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幻覺
亞哈借用法杖的魔力,注入魔法陣,從裏面将冰塊融化,水沿着傾斜的地面流了出來。
君橫等人踩上去,水從質量不佳的鞋底滲進去。縱然周身的整體溫度有所升高,可剛融化的冰還是很涼的,君橫打着哆嗦,縮着脖子用腳尖一步一步跳向前。
她低頭一看,發現原本被冰覆蓋的路面,的确刻着一些魔法陣,包括街道附近的牆上,也刻着各種雷同的圖畫。只是出現的位置有些突兀,看痕跡也不算嶄新。
她是不認識那些字符,看什麽都覺得是一樣的。
兩位魔法師被蘭斯頓逼着進去,磨磨蹭蹭地踱步,還打算着趁機溜走。抽抽鼻子,擡起頭,在看清裏面情形的時候,狡黠的眼睛閃過難以遮掩的驚駭,連路都走不動了。
他們來了僅僅幾個人,竟然就将一大片的冰面全部融化。要知道,就算是十幾個魔法師組隊前來開荒,用盡魔力,能做的也只是辟出一條小路而已。
而且,這飄散在空中的黑色魔力,濃郁地充斥了整個空間,此刻似有似無地包裹着他們,在皮膚上傳來一絲柔和的暖意,沒有任何不适跟違和。
他們說不出準确的形容,可也畢竟嘗試過好幾次,知道其中的差異。
這根本不是借由魔法陣轉換出來的假亡靈魔力!它就是真的!
那魔法師腿一抖,就想給他們跪下:“你們是亡靈法師?!”
君橫露出迷之微笑:“我不是。別怕。”
兩人喉結滾動,點了點頭,身體誠實地縮了一下。
君橫保持高冷道:“帶路。”
兩人支吾道:“我們可以帶路,但是請……請別殺了我們。”
君橫擡腳就要踹:“你倆咋那麽煩呢?一件事要說幾遍?有完沒完?”
魔法師們被推到前面,順着曾經走過的路小心邁步。亞哈握着法杖跟在他們身後,将前方的冰路全部融化。
蘭斯頓邊走邊入神地望着四周,說道:“我從來沒來過這裏,這一切都太陌生了。以前的王宮在什麽地方?”
那青年魔法師擡手一指:“看,正前面的那裏有建築冒尖就是舊王宮。只要再往左走一段路是魔法師協會,神殿則在城的另外一面。現在是沒有了,但是據說在很久以前,神殿的上方會懸挂着一個巨大的聖光球,只要走進城門,就能馬上看見。竟然會有過路人進王都沐浴聖光。”
君橫順着他的指向轉了一圈,因為保存良好,依稀還能辨認出這座城鎮曾經的繁華。
“那黑月呢?”
“黑月?”那魔法師想了想說,“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在西面,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我只是聽說過,并沒有親自去見過。”
魔法師領了一段路,轉了轉肩膀,第一次在這座冰城裏,身體有發熱的感覺。變化太明顯了。周圍凝聚的黑氣越來越濃,冰塊融化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亞哈手中的法杖輕輕顫動,看起來很不安分。發出類似哀鳴的聲音,混在風裏,君橫離得近,還是隐隐聽見了。
君橫說:“亞哈你控制一下吧,這法杖是怎麽了?再下去你實體都要出來了,別吓壞這兩位朋友。”
兩位魔法師轉頭,迷茫地看着她:“您在說什麽?是指我們嗎?”
君橫揮了下手,讓他們轉回去。
亞哈停在路上,皺眉沉思道:“我總覺得這個地方我很熟悉。這裏的魔力我也很熟悉。”
他看向自己的手心:“好像這是我身體的一部分。”
索恩歪着腦袋說:“那為什麽我沒有呢?”
君橫:“因為這裏是亡靈法師的大本營?”
亞哈不确定道:“或許是吧。我說不清楚這種感覺。其實從我出生到死去,都沒有見過第二個亡靈法師。”
他無法想象一個屬于亡靈法師的家園是怎麽樣的。
……聽聽就很美好不是嗎?
兩位青年魔法師聽見“亡靈法師”四個字後就不敢再出聲了,也不磨蹭,直接加快步伐,帶着他們來到一個偏僻的巷子裏。
這個地方其貌不揚,位于王宮跟魔法師協會的中間路段,兩側高牆聳立,前後視線都是某處商店的後門。
君橫很好奇,在這兩個流量巨大的地點中間竟然能找到如此隐蔽的地點,還真是難得。
兩人跺了跺腳,在地上劃了一個圈:“就是這裏了。”
君橫:“這裏什麽都沒有啊。”
“這裏有個傳送魔法陣,畫在下面。你們可以試着把魔力滲入,解開它。只要從這裏下去,就能傳送到下面的秘密通道。”魔法師說,“已經到這裏了,現在能放我們離開嗎?”
蘭斯頓說:“你只能跟着我們。”
兩人臉色劇變,做好了要逃跑的準備。
蘭斯頓補充道:“不然你會凍死在這裏了。”
那魔法師懊惱地捶了下頭。差點忘了這件事情。
蘭斯頓說:“既然沒有危險的話,就跟我們一起下去。到時候會把你們送到神殿去的。”
兩人露出苦兮兮的表情。
從虎穴丢進狼窩,沒差啊!
亞哈已經用亡靈法師順着地下的魔法陣走了一圈。那魔法陣沒有被封鎖,所以要啓動并不難。
地上閃過一道光陣,衆人都沒來得及打聲招呼,腳底深陷,猝不及防地掉進一個莫名出現的黑色坑洞裏。
君橫吓了一跳,手腳掙紮着揮舞,須臾,屁股落地,摔得生疼。
周圍一片漆黑,透不出半道光線。
君橫兩手撐地站起來,吃痛喊道:“師兄!蘭斯頓!亞哈!”
随着她的喊話,空氣裏傳來聲聲回音,顯得周圍特別空曠。
寂靜,良久的寂靜。
君橫皺眉,閉緊嘴巴。
怎麽會這麽安靜?是其他人暈過來,還是大家被傳到了不同的地方?
黑暗總是能夠給人以特別的恐懼,君橫根本不敢亂動,也不敢用手去摸。之前在那地下室裏看見的畫面适時在腦海中浮現出來,控制不住又是一陣作惡。
她掐起手指,點了張火符。
淡黃色的光線照射出去,只是一指大小的豆光,就照亮了大約三十多平方米的空間。
君橫眼皮一跳,看着這熟悉的中式裝修風格,深吸一口氣壓在嘴裏,仔細地看着周圍,生怕錯過了什麽。
明顯是簡樸的現代房間,木地板,粉刷牆紙。角落擺着一張木床,牆上還挂着毛筆寫的大字。
君橫有點斯巴達了,不止是風格熟悉,整體擺設她也很熟悉啊!
房間越來越亮。但光線不是從她手上的符紙傳出來的,而是從左側的向陽窗戶。
她往前走了兩步,大膽想象目前的情況。
裏弗斯也是一名被光明神勾搭來的東方人?還是黑月中其實有她的同道?這個房間是誰的?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她的幻覺?
正在君橫自己風中淩亂的時候,她師父出現了。
看見他的一剎那,君橫終于明白為什麽這個地方會這麽眼熟。這不就是她師父挂名的那家道觀的後院嗎!
師父老人家從門口沖了出來,披頭散發,衣服不整,那件寬大的外袍半刮在身上,懷裏斜抱着一柄木劍,老淚縱橫地喊道:“乖徒!我的乖徒!”
君橫:“師父——!”
師兄抖着身體道:“你怎麽能将師父一個人留在這裏?你這是去了哪裏?師父可就你們兩個徒弟,別叫我老來送黑發,孤苦無依啊……”
君橫聽得心中泛酸,明知他不是真的,還是很難過。
師父一個留在家裏,大概也是這種心情吧?他這一把年紀,還得為倆徒弟操心,真是可憐兮兮的。
師父要朝君橫靠近,他單手握住劍柄,張開雙臂想要擁抱她,結果被君橫正眼一掃,直接化成了一道虛影。
君橫擡手摸向自己眼睛,正微微發燙。
真是很久沒用到它了,來這裏以後,遇到的要麽就是精神系魔法師,要麽就是直接靈魂出竅。這麽靠譜又實打實的幻境真是不容易啊。
周圍的空間也有一瞬間發生了扭曲,幻幾要崩塌。但或許是因為布置幻覺的魔力太過雄厚,在一次碎裂後又迅速變了回來。
房間還是原來的房間,師父還是原來的師父,他抱着木劍出現在門口,殷切喊道:“乖徒!我的乖徒!”
君橫盤腿坐在地上,單手撐着下巴,看他一次次在門口消失,又一次次在門口出現,像重播一樣往複循環。
正在君橫感到厭倦的時候,畫面忽然變了。
這裏是冬日空寂的某個街頭,鵝毛雪花層層在落在她的身上。街道兩邊的樓房閃着暖意的燈光。
師祖單手抱着年幼的她,從長街走過,從城市走過,來到一片銀裝素裹的山林。
他瘦骨嶙峋,手上青筋爆出,氣息虛弱,腳步虛浮。抱着她的手還有些些顫抖。
積雪簌簌落下。
古觀的大門嘎吱推開,從裏面走出一個年輕男人。
“你往後,就跟着我徒弟,我帶不了你。”他轉過身,又對着門內的人道:“此子命多災劫,你看管好她,不要教她修習道法。去留自便。生死皆為她命。”
師祖低下頭,看着君橫,眼中帶着怨毒,表情猙獰,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他冷冷說道:“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落于今日。我最後悔的就是救了你。你不如去死吧。”
君橫閉上眼睛,又睜開,說道:“你,放,屁。”
周圍場景再次散去,重新出現的時候,還是那個空寂街頭。
君橫擡起頭,看着那張嚴厲清冷,不帶一絲表情的臉。銀白的長須,布滿皺紋的臉。身上總是帶着一股符紙特別的味道。
走着一條看不見盡頭的道路。
那時候她想,什麽時候才是結束。
現在她還是在想,什麽時候才是結束。
此時蘭斯頓正站在王宮的宴會大廳前面。
大廳對外的大門正正打開,他的背面是金碧輝煌的內廳,外面是清風徐徐的花田。
王宮裏的人不知去向,只剩下他、凱恩、還有阿瑪拉。
他知道這一切不對,可是他無法結束。
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會再發生,可是他無法說服自己。
血順着厚重的毛毯流了下來,對面兩人手裏各自握着一把長劍,互相威脅殘殺,誰也不肯先放下武器。
“我的母親要殺害我,就是因為你。”凱恩說,“你無恥地奪走了我的一切,還想要成為我的弟弟?”
“我不殺了他,他一定會殺了我。我才是你的媽媽,我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阿瑪拉朝他伸出手說,“我親愛的孩子,我如此疼愛你,從來沒有讓你受過一次委屈,可是你逃離了我。你不僅逃離了我,現在還要徹底背叛我嗎?快來幫助我,我的孩子!”
“我不需要你的幫助,你不如繼續無恥地裝作毫不知情,袖手旁觀,然後逃到一個我看不見的地方去吧!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就是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凱恩怒喝道,“滾出我的視線,你這個肮髒的小人!”
阿瑪拉狂笑道:“你值得最好的,我會讓你成為光明大陸的國王,你會站在所有人的頂端,沒有任何人能淩駕在你之上。”
蘭斯頓搖了搖頭。
然後阿瑪拉一劍殺死了凱恩。
“我知道你的猶豫不決,親愛的孩子。不過沒關系,我來替你做出決定。我親愛的孩子,你要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好壞,光明神是偏心的。”阿瑪拉笑道,“可是你看,光明神偏愛維斯塔,她已經死了,光明神偏愛凱恩嗎?他現在又死了。光明神他什麽都不會做的,也什麽都做不了。所以你不用覺得害怕。”
蘭斯頓嘆了口氣。擡手舉起短刀,驅動魔法将面前虛假的阿瑪拉殺死。
她發出陣陣慘叫,在地上抽搐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擺,大聲喊他的名字。
“蘭斯頓!蘭斯頓我做錯了什麽?我明明是最愛你的人!你為什麽不保護我?!”阿瑪拉痛苦道,“蘭斯頓,救救媽媽,我最親愛的孩子,我知道錯了,可是誰願意給我悔過的機會?誰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都是被逼的。”
蘭斯頓退開一步,和她拉開距離。
慢慢聲音小了下去,場景再次變回原先的模樣。
那兩人在宴會大廳裏争吵,繼而抽劍決鬥。
這次是凱恩一劍殺死了阿瑪拉。
凱恩看也不看地上的屍體,臉上帶着噴濺出來的血漬,握着手裏的劍朝他走來,慘笑道:“現在,你跟她一起償命吧,去最深的地獄裏等她,再也不要上來!”
蘭斯頓只能再次舉起手中的短刀。手指按上魔法石的時候,心底閃過一絲猶豫。
太累了。
到底怎麽才能結束?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