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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是人是鬼
蘭野又再轉頭看向小梅,啓唇發問:“姑娘為何能如此篤定此事乃妖魔所為?”
聽到開始讨論正事,吳不悔立刻收起雜念,扭頭便見小梅臉上更加明顯的紅了一紅。
果然,不愧是男主,就算沒有露臉,聲音都能迷人于無形。
“莫非是你看清了那歹人樣貌?”
不等小梅回答,蕭憐兒終于憋不住,半路急惶惶插了話進來。
小梅搖了搖頭,“那東西以黑布蒙頭,只在一只眼睛處開了一個小孔方便視物。我甚至連那東西眼睛是個什麽形狀都沒看見,唯一只看出它個頭不高。話說回來,若是我真看到了那東西全貌,只怕它無論如何也都不會放過我了。”
蕭憐兒聞言,點着頭道:“也是,若你都已經知曉其樣貌了的話,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毫無頭緒了。”
“那你究竟為何會覺得一定是魔物所為,而不是人呢小梅?”蕭憐兒果然是個窮追猛打的急性子,話鋒一轉,再次重複了蘭野的問題。
不料小梅卻是不答反問:“根據先前幾個被害女子的遭遇來看,那心狠手辣的東西絕對不會是什麽突發善心半路收手的性子,那東西的所作所為,其兇狠程度可見一斑。可為何偏偏放過了我?幾位可曾想過?”
吳不悔立刻道:“小梅姑娘,你這不是在為難我們嗎?我們一行人今日這才與你第一次見,怎會曉得你有何不同常人的本領?”
蕭憐兒看看吳不悔,再看看小梅,“是啊是啊”地附和道。
小梅擺了擺手,“我不過一個普通人,哪裏來的什麽不一般的本領。”頓了頓,正色道,“我能僥幸逃脫,全都是因為家父覺得自己身為屠戶,手上殺孽太重,怕波及到我,千裏迢迢前去佛寺,求來一枚符篆荷包,囑咐我日日帶在身上。那妖魔定是懼怕此物,我這才得以脫險。”
說着掏出一枚黃色荷包,放在手心摸了摸,“本來我還覺得我爹此舉實在杞人憂天,嫌他啰嗦麻煩,卻不曾想,正是因為我爹的啰嗦和不怕麻煩,我這才僥幸撿回一條命來。”
蘭野聞言默默片刻,問道:“可否把這荷包給我看看?”
吳不悔垂眼看着蘭野從小梅手上接過荷包,骨節分明的手指劃過荷包上繡的似是經文的紋路,再翻出荷包裏的黃符,撐開看了一眼。
蘭野颔首道:“的确是驅魔辟邪的符篆。”
沒曾想蘭野涉獵面竟如此之廣,連這玩意兒都會,吳不悔不禁暗暗欽佩。
得到肯定回答,小梅定了定神,忽然從攤位後繞了出來,拉低聲音同蘭野道:“且我那日,在被那魔物糾纏之前,産生了奇異的幻覺。身臨其境那種……十分真實的幻境。”
吳不悔當即了然。
難怪小梅會如此肯定這是魔物所為。
這樁樁件件詭異之事,的确不難讓人産生如此猜想。
“是什麽內容的幻境?”吳不悔追問。
誰知小梅不僅臉上一暈,耳根子都蹭地燒了起來,垂下眼睛搖了搖頭,便不再說話了。
吳不悔一臉莫名,蕭憐兒又窮追不舍地問了好幾遍,小梅無論如何都閉口不言了。
想必小梅定是有什麽不便之處,也不好再苦苦相逼了。
時間緊任務重,告別小梅,一行人又匆匆走訪了幾戶受害人的家中。
只是受害者家屬幾乎皆是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不是情緒崩潰不想言語就是歇斯底裏要同那還沒有眉目的兇手拼命,奔波走訪大半日,卻未再獲得什麽有用的線索。
吳不悔一邊走,一邊默默思考。
今日一通走街串巷,他這才發覺這鹈鹕鎮規模竟然如此之小,總共也就不到百戶人家,遠遠少于他的預估,甚至幾名被害人都是可算作是相隔不遠的鄰裏。
聽劉捕頭說來,鎮上鄰裏關系都還算不錯,偶有口角也十分正常,斷然不存在什麽要動刀子要害命的深仇大恨。
而若是有什麽潛在的變态殺人犯在此長期居住,總會有人察覺到異常才是。又怎會對兇手身份沒有任何線索?甚至連一個可以猜測的嫌疑人都沒有。
再假設是外地人流竄作案,那更立不住腳。畢竟短時間內要虐殺這麽多人,還要統一目标,瞄準醍醐鎮上的年輕女子,實在有些難度。光是準備工作都很難完成。
難道……真如小梅所說,是什麽邪門魔物所為?
時間來到正午,天色卻是陰沉沉的。
出了這樣的事,家家戶戶大門緊閉,街頭巷尾都見不到幾個人。若有外鄉人此時不小心闖入,只怕會以為誤闖了什麽不祥之地,吓個半死。
一行人緊趕慢趕,不多時,來到一間胭脂水粉店鋪外。劉捕頭一邊敲門一邊同吳不悔三人道:“這是最後一名被害人的母親所開的鋪子。”
叩了許久的門,都沒有人開,劉捕頭只好又同三人道:“看來只有明日再……”
話未說完,木門嘎吱開了條縫,劉捕頭連忙扭身朝裏說道:“曹家姐姐,是我,劉捕頭,今日特地帶着三位仙師來查案。”
木門緩緩拉開,一個披頭散發的紅衣女人站在屋內,面色蒼白,眼下烏青,十分憔悴。
吳不悔眼神微微一閃,似乎有些不忍,一掀衣擺,悶頭入內。
情況和先前并沒有什麽差別,只是這位曹姓女子要更加精神恍惚些,回話也只是簡單的一兩個字。吳不悔還沒問出什麽名堂,她便擺手回房了,只說再問也沒用了,她什麽都不知道。
吳不悔有些郁悶,扭頭卻只有劉捕頭守在一旁,不見另外二人。
再一看,蘭野正推着竹椅轉來轉去,似乎是在四處探看。
而蕭憐兒則俯身在一胭脂櫃臺前駐足。櫃臺上擺放着幾盒打開了的胭脂,想是用來做展示或是客人試用用的。
本以為女孩子愛漂亮,容易被這些東西吸引也屬正常。
誰知卻見蕭憐兒忽然伸出一根食指,猛地戳進胭脂盤中,指頭一彎,掏出來一大團胭脂。
吳不悔始料未及,瞪大兩眼。
只見蕭憐兒擡起那團胭脂,放到眼前仔細看了看,接着手指下移,眼看就要把那一大坨胭脂塞進鼻內。
吳不悔一驚,連忙上前攔住,“蕭姑娘!這東西,可不是這麽用的啊!”
蕭憐兒“啪”地拍開吳不悔的手,皺着眉頭道:“我自然知道胭脂是做什麽用的。我只是覺得這一盒胭脂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對勁,查看一番而已。你如此大驚小怪做什麽?”
原來是想聞胭脂的味道。
吳不悔忽然有些哭笑不得,對蕭憐兒那一臉不爽的表情也不怎麽在意,畢竟女主角(之一),總歸是有些個性的。只點着頭道:“原來如此。我方才是怕你不小心吸入了這東西,會對你的……呃……肺腑不好。”
聽聞此言,蕭憐兒略略一愣,皺着的眉頭松開些許,眼神古怪地看了吳不悔一眼之後便不再說話,繼續研究那盒胭脂去了。
蘭野想是聽到二人動靜,悄無聲息靠了過來,默默待在吳不悔身側,十分乖覺模樣。吳不悔不經意一個轉頭,視線對上那玉兔面具,冷不丁吓了一個哆嗦。
“……少城主,知道你功法好修為高,但是還請不要這麽悄無聲息的忽然出現在人身側,很吓人的!”
吳不悔誇張地拍拍胸口,大喘口氣。
蘭野眨了眨眼,眼神有些無辜,停了一會兒,忽然對着蕭憐兒道:“憐兒,你不要欺負小吳。”
蕭憐兒研究那盤胭脂很是投入,目不轉睛道:“哪裏,野哥哥,分明是他先來惹我的。”
蘭野又把目光轉向吳不悔。
吳不悔真的很想直呼冤枉,他可沒吃熊心豹子膽,堂堂龍傲天男主的妹子他怎敢招惹,不是純屬惹火燒身沒事找事幹嗎?
正要出聲,蕭憐兒那頭忽然傳來一聲輕喊。
“沒錯!是罂粟。胭脂裏加了罂粟!”
吳不悔這才猛然記起,蕭憐兒其父——蕭老乃是修真界大名鼎鼎的藥王,亦是用毒高手,熟識天下一切現存的藥草樹木,可謂一本活着的植物百科全書。
而蕭憐兒身為其女,自小耳濡目染,想必也是個中高手。
難怪有如此靈敏的感知力和分辨力。
如此一想,新的疑問又冒了出來,胭脂裏為何要加這東西?
恍然間,一個有些不可思議的念頭閃電般劃過腦海。
“随我來!”
話音剛落,吳不悔人已奔出門外。
三人跟着吳不悔,順着來時路線把受害人的家中重新走訪了一遍,也包括了小梅家。
果不其然,每戶人家的女兒閨房中,都放有加了罂粟提煉物的古怪胭脂。
一行人從小梅家中走出,本來走在最前方的吳不悔忽然停住腳步,朝着劉捕頭問了一句:“王捕快呢?”
劉捕頭頓時一怔,不知這時候突然問起這個做什麽,卻還是飛快地如實答道:“王捕快說在城裏的家中有點兒要緊事,今日告假了。”
不等吳不悔說話,一旁蘭野又叫了一聲“劉捕頭”,劉捕頭立刻一個扭頭,蘭野接着問道:“方才那胭脂鋪的老板娘同王捕快可是熟識?”
劉捕頭再次一愣,下意識道:“仙師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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