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拒絕

“你怎麽知道我地第一次來？”

“因為客人似乎對清風明月樓一點兒也不熟悉。”

“不錯。”藍筱攸點點頭，小口小口地喝着茶。這茶水真的很不錯，茶葉好，泡茶的水也好，更重要的是泡茶人的手藝好，“我确實是第一次來，但對這裏并不陌生，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既然客人都已經知道了規律，小人都不多介紹了。請問客人想做什麽呢？只是聊天，還是寫詩作畫又或者聽琴下棋？”

“聽琴吧，聽說你的琴技不錯。”

“是。”

歸塵起身，走到琴案旁跪坐下，雙手按在琴弦上，想了想，彈了一首《高山流水》中的《流水》一節。歸塵的琴技非常厲害，琴聲引人入勝，畫面感極強。一曲過後，藍筱攸真心鼓掌。

“彈得真好，就我所認識的人中，你的琴技是最好的。”

歸塵謙虛地道：“小人琴技只是将就，樓中還有許多兄弟姐妹的琴技勝過小人。”

“你不用太謙虛了，就我所知，這樓裏琴藝能夠比得過你的，沒有幾個。”

歸塵抿着唇笑了笑，沒有贊同藍筱攸的話，也沒有反對藍筱攸的話。

藍筱攸道：“看你的樣子，仿佛知道我來清風明月樓是另有目的的一樣。”

歸塵忙道：“小人不知。”

藍筱攸笑了：“你如此聰明，怎麽會沒有想到？不錯，我來這裏是有目的，目的就是你。”

“我？”歸塵驚訝了。

“不錯。有人委托我幫你贖身，讓我帶你離開清風明月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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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塵吃驚地瞪大了漂亮的眼睛，他早已經是孓然一身，誰還會給他贖身？他接待過的客人？別開玩笑了，他又不是女人，贖回家做什麽？

“客人說笑吧。”

“我這就讓你去找你們樓主，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說笑了。”

“不。”歸塵搖頭，吐出拒絕地話。

藍筱攸一愣，她沒從沒有想過歸塵拒絕的情況，問道：“為什麽？你不想離開這裏？”

“不錯。小人早已經沒有家了，離開樓子也不知道去哪裏，還不如留在樓子裏。”

“沒有家可以自己建一個家，不用擔心銀錢問題。”

歸塵依然堅決地搖頭：“不是銀錢問題，是小人真的不想離開樓子。多謝客人的好意了。”

藍筱攸盯着歸塵，想從他的眼睛裏面找信息，可惜，什麽也找不到，她只看出歸塵的堅決，他是打定主意不想離開清風明月樓了。

這是為什麽呢？藍筱攸想不明白。上一世，她也曾讓藍家人幫歸塵贖身，但藍家人為了保住他的閨譽，不能讓任何知道她曾淪落到清風明月樓的人知曉內情，因此，她非但沒有報恩給歸塵贖身，還害得歸塵送了性命。所以，她一直不知道歸塵是不願意贖身的。

歸塵的眼神很堅定，藍筱攸明白自己有些太自以為是了，先前京城轟轟烈烈的“游方道士找有緣人”的行動是白做了。

她嘆了口氣，決定尊重歸塵的決定。

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遞給歸塵：“這裏面有兩顆救命藥丸，能夠治療一般的疾病和傷勢，若是中毒也能夠解兩分。你好好收着，希望沒有用上的一天。”

歸塵猶豫地伸手接過，問道：“客人為什麽對小人這麽好？”

藍筱攸嘆息一聲：“也許是上輩子我欠了你，這輩子來還吧。”

歸塵眨了眨眼，将疑問憋回肚子裏面，摸摸地将藥瓶貼身放好。他确定自己不認識眼前的人，不管其有沒有易容。但他不想知道這個人是誰，就當時這個人前世欠他的吧，只要以後兩人再沒有關系。

“客人的好意，小人愧領了，以後客人還是不要再來清風明月樓了。”歸塵道。

“我不會再來了。”兩顆救命丹藥的價值和藥效高過秋生賣給楊大人和莊毅親王等人的藥丸，裏面摻加了不少的靈泉水，歸塵即便是生了重病受了重傷，吃掉一顆，也能夠保命。這樣，算是了結了她跟歸塵的恩怨了吧？

藍筱攸站起身，在桌子上丢下兩張銀票：“琴彈得不錯，這兩千兩就賞你了。”

說完，大步離開水閣，秋生連忙跟上。

水閣外有小厮候着，帶着兩人離開清風明月樓。

歸塵望着水閣門口，長嘆一聲，坐回琴案旁，彈起《墨子悲絲》。悲怆的琴音傳入藍筱攸的耳中，她不由皺了皺眉頭……

除了清風明月樓，藍筱攸吩咐秋生：“你到街口的馄饨攤等我，我去辦點兒事情就回來。”

秋生張張嘴，沒有問出藍筱攸去哪裏，聽話地點點頭，轉身離開。

藍筱攸回頭望了望清風明月樓燈火通明熱鬧無比的大門口，腳下一拐，拐進一旁的巷子裏面。巷子裏沒有人，但并不黑，清風明月樓內的燈火越過圍牆，将這裏照得也挺光亮，藍筱攸皺了皺眉，不得不繞着清風明月樓的外圍轉了半天，方找到一處比較昏暗的地方。

藍筱攸從空間中拿出一張紙符，這符叫做忽略符，顧名思義，貼上此符後，其他人都會忽略貼符人的存在，再加上藍筱攸身手靈活，可輕易避開清風明月樓的守衛。

藍筱攸在進入清風明月樓的時候就用自己淺薄的神識對周圍進行了掃描，發現清風明月樓的守衛非常森嚴，表面看似乎就只有幾個打手一樣的存在，但暗中的監控人手不少，而且看着各個實力都不低，至少都是江湖中二三流水平的存在。

一個類似青樓的地方卻有這麽多身手不低的守衛，怎麽看都不尋常，藍筱攸對清風明月樓幕後的勢力更加好奇了。不過這幕後勢力很不好查，還是先放過這一茬吧。

躲着守衛，藍筱攸潛入清風明月樓的後院，這裏是清風明月樓內部人員的居住區，來客止步。這裏的環境不如前院富麗，但還不錯，簡單的布置看起來挺舒适，讓人放松。兩排房子圍着中心的二層小樓，那裏是清風明月樓樓主的住所以及辦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