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章

第 38 章

接着話茬往下說一定會釀成一場争吵，蕭席不喜歡把一件事揉碎了翻來覆去地辯駁，尤其這個對象還是自己深愛的人，于是閉嘴。

喻沐楊卻覺得很委屈，蕭席往屋裏走，他就追在蕭席身後，機械地問，你什麽意思，為什麽生氣，你究竟在想什麽……

蕭席不答，他便更加偏執，邊哭邊問，面紅耳赤、渾身抖動都不願意停下，非要逼着蕭席說話。

“停。”蕭席被追到了牆角，心理防線瀕臨崩潰，幹脆轉過身，直勾勾看進喻沐楊的眼睛裏，嚴肅地要他停下。

“憑什麽！”喻沐楊抓着蕭席的肩膀，踮起腳，狠狠咬他的嘴唇，“你把我媽叫回來，你給她看看這個，這就代表我足夠勇敢，我夠努力了是不是？”

“別鬧。”蕭席的嘴角很快就破了，血滾進交纏的唇舌，他溫吞吞含了一會兒喻沐楊的唇，“我錯了，我剛才生氣了，說的是氣話。”

“有你這麽說氣話的嗎，你心慌，難道我就能不痛不癢？”喻沐楊推開他，也直直望向他，“我好心疼老幺和明朗啊，也好害怕，我不想跟你分開，所以不敢靠近你，你幹嘛跟我生氣？”

蕭席抱上他，不停嗫喏安慰的話， “對不起寶寶，對不起……”

“你也害怕對不對？”喻沐楊揉揉他的頭發，搞不清兩個人為什麽要吵架。

這段時間他的神經一直緊繃着，晚上躺床上也不敢睡，他知道蕭席也沒睡，不确定對方是不是和自己一樣，只要一睡着，就會夢到被人拆穿戀情，然後光着身子被人從學校的頂層驅逐，逐層往下跑，當着所有人的面赤/身/裸/體，被笑被嘲諷，被人丢雞蛋。

就像，就像在老家看到的那個瘋子。

夢裏，那些人有時候驅逐着自己，有時候驅逐蕭席，喻沐楊分不清哪個更讓自己心痛，只知道睡醒時自己滿身都是汗，比做了一個小時早功還誇張。

“我特別害怕，不是怕我們的事情被人發現，而是怕他們要分開我們。”喻沐楊緊抱蕭席，坦白內心，“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特別厲害，前途寬廣，一定能保護你；但看到齊明朗和老幺，我又有點懷疑，他們比我還要厲害，可是他們還是分開了。”

“我能理解，”蕭席也終于卸掉那層防備，他害怕到連喻沐楊都要防，怕他跑了，怕自己追不上他，“別怕，我也想要保護你……我們不分開，哪怕有人故意拆散我們，我也會去找你，一定會去。”

“我也一樣，我也會找你，不想跟你分開。”喻沐楊泣不成聲，連日來積累的委屈與壓力頃刻爆發。

起初他頭痛欲裂，每寸頭皮都緊緊繃着，後來逐漸放松，到最後，眼淚也沒了，頭痛也不在了。

喻沐楊吸了吸鼻子，“我想親親。”

蕭席頓了一下，“可我嘴上有傷……”

說是這麽說，他還是虔誠地低下頭，小心地吮吻喻沐楊的嘴。

“以後都不吵架了，也不冷戰了。”

終于躺上床，喻沐楊有些缺氧，暈暈乎乎地說。

蕭席給他攏了攏被子，把床頭燈關了，“嗯。”

“你別動不動就不說話，我們倆要一直站在一起，你不說話我慌。”

蕭席勾了勾嘴角，“你不也不跟我說話？”

“我那是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麽，事态敏感，有時候無意間的一個小動作也會讓你受傷，我看得出來。但是要解釋的話……”

“要解釋的話？”蕭席好奇他怎麽不說了。

“要解釋的話，我怕我們會吵架，怕你覺得我大題小作，嫌我作。”喻沐楊有些心虛。

早知道那個時候就解釋了，也不至于讓問題越積累越多，雪球越滾越大，他今天才會徹底崩潰。

“吵架了也沒什麽，”蕭席說，“小時候是你讓着我，以後我讓着你，你作一點也沒事。”

想了想又補充，“你作一點，我高興。”

“高興個屁，”喻沐楊笑出聲，“你忘了咱倆這段時間是怎麽過來的了？”

蕭席偏過頭，手指在喻沐楊的嘴巴上摸了摸，湊上去深吻。

纏綿的一吻結束，兩個人的身體都變得滾燙，軟乎乎的，像泡在溫暖的水裏。

蕭席平複着呼吸：“你還不夠作，你要是能每天跟我吵架，有什麽不高興地就發洩出來，我也能承受。”

喻沐楊嗤了聲，“快算了吧，那就把感情吵淡啦。”，“反正你記着，我不可能離開你，也不可能放棄你。我只是有時候反應很慢，但不代表我不堅定。”

“嗯，”蕭席承認，“是我太武斷了，我害怕你退縮，那樣的話，我就不知道還要不要堅持了……畢竟，這件事挺，挺難的。”

“現在說這些不也晚了麽！”喻沐楊擡着身體，捏着蕭席的兩只耳朵，在他的嘴上狠狠親了一下。

啵——

響亮的一聲。

“反正已經在一起了，就想着怎麽能一直在一起吧，我可不想跟你分開。”

喻沐楊打了個呵欠，“我睡了，明天還得早起上課。”

“嗯。”

蕭席躺在床上，聽着喻沐楊均勻綿長得呼吸聲，在心裏默默地想。

無論怎樣都不能分開。

如果要分開，喻沐楊必須得全身而退。

必須全身而退。