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章

第 33 章

假期練舞的強度太大了，開了學之後，喻沐楊反而感覺放松一些。

剛收假回來，所有人都有些懶散，就連老師都變得寬容了些，作業沒也怎麽查，只略帶嚴肅地宣布，高二下半年了，一切都得抓緊。

本學期開始，假期由原來的一天半縮減至一天，晚自習分兩節，所有同學必須上完第一節才能離校。

同學們開始哀叫，喻沐楊和齊明朗對視一眼，神情都挺開心的。

到底還是貪玩偷懶的年紀，雖然上課也并不輕松，但不上科技就得去舞校訓練，兩權相害，他們還是更喜歡坐在窄巴巴的課桌前啃課本。

可是緊接着，老師就告訴他們，考慮到特長生的情況，所有特長類學生仍維持一天半假期，直到特殊招考項目完成。

喻沐楊扁扁嘴，小黑臉皺巴巴的，老師看了他兩眼，讓他上來把黑板擦了。

晚上回家，蕭席看着喻沐楊欲哭無淚的那張臉心疼得不行，攔腰挎腿，把他往二樓抱。

“诶诶，”喻沐楊驚呼，“我還沒刷牙呢。”

蕭席頓了一下，轉身把他抱進衛生間。

兩人的漱口杯擺在一起，喻沐楊舉着牙刷，蕭席在兩只刷頭上擠牙膏。刷牙的時候，他們倆一前一後站着，蕭席剛好比喻沐楊高出一頭。

喻沐楊踩着蕭席的腳背，呲着滿嘴的牙膏沫，忽然就笑了。

“笑什麽？”蕭席口齒含混，俯身吐掉一口牙膏沫。

小小洗手間裏還殘着剛洗完澡潮濕的熱氣，鏡面四邊暈着白霧，中間框出兩張臉。

“笑你好看，”喻沐楊說，“我弟長得帥，我高興呗。”

“弟？”蕭席問着，将漱口杯放在池沿，微涼的指尖指尖探進喻沐楊的衣服裏，揉捏他的小肚子。

“男朋友男朋友，”喻沐楊怕癢求饒，“對象對象。”

手指留在腹部揉捏，待溫度變得溫熱，就慢慢往下探。喻沐楊登時就動彈不得了。

“你，幹嘛……”小黑臉又皺了起來，“別鬧我。”

蕭席将牙刷丢進漱口杯裏，騰出的那只手拉開睡褲的抽繩，原本就寬大的睡褲随即變得松散，褲腰往下滑。

“啧——”喻沐楊用眼神警告他。

蕭席笑着，暗暗吞下一口口水，手指繼續往下探，牙齒咬着他的耳尖，搔得他頭皮發麻。

喻沐楊尚且理智，“夠了，你又不會往下做，整這些咱倆都難受。”

蕭席的動作倏然停止，好像連手指都在那個瞬間重新變涼，他抽出手來，眼神陰沉，“時機還不合适。”

其實喻沐楊也不是很着急這些事，他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總有一天都會做的。

他介意的，是蕭席對這件事的回避，讓人感覺這像是什麽契約，做了一次就再也逃不掉了一樣。

換言之，蕭席的态度讓他覺得捉摸不定，過分的尊重與客套反而将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讓喻沐楊覺得沒什麽安全感。

“什麽時機算合适的啊？”喻沐楊盯着鏡子裏的蕭席，“你又不願意當我弟，又不肯跟我往下走，是在等什麽時機啊？”

蕭席回避着他的眼神，将他抱離自己的腳背，放在瓷磚上，“等我們都長大了，成年了。”

“這個時候想起來我們都還沒成年了？”喻沐楊轉過身，咬了一口蕭席的嘴唇，“你當初親我的時候，就沒想過我們沒成年？”

蕭席向後閃了一下頭，“那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了嘛！”喻沐楊非要跟他辯出個結果，“還是你覺得，接吻擁抱這種事跟誰都能做，而做/愛只能是和成年的愛人？”

“那你是怎麽定義我們現在的關系的？”

“別鬧了，”蕭席不忍面對他的眼神，逃出衛生間，“剛才是我的錯，我不該那麽對你，對不起。”

将牙刷一丢，喻沐楊追在他身後，“這有什麽好對不起的，你怎麽這麽說？”

追到了樓梯口，蕭席突然轉身，“楊楊。”

“怎麽了嘛？”喻沐楊瞪着他。

“楊楊，我很珍惜你，你知道嗎？”

喻沐楊不由怔住，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可是那種不安的感覺上來時，他什麽都感覺不到。

蕭席默了默，望向喻沐楊的眼睛，“現在不做不是因為不喜歡你，也不是我不想負責，我只是，只是不想用這些事來證明我們的感情。不是做了這種事才是情侶，我說喜歡你，也不是只想跟你做這些事。”

“我其實也沒有那麽想的，”喻沐楊冷靜下來，軟巴巴地致歉，“我只是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來讓我們更親密了，如果我說我現在很幸福，幸福到害怕這樣的感覺很快就不見了，你能相信嗎？”

“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好像我的生活都是在我開始變得習慣、變得安于現狀時突然發生變故，往更壞的方向去了。”

他也看着蕭席，黑而深邃的眼睛裏彌漫着不安，慢慢蒙上一層水，“小的時候，我以為爺爺奶奶會一直對我好，我以為即使爸爸媽媽不在我身邊，他們心裏也都是非常愛我的；可是結果你也看到了，我剛到你家的時候全身是傷，都是我爺爺打的。我的爸爸要拉我給你陪葬，我媽一年也見不到幾次……然後是你，我那時候想，至少我還有你，還有你關心我，告訴我別怕。”

“然後你也走了，我找了你那麽久，你都不肯跟我聯系，要說我沒有傷心過，沒有失望過，那根本不可能。”

蕭席也點頭，擰着眉頭道歉，“是不可能，你這麽想沒問題，是我思考不周。”

喻沐楊擦擦眼淚，撒嬌似的抱住蕭席，“但是等我們又遇見了，我就一點也不生氣、也不怪你了。你還好好的就好，我真特高興能把你找回來……跟你在一起之前，我曾經思考過，要為此付出什麽代價。可是想的再多也沒用，我發現無論付出什麽代價，我都還是會選擇你，因為我喜歡你，也需要你一直待在我身邊。”

“對不起，楊楊。”蕭席抱緊他，輕輕拍着他的後背，任他将眼淚全部蹭在自己的睡衣胸口。

“沒關系，蕭席，”喻沐楊說，“本來不想告訴你，怕你知道後太得意。但是我真的不可能會跟你生氣，氣不起來，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原諒你的。”

蕭席吻了吻他的頭頂，又啄他的脖頸。

“以後我們倆有矛盾了也要像今天這樣把話說清楚，”喻沐楊說，“我們都盡量對彼此坦誠些，好嗎？”

勾着他的腰，蕭席抱着他往樓上走，“好……盡量保持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