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章
第 48 章
伊娃有些顫抖地把衣服披在了身上,但這次,沒有任何突發的怪事,那幾件祭司長袍和普通的衣服沒什麽兩樣。
重新把衣服挂回去,伊娃還試圖到男女主演的化妝間去看看,可惜這兩個地方是最重要的,大概是怕財物丢失,午休的時間也上了鎖。
為了裝得像,伊娃又返回了之前的群演屋子,等員工來通知下午的排練準備開始了,才做出已經恢複的模樣道謝離開。
按照約定,她和弗朗茨會先排練到三點半的休息時間,他離席表示自己身體還很不舒服,想要回房休息,然後趁大家都不在的時候離開劇院去找莫紮特。
而伊娃則留下來,和弗洛裏交談,看看能不能有別的發現。
她回卧室和其他的女演員簡短地認識了下,拿上自己小提琴。臨走前,她注意到女主演梅爾的卧室門是關着的。
不知道她是否發現鑄幣不見了,但目前尚沒有吵着說自己丢失了財物。
來到樂池邊上,伊娃先去和排練指揮阿讓打了個招呼。這個老頭操着口法蘭西口音,用他肥胖粗短的手指了指第一小提琴的身邊,讓伊娃在那裏坐下。
伊娃和第一小提琴手微笑颔首表示問好,把自己的總譜擺在樂譜架上。準備的時候,她擡頭越過低矮的樂池朝上方的舞臺望去,兩個衣着最精致的人正站在那裏,身邊負責服裝和化妝的工作人員圍在他們身邊。
伊娃先是看向了顏色比較鮮亮的女主演梅爾,她棕色的頭發上面帶着道具的花環,鼻尖小巧而精致,容貌在衆人裏面很是突出。
她正在和男主演弗洛裏說話,他打扮成埃及王子的模樣,手裏拿着把寶劍,背對着伊娃,看不見模樣。
身邊的人開始自行練習,為了不引人注意,伊娃也拿出小提琴擺弄着。過了沒多久,正式的排演就開始了。
阿讓指揮示意大家把譜子翻開到下半場:公主答應了王子的求婚,周圍的鳥獸、植物和森林裏的民衆唱起了祝福的歌謠。
舞臺上的和聲緩緩響起,在輕快的曲調中,梅爾的歌聲如同百靈鳥一般,佛羅裏醇厚富有磁性的嗓音也十分迷人,單是從這方面來看,這出歌劇确實有足夠吸引人的地方。
伊娃專注地拉着小提琴,沒有去看臺上。等這一幕結束,男女主演離開了舞臺中心,布景轉換,走上來了一個新的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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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身披綠色羽毛衣服的男子,背上背着個鳥籠,手裏抓着一只假的道具鳥雀,顯然是劇本裏的捕鳥人帕帕基諾。
帕帕基諾的演員敲了敲鳥籠,唱到:“我是快樂的捕鳥人,吹起我的排簫和口哨,懂得怎樣去捕鳥。”
唱完他俏皮的臺詞,他把一個金屬的口哨塞進嘴裏吹響。
“哔——”
這個哨聲響起的那一刻,伊娃忽然感到心跳加速,有什麽東西從背後抽離,整個人汗毛倒立。她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握住手裏的弓弦。
然而她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而是雙手不受控制地開始演奏曲目。曲調變得淩亂破碎,不和諧的音符逐漸占據了整個樂章。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動作,狂亂地拉動着琴弦。
就好似有個人在操縱着已經變成玩偶的伊娃,她的內心恐慌地亂成一團,心髒幾乎從嗓子眼裏跳出來,卻無法放下她的提琴。
陰冷、潮濕、危險的感覺爬上了她的脊背,盡管是白天,她卻感覺有一片陰影籠罩在了頭頂,一團巨大的模糊不清的生物拖動着身軀從她的背後緩緩經過。
她眼角的餘光看到周圍的樂手都和她一樣,陷入了某種狂亂的狀态,整首歌已經完全聽不出來曲調,但沒人有意識到問題。
指揮阿讓仍舊莊嚴地揮動着他的指揮棒,然而這個如此怪異的場景卻讓人不寒而栗。
這些人……這些人……都是瘋子……
“赫爾曼小姐!赫爾曼小姐!”
伊娃猛地驚醒,看到了阿讓圓胖的臉龐出現在面前,關切地看着自己。她轉動着僵硬的脖頸,注意到自己的提琴砸在了腿上,整個人被冷汗浸濕,正激動地喘息着。
“您還好吧?”阿讓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需要來點嗅鹽嗎?”
伊娃嚅動了下嘴唇,卻發不出聲音。她聽到舞臺上弗洛裏問了句:“發生了什麽事?”
“我們新來的小提琴手女士似乎生病了。”穆勒走過來,輕輕扶住了她的肩膀,“要不赫爾曼小姐您還是去觀衆席休息一下吧。”
伊娃無聲地點了點頭,任由他把自己扶出了樂池。
在觀衆席上安定地做好,她才用沙啞的嗓音問道:“我剛才有一瞬間好像失去了意識,發生了什麽?”
“您似乎是暈厥了,幸好考夫曼在旁邊攙了您一把。”穆勒讓工作人員給她倒了水,還拿了止頭疼的藥片來,“如果不舒服的話,請盡可能地休息,不要擔心我們的排練進程,伊曼紐爾會解決的。”
“真是抱歉,我剛剛來就……”她垂下雙眸。
穆勒又安慰了她幾句,伊娃表示自己已經好很多了,想繼續坐在這透透氣。他看她确實臉色好了不少,便離開觀衆席回到自己的位置。
伊娃盯着重新開始排練的舞臺和樂池,眼中醞釀着一個念頭。
在舞臺上的弗朗茨也注意到了伊娃那邊的意外,但他混跡在群演當中,距離那邊有些遠,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為了不讓大家以為他們的關系親近,他沒有上前查看。
他看着正在讓工作人員給自己梳頭的弗洛裏,他高挺的鼻梁和黑色的頭發都有那麽點古羅馬雕塑的味道,容貌英俊典雅,确實帶了點所謂的貴族氣質。
接着,有幾個穿着紅色袍子的群演走上了舞臺,他們圍繞在道具的火堆邊上,雙膝跪下。
弗朗茨則和其他扮作百姓的群演一起站在廟宇的壁畫下方,擺成半圓的隊形,将祭司、弗洛裏和梅爾圍在了中間。
他一開口,就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也明白剛才伊娃到底經歷了什麽。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他呼吸越來越急促,好像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
但是他仍然在歌唱,并且逐漸變成了嘶吼,他和周圍的群演都開始可怖地嚎叫着,但無人對着恐怖的一幕提出異議。
一束光從天而降落在他的身上,弗朗茨覺得自己成了舞臺的中心,奪目絢麗的光芒之中,他的身體逐漸和舞臺融為了一體。
不,那是真正的“融為一體”,他感覺自己整個人融化成了一攤水,扁平地滑動在了地板上。
他看到,有個巨大的東西出現在上方,把他壓縮成了連一張紙都沒有的厚度。他能看到地板上細微的灰塵顆粒,又好像他就是那些灰塵。
渺小、被人無視。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了後臺。弗朗茨渾身抽動了一下,像是要從沙發上跳起來,但是無力的肌肉只是讓他看起來猶如溺水的魚那樣撲騰着。
一個不認識的中年男子正在注視着自己。
“您……”
“您感覺如何,霍夫曼先生?”中年人問道,“我是舞臺的導演巴登。剛才您在舞臺上面暈倒了。”
“我、我确實今天早上就很不舒服,似乎是吃壞了東西。”弗朗茨勉強笑了笑,他的喉嚨裏面還像含着玻璃碎片那樣疼痛,“而且我昨天趕路來維也納,沒怎麽睡覺,原本就有些虛弱,剛才又穿了比較厚的戲服,可能就加重了病情。”
“那你就休息下吧。”巴登指了指旁邊的一個高臺,“我就在那裏指揮,你有什麽需要可以和我說,或者你找旁邊哪個比較空閑的工作人員。”
弗朗茨順從地點了點頭,等他走了,随意叫住一個群演。
“剛才我不太清楚,您覺得我們唱的……”
“您唱得可真好啊!”群演羨慕地說,“比我們的水平高多了,說不定很快就能拿到重要的角色了。”
見到從別人那裏問不出來什麽,弗朗茨也就沒有再繼續交談下去。他恢複了四肢的控制之後,馬上從沙發上下來,盡量不引人注意地往出口走去。
幸好舞臺後面人來人往比較雜亂,路上他只是說自己想回屋休息,就沒人管他了。從後方出來,弗朗茨避開衆人站在了劇場的角落裏。
借着支撐二樓的柱子藏住自己,确認沒有人在看他後,他快步朝後院走去。
下午排練前,他在後院繞了圈,發現有個小門可以通向外面的街道,而且沒有上鎖,也沒有門衛,可能晚上那裏才會關閉。
弗朗茨走過去的時候,只有海蒂大媽在低頭洗衣服。
她聽不見聲音,弗朗茨只需要避開了她的視線方向,就走出後門,來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他拉高大衣領子,走到附近一個賣烤土豆的攤販前問道:“請問,您知道大名鼎鼎的莫紮特先生住在這附近哪裏嗎?”
攤販指了指左邊的方向:“往那裏步行五分鐘,有個帶院子的紅色房屋就是。”
弗朗茨沿着街道來到了他推測是莫紮特家的門前,那是個低矮的小樓,外面圍着栅欄。攤販口中的“院子”裏面雜草叢生,幾根非常細的植物枝條攀在窗沿上。這原本應該是個花園,但此時所有的植物都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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