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姐妹倆姓枷場，雙胞胎，五官一模一樣，就發眸顏色不同，黃頭發黃眼睛是姐姐菜菜子，黑頭發黑眼睛是妹妹美美子。

“你們也叫菜菜子和美美子啊。”夏油希望聽着有些高興，難怪他當時看到她們的時候會下意識想到【家人】這個詞，原來她們跟他那兩個姐姐撞名了。

嗯，還撞了發色。

不過相當完美的是，新菜菜子和美美子是妹妹，诶嘿，這回他是哥哥了。

夏油希望很高興地跟夏油傑分享了這個發現。

夏油傑默默地看向瘦骨嶙峋的姐妹倆，哦，這就是夏油希望口中那對口口聲聲說神明大人有感而孕的姐妹倆啊。

對上那兩雙滿是感激崇拜的眼睛，發現自己果然沒辦法跟她們生氣的夏油傑在心裏嘆了口氣，将在旁邊揣着手機津津有味看戲的家入硝子扯了出來，表示他只是将他們送到高專，是家入硝子利用她的能力治好了他們的傷。

頓了頓，夏油傑提醒道：“這個硝子姐姐，還有夜蛾叔叔跟我們是一樣的。”

——我們都是一樣的，是同類，所以，不要怕。

菜菜子和美美子乖巧道謝。

至于害怕之類的情緒，她們兩個還真沒有多少。

雖然她們被村裏的大人追捕，一路上摔得滿身是傷，但突然出現的神明大人擋在她們面前，擋下了揮向她們的棍棒，身上的藍色火焰明亮又漂亮。

即使他突然原因不明地倒下，還流了那麽多血，他之前展現出來的強大已經狠狠地震懾到了那些村民，以至于他們雖然将他們關在籠子裏，但其實後來他們根本連碰都沒碰她們一下，只是逼着她們将神明大人一起拖進籠子裏，他們将籠子門鎖上後就都跑了。

她們臉上的傷，其實是自己不小心撞到的。

之後的兩天，一直沒有人去找他們的麻煩。

Advertisement

當然，那些村民也沒有送食物。姐妹倆餓得肚子前胸貼後背，還要擔憂神明大人身上燒灼一般的熱度，那種經歷實在糟糕極了。

一想到這裏，兩姐妹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來。她們漲紅了臉，都很不好意思。

菜菜子和美美子的肚子一咕咕，夏油希望的肚子也跟着咕了一聲。他按了按癟癟的肚子，暫時不去氣惱有人剽竊了自己美貌還摟夏油傑脖子的事情，他可以見到當事人再計較，立刻說道：“媽媽，我也餓了。”

菜菜子和美美子立刻看過來，眼神中帶着驚訝。

媽媽？

原來，大神明夏油大人是小神明的媽媽啊。

不對，夏油大人不是男性嗎？男性應該喊爸爸吧？

困惑只是一瞬，很快兩姐妹就說服了自己——神明大人的家事不要管，神明大人說是媽媽，那就是媽媽！

菜菜子和美美子快速轉變的表情是那麽好懂，夏油傑只恨自己2.0的視力太好，想要欺騙自己什麽都沒看清都做不到。

跟夏油小朋友講道理是一件要命的事情，因為這位小朋友永遠記得那句話：醜寶能叫媽媽，為什麽他不能叫？醜寶是領養的，他才是親生的！

還是夜蛾正道開口打了圓場。

“讓孩子們先吃飯吧，其他的事情之後再說。”夜蛾正道用醫務室的紙筆，刷刷寫了張便簽，正準備招呼咒骸去食堂買飯的時候，扒着夏油傑衣服不撒手的夏油希望從夏油傑一側肩膀探出腦袋，十分不見外地開始點菜。

“大叔，飯後甜點，我要毛豆生奶油的喜久福。”一邊說，夏油希望一邊用小眼神瞄夏油傑的表情，試探地說道，“三塊……不，兩塊就夠了。”

離家多日，他已經很久沒吃毛豆生奶油的喜久福了。看在他那麽久沒吃的份上，稍微比平時多吃一點喜久福，媽媽不會反對吧？

他都沒要三塊，只要了兩塊。

然後，他很和善地看向菜菜子和美美子，主動問道：“你們呢？飯後想要吃什麽甜品？”

美美子下意識看向姐姐，她向來沒有什麽主見，姐姐聰明，姐姐回答。

“這個……”菜菜子遲疑，她和美美子從小生活在舊陽炎村裏，那麽一個落後的小鄉村裏能有什麽好東西，爸爸媽媽還在的時候，逢年過節能有一塊金平糖吃就很好了。

神明大人說的喜久福，是她們聽都沒聽說過的東西。

不想給神明大人添麻煩，也要喜久福或許能讓他們省點事，但神明大人點名要吃的喜久福，是她們兩個能夠吃的嗎？

菜菜子遲疑。

見兩人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因為想起毛豆生奶油喜久福而下意識口齒生津的夏油希望咽了咽口水，一揮手，有些急切地建議道：“幹脆你們也吃毛豆生奶油的喜久福吧。我告訴你們，毛豆生奶油喜久福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你們吃了一定會喜歡的！”

沒有人會不愛毛豆生奶油的喜久福，不接受任何反駁！

夏油希望都這麽說了，菜菜子和美美子哪裏會不應，懷揣着她們被夏油希望關心了的激動心情，她們飛快點頭。

“對對對，希望大人說的是。”

眼見着三個小朋友就要點餐喜久福了，夜蛾正道連忙開口道：“等等，高專食堂沒有喜久福，你們要是想吃的話……”看着之前沒少受罪的小朋友們，長相很極道大佬但內心相當柔軟還十分喜歡小孩子的高專校長有些無奈地說道，“晚上的話，應該能吃到。”

沒辦法了，只能找人跑一趟仙臺了。

夜蛾正道不愛吃甜食，也對甜食沒有什麽研究，奈何接手的這一屆學生中，有一個酷愛吃甜食的刺頭五條悟，時不時就能看到他在教室裏叼着某某果子某某大福的畫面，時間一長，他被迫接收到了一些無用信息。

比如，喜久福是宮城縣仙臺市喜久水庵售賣的大福，東京本地沒有分店，想要買喜久福，就要坐五個多小時的新幹線去仙臺喜久水庵排隊買。

以上是夜蛾正道無意間聽五條悟碎碎念時得知的甜品情報。

五條悟就是那個為了一口吃的能坐五個小時新幹線的家夥，誰聽了不得說一聲“服氣”。而現在，他為了哄三個幼崽開心，讓人去仙臺買喜久福，這樣的行為也沒好到哪裏去。

多思考一秒，夜蛾正道就想反悔。

“沒有毛豆生奶油口味的喜久福。”夏油傑忽然開口道，“紅豆大福吧，食堂的紅豆大福味道很好，你們應該會喜歡的。”

這倒不是夏油傑胡說搪塞小朋友，目前，喜久水庵出過的喜久福，經典款、日常款和應季款，林林總總十八種口味，沒一款是毛豆生奶油口味的。

所以，要麽是夏油希望胡說八道，要麽是這一款喜久福現在還沒出。

食堂的紅豆大福有悟的認可，這倆……長得那麽像，口味應該也差不多吧。

“诶，今天沒有嗎？”夏油希望有些失望，但乖巧如他，才不會撒潑打滾要吃買不到的東西，所以他懂事地點頭，“那就食堂的紅豆大福吧，媽媽說的一定沒錯。”

扭頭看向菜菜子和美美子。

枷場姐妹同步點頭，對夏油傑口中的紅豆大福表現出高度的期待。

夜蛾正道嘴角微抽，不愧是傑，不管是對付大白貓還是小黑貓，都很有一手。

正好快到中午了，除了給三個孩子買午飯，再加上他們三個大人的。倒不是不能帶三個孩子去食堂吃飯，實在是這個時間點，食堂內魚龍混雜，夏油希望這張臉着實不好暴露出來。

東京咒術高專雖然名義上是學校，但在學校內出沒的人員并不局限于教職員工和學生。

擁有特殊天賦的咒術師，只占據國家人口極小的一部分，就連血脈穩定傳承多年，占據着禦三家位置的五條家、禪院家和加茂家都無法保證每一個族人都擁有天賦，普通人家庭出現咒術師的幾率微乎其微，這就導致了東京咒術高專明明是有官方認證的教育機構，每年招收的咒術學生卻少得可憐，招不到學生是常事，一屆能招到三個學生都是豐收。

故而，東京咒術高專雖然名義上占據了整座筵山，其功能并不是純粹的高專學校，還兼任了咒術界的任務樞紐之一，接任務的咒術師一半來東京咒術高專，一半去京都咒術高專。

在家入硝子這個擁有罕見反轉術式的咒術師入學後，這裏的醫務室又兼任了咒術界的急救室，時不時就有重傷的咒術師被送來這裏救命。

哦，學校地下還有一座薨星宮，是傳說中的天元大人的地盤。咒術總監部特意給天元大人安排了護衛隊，他們也是東京咒術高專的常駐人員。

夜蛾正道毫不懷疑，夏油希望這張臉在高專內甫一亮相，咒術界瞬間就能傳遍五條悟的花邊消息。若是這小子再沖着夏油傑喊一聲媽，那就是兩個特級咒術師的緋聞聯播了。

那畫面，想想就覺得窒息。

咒骸拿着便簽紙，飛似的蹿出了醫務室，直奔食堂。

與此同時，校園內，夜蛾正道的專屬道場中，十來個原本安靜擺放在原地的咒骸刷地一下亮起了眼睛。它們一個箭步竄起來，直奔夜蛾正道的“材料室”，在裏面一通翻找。

吃飯前，這三個小朋友最好還是簡單擦洗一番再換一身幹淨衣服為好。

高專裏沒有小孩子，自然也沒有适合小孩子穿的衣物。不過沒關系，夜蛾正道的術式是「傀儡操術」，最擅長做咒骸傀儡，他的咒骸們雖然都是動物玩偶的模樣，但他之前有給它們做過夏日祭浴衣。從那些浴衣中找個差不多尺寸的應付一下，應該沒問題。

他已經讓輔助監督去市裏買衣服了，但高專離市區遠，沒兩個小時回不來。

給三個小朋友洗涮的任務自然交到了夏油傑和家入硝子手上。

夏油希望脫下來的衣服挂在架子上。

菜菜子和美美子的衣服是很普通的料子，多日摸爬滾打後，破破爛爛，沒有清洗縫補的價值，它們最好的歸宿就是垃圾桶。

而夏油希望的衣服，白底蜻蜓紋和服，沒有家紋，衣料上隐隐流轉着特殊咒力波動，明顯是上等咒衣，只沾到了一點血和灰塵，沒有破損處。清洗一下，還能再穿。

夜蛾正道看着這件和服，微微出神。

他見過五條悟小時候的模樣。

六眼誕生是影響了整個咒術界平衡的大事，不想他活着的勢力，不僅是詛咒師團體，很多明面上跟五條家交情不錯的家族都盼着未來最強咒術師能夠夭折。

明殺暗殺層出不窮，黑市上，嬰兒時期五條悟的懸賞就高達兩億日元，對五條悟各個年齡段的偷拍自然也少不了。

夜蛾正道當年就見到過黑市上流出來的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五條悟大概五六歲的樣子，身上就穿着這樣的蜻蜓紋和服，站在京都的街頭。明明街上人來人往熱鬧無比，但他一個人站在那裏就像是隔離了全世界，無悲無喜，冰冷淡漠的樣子，像極了高高在上的神明。

五條悟，禦三家之一五條家的少主，擁有六眼和術式「無下限」，生即站在無數咒術師日夜攀登的終點，腳踩着無數人的崇敬羨慕嫉妒憎恨。

夜蛾正道曾經覺得五條悟這樣的人，生來就是站在神龛上受萬人俯首的，強大傲慢很正常，沒人會真心覺得神能夠溫柔謙卑。

不得不接手這樣的學生時，夜蛾正道沒什麽雄心壯志，只盼着這學生能遵守一點咒術界規定，別一個不順心就拆了高專、毀了咒術界就行。

他沒想到的是，底色是強大傲慢的五條悟遇上表面溫柔骨子倔強孤傲的夏油傑時能擦出這麽強烈的火花，神明一下子就成了中二少年，哦，中二少年雙倍，夏油傑其實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看到了那樣過分活潑的五條悟，夜蛾正道忽然意識到，不是五條悟生來就站在神龛上，而是五條家和咒術界自顧自地将他奉上了神龛，或真心或虛僞，将他變成強大又冷漠的神明。

夏油希望比小時候的五條悟要活潑開朗許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另一半血緣的緣故……

啊，一想到之後可能會傳遍咒術界的緋聞，即使夜蛾正道不是當事人，但作為兩個當事人的班主任，夜蛾正道還是感到了深深的壓力。

救命，他一點都不想跟咒術總監部的高層解釋悟和傑怎麽勾搭在一起的。

什麽，還沒有勾搭上？

具體有沒有勾搭，其實還是未知數？

看着夏油希望的臉，重新整理一下語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