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逗貓

窗外的風有些大,刮的呼呼的,外面是一片混黑。樓道裏安靜的不得了,這個時間段都睡了。今天外面刮風,就沒有回學校。

阮憶看了看表,接近淩晨12點了,過幾天要寫論文了,要抓緊時間看書。合住書,深呼吸,閉眼。想起了中午吃飯白雪那個小王八蛋給她講的醫院的鬼故事。努力的轉移注意力,然後想起了很久之前被葉陶苒拉着看的鬼電影,就看了兩眼,控制不住的在腦海徘徊。怕怕的抖了抖,爸爸已經睡着了,她好渴啊。病房裏沒水了。

打開門,腳尖探出去。收回來。阮憶沮喪着臉,樓道裏面有燈,但是沒人。空無一人啊,而且,靜悄悄的。拿着水杯又走回來。

徘徊到了12點了。阮憶靜默,她還想去衛生間。越是這種時候事越多。樓道似乎有聲音,阮憶揚耳朵聽了聽。嗯,有人。

拿着水杯,麻溜的到門口。沒人?剛剛明明聽到腳步聲了啊。不會是鬼吧,qaq……

顧言述從病房出來,就看到阮憶扒拉着門,一臉驚悚,腦袋探出來左右看了看,然後垂着腦袋準備回去。

顧言述笑了笑,輕輕咳了咳。垂着腦袋的人連忙擡頭,看見自己的一瞬間眼睛都亮了起來。拿着水杯笑眯眯的站在門口。

“好巧哈,顧醫生?”

顧言述心下了然,不動聲色,“大半夜的,準備幹嘛?”

“哦,打個水,病房沒水了。”

“嗯。”說完又含着笑貌似随意地問了她一句,“一個人不害怕嗎?”

“ 不怕。就這麽近,顧醫生你忙吧。我去打水了。”說什麽也不能在顧言述這裏丢人。

顧言述雙手插兜,分外悠閑的看她慢慢向前移動。她轉頭的一瞬間稍微斂了斂笑容,向前走了幾步,“怎麽了。”

“顧醫生,你不回辦公室嗎?”

“我還要再去個病房。”

“哦哦。”你去病房,我怎麽辦啊!

亮着眼睛抱着最後一絲希望,“顧醫生,你去哪個病房?”同行一小截也是好的啊。

顧言述側身,意思去身後的病房。阮憶僵了僵嘴角,邁出去的腳步收也不是,走也不是。

為難的不得了,被拍了拍腦袋,顧言述已經走到她身側,拿過她手上的暖壺,像拍小貓腦袋一樣又拍了拍她。“走吧。”

阮憶站在原地,屁颠屁颠跟上。

“這麽晚還不睡?”

“嗯。要趕論文,熬夜看書。”

這個惡劣的醫生一會不會故意吓她的吧!不是她懷疑,上次半夜11點多在樓道就被他輕手輕腳的吓過一次。說來也巧,阮憶正要進病房,顧言述剛好從病房出來,輕輕拍了她一下,吓得她貼近牆根,差點叫出來。

想什麽來什麽。

“阮憶,看你身後。”顧言述停下來,斂眉,故意嚴肅的表情,沉重的看了她一眼。

“顧醫生,你不要吓我。醫院這麽多人。這招沒用的。” 實際上內心咯噔個不停。

腦海裏是白雪講的鬼故事,都發生在半夜12點……

顧言述看她不上當,走了幾步,他停了下來,淡淡的看着前面,手随意的插在兜裏,像是要等待什麽的樣子。

“怎麽了?”

“每天這個時候它們就要出來轉轉,讓它們先走。”

阮憶抖着嗓子,“顧醫生,你在說什麽啊。很吓人啊。”

“你看不見嗎?這邊走,它們過來了。”說着自己先往邊上讓了幾步,樓道就他們兩個,靜悄悄的,這招太絕了,阮憶快被吓哭了。

“真的沒人啊……”阮憶縮在顧言述身後,毫無意識的伸手抓住他衣角,委屈巴巴的看了看。身前的人嗤笑了聲,毫不客氣的嘲笑,推了推她腦袋,

“走了。膽小鬼。”

啊,要死了。阮憶快步走過去,  說不上輕的被打了他一掌,打完還兇神惡煞“顧言述,你個黑心的醫生。”

“這麽兇。”顧言述很是無所謂的繼續往前走,躲都不帶躲她的。

“顧醫生,麻溜的,給我帶路。”

這不是還是怕的要死。

“跟上了,小短腿。它們看你害怕,過來找你玩就不好了。”

阮憶被他三言兩語氣的胃疼。

窗外的風似乎刮大了,玻璃前的樹枝晃來晃去,随時會被挂斷的感覺。

阮憶站在顧言述邊上看他打水。

“這麽怕鬼?”一本正經的語氣。

“沒有啊,也就是被講完鬼故事的晚上半夜12點到2點會害怕。鬼故事裏不都是說這個時間陰氣最重?”

他笑出聲,眼睛亮亮的。“那看來,白天被人講了不少鬼故事。”說完又忍不住嘲笑她,“小時候看電視劇腦補的也不錯。”

阮憶不理他,拿着手裏的水杯去接水。他不說話了,阮憶有些慫。回頭看他,看他面色如水看着窗外。他不說話了,襯着月色這個氛圍好吓人。

慢慢的擰瓶蓋,“怎麽了?”

顧言述一手輕松的拎着她的暖壺,一手随意放在衣兜裏,“沒什麽,想起了一個也是大風天的鬼故事。”

阮憶一個激靈,沒拿穩手裏的水杯,滾燙的熱水全灑在手上。

“好燙。”顧言述冷着臉抓着她的手腕就往涼水下面沖。

涼水沖在手上,熱辣辣的痛感稍微減輕了點。虎口處依舊腫了起來。

“這麽激動幹嘛,沒打算給你講。”他皺着眉,沒想到她會失手把自己燙了一下。

阮憶有些生氣,但也不是顧言述的錯。抽回手,拿着水杯又要接水。顧言述她看有幾分委屈的臉蛋,比她快一步,拿着水杯接水,擰緊,遞給她。

有些僵硬的“謝謝顧醫生。”也不知道在別扭什麽。拿着水杯頭也不回的就走。一路上步伐都很快,也不去看身後的人。

顧言述看那個快步往病房走人,這時候倒不怕的。以後不挑這個這個時候吓她了。

到了病房門口,阮憶拎過她的保溫壺,“顧醫生再見。”頭也不回,把門輕輕帶上。

顧言述扶額,這是生氣了?兩個人認識時間還不長,但她脾氣很好。他見過一次,兩個小孩子玩鬧把飯灑到了她的白襯衫上,路恬替她擔心新買的白襯衫怕是洗不掉了。她倒是面色如常擺了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不過,在顧醫生看來,脾氣好,但不代表不能生氣。不知怎麽的,他倒是還有幾分榮幸的。想起了她的手腕,轉身下樓。

阮憶碰了碰手背的紅腫,好疼。手機振動了兩下。

顧醫生“睡了沒有?”

“出來,有東西給你。”

阮憶正準備喝水的動作停了下來,正準備回一個,“不去。”還是算了,水也不喝了。繼續看書。

“看見你的,對方正在輸入了。”

該死的微信功能。沒辦法裝,阮憶回了個“睡覺了。”丢下手機看書,看了半個小時什麽也沒看進去,在心裏恨恨的罵人。

都過了半個小時了,阮憶看了看手機,顧言述在她說完回複她了。

“出來,給你上藥。”

過了半小時了,應該不在了。阮憶思考了兩秒,決定出去看一眼。她就是去看樓道燈亮不亮。

輕輕拉開一條縫,沒有人。也是,都半小時了。正準備關門進去,修長均勻的指尖控着門邊,以強硬的态度推開。

阮憶擡頭,顧言述背對着樓道的光,病房又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看他收回手,輕輕說了句,“出來了。”輕柔的像是要把躲在衣櫃不聽話的小孩子哄出來一樣。

阮憶哦了一聲,乖乖出來。輕手輕腳帶上門。她還沒問他,怎麽還在。他一手拉起她的手腕,指尖帶着樓道風的涼意,藥塗在紅腫出,有些刺痛卻又十分舒服。

樓道有些涼,長長的樓道只有他們兩個人。正好有燈在兩個人的斜上方。阮憶乖乖的被他拉着手腕,任由他垂着眸光仔細的用棉棒塗藥,自己目不轉睛盯着他的動作。他的手真的好漂亮,食指和拇指扣着她的手腕,其餘指尖順勢扣着她半個手心。三分矜貴,七分優雅。骨節分明,仿佛一件晶瑩無暇的玉器,每一處都恰到好處。白大褂的袖口搭到手腕,線條冷硬,弧度處透露出一定的力量,阮憶腦海裏只有,很适合戴表這幾個字。

阮憶有些不适動了動手指,觸碰到他的指尖,受驚一般的伸直。顧言述上藥的動作一頓。

“不要動。”輕柔的尾音癢癢的掃過阮憶的耳朵。她更想動了。

塗好藥,将藥和棉棒塞給她,交代她明天記得塗。阮憶正要進去,又聽他叫了聲名字。他手裏提着兩大袋,,零食?

他似乎也有些別扭,不是太自然的看了看她身後空空的樓道開口,“下樓買咖啡順便買的。”

“我不要,我還欠顧醫生你一頓早餐那。”說的是他請自己吃了早餐的事。

他輕笑了聲,“一頓早飯而已,記這麽長時間。”已經把零食袋子挂在她手腕上,一邊一袋,挺沉的,阮憶扣住袋子,被帶着腰都有些向下。他已經幫她開了門,推着她的肩膀,“放我這裏沒人要,只能扔了。進去吧。”

阮憶被推進來,回頭正對上他帶着笑意的眼眸,輕柔的像是山間的清泉。随後,門被他帶上。

病房裏只有她窗前的一盞燈,有些昏暗。阮家爸爸聽見聲音,嘟囔了一句,“大半夜下去買那麽多零食。” 就又睡了過去。

阮憶看了看袋子裏的零食,各種各樣的糖果,餅幹 ,牛奶……袋子裏好多品種,他是不是把超市掃蕩了一遍。阮憶拿出一瓶爽歪歪,有些哭笑不得,還有這個品種那。

所以,他在樓道等了半個小時,就是為了給她塗藥,外加,兩大袋哄小孩子的零食。

想起了他的侄女侄子,想來,顧醫生平日裏沒少哄小孩子,還說放自己那裏沒人要。

顧醫生,你怎麽能這麽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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