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姨母

姨母

等姜姈一回到家裏,阮姨娘正要說些什麽,卻見對方臉色灰敗,仿佛遭受了極大的挫折一般。

“玉芍,今天帶姑娘去了哪裏”阮姨娘問姜姈身邊的丫鬟,神情冷冷。

玉芍擡頭看向姜姈忍不住咬了咬唇。

阮姨娘這個人看起來是親和,可這句話明顯是想将姑娘任性出走之過失按在她頭上了。

她一個做奴婢的,怎麽會有資格帶小姐出走呢

玉芍低聲道: “今日……去了齊府。”

阮姨娘眼角霎時一跳。

“去齊府”

姜姈一陣心煩意亂,道: “娘,你別問了,我只是去找姐姐說說話而已。”

她的語氣極不耐煩。

阮姨娘一聽這話擡手猛拍桌面,随即又拿着食指戳對方腦門,怒道: “你當我傻了不成,我叫你不要輕舉妄動,你還去找大姑娘,想必你該說的不該說的都給說了出去。”

姜姈忙捂着腦袋躲開了, “娘,她不肯幫我,難道你還要怪我嗎”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從小就心野,只知道和別人攀比,可你沒有那個本事,還是早點死心。”阮姨娘道。

“你怎知道我沒有,我可不一定就比她差!”姜姈說道。

“你!”阮姨娘怒極, “你爹語氣不好,若是堅持這樣必然會惹惱他,你最好給我死了這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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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姨娘下定了決心不管姜姈說什麽她都不聽。

“嗚……我知道我自己不争氣,既然娘嫌棄我丢了臉,那我還不如就毀了臉去廟裏做姑子!”

阮姨娘皺着眉回頭,卻見姜姈拿了根細簪壓在臉上,簪尖壓得肉凹現,仿佛随時會刺破粉嫩皮膚一般。

阮姨娘吓得大驚失色。

“姈兒快住手!”

“姨娘,外頭有個年輕婦人想見您。”

外面老媽子敲了敲門沒有進來。

阮姨娘問道: “是哪個”

“是個年輕的婦人,說是與您有親。”老媽子說道。

阮姨娘捏着帕子一時想不出來,轉頭狠狠瞪了姜姈一眼道: “你若有本事便毀了容去吧,我瞧你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同旁人攀比了……”

她說罷便随着老媽子過去查看。

姜姈見她人走遠了氣惱地将簪子扔到一旁,小心翼翼地揉了揉自己面頰。

阮姨娘會客的地方在一個偏僻地,好在小廳四面通風,倒也雅致。

待走到門口,她扶了扶腦後的簪釵,理了衣襟兒悠然邁步進去。

屋內人與她幾乎是同時擡頭,二人對視了片刻都怔愣起來。

“你……”阮姨娘看着對方有些不可置信。

“姐姐,我來京城來的匆忙也沒來得及給您捎個信,剛到京城那會兒家中主母身體諸多不适,我伺候大半個月才得閑來看您。”說話的人與阮姨娘眉眼有幾分相似。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邵府邵流海家的那位“阮姨娘”。

“珍娘,你……真的是你”阮姨娘還有些猶疑。

阮珍娘忙上前親熱地抓住對方的手, “姐姐,咱們可是太久沒有見面了。”

阮姨娘點了點頭,臉上滿是笑意,可心裏卻直犯嘀咕。

這個好妹妹當初攀得比她高,邵流海還沒有因為犯錯斷腿而退休之前,阮珍娘可都是用鼻孔來看人的。

如今邵家光景不再,竟又重回京城

阮姨娘和這妹妹不親,自然也不知道對方和齊琅的之間的緣故。

“珍娘,我本不知道是你,現下見了你知道你不是旁人,你随我去上房吧。”阮姨娘這些日子的待遇是極好的。

姜承禀一直沒有提過要再續一房,後院子裏只有她一個女人,想要住得不舒坦都不行。

阮珍娘點點頭,頗好奇如今這個同樣做了旁人偏房姨娘的姐姐最近的處境。

阮姨娘将人領進了屋,便喊屋內姜姈出來迎客。

“姈兒,快些出來。”

阮珍娘往裏看去,便瞧見一個身穿銀紅撒花織錦褙子的嬌俏姑娘走來。

“呀,好漂亮的小姑娘啊,我是你姨母,你可還記得我”阮珍娘問道。

姜姈茫然地看向她又看向自己母親。

她不記得也不奇怪,當年阮珍娘風光的時候見過她一面,她卻年紀尚小還不記事情,後來阮珍娘出了京城,便再也沒有和她娘有過機會來往了。

“這是你姨母,你小時候還被她抱過呢,快過來叫人。”阮姨娘說道。

有外人在,姜姈便做出乖巧的樣子,怯生生喊了聲“姨母好”。

阮珍娘覺得甚是喜歡,便順手将手腕上的玉镯子脫下來塞到姜姈手裏,道: “姨母這次來也沒有準備點什麽好的,這個就當個小玩意兒拿去玩吧,你可千萬不要嫌棄不收啊。”

“你能來看我們已經是很客氣了,給她東西做什麽”阮姨娘笑說。

兩人坐下閑聊起來,時隔久了,二人便愈發懷舊。

“一轉眼,姈兒竟也到了出嫁的年齡了。”阮珍娘頗感嘆道。

“可不是嘛,可真叫人愁呢。”

阮珍娘抿了口茶水,看向姜姈,柔聲道: “姈兒喜歡什麽樣的人家,姨母可以給你介紹些好人家呢。”

她本以為小姑娘會嬌怯怯害羞低頭,哪知道對方卻毫無反應。

姜姈無聊地正低頭望着手腕上剛才阮珍娘硬塞過來的手镯,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嫌棄。

“姨母若是真有什麽好人家的話,還是給自己女兒介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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