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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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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被德妃一語驚醒的時候，安好就已經分析過自己現在的處境了。

說實在話，她的處境算不上很好。

不僅僅因為她是男主角的惡毒原配，女主角的對照組，更因為所有能夠為她做主的人不是男主角的親爹就是男主角的親娘以及養母。

沒錯，安好曾經是烏拉那拉家最得寵的小格格，也是父母的掌中寶。

為什麽要說曾經呢？

因為親爹費揚古和親娘愛新覺羅氏已經在她出嫁之後先後去世了，如今在府上當家做主的是安好同父異母的大哥富禪。

安好出生晚，和富禪的歲數相差甚大，再加上又不是一母同胞的，關系自然再親近也親近不到哪裏去了，他們又如何會為安好撐腰？

但是即便退一萬步講，即便現在烏拉那拉家當家做主的仍然是費揚古和愛新覺羅氏的話，那麽只怕他們也沒法給自己的愛女撐腰。

因為費揚古是康熙的臣子，而愛新覺羅氏雖然出身宗室，但是卻也只是閑散宗室之女而已，到了皇貴妃和德妃兩位親家面前甚至還得行禮請安。

所以即便安好真的在四阿哥那兒受委屈了，被四阿哥欺負了，費揚古和愛新覺羅氏除了心疼她之外，幾乎別無他法。

因為他們要是膽敢找四阿哥的麻煩，替自己的女兒找回公道的話，那麽康熙的心裏絕對不會舒服，而皇貴妃和德妃也同樣絕對不會高興。

畢竟四阿哥再怎麽不好，那也是他們的兒子，而安好呢？再怎麽好那也只是兒媳婦而已。

世界上會有明事理的公婆嗎？

肯定會有的，但是很顯然，不論是康熙還是皇貴妃、德妃都不是，但凡他們真的把原主這個兒媳婦當做是親女一樣對待的話，那麽就不會在四阿哥做出那些事情之後只是說他糊塗，說他被顧纖雪蒙蔽，更不會對備受委屈的原主不聞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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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這樣的處境下，安好能夠跟四阿哥硬碰硬嗎？

不能，她要是真的選擇這麽做的話，那麽就相當于把有可能成為她友軍的人都往四阿哥那邊推了。

這也是為什麽安好明明怕冷，又明知道皇貴妃和德妃都偏幫她們的兒子，卻依然堅持初一十五都來宮裏給她們請安，甚至在四阿哥生日那天還特意進宮一趟給她們兩位婆婆送禮的原因了。

從皇貴妃和德妃的言語以及對她的态度中，安好可以感覺得到她們雖然沒有為了她而譴責四阿哥，但是實際上她們是不認同四阿哥的做法的。

所以安好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拉攏她們這兩位婆婆，将她們發展成為自己的友軍。

至于能不能讓她們最後徹底将她當做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對待暫且先不說，而安好也不至于那麽貪，她只需要在四阿哥日後會幹出其他糊塗的事情時，她們不會一心偏幫四阿哥，不會将四阿哥寵妾滅妻的責任歸結到她的頭上，認為是她這個妻子沒有做好就好。

其實安好并不知道自己這麽做能不能打動德妃和皇貴妃，也不知道她們會不會慢慢的受到四阿哥和顧纖雪的主角光環的影響而偏向他們，但是不試試又怎麽知道結果？

雖然憋屈是憋屈了一點，但是誰讓形勢比人強呢？

這也是為什麽德妃在面前的時候安好裝，德妃不在面前的時候安好還得裝的原因，雖然那些宮人都不是永和宮的奴才，但是安好相信通過他們的嘴，早晚有一天會把他們剛剛看到的這一幕傳到德妃、皇貴妃她們的耳朵裏的。

而四阿哥可不知道因為安好還有理智在，所以他才沒有當衆被安好罵回去，見安好被他教訓得微微低着腦袋不說話，四阿哥心裏頭就舒服很多了。

只當自己的一番話讓安好意識到了即便她懷着孩子，又有兩位婆婆給她說話，她在他面前也依然得對他恭恭敬敬的。

*

因為蘇培盛提前回府了，所以不止是顧纖雪，就連李氏和宋氏兩人都知道了四阿哥今天回來了。

于是等安好他們回到四阿哥府的時候，一下馬車就看到了在門口迎接他們的李氏等人。

這可是難得的待遇了。

安好穿過來之後也不是第一次進宮去給皇貴妃她們請安了，但是李氏她們可從來都沒有到門口來迎接過她。

看來也是沾了四阿哥的光了。

安好不知道她們出門迎接的目的究竟是因為規矩，還是為了早一些見到四阿哥，如果是為了後者的話，那麽安好不得不說李氏和宋氏真的是媚眼抛給瞎子看了——

因為四阿哥一下馬車，眼睛裏面就只裝得下顧纖雪一個人，至于李氏和宋氏？

安好敢打包票，四阿哥連眼角的一個餘光都吝啬分給她們。

事實上也确實是這樣，按照身份，顧纖雪是站在李氏和宋氏兩人身後的，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她們兩人都死死地擋住了顧纖雪。

結果誰也沒有想到，四阿哥繞路都得繞過李氏和宋氏兩人走到顧纖雪的面前，伸手将她扶了起來。

李氏和宋氏見狀，臉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李氏，她從前可是自恃自己是府裏最得寵的那一個。

結果顧纖雪一來，就直接把她比成渣渣了。

然而李氏和宋氏的臉色難看，四阿哥的臉色卻比她們還要難看。

本來能夠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四阿哥應該高興才對的，德妃在永和宮說的那句“小別勝新婚”用在安好和四阿哥身上不适合，用在顧纖雪和四阿哥身上倒是很适合。

畢竟他們本來就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

但是四阿哥怎麽也沒想到等顧纖雪起身後，他看到的卻是一個比他離開京城前還要清減許多的顧纖雪，當下四阿哥就炸了。

“這是怎麽回事？”四阿哥扭頭就質問安好，“烏拉那拉氏，爺不是給你寫信讓你要照顧好雪兒的嗎？她怎麽會瘦了那麽多？是不是你苛刻了她？”

“主子爺您這麽說未免有點太傷我們主子的心了，自從您離開之後，主子沒一日苛待顧氏，對于她一些超身份的待遇，我們主子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如果這也算是苛刻的話，那麽奴才想這世上大概就沒有寬厚的主母了。”

烏茜已經忍了一路了，她原本以為四阿哥出門一趟總會有些長進的，但是誰知道他一回來，先是在宮裏莫名其妙的就訓了她們主子一通，現在見到顧氏瘦了，又莫名其妙的指責她們主子，認為是她苛刻了顧氏。

安好到底有沒有苛刻顧纖雪，別人不知道，烏茜作為安好的貼身丫頭她還能不知道嗎？

她覺得四阿哥實在是有些太過分了。

安好自然知道烏茜是在替自己抱不平，但是四阿哥連她一個嫡福晉都不放在眼裏，更何況是她一個嫡福晉身邊的丫頭？

為了避免四阿哥惱羞成怒找烏茜麻煩，安好主動站出來訓斥了她：“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趕緊給我退下。”

安好的用意烏茜心知肚明，她倒不覺得委屈，乖乖的就往後倒退了一步，微低着頭站到了安好的身後。

安好不給四阿哥開口的機會，直接将話題拉回到顧纖雪的身上：“其實不止四阿哥想不明白，我也很好奇顧氏你怎麽瘦了那麽多，可是底下的奴才伺候不周？還是說……”

“是我不給飯你吃了？”

顧纖雪雖然不滿安好當日的羞辱，但是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她還真的幹不出冤枉人的事情，她咬咬唇道：“都沒有，我瘦了不關福晉的事情，爺您就別生福晉的氣了。”

後面的話顧纖雪是對四阿哥說的。

四阿哥卻不相信，甚至認為顧纖雪會說出這番話完全是因為受到了安好平日裏的壓迫。

他想要替顧纖雪讨回公道，但是後者卻拉着他的手沖他搖了搖頭，眼神裏透着幾分哀求。

四阿哥見狀，只能夠暫時忍下這口氣，拉着顧纖雪就頭也不回的往她的院子走，壓根不管剛剛被他冤枉的安好，以及特意前來迎接他的李氏和宋氏。

如果換做平時，李氏肯定會趁機笑話安好一番，但是現在安好丢臉了，她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壓根就沒有心思笑話安好。

倒是宋氏還有心思關心一下安好：“福晉，我送您回正院吧？”

“不必了，天氣冷，你們還是早些回去吧。”安好拒絕了，扶着烏茜的手就先回了正院。

*

桑葚是知道四阿哥今天回來的消息，但是門口發生的事情她卻不知道，得知之後她跟烏茜一樣生氣：“主子爺怎麽那樣啊？難道他忘了在他離開京城的這段時間，全靠主子您替他照顧好府上的一切，還替他孝順宮裏的娘娘們嗎？”

“結果他一回來不感激主子您就算了，竟然還訓了您，甚至為了顧氏而責怪您？”

桑葚覺得簡直匪夷所思，這要不是還有一點理智的話，她都忍不住罵四阿哥一句“大傻x”了。

“還有顧氏……那個狐媚子是不是故意的？”桑葚咬牙道，“因為嫉恨主子您落她的面子，就故意使苦肉計來陷害您？”

“是也好，不是也好，都無所謂。”反正安好是不可能跟顧纖雪走近，更不可能和她當朋友的，畢竟遠離戀愛腦，世界才能更美好。

“怎麽能無所謂呢？”桑葚道，“如果真的是顧氏陷害您的，我們一定得給她一點顏色瞧瞧，省得她蹬鼻子上臉，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主子爺對付您。”

桑葚她們不用動腦子都可以猜得到今天的事情一旦傳出去的話，她們主子又會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笑柄了。

畢竟就連五阿哥都不曾因為一個妾室而當衆訓斥自己的嫡福晉，結果四阿哥倒好，回來的第一天就害得她們主子丢了兩回臉。

然而桑葚她們并不知道安好的計劃，更不知道她已經不在意自己會不會因為四阿哥而丢臉了。

因為丢臉是一定了，在書中的四福晉丢臉的次數更多，但是安好絕對不會像書中的“自己”那樣替四阿哥做遮掩，更不會……

嗯？

等等。

安好的眼珠子一轉，突然改變主意了，她覺得她應該替四阿哥做遮掩才對的。

她朝烏茜勾了勾手，示意她附耳過來後小聲的吩咐了她一件事。

烏茜和主動湊過來的桑葚聽完之後忍不住問道：“這樣能行嗎？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