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1)

多姑娘兒應了一聲,很快就走了出去,一路小跑着去找小紅過來。

永寧郡主是與別人家不同的,最喜歡看這樣兒的熱鬧,就笑眯眯的等着,還一臉期待的模樣。

沒一會子,小紅就過來了,有些害怕似的,步伐輕飄飄,一點兒也不穩當,走進門的時候,險些被門檻兒絆了一跤,“嘭!”的一聲,差點來了個狗吃屎,連忙伸手去扶門框,怎知道伸手一扶,差點把門簾子給拽下來,又是“哎呀”一聲,若真是拽下了門簾子,她也賠不起,最後還是“咕咚”一聲撞在了地上。

那面兒永寧郡主“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她一笑出來,小紅是又羞又惱,但是也不敢發作,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心裏還虛着,趕緊過去給武曌和永寧郡主請安。

武曌緩緩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紅,又緩緩的整理了自己的衣裳,這才緩緩的說:“你知道……我叫你過來,是為的什麽?”

小紅因着要給永寧郡主見禮,心裏又虛的晃,所以幹脆跪下來見禮,這會子也沒起來,害怕的不行,也不擡頭,就說:“不……不知郡主和林姑娘,有什麽使喚?小紅……小紅盡力去辦便是了。”

永寧郡主則是笑着說:“好啊,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呢?”

武曌也是笑了一聲,說:“可不是麽?”

那兩個人一唱一和的,小紅更是怕得要死,不知道為什麽找她過來,但是看到一邊兒的多姑娘,就吓得跟什麽似的,不為別的,多姑娘的丈夫是個酒賴廚子,總是在後廚走動,多姑娘兒因此也常去後廚,這麽一聯想……

小紅吓得更是要死,跪在地上打飐兒,仿佛秋風掃落葉一般。

武曌笑罷了,突然一收笑容,頓時換上一張冷酷的模樣,冷冷的哼了一聲,說:“我問你,是誰讓你在公主的酒裏下毒的?”

小紅一聽,“咕咚”一聲,本就跪在地上,此刻則是雙手撐不住,一下又趴在了地上,連忙磕頭說:“不不不,林姑娘,您這話從何說起啊,小紅聽不懂!聽不懂啊!郡主明鑒!明鑒呀!”

武曌幽幽一笑,說:“你的意思是,我陷害你了?”

小紅這會子不敢說話了,只是磕頭說:“小紅冤枉啊,小紅冤枉,冤枉啊……”

武曌說:“有人看到你給郡主的酒水下毒,你說你冤枉?”

永寧郡主今天碰到了新鮮事兒,自然不想放過,“嘭!!!”一拍桌子,将桌上的酒杯茶碗拍的“豁朗豁朗”作響,擺出一副十足的郡主架子,說:“說!再不說,令人把她舌頭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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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吓得滿頭是汗,硬着頭皮說:“小紅……小紅真的不知道怎麽回事兒,請郡主和林姑娘明察……明察啊!”

永寧郡主冷笑說:“不過一個丫鬟,這會子還跟我嘴硬?”

武曌說:“是了,她不過一個丫鬟,估計也是為主子辦事兒,郡主不妨傳了她主子來?”

永寧郡主自然答應,就說:“去,将她主子叫過來。”

那面小紅的主子,自然是賈寶玉了,壓根不可能是王熙鳳。

賈寶玉這會子正無聊,結果有人過來,說郡主請他去碧紗櫥,這下子好了,賈寶玉高興壞了,也不看下人臉色,也不問緣由,還以為新來的天仙一樣的姐姐愛見他,想要跟他一起頑,也不知有沒有嘴上的胭脂可以吃。

賈寶玉很快就過來了,還一路小跑着,滿面含春的走進來,急火火的,親自打起簾子,就走了進來,說:“林妹妹,郡主姐姐!”

他的話還沒說完,郡主已柳眉上挑,“嘭!”一拍桌子,說:“放肆!”

郡主大喝一聲,那面兒她帶來的太監趕緊過去,壓着賈寶玉跪下來,賈寶玉都懵了,還不明怎麽回事,“咕咚”一聲兒已經跪下了,這才看到旁邊跪着小紅。

賈寶玉看到好久不見的小紅,立刻又說:“你是那個……小……小什麽來着,怎麽在這裏?”

小紅此時已經吓得渾身打飐兒,如今真的見到了賈寶玉,卻無法賣弄自己的姿色了,跪在地上不斷地顫抖着,不敢說話。

武曌淡淡的說:“她是小紅,你院子裏的。”

賈寶玉立刻拍手說:“對對對,小紅,是叫小紅來着!”

永寧公主冷冷一笑,說:“承認是你的丫頭就好,我還怕你不承認呢!”

賈寶玉這才聽出來有些不對,疑惑的看向武曌和永寧公主。

永寧公主說:“好大的膽子,竟然縱使奴仆,在本郡主的酒裏下毒!”

賈寶玉頓時懵了,如遭雷擊,驚訝的說:“下……下毒?不不不,我從沒做過,也沒叫小紅做過!”

武曌則是幽幽的說:“寶二爺,您的奴仆在郡主酒中下毒,被人贓并獲,難不成,你這個做主子的不知情?那是誰給這奴才這麽大膽子的?”

賈寶玉更是懵,還人贓并獲?他根本不知道怎麽回事兒。

那地裏多姑娘兒有些怕事兒,雖然是她發現的,但是恐怕被記恨,就悄悄的溜出碧紗櫥去了,武曌是看見了,不過也沒攔着。

賈寶玉吓得連忙解釋,還不忘了為小紅辯護,說:“小紅絕不是做這種事兒的人,林妹妹,定然是哪裏搞錯了!”

永寧郡主冷冷的說:“好啊,有膽子做這種事兒,沒膽子承認,來人!給我打他,看他承不承認!”

永寧郡主讓太監去打賈寶玉,那頭裏賈母住的近,碧紗櫥裏發生下毒這麽大的事兒,很快賈母就知道了。

賈母一聽,郡主要打賈寶玉,立刻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心肝肉跳的,那頭裏王熙鳳因着讓小紅去下瀉藥,所以也過來,還拉着王夫人給賈母請安,就想離得近,探看探看,沒成想,那小紅這麽不中用,竟然下藥被發現了,這敢情好了,還牽累了賈寶玉,這樣一來,事兒可就大了!

老太太一聽,果然心疼的不行,立刻顫巍巍的站起來說:“走!快去看看!”

王夫人和王熙鳳扶着顫巍巍的賈母,快速到了碧紗櫥,就聽到裏面太監準備打賈寶玉的聲兒。

老太太一聽,立刻撞門進去,心啊肝啊的喊着,将賈寶玉一把攬在懷中,緊緊摟着,說:“我的寶玉,不能打!不能打啊!打壞了可怎麽辦?!”

永寧郡主見到老太太進來,但是一點兒也不怕,雖然老太太也是個诰命,身上有品階,但是永寧郡主可是郡主,皇上跟前的紅人,嘴巴甜,每次都把皇上哄得團團轉,又是忠順親王的嫡女,再有就是,永寧郡主人脈廣,沒少替人消災,那就握着不少人情債,也沒少找人晦氣,握着不少人的把柄在手裏,這樣一來,滿朝文武,提起來哪一個不怕永寧郡主的?都想躲她遠遠的!

永寧郡主可不吝這些兒,笑着說:“賈家的老祖宗來了,那可真是好了,就來評評理兒,這事兒怎麽辦,你們家的寶二爺令奴仆給我的酒水中下毒,這事兒怎麽說?還是要我父王過來說?!”

武曌一瞧,永寧郡主今兒是頑上瘾了,正好也合了武曌心思,便陪她頑一頑,就說:“是吶老祖宗,那叫小紅的,是寶二爺房中的丫頭,被人看到在郡主的酒水中下毒,人贓并獲。”

賈母唬的睜大了眼睛,還是緊緊摟着賈寶玉,說:“那也不是我們寶玉的事兒,定然是哪個該死的,要陷害寶玉!審一審這大膽的丫頭就知道了!”

小紅跪在地上,沒人維護,連連看了王熙鳳好幾眼,王熙鳳只當是沒看見她,根本不去瞧一眼,仿佛不認識小紅一樣兒。

那頭裏賈母都發話了,武曌給永寧郡主遞了一個眼色,永寧郡主立刻說:“來人,給我打,打到她說為止!”

小紅連忙求饒,大喊着:“冤枉啊,冤枉啊!小紅真的沒有,求求郡主放了我!放了我啊啊!”

身邊兒的太監才不管,過來一邊一個抓住小紅的胳膊,另外還有一個人,上來“噼啪!”兩聲,左右開弓,直接揍得小紅的臉飛起來,腫的老高。

那面兒賈寶玉還心疼佳人,說:“老祖宗,您快求求郡主,小紅絕不會做這種事兒!是真的,我能為小紅做擔保!”

老太太一聽,連忙一把捂住賈寶玉的嘴,令他不要胡說。

那面兒小紅被打,王熙鳳就站在旁邊,卻一句話不說,渾似沒看到一般,都不和小紅對視,小紅遞過去無數的眼神,武曌和永寧郡主都看出來,怕小紅的主子不是賈寶玉,反而是王熙鳳了!

武曌其實早就想到了,這天底下,有這麽大膽子的人,也恐怕就是王熙鳳了,雖然王熙鳳放在旁人面前,就是頭頂帶冠的男人也比不得她,但是放在武曌眼前,根本不夠看的,還非要和武曌三番兩次的亮爪子。

武曌一笑,說:“等一等。”

她說話還真是有分量的,這麽一說,郡主都不用發話,那幾個太監竟然住了手,沒有再打小紅。

那面兒永寧郡主看向武曌,說:“怎麽了?”

賈寶玉還以為武曌要求請,連忙說:“好妹妹!你也知道小紅不可能下毒,你快求求郡主!”

武曌一笑,僞裝成溫柔可人的模樣,說:“我雖不知這小紅的秉性,但是郡主這般溫柔仁慈的人,若是将一個丫鬟打出好歹,傳出去定然叫人說三道四,讓那些有心之人,逞了口舌之快。”

永寧郡主冷笑一聲,說:“我還怕那個?”

武曌說:“郡主自然不怕,只是我們若是這麽毀了郡主的名譽,倒是心裏頭過意不去呢。”

永寧郡主就知道她有好頑的辦法了,便說:“那你說,怎麽辦?”

武曌莞爾的說:“用不着打人,也別累壞了這些公公們,就讓小紅,将這壇子酒喝幹淨了,也就罷了!”

她這麽說着,還對着王熙鳳淺笑,王熙鳳頓時吓得後背汗毛倒豎,小紅一個字兒還沒說,武曌竟然已經知道是自己的注意,當即更不敢說什麽,都不敢擡頭了,躲在賈母身後。

小紅也吓得花容失色,雖然不是毒藥,但是是瀉藥,而且還是大劑量的,喝了之後,恐怕很快就會起作用,而且若是很多,說不準就能脫水等等。

小紅當即面露驚恐之色,永寧郡主覺得好頑,還拍了一下手,說:“當真有意思了,你們照辦罷!”

那頭裏太監趕緊過來,提了酒壇子過去,小紅不斷地掙紮着,大喊着說:“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開恩啊開恩啊!!”

只是小紅這麽喊,王熙鳳還是不看她,太監過去,掰開小紅的嘴,就往裏灌,小紅不想喝,灌得滿臉都是,一頭一臉都濕了。

武曌只是端端坐着,看着這樣一幕,面上還是一副冷靜優雅的模樣,都不曾變了,永寧郡主看的有意思,說:“你還不說麽?誰指使你過來的?你若是說了,本郡主也就放你一馬!你若是不說,哼……”

永寧郡主說着,冷冷一笑,便不再說下去。

小紅喝了好幾大口,嗆得不行,卻說那瀉藥發作真是太快,就這麽一會子僵持的功夫,小紅頓時覺得額頭上汗珠子直往下滾,臉都憋紅了,一陣陣身子打飐兒痙攣,這要是在人前失态,可是大罪過!

小紅肚子絞痛無比,面露痛苦神色,不斷的滾着,哀嚎着:“饒命啊!饒命啊!”

武曌這時候就露出溫柔的笑容,緩緩地說:“小紅,我們都知,你不過是個小人,聽主子命令罷了,你若是将那始作俑者揪出來,郡主非但不怪罪你,還要獎賞你呢。”

小紅絞痛的厲害,出了好些汗,跪在地上打滾兒,這會子似乎再也忍不住了,畢竟王熙鳳也不出手幫她,小紅立刻就想要投降,連忙說:“我說!我說!我說!”

王熙鳳一聽,吓得滿身是汗,她本算計好了,如今忠順王府因為戴權的事兒,現在還在自保,所以不敢和賈府執拗,現在倒好了,沒成想小紅那麽不作勁兒,竟然被發現了,還想要招供!

武曌冷笑一聲,說:“快說。”

小紅立刻說:“我說我說!不是我的注意,給我一百個膽子,小紅也不敢啊,是二……”

她的話還沒說完,那頭裏王熙鳳突然發難,一步沖過來,抓住小紅的前襟,猛地提溜兒起來,“啪啪啪”連着好幾聲,就賞了小紅好幾個大嘴巴。

王熙鳳這動作把衆人都弄懵了,那頭裏賈母和王夫人都看着她,賈寶玉倒是心疼死了小紅,好端端一張容長臉,莫名給打成了圓臉!

王熙鳳也不顧旁人看,立刻尖聲把小紅的嗓音蓋下去,說:“好你個賤婢!沒臉的下流人,自己嫉妒郡主身份高,臺盤子高,還要誣告旁人了!?我們榮國府怎麽有你這樣的下賤人?今兒個我要好好教訓教訓你,否則丢光了你家爹、媽的臉不說,還拉着我們榮國府丢臉,你不要臉,你爹、媽難道不要臉?我榮國府難道不要臉?”

王熙鳳這麽說着,還故意咬重了“爹媽”兩個字,一共說了兩次,小紅是聰明人,頓時就明白了,王熙鳳這是拿她爹媽要挾她呢!

小紅一下子洩了氣一般,癱在地上,也不敢說了,就嗚嗚的哭了起來,看起來實在心灰意冷。

武曌冷冷的看着這樣一幕,哪能不知道是王熙鳳威脅小紅,小紅也不敢再說了,就改口說:“是……是小紅嫉妒郡主,一時……一時糊塗,開恩啊,開恩啊,哎呦……我肚子……肚子好疼,救命啊!”

永寧郡主一聽,不想饒過始作俑者,那頭裏武曌卻突然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永寧郡主稍安勿躁,永寧郡主便沒有再說話。

武曌則是說:“小紅,你太不該了,行了,郡主仁慈大度,寬容為懷,念在你初犯,而且年輕,打二十板子,攆了出去便是,別太為難了。”

小紅一聽,險些暈過去,二十板子,還要攆她出榮國府!

這年頭,攆出去就等于沒了活頭,吓得小紅想要求饒,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時候武曌則是幽幽的笑了起來,目光沒有看小紅,反而看向王熙鳳,說:“小紅,往後記得,跟對了主子。”

王熙鳳和小紅均是全身一震,恨不得一瞬間頭發都吓白了!

賈母抱住了賈寶玉,只是丢了一個不相幹的丫鬟罷了,自然就放心了,連忙摟着賈寶玉,心肝肉跳的走了。

永寧郡主等人都出去了,這才對武曌說:“你怎麽的不把那始作俑者揪出來?”

武曌笑了笑,說:“郡主,忠順親王若是和賈家對上了,也不值得。”

永寧郡主一聽,就知道武曌說的是什麽,便說:“我們忠順王府會怕他們?一個個草包似的,沒有能耐。”

武曌說:“話雖這麽說,但是平白為他們費神,也不值得,若是想要給那始作俑者難堪,何必用這種辦法,另有千百種辦法呢。”

永寧郡主一聽,當即笑着說:“真的?”

武曌說:“這還有假?”

京城裏誰都知道,最近林姑娘又得了一個大靠山,竟然是忠順親王府上的永寧郡主,這可了不得了,誰不知道賈家和忠順王府合不來,而林姑娘竟然能周旋于賈家和忠順王府之間,還被永寧郡主愛見,可不是能個兒人麽?

這天武曌又被永寧郡主的人接走了,說是去永寧郡主的花園兒頑頑,前些日子永寧郡主生辰,忠順親王因為疼愛女兒,給她另造了一個花園,這會子永寧郡主就接了武曌,去花園頑頑。

那頭裏王熙鳳得罪了永寧郡主,這些日子不敢則聲,本本分分的,不過過了幾天,也沒見着永寧郡主過來讨回器,因此就越發的放心起來,也越發的大膽起來,覺得定然是忠順親王最近不順心,不能和他們賈府扭着幹。

賈薔因為還欠着黃金,所以也不敢則聲,元春省親的建造工程,全都讓賈芸領了去,如今還在加緊建造,等待明年元春省親方便。

賈薔因為讨不到活計,只能跑去分賈蓉的活計,只是賈蓉哪有那麽多活兒?也分不給他。

賈薔就打上了做官的主意,畢竟那頭裏賈芸都能做從六品的同知,這麽想着,這些日子賈薔就請知府喝了好幾次花酒,但是知府府上的同知,本兩個就滿了,如今強塞了第三個,而且賈薔還看不起同知,想做更大的官兒。

知府無法應承,搪塞了兩回,賈薔又請知府吃酒,從上午吃到了黃昏,這才晃晃悠悠的出來,準備往家去了。

若是以前,他們家直接跟老內相戴權說一聲,什麽樣兒的官不能捐?如今上趕着去求知府,知府都不應承着。

賈薔滿心不忿,搖搖晃晃的往回走,哪知道身後跟着幾個身材高大年輕男子,賈薔走着,突然聽到後背有腳步聲匆匆而來,“嘭!!!”一聲打在脖頸上,賈薔還沒來得及哼一聲,頓時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武曌和永寧郡主在花園觀賞景色,說了說後些天武曌過生辰的事兒。

正這個時候,永寧郡主身邊的丫頭就走過來,說:“郡主,人帶來了。”

永寧郡主一聽,立刻欣喜的說:“太好了,帶進來。”

随即就是“刺啦——”的聲兒,幾個身材高大的侍衛,拉着一個昏死過去,頭上套着麻袋的年輕人進來了。

定眼一看,那可不是剛才在路上被人打暈過去的賈薔麽?

賈薔頭上套着麻袋,還昏迷着,被永寧郡主的幾個侍衛拖死狗一樣拖進來,永寧郡主指揮着,将賈薔捆在一棵樹上。

侍衛捆好之後,就垂首站在一邊侍奉着,也不多話。

永寧郡主就說:“你叫我把他弄過來做什麽?有什麽好頑的?”

武曌一笑,說:“郡主不知道?這賈薔,乃是王熙鳳的姘頭兒。”

永寧郡主一聽,當即笑出來,說:“好嘛,那王熙鳳是老牛啃嫩草呀?”

武曌說:“之前我也說過,想要王熙鳳出醜,何止是千萬種辦法?郡主等着看好戲就是了。”

于是對侍衛說:“潑醒他。”

侍衛應了一聲,找人去提水來,那頭裏武曌又輕聲說:“四兒。”

武曌喚完,就聽到“嗷嗷嗷!汪!”的聲音,一條大黃狗突然從斜地裏跑出來,差點沖撞了永寧郡主,永寧郡主吓了一跳,連忙躲閃,定眼一看,就是那條北靜郡王送給武曌的大黃狗!

本讓北靜郡王送一條小奶狗,哪知道北靜郡王根本不懂這些,果然是送了條小奶狗,但是品種并不怎麽好,好家夥,這一下子長了老大,竄個頭不小,而且一直在竄。

不過正巧兒了,武曌并不是那種偏愛小狗兒的人,倒是對大狗也情有獨鐘,也算是誤打誤撞了,武曌還給她家的狗兒起了個名字叫做“四兒”。

永寧郡主剛被狗兒沖撞了,卻沒發脾氣,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還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嘴巴,也知道失态,但是笑的就是停不下來,說:“四兒!它叫四兒!那可不是你四叔叔嗎?!”

永寧郡主笑的直不起腰來,侍衛已經提了水過來,“嘩啦!”一聲潑在賈薔頭上。

賈薔頭上還套着麻袋,但是不妨礙潑水,這大冷天的,水一潑出來,差點結冰,賈薔冷的“嗬!!!”一聲驚醒過來,卻什麽也看不見,大喊着:“怎麽回事兒?!這是哪裏!放開我!是誰戲弄你薔大爺!?挨千刀的下賤鬼!出來!”

永寧郡主聽他一開口就罵人,非常不歡心,想讓侍衛打他,不過那頭武曌卻制止了永寧郡主,然後拍了拍四兒的頭,四兒立刻歡實的狂吠起來,嗷嗚嗷嗚的。

就見四兒離弦的箭一樣,突地沖出去,對着賈薔又吼,又流口水,還去撕咬賈薔的衣裳和褲子。

賈薔吓得大叫起來,因着看不見東西,還以為是什麽猛獸,驚叫着:“救命!!救命!!別……別咬我!您們要什麽,錢!?銀子,我有銀子,給!給!都給你們!!”

武曌這時候才悠悠笑着說:“薔哥兒有錢?那怎麽還不兌現我的那些黃金?”

她這麽一說,賈薔都懵了,竟然是武曌!

武曌揮了揮手,侍衛“唰!”一下将賈薔頭上的麻袋給扯了下來,賈薔一下看到了眼前的光景,竟然真的是武曌,不只是武曌,還有那混世魔王一般的永寧郡主!

賈薔吓得臉色蒼白,武曌笑眯眯的說:“好侄兒,你那黃金,什麽時候還?”

賈薔不敢說話,還有一條大黃狗在他身邊轉悠,對着他流口水,拆點把他褲子咬爛了。

賈薔咽了口唾沫,說:“林……林姑娘開恩啊,改天,改天行麽?”

武曌笑着說:“得了,我也不是那種刻薄的人,你瞧我,像麽?”

賈薔連忙說:“不像不像!”

武曌又笑,說:“那就是了,這錢,你往後再還,這利息嘛……”

“利息?”

賈薔吓得喊了出來,他一喊,身邊的大黃狗就受驚了,立刻竄起來又對着賈薔狂吠,吓得賈薔不行,但是被綁着也動不了。

武曌幽幽笑着說:“自然是要利息的,不過這利息我不要你的銀子,只要你幫我做件事兒。”

賈薔說:“是是是!別說一件事,林姑娘您說,一千件,一萬件事兒,我都做得!做得!”

武曌似乎是站的累了,永寧公主讓人挪了椅子過來,兩個人又坐下來,悠哉的看着五花大綁的賈薔,武曌這才說:“前兒個,琏二奶奶的事兒,你也知道。”

賈薔當然知道,王熙鳳吃了熊心豹子膽,得罪了永寧公主,不過王熙鳳自己還慶幸永寧公主不知道,哪成想永寧公主都知道,如今怕是要報複了。

武曌說:“這事兒對你也不難,你只需要,給琏二奶奶傳個信兒就行……”

武曌将讓賈薔做的事兒全都說了一遍,賈薔吓得面無人色,辯解說:“不不不……我……我和琏二奶奶,那絕對……絕對沒有……”

武曌不等他話說完,就接口說:“絕對沒有茍且?誰信呢?”

賈薔臉色更是蒼白,王熙鳳養小叔子的事兒,當年秦可卿是知道的,不然王熙鳳和誰都不能做朋友,唯獨和秦可卿這麽要好?

其實是因為秦可卿爬灰,王熙鳳也好不到哪裏去,秦可卿和賈蓉的爹好上了,王熙鳳和賈蓉賈薔好上了,當然也連帶着許多叫不上名兒來的其他人,這王熙鳳和秦可卿兩邊都有把柄互相攥着,因此倒成了好友。

王熙鳳有些手段,而且沒有秦可卿臉皮薄,秦可卿被焦大罵一句爬灰,還要抑郁三天,王熙鳳被焦大罵養小叔子,根本不抑郁的,仿佛說的不是她一般。

武曌說:“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們那些事兒,還要我嚷嚷出去麽?如今你幫了我的忙,不過是舉手之勞,我要難堪的是琏二奶奶,又不是你?但你若不幫忙……”

武曌說到這裏,就不說話了,只是悠閑的坐着,伸手輕輕摸了摸四兒,那大黃狗很是乖巧,一臉狗腿兒的樣子,趴在武曌身邊兒,享受武曌的撫摸。

賈薔都這光景了,也不敢說不,但是讓他陷害琏二奶奶,若是不成,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武曌一聽,冷笑說:“不成?我想做的事兒,有什麽不成?”

武曌見他還在猶豫,就說:“行了,我也不和你費口舌,你若不答應,欠的金子也不用還了,我知你成天花天酒地的,也沒有金子還給我,我這四兒最近喜歡吃豬下水,正巧兒今天沒吃夠,郡主,不如你就讓人,掏了薔哥兒的下水,賞了我這四兒,行麽?”

永寧郡主一聽,當即笑着說:“我當什麽?原來是要幾個豬下水,那還不好辦麽?我立時就讓我幾個不成器的侍衛,把他掏心挖肺了,怎麽也不能虧待了咱們四兒,要知道,四兒可是北靜郡王送的狗兒,比什麽都金貴。”

永寧郡主說着,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你們幾個,還等什麽?快點掏了!只一點,掏的時候,讓他慘叫高一些兒,你們是知道的,本郡主就喜歡聽旁人慘叫,慘叫的越歡實,我就越是歡心呢!”

賈薔吓得渾身打飐兒,身上的繩子都一抖一抖的,永寧郡主看着他那模樣就覺得好笑,還偷偷的對武曌說:“日前就是他?在家塾裏給賈芸難堪的?”

武曌點了點頭,她就知道,郡主總是夾帶私貨,原來這是公報私仇呢,說到底了,還是為了賈芸,不過那頭芸兒壓根不知道郡主傾心于他,還是怕郡主怕的要緊呢。

侍衛們一聽,立刻就要動手,“刺啦——”一聲抽出長劍,永寧郡主還擺手說:“不行不行,長劍太鋒利,前些兒那狼牙棒不錯,都是釘兒,用那個開膛!”

賈薔吓得差點昏死過去,立刻喊道:“我答應!我答應!”

武曌着才抿唇一笑,說:“早答應不是好?害得大家廢了這麽多口舌,行了,既然薔哥兒答應了,也沒什麽好說道的了,就按我剛才說的辦罷。”

賈薔一頭冷汗,卻不敢說什麽,武曌将東西交給賈薔,就說:“那……勞煩薔哥兒了?”

賈薔顫巍巍的說:“不……不不不敢。”

賈薔想趕緊走,這時候武曌卻攔住他,笑眯眯的,一臉真誠的說:“真對不住薔哥兒,這裏是郡主的花園兒,你不能從正門走,若是這麽出去,見別人撞見了,對郡主的閨譽不好。”

永寧郡主也說:“是這樣。”

武曌則是一唱一和的說:“你看那頭,那裏頭有個狗洞,我瞧着薔哥兒還比狗洞小一些呢,準能鑽出去,出去是郡主花園兒的後街,委屈薔哥兒從那裏走了?”

賈薔一聽,氣的肺都要炸裂了,但是不敢則聲,一臉應聲,乖得不像是侄兒,反而像是孫孫一樣,就灰溜溜的去鑽狗洞了……

賈薔鑽了狗洞,可把永寧郡主笑壞了,又笑的直不起腰來,說:“我怎麽沒早認識你,平白認識了那麽多無趣的人?”

武曌和永寧郡主今天消遣了賈薔,而且安排好了給王熙鳳難堪,就要離開花園兒,準備各自回府了。

如今日頭偏西,黃昏都要過了,外面昏黃的一片,也是該回去了。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出了門,結果一出門,永寧郡主頓時“嗬!”的一嗓子,吓了她一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水溶哥哥,你怎麽在這裏?”

果然,門口站着的,不正是北靜郡王水溶麽?

北靜郡王靠着門框站着,身邊牽着馬,看見她們出來,便一笑,不過笑的倒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只是外表溫柔親和,內地裏一點兒也沒有。

北靜郡王幽幽的說:“你一天兒不見蹤影,你父親以為你跑到我那裏,剛才還令人拿你來了。”

永寧郡主一聽,吐了吐舌頭,說:“你怎麽知道我跟這兒呢?”

北靜郡王笑了一回,倒有些哂笑,說:“不巧了,我還知道你們偷偷拿了賈薔過來,方才還讓賈薔鑽了狗洞。”

永寧郡主睜大了眼睛,一臉驚訝,不知這事兒怎麽洩露出去的,北靜郡王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武曌則是眼眸一轉,就看到了縮在一邊兒,低頭垂首,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賈芸。

武曌立刻明白了,定然是賈芸受不得北靜郡王的淫威,把他們的計劃給全盤托出了。

北靜郡王嘆了口氣,十分無奈地說:“如今天色晚了,我送你們。”

永寧郡主看到一邊兒的賈芸,就笑了笑,說:“我叫他送就行了。”

賈芸被點了名,有些後背發麻的感覺,也不能拒絕,永寧郡主立刻上了馬車,對賈芸說:“發什麽呆,走了!”

賈芸趕緊應聲,讓人趕車,護送着永寧郡主的車往前走。

這下子就剩下了北靜郡王和武曌,還有武曌留在門外的幾個丫頭婆子們。

北靜郡王見武曌沒穿披風,就讓身邊兒的人拿出一件披風來,交給武曌的丫頭紫鵑。

紫鵑忙接了,給武曌披上,是一件淡紫色的披風,溜着一圈兒的白毛,看起來富貴又典雅,還襯着武曌的皮膚白生生水嫩嫩的,十分漂亮紮眼。

更紮眼的是,這披風的顏色和花色,竟然和……北靜郡王今兒個穿的袍子,一模一樣,十分相稱!

武曌也沒有拒絕,披上披風,柔柔一笑,低聲說:“多謝四叔費心。”

北靜郡王眼看着武曌披上披風的好心情,頓時一瞬間被打的灰飛煙滅,額頭上的青筋抽了一下,咳嗽了一聲,臉上倒是仍然那副溫柔,說:“……不謝。”

武曌第二日清晨早起,用了早飯,便去抱廈處理一下用度,正巧兒賈芸來了。

武曌就笑眯眯的說:“昨兒怎麽沒回來?”

賈芸連忙說:“昨兒送郡主回忠順親王府上,郡主又款留芸兒吃了一頓茶,因着回來的有些晚……所以沒敢過來叨擾林姑娘。”

武曌眯眼去瞧賈芸,看得賈芸後背發麻。

其實昨天賈芸送了永寧郡主回去,本就該走了,他不過是個賈家的旁支兒,而且還是個從六品的小官,都不敢進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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