清楚。
她學習成績不算好,連英語期末考試都要挂科;膽子也很小,不敢坐過山車也不敢進鬼屋;還很蠢,被別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但她好像就是有一股力量,如同雪夜裏的一杯熱拿鐵,讓人在最寒冷的溫度裏,光是想起她的笑顏都能感覺到溫暖。
這一秒,就連晁言自己都被這個念頭吓了一跳。
喜歡一個人是因為她的美好才喜歡上,而愛一個人,是明知道她有那麽多缺點卻依舊喜歡。
他笑了笑,随後用力甩開了岑莘的手。餘光裏,他看到她因為力的作用而踉跄了幾步,卻懶得伸手去攙扶。
“你不配知道她有多好。”
這是岑莘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從晁言口中說出比天臺的風還要寒冷。
她眼睜睜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最終竟無力地癱倒在地上。
本就是她自導自演的游戲,最終輸了也并不讓人感到意外。岑莘望着當頭的太陽,任憑刺目的光芒穿過瞳孔,忍不住苦笑了兩聲。
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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