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師傅
第二十八章 師傅
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寅時,屋門突然被打開,一黑衣銀鬓戴着面具的男子進屋來。
這抹飒飒英風的身形着實熟悉,尤其是他手中那把篆刻水流的劍身分外奪目。
名震江湖的蒼溪劍,傳聞可劈海破山。
雲知坐起身,不可思議的又欣喜的喚道:“師傅?!”
這男子關上屋門後摘下面具。
果然是向啓南,只是發間的銀鬓多了些許,深邃的雙眸中少了幾分嚴厲,多了些滄桑。
雲知歡快的穿上靴子,站到他面前,“師傅,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話音剛落,她才察覺不妙。
幾個時辰前剛背叛了世子,如今師傅尋來,定不是來找她話家常的!
想到此,雲知心生懼意,退後了幾步。
自己再怎麽厲害,徒弟終究是徒弟,哪敢跟師傅橫着來!
向啓南道:“你為何要違抗傅琏臣?”
他這番連名帶姓的稱呼世子,毫無敬意。
雲知心舒了幾分,坦然相告,“師傅,他一心想要害死王爺,且将我設入死局,我不甘心被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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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啓南搖頭,嘆息:“你萬不該步雲芙的後塵。”
雲芙姐?雲芙姐不是死于殺敵嗎?
雲知兀然想起那一日雲芙姐熬着最後一口氣,只為了告訴她別相信世子。
她武功這般高強,這世間能有幾人匹敵?
世子說雲芙與向啓南一同殺敵,未能逃出生天,如今想來,這怎麽可能呢?!
向啓南曾赤練峰一戰威震江湖,無人能敵,有誰是向啓南護不住的?
只是這些,她之前從未想到。
涼意灌頂,似墜入冰窖,雲知顫着聲開口問道:“師傅,雲芙姐是您殺的?”
向啓南聲色啞了幾分,“我別無他法。”
這是承認了!
雲知睜大了眼,上前雙手抓着向啓南的衣襟。
“她是您的愛徒啊,是您一手帶大的,您如何沒有法子護住她?您是我們的師傅,威名赫赫的向啓南啊!”
向啓南任由她拽着衣襟,也不反抗。
“傅琏臣囚禁了我的妻兒。我遍尋各處都找不到,只能聽命于他。”
雲知放開了抓緊他衣袖的手。
突然明白了這些年為何師傅鮮少出現在靜院,為何鬓邊銀絲驟然增多,為何變得這般滄桑。
原來世子為了讓向啓南能徹底聽命于自己,掠了他的妻兒!
如今無論得知世子做過了什麽,她都不會再意外了。
雲知忍着淚,“所以,師傅是來殺我的。”
向啓南徐徐開口:“傅琏臣只叫我斷了你的雙腿,廢去你的功力。”
“只?”雲知難以置信,失望無邊,“師傅覺得只是如此,尚可,是嗎?”
向啓南道:“雲芙只是窺探到他的秘密,他便下命誅殺。你違抗了他,他竟然只是要廢了你,這出乎我意料。”
他對自己真的是網開一面嗎?
并非!
那日他要斷冰兒的手,雲知說,砍手還不如去死。
因此他今日讓向啓南來斷她手腳,因為他知道,對雲知而言,斷手斷腳要比死更殘忍!
雲知捧腹大笑,震到了肺腑,嘔出一口鮮血。
她瞧着這些鮮血,仿佛看見了那天雲芙姐死在懷中的模樣。
向啓南緩緩拔出了劍,似有些于心不忍。
雲知定了定神,擡起酸澀的眼睛:“您的妻兒已經死了。”
向啓南一怔,随即怒吼道:“你胡說八道!不可能!”
“您找到我何其容易,為何四年都找不到您的妻兒?”
“您并非猜不到,只是不願意相信罷了。就抱着那一絲希望,一次又一次的受制于世子。他是有何通天之能,能藏人于無形?”
雲知不冷不淡的給他下了劑猛藥,“世子什麽手段?找不到的,唯死人罷了。”
這些年,向啓南游走了五岳八川,也曾跟蹤傅琏臣整整三月,卻未找尋到蛛絲馬跡。他早已有此揣測,只是每當想到此處,便極力的勸說自己不可能。
這番說辭直擊他的心髒,向啓南勃然變色,幾近崩潰。
雲知沉聲道:“您要為妻兒報仇,我要為雲芙姐報仇,我們一同連手去殺了他。”
聞言,向啓南凄然道:“你說得不錯,傅琏臣是何手段。他利用我妻兒相要挾,逼我服下了西域近身蠱,每月需服解藥我才能活下去。這解藥倒是不難弄到,但我一旦近了傅琏臣的身,蠱毒便會發作,功力盡失與廢人無異。”
雲知額邊生汗,仍冷靜道:“師傅,雲芙姐已死,您身中蠱毒,能殺傅琏臣的只有我了。”
向啓南閉上雙眼,心下遲疑,頭痛欲裂。
雲芙和雲知都是他親自教出來的徒弟,殺雲芙時他軟了一手,沒有一掌斃命,由她活着回了一趟靜院,終是因為心下不忍。
可是,不完成任務,勢必會惹怒傅琏臣,如果他的妻兒還活着,可能會因此而被害。他苦等了多年,也為此受制做了不少有違俠義之事,難道就此放棄了嗎?
但雲知說的也有理,如果他的妻兒早已不在人世,他又近不了傅琏臣的身,就無人替他們報仇了。
向啓南陷入兩難之地。
他的名字,曾能拔天倚地,卻也只能對凜風刀雨避無可避。
雲知又道:“您去回禀他,說我雙腿已廢,功力已失,從此不便與他做對,他不會為難您。”
“傅琏臣在宮中有耳目,這般謊言極容易被戳穿。”
那是自然,雲知并不否定。
“會戳穿的,但您只要拿到這個月的解藥,之後有足足一月的時間,您便能跑一趟西域尋得解藥”
“且如果您的妻兒還活着,他也不敢因為此事就對他們輕舉妄動。因為沒了他們,你沒有任何理由再受制于他,他豈不是将自己置于死地。”
向啓南瞧見她眼中的透徹,握着劍柄的拳驟緊。
“我憑什麽拿我妻兒的命冒險?”
“他若還想讓您做事,必須先證明您的妻兒還活着。不是麽?您難道沒想過與他互相制衡?”
他布滿刀疤的手背上青筋暴凸,微微轉動了劍柄,利劍出鞘,在月光下有凜凜之光。
-
辰時。
小厮挨個屋子給病人送膳食,到了其中一間屋子,發出了一聲尖銳的慘叫。
蕭太醫放下了手中的活,奔向後院。
只見衆人已将雲知的屋子圍得水洩不通,蕭太醫心生不安,吼道:“讓開!”
衆人讓出一條道,蕭太醫進去只見雲知倒在地上,雙腿浸在大片血污之中。顫着手指在她鼻息間一探,便吼道:“還活着!快拿麻布藥和水來!”
蕭太醫将雲知抱到鋪上,小心的将褲腿掀開,瞧見兩腿上各有一道觸目驚心的砍傷,傷口自大腿外側蔓延至小腿腹,卻深可見骨,卻沒傷及骨頭。
蒼溪劍不比普通劍,鋒利不說,見鐵融鐵,見肉腐肉。
待小厮拿了麻布和水來,他讓旁人都出去後,小心的擦洗去了傷口周遭的血跡,上藥時,昏迷中的雲知雙腿一顫,呻吟了一聲,“嘶……”
瞧見她這番模樣,蕭太醫心生恻隐,自言自語道:“你這丫頭到底惹了誰,竟要吃這些苦頭。”
包紮完後,蕭太醫捏着她的下巴,使她張開了嘴,喂了些水後便準備離開。
此時她雙眸緩緩睜開,虛弱呢喃:“蕭太醫,謝了……”
蕭太醫手指豎在唇邊,道:“噓,好好休息,別說話。”
雲知卻不肯,道:“我有事相求……”
蕭太醫無奈,只得湊近,好讓她說話不那麽費勁,“何事?”
“你告訴他們,我的腿斷了……否則,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蕭太醫點頭,果斷應下,道:“好,你放心,我會對他們說你雙腿已廢。你無需擔憂了,盡管休息,我在屋門口守着你,聽到了嗎?”
她料到蕭太醫會相幫,卻沒料到蕭太醫還要守着她,有些于心不忍,但張了張嘴又把話吞了下去,只咬着蒼白的唇沖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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