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章
第 53 章
伊娃顫巍巍地挪動着自己酸軟的四肢,爬回了床鋪。
她的頭劇烈地疼痛着,折磨着她無法入眠,不想回憶那個可怕的夢境。她幹脆拿起帶回來的最後一點白蘭地,全部灌進了嘴裏,然後倒頭就睡。
而弗朗茨那邊也不平靜,不知道是不是睡前喝了酒的緣故,他渾身燥熱,在床上輾轉反側,背上出了許多汗。
他感覺自己站在舞臺中央歌唱,正陶醉在自己的歌聲中,忽然,他向下望去,看到了無數戴着詭異面具的人坐在下面,面具上是他扭曲的笑臉。
那坐在觀衆席上的一個個人幹癟下去,他們的四肢開始彎曲,随後蠕動着,離開座位,在地上爬着聚集在一起。
他們張開嘴,互相吞噬着對方,很快就變成了一大塊猙獰的扭曲的血肉。
弗朗茨驚恐地從床鋪上彈跳起來,身子一歪撞到了床柱上發出巨響。
他痛呼一聲,伸手掀開帷幔,從床鋪上下來。卧室裏面非常安靜,他努力平複着自己的喘息,想要查看費舍爾的情況。
然而走到窗邊的時候,他卻聽到了《魔笛》的音樂從窗外飄來,而那個方向正是莫紮特的住所。
他向外望去,詭異地發覺外面家家戶戶燈火通明,所有的屋子都被光照亮了,在黑夜裏特別顯眼。他沒來由地一陣心悸,趴在窗戶邊上幹嘔起來。
弗朗茨艱難地掏出手帕,哆嗦着擦去了眼淚的唾液,他睜着酸痛的眼睛望向那些房屋,已經全部重歸黑暗。
無法思考的大腦向他發出了抗議,他正想返回床鋪,忽然聽見了淅淅索索的聲音。
是費舍爾。
弗朗茨走到他的床邊,他沒有像幾個小時前那樣躺在上面睡覺,而是蹲在床邊,只露出一個腦袋,注視着弗朗茨。
弗朗茨被這古怪的視線吓了一跳,他勉強笑了下,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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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在做什麽呢,費舍爾先生?”
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看到費舍爾消瘦而憔悴的臉,他的黑眼圈非常重,眼睛裏都是紅血絲,整個人的面色透露出土黃和灰綠摻雜在一起的古怪顏色。
他沒有回答,等到弗朗茨走到床邊了,才低語了幾句。
“什麽?”弗朗茨沒聽清,又往前湊了湊。
“沒用了,睡吧,睡吧……”費舍爾往後縮了縮,然後以一種不和諧的方式爬回了床上,就好像他不習慣自己的四肢似的。
弗朗茨不甘心的又問了幾句,他依舊沉默着,好像已經睡着了。
懷着一肚子疑問睡到了早上。7點鐘,弗朗茨準時起床,除了昨晚的事情讓他還有些心神不寧外,精力倒是很充沛。
費舍爾還在沉睡,弗朗茨沒有打擾他,來到院子外面洗漱。
在去食堂的路上,他和伊娃談起了昨天晚上的夢和怪事。伊娃覺得,那應該也是某種幻覺,就好像之前他們排練時看見的那樣。
“你們好。”
沒想到走進食堂的時候,莫紮特居然就坐在席卡內德的身邊。他換上了整潔的衣服,亂糟糟的頭發也梳得整整齊齊,興致很高的樣子。
“今天我和席卡內德都要參加排練。”他笑眯眯地說,“有些細節的地方,需要抓一抓。”
“那真是非常期待呀。”伊娃在他身邊落座,“您還記得我嗎,莫紮特先生?我是瑪利亞的朋友伊娃·赫爾曼。”
莫紮特眼睛一亮:“原來是你,難怪我覺得面熟。瑪利亞還好嗎?最近她的學校辦得如何?”
“我本來也是為了這件事來維也納的,只不過臨時對你們明天的演出有了興趣。這邊比較緊急,我就沒來得及去看望她。”
“沒關系,等首演後我們一起去探望她,順便參觀她的學校。”
看到莫紮特對自己表示出了些許信任,伊娃感到很滿意,這讓她後面的工作會好做很多。
明天就要首演了,今天排練的任務很重,畢竟還占了劇團裏的位置,弗朗茨和伊娃也不好意思再偷懶。他們各自返回了樂池和後臺,準備着今天的工作。
弗朗茨依舊穿着百姓的衣服站在群演中,他看到梅爾和弗洛裏走上了舞臺。
雖然不是正式演出,梅爾也打扮得光彩照人,弗洛裏也是一絲不茍。兩人站在舞臺中央,開始唱起互訴衷情的曲子。
十幾分鐘後,輪到了捕鳥人帕帕基諾的部分。席卡內德披着綠色的羽毛衣服,拿出了把哨子。這次弗朗茨看清了,那是把銅制的金屬口哨,上面雕刻着花紋。
“哔——”
哨聲響起,合唱的所有人陷入了古怪的瘋狂,他們扯着嗓子開始嚎叫起來,像是被野獸追趕的獵物,又像是野獸本身。
弗朗茨看見自己身邊的演員雙目圓睜,表情猙獰,嘴巴張到了最大,嘴角幾乎都要撕裂。而他知道,在自己看不見的角度,他和所有人都一樣。
眩暈和嘔吐的欲望再次襲來,他雙眼發黑,幾乎支撐不住要倒在舞臺上,但他挺直僵立的雙腿,不發出異樣。
伊娃遵照着莫紮特的指揮,拉動琴弦。當意料之中的古怪發生時,她強打起精神,不去關注那些詭異的場景,而是專注地盯着莫紮特。
莫紮特就如周圍其他人那樣,沒有察覺出絲毫的異常,全心投入在想象出來的優美的音樂中。他雙目微合,顯然是十分陶醉。
梅爾走到了弗洛裏身邊。
劇情裏,帕米娜公主将具有法力的魔笛交給塔米諾王子,說吹起笛子,自己就會來到他身邊。
兩人無意間走散,弗洛裏扮演的塔米諾走到了樹叢中,他四處尋找帕米娜的蹤跡,詢問樹木、花草、野獸,但是一無所獲。
場景轉換,扮演鳥獸和植物的群演跑上臺來,悲傷的塔米諾吹起笛子,呼喚帕米娜。
在弗洛裏的笛聲中,裝扮成野獸的群演跳起了節奏詭異的舞蹈,他們在地上翻滾、掙紮,狀若瘋癫。随後,他們直挺挺地站起身,手指指着天空,一動不動。
如同一聲驚雷,伊娃和弗朗茨的腦袋裏被炸響,頓時什麽也聽不見了,眼前也是一團迷霧。像是有片輕柔的紗布緩緩地拂過他們的臉頰,卻帶來極寒的痛楚,有什麽東西從空中掠過,傳來翅膀拍打的聲音。
“很好!”莫紮特歡快地說,“大家這部分排練得很不錯!”
他放下指揮棒,從臺階上跳下來。直到他走到後臺去和席卡內德聊天,伊娃和弗朗茨仍舊沒能回過神來。
來不及了……
費舍爾昨夜的話語清晰地出現在兩人腦中。
上午的排練時間就在他們充滿了無能為力的警惕,和焦急的等待中過去了。好不容易熬到午飯時間,伊娃立刻放下的小提琴,快步跑向了二樓辦公處。
財務室的門是關着的。
需要換衣服的弗朗茨比她稍慢,正巧撞上了她從二樓下來,兩人默契地沒有言語,轉身朝後院走去。
弗朗茨打開房門,看到費舍爾還躺在床上熟睡,雙手和雙腳夾住被子,把臉埋在裏面。
他喚了兩聲對方的名字,又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沒有反應,于是直接拉開了他蒙在臉上的被子。
費舍爾死了。
他雙目緊閉,面色青白泛紫,手腳分明是蜷縮在一起,整個人已經僵硬沒有呼吸。
伊娃倒抽了口冷氣,捂住了自己的嘴。
兩人都沉默了會兒,才同時反應過來。伊娃立刻上前檢查着費舍爾的死因,而弗朗茨則是撲到門邊飛快地把門鎖了起來。
費舍爾的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和傷痕,從他面部扭曲的表情看來,是明顯的猝死症狀,而且是驚懼而亡。
“簡單說,是被吓死的。”伊娃對弗朗茨說道。
“是我早上離開之後,有什麽人走進了這個房間嗎?”他在地板上和門框附近檢查着是否有外人入侵的痕跡。
伊娃抓住被費舍爾抱在懷裏的被子,用力扯了幾下,卻沒能扯過這個已死之人。
“還記得我們晚上做的夢,以及這幾天看到的幻覺嗎?假設費舍爾和我們相同,精神沒有麻木,而是注意到了暗含其中的危險。那麽他精神崩潰,就很有可能是長時間受到驚吓所致。”
伊娃說:“昨天晚上,或者是今早你出門後。他再次受到噩夢侵襲,在睡夢中身體本能地抱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他的被子。然後,他在夢中被吓死了。”
“他看到的和我們看到的東西……”弗朗茨的目光在他的個人物品上搜尋着。
“費舍爾在劇院的時間比我們要長得多,他說不定有更多的線索。”伊娃說。
兩人開始翻箱倒櫃,不放過任何角落,仔細地搜尋起了費舍爾的東西。幸好他原本就是不收拾的性格,或者是精神崩潰後沒有力氣去收拾,他們根本不需要注意是否把這裏弄亂。
外面都沒有,弗朗茨咬咬牙,和伊娃合力把費舍爾推開,把手伸進了墊被底下。
他摸到了什麽堅硬的東西。
“有了!”他激動地說,把那個東西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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