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離青山

離青山

他朝二位拱手：“村子的事情完成，我們也該回離青山了，多謝君姑娘幫助。此行結實龍兄弟，也是我們之幸。”

“不必言謝，各取所需罷了。”

“在下離家許久，也該回去了。各位，有緣再會。”他朝大家告別，又朝君绾笑笑，便搖着扇子，大步朝遠處走去。

謝雲棄将目光移向君绾：“那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回不歸山嗎？”

“回去嗎？”白雀眼巴巴的看她，“主人你和長胤仙尊是老熟人，來都來了，要不去看看？”

“白雀說的沒錯。”謝雲棄接話，“你和師尊應當許久未見，我還時常聽師尊提起你，他甚是挂念你。師尊見到你定會很開心的。”

唐時幽幽的看向謝雲棄，師尊什麽時候提過君绾，他怎麽從未聽到過？

孟林晚也說：“對呢，我也時常聽師叔念叨姑娘，姑娘和我們一起回離青山吧？”

唐時表情僵硬。

“既如此，那便前去拜訪長胤仙尊。”

謝雲棄和白雀相視而笑。

孟林晚拍拍唐時的肩，湊到謝雲棄身旁，“小師弟，看見了嗎？唐時那樣……”笑聲極為清楚的落在唐時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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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第一修仙門派離青山，位于南方之南，整座山由七峰環抱構成，為主峰，試煉山和離青山的五位仙尊所居之地。山處在雲霧之中，草木郁郁蔥蔥，山間靈獸奔跑，靈力充沛。

長胤仙尊位于第二峰，峰頂閣樓庭榭，金光普照，祥雲仙鶴在空中飛翔，仙境之地。

“師尊，我們回來了。”謝雲棄大喊着朝大廳走去，繞過山水墨畫屏風，滿月門後古樹之下，男人青衣長袍，衣袂飄飛，一頭銀白長發，俨然一副仙人模樣。

“師尊，您看誰來了？”

随着聲音落下，君绾自屏風後而出，肩頭站着只雪白的鳥雀，她淺笑：“長胤仙尊，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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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绾坐在他對面與他對弈，當最後一枚黑子落下，長胤終是收了棋盤，“老喽老喽，如今連下棋也也贏不了你了。”

“這還是你當初教我的。”

長胤：“你學什麽都快，早知當初就不教你下棋，這樣我還有一個棋藝能超過你。”

“晚了。”

兩人相對而笑，有時命運就是如此神奇。誰能想到，當初長胤去領人實在是因為沒人願意去，嫌丢人。而他和君绾也不打不相識，最後以平局和解，再然後，莫名成了好友。

“這麽多年了，才算想起來看我，都來臨州了，若不是遇到唐時，可是打算直接走人？”長胤看見她肩頭雪白的鳥雀，忽而驚道：“這是，九天玄鳥？”

君绾伸手彈飛白雀，“嗯。九天玄鳥，我的靈獸。”

“怎會來人界？”

“被人追殺。”君绾反問，“你可知近百年來六界可出過怨靈？”

“怨靈？”長胤蹙眉，“怨靈一出，六界遭難。這東西，是浩劫啊。離青山百年古籍中未曾記載。”

未曾記載……君绾總覺內心有些浮躁，但卻說不上哪裏不安。

“山下遇到你徒弟謝雲棄，他這樣的性子，倒是和你們離青山人全然不同。”

“雲棄。”長胤搖頭，有些無奈：“那小子從小在離青山長大，卻一身反骨，沒少給我闖禍。你覺得他如何？”

君绾沒想到他會問自己，“你的徒弟，問我？”

長胤大笑幾聲：“看樣子，他和你關系不錯。他生性活潑，雖有些頑劣，卻赤誠坦蕩。既然來了，便在離青山住些時日，你我二人也好敘敘舊。”

君绾便暫在離青山，此處不似不歸山那樣寒氣太重，也不像人界那般渾濁，睡上一夜便神清氣爽，精氣十足。

君绾剛梳洗完，敲門聲便響起，“何人？”

“是我，謝雲棄。”

謝雲棄端着盤面進屋放桌上，白雀窩在桌子中央睡得正香，他也順便将白雀拎到窗臺邊，“嘗嘗我做的面。”

君绾猶豫幾番，才拿起筷子，雞蛋面金燦燦的，看着很有食欲，吃起來更香，本是沒什麽胃口的君绾嘗了第一口，便吃了第二口，很快便吃完一碗。謝雲棄便在一旁半低着頭看她。

他想，這傳言中畫夢師如冰山之雪般冷，如今他見，卻覺這傳言太假了些。

“多謝。”

謝雲棄笑道：“咱們過命的交情，說什麽謝。吃完了。我帶你去轉轉？”

“何處？”

“主峰比武臺。今日剛好有五峰之間的法術切磋。”他不由自主笑出了聲，“可有趣了。”

主峰是離青山最高的山峰，雲霧缭繞，陽光穿透層層雲霧，如同仙境，六根齊天高的石柱圍着圓形擂臺，四周站滿人。

這場是孟林晚對第五峰辛容仙尊的弟子塗鏡，女子身形如游魚般靈活，變化極快，在塗鏡身旁晃悠戲耍，塗鏡硬是滿身法術沒找到人施展。随後孟林晚定了身形，手中一個響指，對面的塗鏡瞬間頭發炸開，歪歪扭扭的卷曲着。引得底下的人哄堂大笑。

謝雲棄噗嗤笑出聲，“君绾，我說很有趣吧。”

“師姐幹得太解氣了，你不知道塗鏡是秦灼影的小弟，秦灼影和大師兄不對付，嫉妒大師兄已為上君，他卻遲遲不能成登境，總拐着彎的欺負我們。”謝雲棄憤懑。

下一場是五峰弟子對二峰，二峰弟子完勝。

“好！十七師兄好樣的！”二峰弟子齊齊喊道。

擂臺突然飛上一人，臉型瘦削，眼神陰郁，“廢物！”五峰弟子被罵得像只鴕鳥，灰溜溜的便下了臺。

“師弟，這一場我與你來。”秦灼影話一出，臺下的人瞬間炸了，他乃為五峰首席弟子，十七師兄哪是他的對手！況且，他與二峰素來不對付，十七師兄不知道會輸得多慘！

謝雲棄當即就要沖上去，被孟林晚眼疾手快的拉住：“你去幹什麽？唐時沒來，你與唐時關系好，沖上去不是正撞刀口？”

謝雲棄憤憤不平，孟林晚又道：“再說君姑娘不是在這嘛，肯定不會出事。”

君绾：“我不是你們這的人。”

兩人：“……”

孟林晚：“就你那點法力，指不定比十七還慘，先看看，不行我上。”

秦灼影果然出手狠，臺上劍影飛旋，法力碰撞，再一看，十七師兄竟彈出幾米遠，手中長劍震落在地，哐當巨響，他竟然噴出一口鮮血來。

“十七師兄！”

謝雲棄已顧不得那麽多，眨眼間，他已出現在臺上扶住十七，“秦灼影，你屢次傷及同門，門規何在？！”

“小師弟啊，這切磋有所傷是難免的事。十七并未傷及肺腑，就算去掌門那，又能奈我何？讓開，我與十七這場比試還未結束呢。”

“師兄，我替你去。”

“你瘋了。不許！”十七情緒起伏，又連連咳嗽。

“師兄。你還不了解我嘛，我可不是會吃虧的。”他嬉笑，擡眸間眼神變化，只道，“我和你比！”

秦灼影嗤笑，手中靈劍散發光彩，“不自量力。”長劍帶動氣流朝謝雲棄直擊而來，劍身相碰，迸發火花，秦灼影的功力确是高于謝雲棄，長劍攻其脖頸，項背，腹部，起初還憑借着小聰明游刃有餘，但後面秦灼影越快越狠，他明顯躲閃越發困難。

竟連連後退，嘴角溢出血來。

“小師弟，在絕對實力面前，你的那些小聰明都不值一提。”秦灼影鄙夷。

謝雲棄不複以往嬉笑神情，他如蓄勢待發的猛獸，黑眸竟有些攝人。他微微一笑：“誰知道呢。”

耳邊是如刺刀的氣流，眼前是不斷變化的劍。他緊盯着秦灼影的劍法與身手，那快得只剩殘影的劍法在他眼中卻漸漸變得緩慢，一招一式，清晰無比。

謝雲棄不在一味防禦，朝他腿部刺去，秦灼影只顧着身前，這下突然被攻腿部，瞬間慌亂。他劍風淩厲，每一招都準确無比的攻在秦灼影招式的薄弱之處，竟扭轉局勢，占了上風，臺下弟子紛紛來了興致起哄。

秦灼影眼前都是一張張嘲弄的嘴臉，耳邊盡是無情的嘲笑，他不由得握緊手中長劍，待他回神，竟已施法結印，劍身雷電圍繞，發出滋滋的聲音，長空都因此變得陰沉。

“是雷霆劍法！”

“他竟然使用雷霆劍法，小師弟那點法力哪裏抵擋得了！”

“他這是要了小師弟的命啊！”

秦灼影看着空中雷霆劍法，有一瞬迷茫，但轉而舉劍，雷電便如毒蛇直奔謝雲棄，來勢兇猛，沖破雲霄，帶着如刀的氣流，躲閃都來不及。

“小師弟！”

随着喊聲，雷電擊向謝雲棄，卻在瞬間化為四散的靈力，紅白混在一起向四周彈開，氣流震得地面顫動，烏雲震退，恢複雲彩。

衆人看向擂臺，只見謝雲棄身前此刻站了位滄浪色廣袖素紗流仙裙的女子，她執劍看着前方，明明那樣平淡的神色，卻生生讓人覺得有些害怕。

謝雲棄定定的看着她，心中如海潮翻湧，生出一股無法言說的滋味。

秦灼影惱羞成怒：“你不是離青山的人，你是何人？”

底下已有弟子躁動不安，問孟林晚：“師姐，她剛拿走的是你的劍，她和雲棄什麽關系？”

孟林晚目光灼灼的盯着臺上，頭也不回：“別問，問就是不知道。”

“手下敗将還不配知曉我的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