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清風明月樓

秋生征詢藍筱攸的意見：“三小姐，明天店鋪開張可以嗎？”

“行，準備好就開張吧！”藍筱攸确定京城中已經暗流湧動，不久後就有大事情發生，但那都是上層人之間的動作，影響不到普通老百姓。不過是換一個人做皇帝罷了，他們照樣工作吃飯睡覺，過着屬于他們這個階層的辛勤生活。

“三小姐，你看還有什麽需要指點我們的？”秋生問道。

藍筱攸站起身，在鋪子裏和小院裏面轉了個圈，道：“擺兩張大點兒的桌子并排放在牆邊，蔬菜肉類按照種類用筐子分開裝好，擺在桌子上，再擺一些大的空的盤子，讓客人們可以随便挑選菜品。牆上貼好價格，蔬菜統一一個價，肉類統一個價……”

秋生掏出自己懷中的小冊子和毛筆，筆尖在舌頭上潤了潤，奮筆疾書，将藍筱攸的意見記錄下來。

“院子中可以再擺兩張桌子，供客人使用。店鋪外也可以再擺幾張凳子，讓客人們可以坐着吃……”

“爐子擺在門口，讓過路的行人都能夠聞到香味……”

“再擺一鍋綠豆湯，免費提供給客人……”

藍筱攸意猶未盡地說完，舔了舔嘴皮，剛才那一刻她仿佛又回到第一世跟着幾個孤兒院的兄弟姐妹籌辦他們第一筆生意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們除了賣缽缽雞外，還炒了田螺出來賣錢。可惜吃田螺的人不多，最終只賣了小半盆子，剩下一盆半全部端回孤兒院分給弟弟妹妹們吃了。田螺是洛橙炒的，說實在話，手藝真心不行，不過後來她的手藝越來越好，炒的田螺越來越好吃，每天反而是田螺最先賣光。

藍筱攸在鋪子裏面待的時間不長，指點完秋生一家人後就離開了。秋生将小冊子和毛筆放回自己懷中，追了上去：“三小姐，我送你們回去。”

“不用你送，你還是回去幫你爹娘和大哥大嫂布置鋪子吧。”藍筱攸拒絕道。

秋生堅持：“你們兩個女人在外面走，我不放心。”

杏紅道：“二哥，我和小姐來的時候就只有我們兩人。”

秋生：“那是我不知道你們什麽時候來，否則我就去接你們了。”

藍筱攸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算了，秋生要跟就讓他跟着好了。三個人沒有耽擱，疾步返回靖遠侯府。出來一段時間了，藍筱攸和杏紅都怕被人發現，下回就不容易出來了。

“駕——”兩架看起來十分巨大的馬車從三人身邊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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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的車廂十分巨大，幾乎有半個公交車車廂那麽大，足足用了十匹馬來拉車。兩架車廂的右前端都挂着一塊一尺長半尺寬的旗幟，旗幟上面畫着清風拂明月的圖案。

四周響起路人們的議論：“清風明月樓的人竟然全體出動？這是要往哪裏去？”

“應該是去雲隐寺吧。”

“他們去雲隐寺做什麽？”

“前兩日清風明月樓的樓主不明不白地死了，他們應該是去給樓主燒香超度。”

“真是不明不白死的？不是病死的？”

“清風明月樓的樓主一向身體好好的，怎麽可能病死？”

“是被人殺了吧？”

“不清楚啊。不過我聽仵作說了，清風明月樓樓主身上沒有任何傷痕，也沒有中毒的跡象，不知道怎麽死的。”

“不，不會是撞鬼了吧？”某路人聲音顫抖地問。

其餘人被他傳染，說話時也帶上了顫音。

“所、所以……這些清風明月樓的去雲隐寺并非為了樓主超度，還是做法事驅鬼嗎？”

“是，是吧？”

“好可怕！”

許多路人不敢再說，一哄而散，全部加快腳步跑回家了。不過也有膽子大的人，不但不跑還跟着馬車往城外的方向去了。

“你要去哪裏？”有其朋友拉住路人。

路人嘿嘿一笑：“當然去雲隐寺看美人了！清風明月樓的美人啊，多難得才能夠看到。怎麽不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對哦！”其朋友恍然大悟，色心一起，也不再害怕了，嘿嘿笑道，“我跟你一起去。”

“我們也去。”

被美人吸引的人不少，一窩蜂地全部跟着清風明月樓的馬車朝城外跑。

杏紅疑惑地歪頭問秋生：“二哥，清風明月樓是什麽地方？”

“呃——”秋生的臉紅了，斟酌了一下話語，解釋道，“清風明月樓就是貴族有錢人消遣的地方，品茗飲酒，聞歌觀舞，聽戲撫琴，談詩論經，射覆角力……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前提是你要有錢，據說裏面一個晚上的花費至少五百金。”

杏紅驚得嘴巴張得圓圓的：“天啊，五百金？！這也太會賺錢了吧？”

藍筱攸望着馬車消失的方向，秋生隐瞞了清風明月樓最主要也最賺錢的一項：陪客。這不是好人家和貴族小姐能夠知道的，但藍筱攸卻知道，甚至，她前一世還曾經去過清風明月樓。

清風明月樓中最值錢的不是別的，而是路人口中的“美人們”。清風明月樓分為清風樓與明月樓，清風樓中全是各有千秋的美少年，明月樓中則是美少女。兩樓分為內院與外院，外院中的人只陪客賣藝不賣身，內院中的人則可以選擇自己看得上眼的客人上CHUANG。清風明月樓不是青樓，它比青樓的規格高檔多了。許多達官貴人都以能夠娶樓中的美人為妾侍為榮。當然，這也并不是幹淨的地方，若有好人家的女兒流落樓中，名聲可就毀了。

“三小姐，三小姐……”

聽到杏紅叫自己，藍筱攸收回思緒，轉頭對秋生道：“秋生，你手頭還剩下多少銀兩？”

秋生不明所以，回道：“買了鋪子，買了何種原材料，如今小人手中還剩下兩百兩銀子。”

“不夠。”藍筱攸皺起眉頭。

杏紅疑惑地問：“三小姐，什麽不夠？”

藍筱攸沒有回答她，對秋生道：“你等會兒跟我回府，去角門旁的院子等我，我讓杏紅拿五百兩銀子給你，你幫我做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