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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請不要随便爆衣

只是這句“好久不見”着實把吳不悔聽得一怔。

半晌過後，見吳不悔仍舊一副呆愣模樣，蘭野又道：“兄臺……已不認得我了？”

從半年前的零碎回憶中抽身，吳不悔如夢初醒，連忙擺着手道：“怎會怎會！只是實在不曾想，少城主竟還記得我這無名之輩。”

蘭野道：“自然記得。”

吳不悔摸摸鼻子，忽然想起什麽，自言自語般輕聲道：“少城主天縱英才，自然過目不忘，也難怪記得。”

蘭野垂下眼睛，沒有接話，不知在想着什麽。

殊不知另一頭，吳不悔腦中噼裏啪啦雞飛狗跳，思緒正在飛速運轉。

他從未想過竟然能在此碰到蘭野，還是以這樣離譜的方式。不知道該說是自己是運氣差還是運氣好？或者否極泰來，得以重見曙光？

總之，整整七日被困于青城山腳下的困境，眼下，終于迎來了轉機。

不鹹不淡寒暄幾句，吳不悔心中焦急，幹脆趁熱打鐵，直奔主題。

“少城主，其實我……我想咨詢一點兒事情，是……有關青城派的，不知可否方便？”

“且說。”蘭野雖然語氣淡淡，回話倒也幹脆。

“不知少城主是否知道有沒有……有沒有什麽途徑……”吳不悔為難地搓了搓手，略顯艱難地道，“也就是……可以稍微容易那麽一些，拜入青城派門下……的那種途徑？”

此言一出，蘭野陷入了沉默。

……目的性會不會太明顯了一些？人家才跟你第二次見面，就想着賣人情來打探消息，是否太急功近利了些？萬一适得其反令人反感那就不好了。

吳不悔有些忐忑地抓了抓頭發，讪讪一笑，“啊哈哈……當然了，沒有也無妨。我并沒有仗着同少城主有過那麽一些平平無奇的生死之交的交情，想着看能不能攀攀關系，順便走走後門諸如此類的意思……”

……一時緊張說溜了嘴，怎麽把心裏話也連帶着說了出來！吳不悔心道不妙，趕緊收聲打住，又頑強地等了一會兒，見蘭野依舊默默不語，只好艱難地道：“少城主若是為難那就算…公衆號夢白推文臺…”

“有倒是有的。”蘭野擡眼，總算出聲。

“真的！那太好了。”得到肯定回答，吳不悔心下一喜，也不打算掩飾，兩只眼睛都瞬間亮了。

“只是，怕你委屈。”蘭野又說。

“哪裏的話！只管說來聽聽，怎會委屈呢，即便有，我也不怕的。”吳不悔兩眼冒星，作洗耳恭聽狀。

“不知你是否知道，青城派弟子其實還有內門和外門之分？”蘭野忽問。

隐約記得書裏似乎是提過一嘴什麽外門弟子，但吳不悔的注意力全在幾個飛天地無所不能的主角和令人咬牙切齒又蠢又壞的炮灰身上，并不知道這內門外門弟子有何區別，便搖了搖頭。

“其實你先前見到過的，那日在那間茶舍，被指派而來的那些青年，他們都是青城派的外門弟子。”

“是嗎？這我倒是并不知道。”實在不知蘭野為何忽然提起那天之事，吳不悔只能點着頭附和，表明聽得認真，示意其繼續說下去。不管怎麽樣，态度很重要。

“而若是招收外門弟子，要求則會寬松許多。”蘭野接着說道。

吳不悔似乎聽明白了一點其中的意思，直接了當問道：“外門弟子……也就是……專門打雜的麽？”

“并不是這個意思。”蘭野進一步解釋，“門派之中會将一些天賦根骨稍差，或是功法基礎還沒達到要求的弟子歸為外門弟子。也因此，他們無法修習門派正統秘籍，更不能入內門拜師學藝。自然，也就沒有足夠的能力去處理比較棘手的問題，所以大多會被委派去解決一些簡單的任務。也是出于安全問題考慮。”

“既然不能學習青城派術法秘籍，那拜入青城山還有何意義。竟還有人願意？”

就好比名義上是某所知名高校的學生，卻不能進學校上課，不僅學不到東西拿不到畢業證，還要義務幫忙處理學校各種瑣事。純義務勞動，沒半點好處。

吳不悔不解：“難道只是為了一個青城派弟子的名頭？是否值當？”

蘭野搖了搖頭，“不盡然。外門弟子還是可以通過考核成為內門弟子。”頓了頓，繼續道，“所以，也不失為一個機會。”

吳不悔終于聽明白了。

沒有半分猶豫，他立刻決定，他要上山，去青城派，當臨時工。

而眼下若要上山，先得脫困。

打定主意，吳不悔邁步上前，預備背起蘭野爬出坑外，眼前突然一道金光閃過，不偏不倚砸落在他面前。

“阿黃，你怎麽自己下來了？”

蘭野的語氣很平靜，沒有半點責怪之意。

看了看面前摔得四仰八叉的小黃狗，吳不悔對着蘭野道：“少城主的狗？”

蘭野點點頭，“本來是讓它去搬救兵，太笨了，反而自己下來了。見笑。”

“哪裏笨了。”吳不悔忙道，“這不是搬了我這救兵來。”說罷撿起摔得暈頭轉向的阿黃，走到蘭野面前，把阿黃遞到他懷裏，然後背過身蹲下。

“來吧，我背你出去。”

正好趁機到男主這裏刷一刷人情分，将來總歸只有好處多多。

沒曾想，蘭野直接拒絕了他。

他道：“我自己能出去。”

這話……怎麽有股似曾相識之感？

吳不悔訝然扭頭：“那你為何……”

蘭野擡手一指不遠處一把歪歪斜斜的竹椅。那竹椅本來左右兩邊各有一個竹輪，眼下一個還在，另外一個已經“離家出走”，滾出一段距離，躺倒在地。

“竹椅摔壞了，我雖能出去，卻不能走，所以還是無法離開。”蘭野道。

“這好辦，先出去，我再背着你走。”

吳不悔話音剛落，阿黃就被重新塞回他的懷中。

後頸處衣領一緊，吳不悔騰空而起，像只小雞仔一樣被拎了起來，眨眼的功夫，人便輕輕落到外面雪地之上了。

沒有半刻停頓，吳不悔扭身扶住搖搖欲墜的蘭野。

雙手握住蘭野肩頭，觸手冰涼，有些硌手。

這位帥哥，實在太瘦了些。

把小黃扛在肩頭，吳不悔單手背起蘭野，踩着積雪，腳步輕快，咯吱咯吱走了起來。

有了蘭野的指引，地圖瞬間誰切換成了簡單模式，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半山腰，十分輕松，吳不悔氣息都沒有亂過分毫。

前方一道石階浸入迷霧，仿佛直通天際，想必迷陣已經走完，只需登階上山了。

吳不悔一腳邁上石階，終于忍不住同蘭野攀談道：“其實，少城主，我還有一個疑問。”

“你說。”

蘭野低沉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一股熱氣輕輕撲在耳畔，吳不悔沒來由渾身一僵。

清了清嗓子，吳不悔繼續道：“少城主怎麽……又是一個人出現在那樣的偏僻之地？”

說着忽然想起什麽，遲疑道：“不會是……”

蘭野：“嗯，賞雪。”

……

果然好雅興。

本以為持有蘭野這塊刻着“青城派少城主”的人形令牌，一個外門弟子還不是輕輕松松手到擒來？

卻不曾想，這青城派的臨時工，也不是那麽好當的。

用外門弟子負責人——木老的話說，凡事都要講規矩。

依照規定，吳不悔必須參加外門弟子入門考核。

考核通過，方能入派。

考核內容：跳高跳遠、引體向上和仰卧起坐，還有标準的一千米跑。

也就是，标準的體能測試。

本來還十分擔憂的吳不悔，在聽到木老同他一一介紹這些考核項目之後，不僅徹底松了口氣，甚至還隐隐想要發笑。

半年前初入魔教，吳不悔心知自己命裏終有一道死劫，為此時而惴惴不安。

為了茍命，他遍尋天下最強防禦之道。功夫不負有心人，一日誤入密洞，撿來心法一本，練就龜息神功。功法修煉至今，已是小有成就，普通的物理和法術攻擊已是可以随意抵擋，尋常毒藥也可自行消化。

同時，他認真鍛煉身體，早睡早起，健康飲食，吃雞不吃皮。終于在狂點防禦值的同時，鍛煉出來一副好身材，可謂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配上他高挑的身高，實在賞心悅目。

所以這樣的考核……

簡直正中下懷！可謂量身定做！

吳不悔忍住笑意，昂然挺立于立定跳遠的起點處。

而“少城主親自舉薦了一名外門弟子”的消息，也不知道從哪個弟子口中傳出，不胫而走，飛速傳遍各處，很快便聚集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在場外探頭觀望。

人頭攢動，吳不悔更加洋洋得意，甚至騷包地同場外觀衆打了個招呼，接着深吸口氣，縱身一躍。

吳不悔雙腳輕盈落地，木老手裏的記事簿跌落在地。

見木老慌忙撿起簿子，顫顫悠悠在“吳不悔”三個大字後面寫上：三丈，想了想又添了一行：該項目最遠者。一旁的蘭野輕輕勾了勾嘴角。

接下來吳不悔使出全力，接連破記錄通過前四項測試，連連引來陣陣呼聲。

還剩最後一項一千米跑，吳不悔站在跑道起點處，滿頭熱汗，随手将外衣一脫，忽然聽得不遠處觀望的人群之中傳來陣陣抽氣聲音。

順着衆人目光低頭一看，吳不悔額上唰唰唰冒出三道黑線。

前幾日在野外露宿的時候龜息功法沒控制好力道，睡夢之中滾燙的靈力把貼身的裏衣燙了幾個大洞，而那幾個大洞其中的兩個，則不偏不倚，正好處在某兩處敏感部位。

難怪說胸前怎麽兩道奇怪的微涼之感……

被無數雙眼睛定定注視此等騷氣的造型，吳不悔默默扶額。

一不做二不休。

嘩啦一道棉布撕裂的聲音，吳不悔幹脆直接把貼身的裏衣整個囫囵撕了下來，露出精壯上身。

寬肩細腰，肌肉結實，線條如同雕刻一般。起伏的胸口挂着汗珠，微微冒着熱氣。

此番場景，實屬意料之外。

蘭野瞳孔微微一縮，別過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