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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堰垂眸，笑笑沒說話。

祁星聲音有些沉悶。

“我不打借條。”

“乖。”江堰也是第一次遇見要別人追着打欠條的人。

“江堰，你不相信我。”

“沒有。”江堰哭笑不得，怎麽就扯到這來了。

“難道不是嗎？”

是，但是江堰說不出口。

最後只化為了一聲微不可覺的嘆息。

“那就不打吧。”

祁星這才開口期期艾艾叫江老師。

“江老師，我自願當怨大種。”

“你可閉嘴吧。”江堰都快被祁星氣笑了，“怪不得老孫要找你，人傻錢多好騙是吧。”

“沒有…只在江老師面前人傻錢多好騙。”祁星哪敢提明明是江堰要借老孫錢的。

祁星側過臉看向江堰，眼神纏綿，江堰有些不自然的起身。

“還是盡早彙款給老孫吧。”

簽完借條，彙完款一系列搞完，差不多是挺晚的了，江堰說了句明天我還要上班，我先睡了，就匆匆回了房間。

“好。”

祁星看着江堰，笑意清淺。

江堰對手機裏老孫發來的你就是我再生父母等一堆類似的話置若罔聞。

“我只是借給你，不需要這樣。”

“沒事沒事，我會還您的，等到時候還完了，我再給您送點禮。”

“不需要。”

“江堰，說真的，謝謝你。”

“沒事。”

通過這事，老孫卻是意外的跟江堰熟絡起來。

“我當年聽說你喜歡男的的時候，還真挺驚訝的 ，我真沒想到，害，真沒看出來。”

江堰不怎麽講話，老孫也渾然不在意，繼續往下講。

“不過你說祁哥什麽時候才能恢複記憶啊，需不需要去醫院看看，這事可不是小事，萬一說是什麽腦袋…”不管老孫信不信，反正老孫現在算是接受了這麽個事兒。

“不聊了不聊了，我要去忙了，我現在要努力工作還您錢呢。”電話挂斷，老孫話很密，江堰幾乎沒說多少話，基本上都是老孫一個人在講。

問老孫為什麽欠了那麽多錢，老孫只說家裏欠債，多了也不肯講，後面才知道老孫家裏出事了，而這些錢是他幹投資幹虧損的，不肯說，說了覺得他自己丢人。

“江老師！”吳凇睿沖着江堰招了招手，“一起嗎。”

江堰點了點頭。

“嗚嗚嗚江老師，我最近真的忙瘋了，誰能懂，不過我找到新對象了！你有空能不能幫我看看。”

江堰一時之間有些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只說了句。

“我？”

“嗯嗯，嘿嘿，我對象說想請我朋友們一起吃個飯，我想邀請你和祁星，畢竟你倆算我的貴人了。”

“我的話貴人倒是談不上，你要是說貴人，祁星确實更合适一些。”

“不，要不您的話，我也沒這個機會。”吳凇睿搖了搖頭，要不是江堰，他感覺祁星也不會願意把房子借住給他。

“我只是當時覺得，既然你既然真心把我當朋友，在我的能力範圍內，那我能扶一把是一把，這超過我能力範圍的情況，确實是祁星跟我提出來的，你要是真心想感謝的話，你可以去感謝祁星。”江堰頓了頓，繼續說下去，“至于作為朋友的話，我很樂意去。”

“好耶！”吳凇睿差點就想撲上去抱住江堰，“我感覺我身邊認識的人都不太能接受我找男朋友，同類更是少之又少，除了江老師您，我都不知道該帶誰去看他。”當然吳凇睿排除掉一些在他去的酒吧裏認識的人。

江堰這麽一回想，他身邊好像倒是挺多的。

除了，老趙吧，老趙倒是個鐵直男。

與其說是直男，倒不如說…根本看不出喜歡人類的傾向。

從以前的我愛我自己變成了現在的我愛人民。

除了格局打開外，好像沒什麽變化，不愛女的也不愛男的。

“嘿嘿。”吳凇睿眼睛笑得像月牙彎彎。

“久仰久仰，老聽我們家凇睿提起您，說他很敬重您，您于他就像是尊師，我還以為會是上了年紀的，今日一見，既然如此年輕，沒想到您如此年輕還如此優秀，冒昧問您一句還單身嗎，是喜歡男性還是女性呢。”

吳凇睿臉色都變了，沒想到他對象上來第一句話是這個，咽了咽口水，頭皮發麻，欲哭無淚。

“我對象他是婚姻介紹所的，職業習慣，職業習慣。”

祁星的臉色也不太好，你要給他介紹什麽？

江堰倒是面不改色喝了一口茶。

“擡愛了，也算不上優秀，不過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抱歉。”

“您自謙了，那冒昧問一句是男性還是女性呢？”

“你都知道冒昧了你還問。”吳凇睿終于是伸手去捂住他對象的嘴，他大概能懂他對象的意圖了，他又不是香饽饽，哪來的人天天惦記。

男人拉開吳凇睿的手，輕輕拍了拍吳凇睿的肩膀。

“沒事，只是問問，不要緊張。”轉頭又看向江堰，“抱歉，只是有點在意，吳凇睿總跟我提起您，今日一見，遇到如此優秀的人，确實有些職業病犯了，忍不住想要給您介紹對象，畢竟您無私幫助，又無所圖的人，如此高尚的品德，确實也不多見。”句句再擡，聽起來又有幾分怪異。

祁星懶洋洋靠在窗戶邊，總算是回頭看向男人，擡眼扯了扯嘴角。

“怎麽，不給我介紹介紹嘛。”

“您這樣的人還需要介紹對象嗎。”

“那你的意思是我比他好咯，看來也不怎麽優秀嘛，看起來都沒有對象。”祁星嘴角有些譏諷，“江老師，他是不是瞧不起你啊。”

“祁星。”

祁星嗤笑一聲，也不再言語。

對面男人倒也沒想到祁星會如此，笑了笑。

“我相信凇睿結交的朋友都很優秀，沒有高低之分，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而已，都很優秀，只是感覺像江老師這樣的，我們介紹所裏更常見到。”

江堰輕輕在桌子底下拍了拍祁星的腿，祁星也不再多說什麽。

“我…我去結賬。”吳凇睿起身。

“剛吃呢，結什麽賬。”他對象一把拉住吳凇睿，“而且怎麽能讓你結賬，我去。”

吳凇睿一臉生無可戀繼續坐下來。

“我去吧。”祁星緩緩起身，“畢竟您坐在裏面，看起來确實也不方便結賬。”

“有沒有一種可能…可以掃碼…”吳凇睿一邊小聲說，一邊掃了個碼，還補了一句，“我其實只是想順道去上個廁所。”江堰把他和祁星的錢轉給了吳凇睿。

“那個，我去個洗手間。”

吳凇睿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他對象。

“去吧。”

吳凇睿又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江堰，江堰哭笑不得，原本想說上個廁所還需要他同意嗎，結果最後還是只是很小幅度點了點頭。

“抱歉，我沒什麽惡意，畢竟凇睿常常提起您，所以我只是對您有些在意。”

“沒有關系。”江堰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微笑，“我有些急事要回去處理，等會可能要麻煩您跟小吳講一聲了。”

“好的。”

江堰起身，走之前留下了一句。

“我覺得，您可以多相信你的伴侶一些，當然這只是我個人建議。”

轉身看着還坐着的祁星。

“需要我開車捎你一程嗎，還是說你要在這裏繼續吃，吃完自己回去。”

祁星沒動，江堰也沒動，笑着看着祁星。

過了一會兒，祁星才緩緩起身，跟着江堰離開了那，不過江堰還是給吳凇睿發了一條有急事先回去了，讓他別多想的消息。

“我還以為江老師要把我丢在那裏，要是江老師把我丢那，說不定我還能跟他對象繼續交流一下，畢竟我也沒對象。”

“…祁星。”江堰有些無奈看着祁星，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我又不在乎吳凇睿。”

“那你也不應該公共場合讓吳凇睿如此尴尬，大家都難做人，這不太好。”

“他對象先開始的，我看他對象也不在乎吳凇睿，而且我不想看着你你受委屈。”祁星看着江堰，“而且我已經很給他留面子了。”

“算了，江老師，是我不對，我以後都不這樣了。”

沒有，是他不識好歹。江堰低着頭，每回答，他想要的結果，但是又有點難過。

挺奇怪的。

江堰擡頭，看着祁星的模樣，一時有些動容。

“不，祁星，這樣挺好的，謝謝你。”

他是瘋了。

“可以把謝謝你換成我愛你嗎。”

江堰沉默。

他确實是瘋了。

“不過下次還是別那麽做了。”

後來江堰也沒再過問吳凇睿他和他對象的事，還是像往常一樣對待吳凇睿，他知道不是吳凇睿的錯，江堰走後，吳凇睿發了一大段哭泣的表情包，一陣道歉。

“江老師，你一定是被氣走了，都是他的錯。”

倒也沒那麽生氣，确實覺得那人有些無語，不過也沒那麽在意，走只是因為不想再過多和他糾纏，覺得麻煩。

倒是吳凇睿在意得很，後來吳凇睿自己主動找到江堰。

“江老師，我已經說過他一頓了！真的很抱歉很抱歉很抱歉，我也不知道這個事情會變成這樣。”吳凇睿閉着眼，“你要不打我一頓吧。”

“法治社會，打你幹什麽，況且你也不知道會這樣。”

“我讓他來跟您道歉。”

“江老師，您是我見到過情緒最穩定的人，要是我能像你一樣就好了。”吳凇睿先是誇誇，然後正視江堰，“但是情緒穩定也不能受委屈不說啊，要是委屈一定別憋着，跟我講。”

他倒也沒那麽委屈，倒是祁星看起來挺委屈的，至于情緒穩定？江堰想了想，他只是不那麽在乎而已。

“江老師…”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