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章

第 34 章

第二天陳烨幫倪南請了半天假。

“還得是你，要我請的話徐老師一定不給批。”倪南躺在被窩裏，蔫蔫地說。

陳烨已經穿好了外套，灰色衛衣加黑色羽絨服，短發利落，彎腰時領口處的喉結和手背上的血管很明顯，這些細節原本不容易被發現，但倪南偏偏注意到了。

他目光炙熱地盯着自己帥氣的男朋友，眼裏亮得仿佛有星星。

“中午想吃什麽提前給我發消息，不要出去，今天下雪了外面很冷，聽見沒有？”陳烨把熱好的牛奶放在床頭櫃，俯身摸一把倪南的臉，叮囑不停。

倪南笑嘻嘻，點頭說嗯，“你中午還去兼職嗎？”

陳烨一早就給店裏打了招呼，他不能放倪南一個人在家。

“不去。”他說。

“太好了。”倪南蓋得嚴實，只露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大大的眼睛看着陳烨，非常懂事且乖巧地說，“你快走吧，我會想你的。”

他這樣子實在可愛，陳烨瞧着心癢，忍不住低頭親一口額頭，不夠，再一口臉頰，一口嘴唇……

“行啦。”倪南笑着躲，“不許親了！”

陳烨捧着倪南的臉揉捏了半天，吸貓一樣吸了個夠才依依不舍地背上書包出門上學。

陳烨離開後沒一會兒倪南就睡着了，一覺睡到十點多才起來。

他下床上廁所，以為休息夠了，但一動還是有種渾身重組的感覺，只能扶着牆慢慢挪。

果然還是不夠耐操，他心想，只不過連着做了兩天他就吃不消，以後要是和陳烨住一起，他天天都想做，那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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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走到衛生間，腰疼腿疼屁股疼，倪南龇牙咧嘴地站在馬桶前，手伸進褲子裏往後摸了一下，有點濕粘，是陳烨給他塗的消炎藥，他心累地嘆了口氣，掏出前面。

水聲斷斷續續，明明憋了一早上，但卻尿得很費勁。

“啊……好酸……”他彎腰扶着馬桶的水箱，兩腿戰戰，應該是太多次，下面有點難受，用力會痛，不用力又尿不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解決完，洗了手磨磨蹭蹭回到床上，他從枕邊拿出手機點開，陳烨給他發了好幾條消息。

陳老師：睡醒了嗎？

陳老師：醒了給我說一聲。

陳老師：還在睡？

陳老師：豬豬

陳老師：待會起床了幫我拍一下賬本，在書桌第二個抽屜裏，拍最後一頁就好哦。

陳老師：親親。

倪南邊看邊笑，頭頂仿佛冒出了一個個粉色泡泡在房子裏飄來飄去。

看眼時間還沒有下課，他打字回複：嗯嗯，我現在給你拍！

起身走到桌邊拉開第一個抽屜，外側放着很多收據，他拿出一張看了一下，好像是陳烨兼職的工資條，放回去往裏翻找，指尖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盒子，再沒有別的東西，好奇心使然，倪南彎腰把那個盒子拿了出來。

四四方方，不大，淺藍帶星星印花，他怎麽看怎麽覺得這不是陳烨會有的東西，至少這個風格不是。

“看一下應該沒關系吧，都是自己人嘛。”他假模假樣地嘟囔，然後打開了盒子。

跟陳烨在一起之後，倪南就沒有再寫情書了，他甚至把這件事忘記了。

因為陳烨才是他所努力的本身，他堅持每天寫情書，是為了陳烨，用功學習，是為了陳烨，趕也趕不走，因為那是陳烨。

所以自始至終最重要的只有陳烨，而他為了陳烨做過什麽并不重要。

但對陳烨來說，好像不是這樣的。

倪南看着滿滿一盒子熟悉的信封，放得整整齊齊，都是他之前寫給陳烨的情書，這一瞬間他突然想起了追着陳烨跑的那些日子，明明很近，卻好像是很久以前。

原來他努力了這麽久，陳烨都記得。

倪南心底軟了一片，泛起怦然的熱意。

捧着盒子坐在椅子上，他把裏面的東西倒出來，拿起最上面的打開。

那是寫給陳烨的第一封情書，他記得。

絞盡腦汁一半認真一半憋不出來胡謅的【倪南很值得喜歡的二十個理由】，倪南逐條掃過，到最後一個：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我就告訴你第20個是什麽。

這一行的旁邊多了幾個字，筆跡工整：是什麽？

倪南呼吸一滞，心跳驀地加速。

他盯着這幾個字看，确定這是陳烨寫的，并且是很久之前的墨跡，他像是意外發現了什麽深埋的寶藏，慌張又急切地打開其他情書。

【愛德華願意為了辛普森放棄王位，朱麗葉願意和羅密歐一起死，一年只能見一次面的牛郎織女也願意等待，我們憑什麽不可能？

我也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真的嗎？

【因為看到了穿制服的你，我的數學卷子第一次得了115分，你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你真的太帥了，我好喜歡你啊！】

——好喜歡是多喜歡？

【今天我哥過生日，但是我的心情并不好，我在想你。

生日歌唱完，我對着蠟燭偷偷許願：希望你好好被愛，希望你前途光明。】

——謝謝你。

……

每一張都有陳烨的回複，在不同的時間，落筆的輕重都不同。

倪南甚至能想象出陳烨是在什麽時刻寫下這些話的，課間或者午休，早晨或者深夜，控制不住的心動時分或者某次絕望的瞬間。

那是陳烨默默藏起來的一部分自己，現在被他發現了。

倪南視線模糊，眼前浮動着晃顫的水霧，他看着桌上最後一張紙，是他第一次表白被陳烨拒絕那天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

上面寫着：你為什麽不喜歡我？

下面是陳烨當時的回答：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