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蘭的守護
第三十九章 蘭的守護
曾己緊張籌謀之時,伯江這邊卻顯得雲淡風輕。公子蘭仍是時常出入宮禁,二人研究起了尹驿館的設計圖紙,一研究就是大半天。宮裏漸漸有了流言,竟說君夫人被尹公子的美貌所迷,無心打理朝政了。
流言傳到曾己耳朵裏,曾己抑制不住的喜悅,心想之前還愁給伯江定什麽罪,現在她倒主動送上門來了。等宮變之時,又多了一條可以處置伯江的罪名。
穢亂宮闱,這是多麽恰當的罪名啊!
雍陽城內外,已經有了緊張的氣氛,時常看見一隊隊兵士,披荊戴甲的往返。普通百姓,也感到似乎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戎生正加快了腳步往雍陽城趕來。
春雨綿綿,把路都浸潤的泥濘軟爛,戎生卻不敢有一刻放松,棄車換馬,跳上馬背着急往雍陽城趕。
骨奇斤和幾個暗衛緊緊跟随在他的身後。
也虧得戎人都善騎馬。草原上也有沼澤,沒有在草原上摸爬滾打過的經歷,戎生一行不可能這麽快就趕到雍陽城下。
趕到城下時,天色已經晚了,城門已經關閉。
幾個人遠遠站着,看着城門上來往踱步的守衛。
骨奇斤說:“如今城門已經關了,天氣反正也不冷了,不如就在城外找一處避雨的休息一晚,等明日一早開了城門就立刻進城。”
“不行!”戎生厲聲說道:“一刻也不能停留,我們得想法兒立刻進城!”
骨奇斤便說:“那我去叫阍人開門。”
戎生攔住他。
“你怎麽叫他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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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奇斤聽出戎生語氣裏的不妥,結結巴巴道:“就……和阍人亮明身份不行嗎?”
戎生搖頭:“我許久不回來了,不知道城裏什麽情況。一旦亮明身份,怕就被人盯上了。”
摸了摸背上的包袱,這可是曾己通敵賣國的罪證,怎麽安全送到雍陽宮伯江手裏?
正在此時,兩匹牛拉着兩輛四輪車從遠處朝城門走來,車上裝着好幾個大壇子。
過了一刻時間,趕車人趕着兩輛車朝城門邊的小門走去。
“你們怎麽又晚了?”看側門的守衛不耐煩地說。
趕車人點頭哈腰地露出讨好的笑容:“長官啊,小人也實在是難辦。這次尹國驿館要的土,要求一定是城外漣水河灘上的河沙,這一來一回,可不就晚了嗎?”
守衛不耐地說:“尹驿館怎麽天天要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上次不是剛要過城外桦樹林的土,我記得也是裝了這麽好幾大壇子。”
趕車人皺着眉:“喲!可不是嘛!真夠折騰人的。上次要的是腐葉土,這次是河沙,聽說是尹使要在驿館種什麽山茶花,折騰死我們了!”
守衛冷笑道:“你們是沖着尹驿館給的工價高才幹的吧?”
趕車人讪笑道:“他們尹國人就特別愛種個花呀草的,确實有些繁瑣,所以工價略高些……”
說着,塞了一個小包裹給守衛,輕聲說:“小人得個差事也不容易,尹國也不是天天蓋驿館,還望長官通融通融。也不為難長官,就開個偏門讓我們牛車過去就行。他們要求高,誤了工時就要克扣小人的工價。”
守衛掀開蓋在其中一個壇子的布看了一眼,滿滿的果然都是河沙。
掂了掂手裏包裹的分量,打開小偏門,運沙車一過,就立刻關上了門。
天已經黑了,伯江正在宮內用晚膳。魏獻這幾天一直在外布置,好久沒見人了。
這時采采來報,公子蘭求見。
伯江大驚,忙起身迎接,只見公子蘭款款而入,似閑庭信步,衣袂處盡是從容和潇灑。
伯江低聲急切問道:“蘭哥哥,宮裏最近不安全,這麽晚了,還下着雨,你為何此時進宮?”
自從驿館一別後,兩人私下相對時,已是都改了稱呼。從輩分上來說,公子蘭确實是伯江的遠房表哥。
蘭坐下,微笑道:“蘭近日總是往來雍陽宮和驿館,甚是疲累,就想幹脆求元子賞一個歇腳之處,也不用總是兩頭跑了。”
伯江知道他的用意,面露難色:“蘭哥哥,你畢竟是外國使臣,何必非要如此。萬一有什麽意外……”
“萬一有什麽意外,如果不能守着元子,我如何向伯父交代?”蘭突然正色道:“蘭雖然不像魏梁君那麽弓馬娴熟,但是至少可以守着你,不是嗎?”
看着蘭認真的表情,伯江不知該說什麽好,嘆了口氣:“蘭哥哥,你為我們已經做得夠多了,我不想你卷入其中,有什麽意外……”
聽伯江說“我們”,蘭心裏甚為不悅,說道:“元子,你本來可以不必如此。他們的家事,是他們的家事,你是我們尹國的人,你有退路。其實那個雍侯,死了最好,可是如果沒死又什麽打緊?我來這裏,就是要把你安全帶回家,旁的事情,我一概不管!”
公子蘭一向謙和有禮,但是今天的口氣,居然如此不容置疑。
他繼續說:“本來和伯父已經商量好了,盡快帶你去鄢陵,我陪你回去,伯父在這裏會把後續的事都處理好。包括雍世子與我們公女的婚事,都不會有一絲馬虎。可是你放心不下那個魏梁君,非要留在這裏蹚這趟渾水,為了他,你不顧自己的安危嗎?”
公子蘭顯然有些生氣了,伯江怯怯地不敢看他。這麽說,确實是自己的私心連累了公子蘭。
兩人就這麽坐着,彼此不說話。
采采第一次看見公子蘭情緒外露的樣子,一早就把阿豚他們幾個都叫走了。
元子和公子蘭的關系,元子沒有和她提,不過從尹館驿回來之後,她就發現他們的關系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除了稱呼上的改變,他們彼此間少了些許尊敬,多了幾分親密。
對伯江的飲食起居,公子蘭似乎比她們幾個更上心。
近日曾己動作頻頻,宮內宮外都不安全。
公子蘭私下囑咐采采,伯江所有吃用之物,一概由尹國館驿供給,不許到別處采買。他自己則是幾乎日日往返宮中,與伯江同坐同食。萬一什麽疏漏,如果他這個外國使臣和伯江一道出事,肯定會震驚雍國朝野,讓那歹人不好有進一步的行動。
他的細致與堅持,讓采采甚為感動。
“便是魏梁君也不能對元子照顧得如此周全吧?”采采暗想。
伯江與公子蘭坐了一會,蘭打破沉默問:
“外面的事可都布置妥當了?”
伯江剛想說魏梁君已經處置妥當,看看蘭的臉色,話到舌尖又縮了回去。
魏獻對她是什麽心思,身邊幾個人除非是瞎子,否則都看得出來。公子蘭可不是瞎子,他眼神清亮得很。
公子蘭和魏獻兩人彼此不欣賞,這一點,明眼人也是都看得出。
還是不要提魏獻了,免得惹他生氣。不過長夜漫漫,人又趕不走,只能聊點別的。
有個問題,伯江其實想了很久了,之前幾次都沒能開得了口。
“我母親……她最近過得可好?”
蘭擡眼看了伯江一眼,敷衍說了一句:“挺好的。”
伯江笑了,知道他又要故意隐瞞。
“何必瞞我?她已經再婚,還有了別的子嗣,為什麽這次非要你們帶我回去?”
“伯父把你在這裏的情況都告訴了她,她心疼你過得不好。”
“所以打算給我一個全新的身份?”伯江問。
父母兒女間的親情,這麽多年來,她從沒有體驗過。
父親對她,除了打壓貶損,便是利益算計,把她送到這裏來,不過是一場交易,交易完成,她便幾乎成了棄子。一個不得寵也生不出嗣子的君夫人,她可以想象,如果上次不是魏獻又和他做了新的交易,為了消解雍侯和曾己的怒氣,他可以立即寫信讓她自裁謝罪!
因此她不相信世上有什麽母女親情,如果真的有,當年她也不會抛下她而去,留下那個孤苦伶仃的小小的她,在辛國最偏僻的宮殿裏偷偷哭泣,不是嗎?
“人們都說,斬衰之期三年,是因為父母生養我們之時,将我們抱在懷裏三年。可是我都不記得,母親把我抱在懷裏有沒有三年……為什麽她離開的時候不把我一起帶走呢?”
伯江嘴角帶着揶揄,眼淚卻在眼眶裏打轉轉。
公子蘭看着她,心軟了,嘆了口氣說:“有些話需要她親自和你說,等你見到了她,自己問她便是。”
伯江搖了搖頭:“這些天我每晚都在想這些,我在想為什麽呢?為什麽呢?你知道她抛下我的時候我才三歲,然後宮裏的女使們都說,是我克死了我的母親……”
“我對此一直都深信不疑。一直到你們告訴我事實,我真的想不通,為什麽呢?三歲的孩子,那麽小,到底是我長得不夠可愛,還是我不夠乖,讓親生母親舍得抛下我而去……”
公子蘭動容了,他确實沒有想到,她知道這個消息後不是驚喜,反而是更長久的落寞。
她心理上的創傷,需要好好撫平。
“不是的。她真的很疼愛你,今後她一定會好好補償你。”
伯江搖了搖頭:“這些天我唯一想通的一件事就是,人其實在哪裏都有無奈不是嗎?你我都是貴族,人生尚且諸多不如意,那普通人呢?他們也活得好好的不是嗎?在哪裏生活不是活呢?給我一個新的身份,也不一定比現在更幸福。”
公子蘭搖着頭:“元子,我知道你是一個堅強無比的女子,現在怎麽輕言放棄了?沒有試過,你怎知道不比現在更幸福?何況,你是個聰明人,将來世子順利登位後,魏梁君他們還需要你嗎?”
伯江感到又是一記驚雷一樣打在身上。
這個問題,不是她想不明白,而是她不敢想!
如今從公子蘭口中說出,她不得不面對,是啊,世子順利登位了,他還需要她嗎?或者,她變成新的需要鏟除的障礙了?
看着她的臉色,公子蘭嘗試着進一步勸說:“所以一開始我便勸你,為他們甥舅兩個,你已經做得足夠多了。如果無路可走,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可是你有更好的選擇不是嗎?”
“如今你堅持留在這裏陪他們,我勸你不動,可以,我就在這裏陪着你,一起把他們送上那個寶座。可是時移勢易,一旦事成,和我回鄢陵吧,你要懂得激流勇退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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